第26章 惡意窺視

第二十六章 惡意窺視

第二天一早,葉敏意料之中的出現在了林夢璿的家門口。林夢璿一邊支使楊逸炸油條做豆腐腦,一邊將葉敏拉進了自己的臥室,向她講述自己的香港的際遇和所做的決定。

“楊逸對你還不錯,已經決定了對嗎?”葉敏一點都不意外她的決定。

“嗯,已經決定了。”林夢璿小心地看著葉敏,“你竟然沒說我?難不成吃賄賂了?”

“說正經的呢,你怎麽越來越不著調了。”葉敏嗔怒道,“我已經讓老二和老三都布置好了,就算叔叔他們回來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不管怎麽說,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沾血。”

“我盡量。大姐,我哥他是為了我出事兒的,幸虧命大,不然我一輩子都不能心安。那幫子都是亡命徒。”林夢璿苦澀地說,“如果殺一個人可以救活不少人,我寧願做那個殺手。為了某些重要的人,就算是做魔鬼我也不在乎。”

葉敏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老四,以殺止殺的事兒那是老三做的,你別搶了她的飯碗。還記不記得咱們畢業前的一夜發過的誓?雖然挺可笑的,但是我們都當真了。”

“記得,四大名捕邪魔無阻,懲惡揚善生死與共。”林夢璿的眼神黯了黯,“對不起,大姐。”

“還記得,我以為你都忘了呢。咱們四個說好了生死與共,你出事兒我們都跟著吃瓜落。”葉敏半開玩笑半嚴肅地說:“那些人渣死不足惜,別把自己的命搭上,不值。”

“開飯啦。”楊逸在客廳喊了一嗓子,林夢璿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邊跑邊說:“大姐,嚐嚐楊逸的手藝,絕對沒得說。尤其是那豆腐腦做的,就倆字,地道!”

“咦,怎麽就兩副碗筷?”林夢璿看了看桌子上擺著的餐具,不解地問道。

“我們打包,今天還要去看那個神秘文化的展覽。”葉敏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說。

“那裏頭還有屍體呢!你不覺得……”林夢璿指了指桌上紅白相間的豆腐腦和金黃色的油條,突然想起了以前跟著二姐方舒鴻上的解剖課的情景,頓時胃裏一陣翻騰,臉色發綠。

“沒事兒,我不在乎。上次有件案子我跟著出外勤,餓得沒辦法了,買了個煎餅就在屍體旁邊吃完的。”葉敏笑眯眯地說,“那可是新鮮的爬著蟲子的屍體哦。”

“嘔。”林夢璿捂著嘴奪門而出直奔洗手間,與一身白色風衣的卓仲平撞了個滿懷。

“她這是怎麽了?”卓仲平嚇了一跳,看著在洗手間幹嘔的林夢璿問道。

“懷孕了。”葉敏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臉戲謔地指了指楊逸,“都是他造的孽。”

話說著,林夢璿慘白著臉慢悠悠的走了回來,有氣無力地說:“大姐,你忒不厚道了。”她想象葉敏坐在一堆發了臭的屍體旁邊悠然自得吃煎餅的情景,又有些惡心的幹嘔起來。

“別逗她了,她有精神潔癖。”楊逸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將桌上的豆腐腦和油條一股腦的都倒在保溫飯盒裏,交給一旁拿著大口袋的卓仲平,“連帶中午飯都夠了。”

“走了,你慢慢吐吧。”葉敏樂嗬嗬的對卓仲平打了個眼色,兩人相攜離開。

“他們倆個很相配。”將飯盒放在後座上,葉敏突然對卓仲平說:“老四的眼光一向不錯。”

“我還以為你得說楊逸橫刀奪愛是小三狐狸精呢。”卓仲平走到她的身邊,張開手臂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裏:“我都不知道我跟你說這件事是對是錯。”

“你是對的。”葉敏把頭窩在他的懷裏,淡淡地說:“我們四個在大學的時候曾一起出生入死。大三那年,我跟老三自以為是的去抓一個變態殺人魔,是老四救了我們,害得她差點沒命。昏迷的時候,我聽到老四嘀咕什麽,後來見到了她舅舅,才知道她的身世。那個時候我就暗暗發誓,這輩子她就是我的親妹妹,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放棄她。”

“葉敏,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要做什麽?”卓仲平半強迫地抬起了葉敏的下巴,看著一滴晶瑩的淚珠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之上,深深歎了一口氣,輕輕地吻上了她豐滿的唇。

“仲平,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葉敏輕輕地推開他,語氣有些急促不穩地道,“我沒別的意思,你知道我的工作很危險,如果我那天我出了事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替我活下去。”

卓仲平眼中暗波流轉,戲謔的說道:“那可不好說。你忘了你的命早就屬於我了嗎?”

