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實槍戰

第十六章 真實槍戰

九月中旬,天氣漸漸涼爽,林夢璿像是遊戲裏充滿了血的英雄一樣滿格複活。因為工作的原因,她不得不跟著楊逸做火車來到了內蒙的大草原上。蒙古包裏,楊逸的生意談得非常順利,她不會喝酒,隻能湊合著大口吃肉大碗喝著沒有任何添加劑的奶茶。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林夢璿尋了個上廁所的茬兒出來透了一口氣,沒想到回去的時候作為老板的楊逸不見了。她趕緊跑出蒙古包找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板,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半個人影。有些焦急的找客戶借了一匹駿馬,她愣頭愣腦的穿越茫茫的草原。

躺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楊逸微眯著眼,愜意地看著藍天白雲,享受著微涼的清風拂麵而過。

“怎麽跑這兒來了,我找了你好久。”一片陰影突如其來的籠罩在了他的身上,不滿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被灌了多少?要說蒙古人就是好客,你要不大碗喝酒那就是瞧不起人家。”

楊逸半睜開眼睛,突然伸出手將眼前的人拽倒,然後自然而然的靠了上去:“別鬧,安靜點。”

“楊逸,你又來了。”林夢璿這些日子對楊逸表裏不一的xing子已經習以為常,“咱們回去吧。”

“好好享受一下大自然吧,回到北京你想輕鬆一下都沒地方。”楊逸側了側頭,摟著她平躺下來。聽著林夢璿的心跳聲,他感到從沒有過的安心。

林夢璿果斷的放棄了掙紮,她在他的懷裏看著太陽漸漸下山,天幕上披上了耀目的霞光。楊逸突然睜開眼睛,撐起身子壓住了她,“林夢璿,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你了。”

林夢璿敷衍地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在火車上已經說過兩遍了。麻煩您起來一下,我可不想當孫猴子。”她一語雙關,“沒人喜歡被座山壓著,更沒人喜歡做提線木偶。”

楊逸英俊而秀氣的麵容綻放出一個林夢璿從未見過的璀璨笑容,這一笑差點晃花了她的眼睛。這位仁兄居然還會笑得如此燦爛奪目?他不是一直都是冷笑與嘲笑嗎?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他的麵皮,那種緊致細滑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揉捏起來。

“林夢璿,你是在耍流氓麽?”楊逸一手攬著她纖細的小腰,一手抓住行凶的小手道。

“你居然會笑得這麽陽光燦爛的,我還以為是假冒的呢。”林夢璿挑了挑眉,鄭重地說。

楊逸邪邪地一笑,突然把她摁在地上發狠的咬住了她的嘴唇。林夢璿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將他推開,條件反射般的捂著頭不停的喘息,眼中的恐懼一閃而過。

“別碰我!”她略帶驚慌地大叫道。臉上慘白一片,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的虛汗,被風一吹她渾身發抖,虛弱地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著氣。

楊逸僵在了原地,他的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眼睜睜的看著她步履蹣跚的越走越遠。

楊逸從來沒有這麽後悔過他對林夢璿所做的那些事情,他讓她的潛意識裏恐懼他的存在。

“林夢璿。”楊逸站起來從後麵追到林夢璿,林夢璿則越走越快根本不想看到他。就這樣一個追一個跑,兩人僵持了十多分鍾,楊逸終於覺得自己的態度過分了,真誠地說,“對不起。”

道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聲槍響,楊逸一把撲倒林夢璿,兩人雙雙滾到一人多高的草甸子上。林夢璿沒有時間害怕,她眼前一片模糊,背後一陣刺痛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的捆在一間破舊漏風的小平房裏,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她的頭頂。為首的女人上前鄙視地掐住她的下巴,蹲下來與她平視著說:“我真是不明白像你這樣無趣而看板的女人文森特怎麽會看得上你?”

林夢璿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額頭冒起了冷汗。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文森特什麽東西,不會是抓錯認了吧!她被女人一把薅起脖領子,惡狠狠地道:“就憑你這種女人,也敢和我搶!”