葉敏被淚水衝刷得亮晶晶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喃喃地道:“卓仲平,你就不能跟我說幾句甜言蜜語安慰安慰我這顆容易受傷了的玻璃心嗎?”抱著男人的腰身,她用蚊子一般嗡嗡的聲音低聲道:“說好了,這輩子都不許放開我的手,除非是我不得已先放開的。”

“你就不要白日做夢了。”卓仲平的手箍在葉敏的身上,冷冷地說:“就算你想要放開我的手,我也會死死的抓住你不讓你離開我,這輩子你就是孫猴子,逃不出我如來佛的手掌心了。”

他不會像肥皂劇裏的男主角一樣沒事閑的自虐著玩兒,明明深愛著對方卻放開了自己的手。隻要他抓住就不會再放開,不管是誰都不能從他卓仲平的手裏把人搶走!

葉敏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綻放,她感到自己腰上的力道一緊,不容置疑地說:“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不管發生什麽,我們要一直走下去。”

樓上,楊逸給林夢璿重新做了一桌早餐。林夢璿已經醒過味來,知道被耍了。她坐在沙發聲直磨牙,開始盤算著怎麽找扳回一局找回麵子。

“冰箱裏有奶酪,要塑料袋的那個,給我拿過來。”楊逸在廚房裏喊了一嗓子。

林夢璿站起身,乖乖地走到冰箱旁,將他說的東西拎出來。關上冰箱門的刹那,她似乎看到了一個閃光的東西在眼前掃過。林夢璿將奶酪放在廚房的案板上,朝著對麵的方向對楊逸努了努嘴。楊逸也沒有摘掉身上的卡通圍裙,直接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盯著對麵高樓的一處黑洞洞的窗口,他的嘴角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沒事兒,是高倍望遠鏡,不是狙擊步槍。”他轉過頭對她說,“就算是狙擊槍你也不用害怕,我早就把玻璃全都換成了防導彈的。而且,我想我知道對麵那個窺視著咱們的人是誰。”

“是羅婭珍的人還是莫妮卡?”林夢璿皺著眉問道,“監視的人是你還是我?”

“試試就知道了。”楊逸一把將她摟住,很親昵地湊在她耳邊說:“放鬆,做個實驗。”

林夢璿本能的想要推開他,臉色蒼白也有些慌張地看著他,咬著嘴唇道:“你要幹什麽?”

“不幹什麽,隻要你好好配合,找出威脅你安全的人。”楊逸將她死死的環在懷裏,“你也不想自己吃飯洗澡換衣服二十四小時被人監視吧,乖乖的,配合一下就好。”

“要不咱們報警吧。”林夢璿弱弱地說:“法治社會,咱們要相信人民警察。”

“這裏是香港。”楊逸無奈地說:“你以為誰都跟你那個三姐一樣,小小的派出所副所長敢和日本鷹組的老大叫板,就因為他在她的管片兒撞到了一個過馬路的老太太。”

“那有什麽,我三姐她是警察,是中國人的警察,別說他是日本的一個黑社會,就是日本天皇我三姐也照抓不誤。”林夢璿不無驕傲地說,“你不知道吧,我三姐的爺爺以前就是遊擊隊的隊長,專打鬼子的大英雄。小日本子也太囂張了,打死都活該。”

“你呀。”楊逸實在不知道對她說什麽好了,低下頭假裝親吻她的臉頰:“打個賭麽?”