林夢璿看著女人那一身火辣而暴露的紅色超短連衣裙,再看看她那亂糟糟如枯草般的頭發和眼角明顯的魚尾紋,苦笑著說:“大媽,您是不是抓錯人了,我不認識什麽文森特。”

看這架勢估計是要凶多吉少了,也不知道楊逸怎麽樣了?林夢璿雖然知道命在別人手裏捏著,卻始終不肯服軟。寧折不彎是她最後的底線。

“很好,非常好。不是喜歡勾引男人麽,我就讓你開心得夠。”女人撒開了她的雞爪子,拍著手退後了幾步,說道:“你們幾個還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好好樂樂。”

女人笑得恐怖,林夢璿看著四個男人漸漸像自己靠近,當機立斷的做出了一個決定——自殺。

就在林夢璿要咬斷舌根的一刹那,一聲慘叫在她的耳邊響起,離她最近的一個人已經倒下了。她猛地睜開眼睛,與一個死神般冷冽的目光交纏在一起。

衝進門的三個人中她隻認識楊逸,在解決了所有人之後,楊逸來到她的麵前將她身上的繩子挑開,楊逸的手下默默地搬著一把椅子讓他坐了下來,悄悄地退了出去。

“楊逸,你到底是幹什麽的?”林夢璿活動著被繩子勒紅的胳膊,淡淡地問道。

“我是幹什麽的你不是很清楚嗎?”楊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生意上的事情,連累你了。”

林夢璿冷笑著走到女人的身前,狠狠地甩了女人兩個耳掛外加重重的一記窩心腳。那女人用很惡毒的眼光看著她,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現在起碼死了幾百次了。拿著槍盯著女人腦門的男人很吃驚的看著林夢璿,似乎從沒見過這樣凶悍的潑婦。林夢璿蹲下來,如法炮製的捏著女人的下巴不緊不慢地問道:“說吧,文森特是誰?不然讓你嚐嚐滿清十大酷刑的滋味。我跟你說,我打小就喜歡解剖人體,對淩遲這個刑法特別的感興趣。”

女人聽到林夢璿的話如墜冰窟,她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看似溫柔的女人眼中的狠色與坐在那裏悠然看戲的楊逸如出一轍。她知道不論自己說與不說都難逃一死,幹脆裝得昏死過去。

“這些人你打算怎麽辦,文森特先生?”林夢璿站起身轉過了直視著楊逸問道。

“把他們帶出去處理了。”楊逸沒有否認林夢璿的猜測,輕聲說道:“那女人先留著,還有用。”

他的兩個手下將五個人全都押了出去,將門關得嚴嚴實實的,連條縫隙都沒有。

“你果然不是一個正經的商人。”林夢璿如釋重負地說,“販毒?走私?你不會殺人滅口吧?”

“我從來不碰毒品,隻是走私些軍火。”楊逸嗤笑一聲,接著道:“你看起來好像鬆了一口氣?”

“隻要別禍禍中國我管不著。再說美國當局能把他們的武器賣給台灣,就不許你把武器賣伊朗阿富汗了?”林夢璿看了看剛才被押出去的像是歐美那邊的女人說道,“那貨是什麽人,憑什麽叫我勾引你?明明是你楊大美人勾引的我!”你分明就是個藍顏禍水!她在心裏默默地加了一句,始終沒敢當著楊逸的麵說出來。

“還好你沒事兒。”楊逸仿佛沒有聽到林夢璿關於勾引的那段表述,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那女人叫傑西卡,是意大利軍火商艾福爾的QF。這件事本來與你無關,幾年不見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會找這個時機下手。到底還是小看了女人的妒忌心。對不起,把你給扯進來了。”

林夢璿眉頭深鎖,苦笑一聲道:“我最討厭麻煩,結果還是躲不開。”

“等把這件事解決了,你的麻煩也就沒有。”楊逸看了看手腕上的瑞士金表道:“還有五分鍾。”

“什麽五分鍾?”林夢璿突然明白過來,趕緊找到一個角落,拿著一個鋁合金的鍋蓋貓著。

“用不著這樣,隻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有事兒。”楊逸一把拽過她,“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林夢璿想想也是,她緊緊地跟在楊逸的身邊幾乎可以做到寸步不離。果然,五分鍾過後,一幫子手持槍械的外國人將楊逸一行人團團圍住。林夢璿也不知道楊逸嘰裏咕嚕的跟他說什麽語言,隻看見對麵白頭發的黑炭頭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好假。就跟拍電視一樣,林夢璿看著撕破了臉的兩幫子人,第一意識就是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躲不長眼睛橫衝直撞的子彈。

麵對這個陣勢,楊逸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為首的男人,在林夢璿的耳邊輕輕地說:“害怕麽?”

“不怕的是孫子。”林夢璿幹嚎了一句,“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這是咱們的地界,跟這幫王八蛋拚了!姑奶奶今兒個豁出去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看著林夢璿像個義士一樣振臂高呼,楊逸嘴角上揚,笑著道:“死不了,跟我來。”

話音剛落,那些外國人背後就傳來了一陣槍聲,楊逸趁機抓著林夢璿逃到了一個廢棄的民房裏頭。他抱著她躲在沒有窗戶的窗台下,氣定神閑地問道:“要是我死了,你會流眼淚麽?”

“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你這樣的妖孽且死不了呢。”林夢璿張口就道,“小心!”她攔腰一抱和他滾向另一邊,同時一梭子子彈打到了剛剛兩人呆著的地方。

子彈的打擊頻率越來越高,林夢璿隱約聽到了遠處響起的警笛聲,衝著楊逸解脫般笑了笑。楊逸向外探了探頭,看著艾福爾什麽事兒都沒有的被圍在中央,隱隱有突圍之勢。他狹長的眼睛眯了眯,心裏已經有了算計,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惑人而寒冷的笑意。優雅的抄起手中的槍,扣動扳機一槍就將黑腦殼上飄著白毛的艾福爾擊斃。

林夢璿震驚地看著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楊逸,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呆呆的看著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危險的男人。楊逸猛地回過神來,他突然想起身邊還有一個林夢璿。

“艾福爾必須死,這次好不容易把他從意大利引過來,如果他不死就是我們死。”楊逸冷冷地睨著林夢璿,殘酷地解釋著,“你是想他活著弄死你我,還是他現在就去見閻王?”

“阿彌陀佛,死道友莫死貧道,反正也不是什麽好鳥。”林夢璿小聲嘀咕道,“沒準還買過台灣或者金三角軍火,禍害過咱們中國人呢。這樣的貨死了不可惜。”

外麵漸漸平靜下來,楊逸將槍上的指紋抹掉扔出老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拉著林夢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那些個沒死的半殘的都被反鎖著手押上了警車,楊逸一見到警察就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著莫名其妙被綁架差點被撕票的慘痛經曆。

故事編的那叫一個真實,邏輯極嚴密語言極煽情,林夢璿都差點信以為真,以為楊逸是個比林黛玉還倒黴比竇娥還冤枉的可憐,而剛剛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場荒誕不羈的夢。

失魂落魄的回到招待所,林夢璿一把拉住了轉身離開的楊逸,開口說道:“我從沒真心的佩服過別人,你楊逸是個例外。說實在的你不混演藝圈真是可惜了,沒準奧斯卡小金人就是為你這樣的準備的。事到如今,你是不是該跟無辜被你拖進來的我交個實底了?”