“不打。”林夢璿張口就拒絕,“我有自知之明,跟你這個瘋子打賭,最後倒黴的一定是我。”

“你真是太可愛了。”楊逸突然由假親變成了真親,“把偷窺的變態抓住,我陪你看逆水寒。”

本來想要抬起爪子給他一巴掌的林夢璿在聽到逆水寒三個字後變得非常的溫順:“我喜歡顧惜朝頭上的烏木簪子,還有那套罩著縐紗的青衣。”

“那邊有人在看戲了。”楊逸低聲說了一句,把她壓到了落地窗的玻璃上,“別怕。”

“楊逸你幹什麽!”林夢璿感到他的手在解開她衣服的扣子,慌亂地想要推開他。

楊逸的力氣不是林夢璿能擺脫的,他心疼地看著她泛白的臉色,在她的耳邊悄悄地說:“我不會傷害你,放鬆身體,魚兒就要咬鉤了,千萬別放棄。”他一邊說一邊沿著她的後頸向下摸索。林夢璿的額頭和兩鬢汗涔涔的,略帶嬌嗔的斜了他一眼,不再掙紮。

楊逸衝著她安慰性的笑了笑,將衣衫淩亂臉泛潮紅的她打橫一抱,放到了窗戶正對著的沙發上,身體壓了上去:“手抱著我的脖子,裝作很親密的樣子。”

“我幹嘛要聽你的。”林夢璿來氣了,伸手想要推開壓著她很難受的身體,“熱,別靠那麽近。”

楊逸朝她甜甜一笑,盯著她的眼睛道:“夢璿,乖,把手放到我的脖子上,對,就是這樣。”

林夢璿無意識的緩緩伸出手,攀住他的肩膀,環住了他的脖子。忽然間,她像是夢醒一樣打了一個激靈,氣憤地看著楊逸怒道:“楊逸,你催眠我!”

“誰讓你不配合我,我隻好耍些小手段讓你就範了。”楊逸說得理直氣壯,沒有一點內疚。

“楊逸……電話響了。”林夢璿本來還想罵他幾句,電話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先別理她,抻著她。”楊逸挑了挑眉,笑著親吻起她的唇,動作極其溫柔。

“唔。”林夢璿明白他的意思,很善解人意的沒有反抗,反而抬手扣住了他的腰。

電話鈴聲瘋狂地響著,楊逸卻一點都沒有接的意思。他的眼神格外冰冷,示意身下的林夢璿去接。林夢璿會意,伸手接電話,帶著喘息問道:“誰啊……不要了……電話……”

楊逸摟著她的手背對著窗戶做了一個“好”的手勢,眼神示意她再接再厲。林夢璿微微一笑,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她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那邊人的憤怒。

怎麽辦?林夢璿看向楊逸,那邊隻喘氣不說話,她接下來該怎麽做才能激怒對方?

楊逸湊到聽筒邊上,用一種很曖昧的語調說道:“寶貝,別忍著了,叫出聲來,你的聲音很甜,我想聽。”他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尖叫。

“文森特,親愛的,好可怕哦。我好害怕啊。”林夢璿學著那晚莫妮卡的語氣裝模作樣的叫了兩聲,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楊逸被她軟糯酸氣的叫聲驚得差點把持不住笑出聲來,費了好大得勁兒才將要溢出的笑聲又憋了回去。

“賤人,他是我的,是屬於我的!”女人的尖叫聲十分淒厲,林夢璿和楊逸對視了一眼,是莫妮卡。林夢璿鄙視地看了一眼楊逸,譴責他招蜂引蝶不知自愛。

林夢璿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對著電話筒笑意盈盈地說:“他是我的,沒你的份。”

“閉嘴!閉嘴!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莫妮卡撕心裂肺的叫聲讓人不寒而栗。

林夢璿果斷掛上了電話,將電話線扯掉,走到窗戶旁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然後狠狠地將窗簾拉上。做完這一套動作後,她轉過身對楊逸笑了笑:“得,你的情債還得我來買單。”

對麵那所高級公寓樓的一個陰森黑暗的房間,莫妮卡瘋狂地砸著所有眼見看見的東西,用力撕扯著一個芭比娃娃。一個男人站在陰暗的角落裏,看著她著魔一般的表情,開心的笑了。

“你是我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楊逸。”莫妮卡無意識的一遍又一遍喊著,手裏拿著一把銀色手術刀,朝著破碎的芭比娃娃狠狠地紮去……