楊逸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片刻,點點頭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去倒兩杯水來。”

林夢璿等他倒了水放在手邊的桌上之後,靠在床頭做了一個洗耳恭聽的姿勢。

楊逸的臉上掛著一絲笑容,眼中卻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從前有一個孩子,從小到大一直沒有一個像樣的家。他剛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落到了一戶暮氣沉沉的人家。他從小在陰冷而潮濕布滿了蟲子的小廚房裏生活,他的日子過得不像是人更像是牲口。”

林夢璿被他壓抑的語調弄得有些心神不安,她喝了一口杯中的水,眼前的景物竟慢慢模糊。微微搖晃的身體很快便被一雙手穩穩扶住,然後被攬到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裏。

“別怕,隻是往水裏摻了些酒,對身體沒有副作用。”楊逸低聲說道,“故事繼續,那個孩子像行屍走肉一樣絕望而麻木的過著每一天,直到他十歲那年,他從沒有他踏出過那個陰冷黑暗的小院半步。嗜酒好賭的養父暴戾殘酷,他為了換回一些酒錢將孩子轉手賣給了一個外國人。那個孩子像是物件一樣被裝到了集裝箱裏頭運到了一個荒無人煙小島上。”

“在被稱為死亡之島的地方,孩子變成了少年。日複一日的算計與殺戮讓少年很快地成長起來,他在同一撥孩子中顯示出了不一般的聰明,不管學什麽他隻要看兩眼就能很快記住融會貫通。雇傭兵出身的教官很喜歡他,不止是因為他很聰明,更因為他的狠毒。”

“四年的日子裏,沒人知道少年是怎樣度過的,當他再次出現在城市中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頂尖的國際殺手了。其實少年最初的想法很簡單,他隻想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可是後來才發現,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其實做起來很難。”話說到這兒,楊逸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少年想做一個人不想做一個工具,組織將他抓了回去,用盡了各種手段bi迫他,甚至對他注射了最新型號稱不可能戒掉的毒品。少年為了脫離組織的控製,他硬是憑著自己的毅力將毒品戒掉了。然後他成了國際刑警的內線,將死亡之島一鍋端,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那一年,他才隻有十四歲。少年查到了自己親生父母的資料,知道在這世上還有一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弟弟。他帶著滿腔希望的回歸家庭,不知道更大的失望在前方等著他。”

“這個家庭很奇怪,每個人似乎都有一個不能說的秘密。或許正是應了那句話,被罪孽所掩蓋的,一定是更深重的罪孽。”楊逸低沉地說,“而真相,往往都是不堪入目的。”

“盡管他根本就不在乎錢,盡管他為了這個家費勁了心裏,但是父親臨死留下遺囑還是讓他很憤怒。將公司和資產的百分之八十都留給弟弟意味著從頭到尾,這個家裏的人隻是把他當成了賺錢的工具而不是家庭的一員。弟弟才是他們最愛的兒子,而他什麽都不是!”

“哥哥要的不是錢。沒錯,哥哥是個很講究生活品味的人,但是他追求的不是金錢,而是虛無縹緲的親情。但是弟弟不這麽想,他一直認為哥哥是個為了錢而不擇手段的人。你該知道最後的結局,避免不了的兄弟反目。”楊逸笑了笑,道:“這個俗套的故事終於講完了。”

林夢璿的手不自覺地用力的抓著他的手,楊逸低聲歎息著在她的額頭上烙下輕輕一吻。想要放下懷裏的人,他的衣襟不知什麽時候被她死死的捏住了,泛紅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楊逸,過去了。”她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短短的五個字讓他的表情瞬間變了又變。

楊逸屏住呼吸,許久才吐出一口氣,苦笑著道:“你總是這樣,讓我想放手都難。”

他的雙唇收住她掉落在臉上的淚,再往下,尋覓到她的唇瓣,覆了上去。

這個吻真是好溫暖啊,溫暖得令人忘了躲避,林夢璿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又鬆了下去,始終沒有推開他,反而環住了他的身體。細微的喘息聲逐漸加重……

一縷陽光從忘了關上窗簾的窗戶透了進來,暖暖的照在一張林夢璿的臉上。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撐著坐起身來。一覺醒來頭有些痛,昨天的記憶有些模糊。

後知後覺的感到身上一片冰涼,身上也酸疼得厲害,似乎做了什麽劇烈的運動。她猛地低下頭,看到身邊躺著的男人時大腦完全清醒了過來,她大叫一聲用被子擋住自己欲哭無淚地道:“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和我睡在一起?”她已經十分清楚他和她發生了什麽事!