午後,楊逸聽到了門鈴響起,他朝著林夢璿點點頭,走到門邊從貓眼裏往外邊看去。走廊裏,一個人影都沒有。林夢璿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後,陰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楊逸,不知怎麽了,我很不安。”她從今早的那通電話後心裏就一直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這種不祥的預感她不是第一次有,每一次都非常準確。

“你精神過敏了。”楊逸笑著安慰他,心裏也直打鼓。他給莫尼打過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心理學我也學過,雖然沒有你的造詣深,也看得出你在撒謊。”林夢璿盯著他,歎息道:“遊戲好像不止我們在玩兒,看不見的那個人要比所有敵人都難對付。”

“我喜歡挑戰。”楊逸揚眉一笑,指了指臥室的方向:“藏好了,一會兒不管我怎麽樣你都不許出來。”頓了頓,他接著道:“或許那個人要對付的是我,不是你。”

林夢璿搖搖頭,道:“還是我來當魚餌吧,不管那個人要對付的是誰,我的危險都要比你的大。反正現在咱們是一根繩上栓的兩隻螞蚱,誰當這個餌都沒關係。”

“不行,太危險。”楊逸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你舅舅他們要知道我那你當誘餌非把我活剝了不可。我把他們送走的時候可是立下軍令狀了,你要是掉一根兒頭發我都得拿命賠。”

“有你在,我能有什麽事。”林夢璿看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出了她一直憋在心裏的話。

“你就這麽信我?”楊逸好看的眉毛一挑,問了一句林夢璿非常耳熟的話。

“後麵還一句‘把我當成兄弟?’,然後我接‘我沒有把你當兄弟,我把你當成知音。’,楊逸,我不想當戚少商。”林夢璿看似很不正經地道,“你也不是顧惜朝。”

“趕緊把那盤看完了去。看你,都要瘋魔了。”楊逸冷不丁伸手掐著她的腮幫子擰了一把,“聽,有腳步聲。你馬上躲起來,千萬別出來。”

“楊逸,這話跟你自己說吧。”林夢璿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將他一把推進了離門最近的玄關小廚房裏,然後快速地打開了門,卻愣住了。

站在門口的人不是莫妮卡,也不是莫尼或是別的什麽不認識的人,而是她的青梅竹馬,楊逸的親弟弟,楊昱。楊昱顯得有些疲憊,他衝著林夢璿笑笑,走進了屋子裏。

“你怎麽來了?”林夢璿和從小廚房裏走出來的楊逸異口同聲的問道。

“葉敏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香港遇到了些麻煩,我就過來了。”楊昱沒搭理臉色不善的哥哥,對林夢璿說:“到底怎麽回事兒啊,怎麽他在你這兒?”

“他怎麽著也是你哥哥,你怎麽說話呢。”林夢璿拉了楊昱一把,小聲地說,“你來這兒診所怎麽辦?聽我一句勸,趕緊回北京,這裏的水太深,不適合你這種純潔的孩子。”

楊逸捂著嘴忍著笑說道:“是啊,說太深,不適合你這麽……純潔的孩子,哈哈。”

“楊逸,你也少說兩句。”林夢璿看著兩人,頭開始大了,心裏暗自埋怨葉敏沒事閑的把她的事兒告訴楊昱。楊逸這麽一激,楊昱更不可能聽她的回北京了。

“客房隻有一間,你要是不嫌棄就和你哥哥擠擠湊合睡吧。”林夢璿無奈地道,“我這邊麻煩事一籮筐,你要是不怕死不嫌麻煩就留下。”

“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什麽時候嫌麻煩不管過。”楊昱挑釁般地瞟了楊逸一眼,說道。

“楊逸,我困了,先回房了啊。你跟你弟弟好好溝通一下。”林夢璿逃似地回到臥室,關上了房門,小聲嘀咕道:“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上帝耶穌保佑,他們倆千萬別打起來。”

客廳裏,楊昱和楊逸對視了一會兒,誰也不說話,各幹各的,全當對方是透明的空氣。

他們誰都沒料到,一個極大的危險正在逐步向他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