“你昨天聽我講故事,喝多了又哭又鬧的不讓我走,還把我非禮了。”楊逸裝出一副小媳婦樣子,特意強調道,“你要對我負責啊,要不然我沒臉見人了。”

被楊逸倒打一耙的林夢璿愣住了,她看了看床上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床邊兩人散落在地的淩亂不堪的衣服,她的大腦一下子轟的一聲炸開了。

不管不顧的衝進了浴室,任憑溫熱的水流驅散身體的不適,她抬起頭將臉揚在蓮蓬頭下,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她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錯亂了,再也回不去原來的軌道。

裹著浴巾從浴室裏出來,楊逸並沒有離開,林夢璿看了他一眼,開門見山地說:“你和我……”

“雖然這麽說很老套,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你不想讓我負責,那你為我負責好了。”楊逸微微一笑:“結婚,這是必然的選擇。你隻要回答願意或是不願意就可以了。”

楊逸雖然在林夢璿之前曾有過不少投懷送抱的女人,但一直未曾情動,直到遇到了她,他認定她是他一生唯一的救贖。他知道婚姻那薄薄的一張紙其實並不能將她捆綁在他的身邊,他還是想要試試。在他的心裏,結婚生子是人生必經的過程。

“可能是因為我從來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吧,我一直非常羨慕美滿的家庭,這一生也隻願愛一個人,結婚之後我會給你忠誠和幸福。”楊逸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林夢璿自始至終保持著平靜,“說實在的,我不討厭你,也遠沒有愛你愛到不顧一切的非要嫁給你不可。而且,我從來都不相信愛情。愛情這種東西是奢侈品,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它往往是錦上添花之物既不能當吃也不能當喝。我選擇你的原因正是我們的個xing相似,所以我們注定能堅守婚姻。如果你願意你的婚姻裏沒有愛情隻有親情,我願意和你一起白頭偕老相守一生。”

她的話音一落,楊逸就像豹子一樣將她拉了過來,壓在床上肆無忌憚的吻著,就在她快要因為缺氧而暈過去的時候,他放開了她,居高臨下地說:“就這麽說定了,你是我此生的伴侶。”

不知是誰的手先緊握住了另一人的,十指交扣,再也沒有縫隙。

雲清氣朗的清晨,北京郊外的一棟別墅裏,幾乎一夜未眠的顧雲清捏了捏鼻梁,從抽屜裏拿出了一份眼貼直接貼在了眼睛上。可能是盯著電腦屏幕的時間太長,他的眼睛酸澀刺痛得厲害,眼貼剛貼上就感到一種說出說的疼痛感。

他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到女兒的身影了,聽說是和楊逸一起去了內蒙談寶石礦山的代理權,他很擔心她卻又無法反駁她的決定。淩晨時分,他被一陣莫名的心悸驚醒,無意識的盯著電話發了會兒呆,拿起外套想要去林唯勇的家,臨出門的時候又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沒有離開。

仰靠在高高的椅背上,他閉著眼睛出神的想象著外麵天幕上的點點光亮,興許是經曆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他的心也漸漸的變得麻木起來。這時電話鈴突然響起,他揭開眼貼一看,來電人居然是大舅子林唯勇便趕緊接了。林唯勇那邊淡淡的說了幾句讓他大驚失色,拿起椅背上擱著的外套沒敢停留起身跑出了家門。

一路上飛車急趕,十五分鍾後他在樓下買了兩碗炒肝和三屜包子敲開了林唯勇家的大門。

林唯勇給他開完門便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拿著一瓶酒猛灌。他輕歎一聲,坐到了林唯勇的身側,淡淡地說:“我買了炒肝包子,你要不先墊補點再喝?你妹妹那會兒說的,空肚喝酒傷胃。”

“顧雲清,羅婭珍那邊有消息了。”沉默了幾秒後林唯勇搖晃的站了起來,扶著桌子道:“她已經買通了一個黑道上有名的殺手,現在不知道是來對付你的還是我們家丫頭的。”

“羅婭珍明麵上的生意已經宣布破產了,她名下的酒店與賣場現在都是尋愛集團的產業。”顧雲清抬眼看了林唯勇一眼,說道:“我希望你說的殺手是衝著我來的。”

有一瞬間林唯勇的思維停止了運作,他眼前景象全部扭曲著向他壓了過來,兩眼一摸黑他蹌踉一下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幾乎自語的呢喃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你在說什麽?”顧雲清眼神一凜,道,“喝多了就不要亂說話,我扶你到沙發上眯瞪會兒。”

“李籽媛懷孕了,據說是你那寶貝兒子的種。”林唯勇的眸子幽冷如寒潭沒有半點醉意,“而且李籽媛有習慣xing流產,每次孩子沒了她都會把責任歸咎到別人的身上。我相信這次也不例外,敢打賭這次她的報複對象一定是夢璿。你說你那兒子胡說八道什麽啊!”

“第一那孩子不是拉斐的,第二林夢璿是我的丫頭,你少在我麵前指手畫腳說我的孩子們。”顧雲清拎著林唯勇的脖領子嚷道,胸中一股酸澀的情緒猛地翻了上來。

“嚷嚷什麽,我告訴你,丫頭是我們老林家的,跟你沒半毛錢關係。”林唯勇一把將顧雲清壓在身下,一個巴掌掄圓了給了他三個耳掛,“這一巴掌是替我妹妹打的,第二巴掌是替我爸媽打的,最後著一巴掌是替夢璿打的。你敢跟我嚷嚷,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跟我這兒牛氣!”說到氣頭上林唯勇的眼神愈加冰冷,他扼在顧雲清喉嚨上道,“我真想就這麽把你給掐死,但是死對你來說是便宜你了,我要你活著接受比死了還要痛苦的懲罰。你知道嗎,我打小就很討厭你,討厭你的自作聰明討厭你的心機深沉討厭你的謊話連篇,若雪和兩位老人在世的時候你表現得什麽都不計較隻是在做戲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你是個顧大局識大體的好女婿好丈夫,隻有我看穿了你自私虛偽的真麵目。可惜那時候沒有人聽進去我的真話。”

那些顧雲清特意裝出來的好在他眼裏就像是一出蹩腳的戲劇,他不點破不說明就是想要看看顧雲清的戲能演到什麽份上。他恨顧雲清,然而林夢璿的存在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對仇恨的態度有所鬆動,後來看到顧雲清他的心裏已經不那麽恨了,他隻感到了一種痛,徹骨噬心的痛。

顧雲清冷淡的看著林唯勇移到了自己喉嚨上卻並未施力的手,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很討厭我,其實我對你也差不多。如果你覺得這樣讓你心裏好受些你可以繼續。”

一陣沉默,感到身上的人稍微恢複了冷靜,顧雲清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他咳嗽兩聲的間隙,林唯勇已經站起來,帶著醉酒後的暗啞與頭痛冷聲道:“這人一喝多了做了什麽說了什麽自己都不太清楚。要是有什麽失禮的地方還望顧總多包涵。”

整理好衣衫的顧雲清微微一笑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誰會真的計較。丫頭和楊逸一起出差,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丫頭大了,她喜歡的我一般不管。”林唯勇淡淡地說,“我查到丫頭失蹤之後車禍之前走的路徑,那一片都是別墅區,是你們這種有錢人的天堂。”

見顧雲清半天沒有反應,林唯勇唇邊勾起一抹詭異的輕笑,“這些人我惹不起,但你就……”

顧雲清微微眯起了雙眼,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似乎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你放心,敢傷害我的孩子,不管他是誰,有多大的權勢,我都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