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緣妙不可言

許江騁抬手想要打招呼,結果祝晚星隻看了他一眼,就迅速就把臉扭開,裝作陌生人的樣子。

跟許江騁同行的其中一個大背頭感慨:“騁哥,沒想到能在這裏碰見你,你不是年前提幹了嗎,怎麽還那麽忙,我都三個月沒見過你了。”

許江騁說:“上班忙,家裏還有人要照顧。”

“也是,嘉木快讀高中了吧?咱們像他一樣大的時候最煩人,小男孩難怪又費勁……”

許江騁哽了一下:“嗯。”

不知道為什麽,他剛剛下意識想到的要照顧的對象是祝晚星,而不是自己親弟弟。

許江騁是收到薑戈報信之後第一時間趕過來。

他剛從輔導班接了許嘉木,最後把許嘉木放在了小區路邊,本來他隻想在外麵等人出來,結果下車抽煙的功夫和這幾人打了照麵。

許江騁表示自己隻是在等人,對方卻十分熱情地邀請他一起坐坐。

“在外麵等和在裏麵等不一樣嗎,咱們都多久沒見過了,聊兩句唄。”

許江騁從善如流,正好有了光明正大進去的機會。

酒保認識這幾位,知道是自家老板的朋友,連忙上前把人領到了另一桌寬敞的位置上。

平時他們來都是被安排在祝晚星她們的那個位置,突然換了座,這些人不禁好奇地向角落位置打量。

背頭男發出羨慕的喟歎:“那小子真有福啊,他自己一個人帶占倆美女,那個波浪卷是我的菜,觀察觀察,看看他們桌局勢如何,有沒有機會要個聯係方式。”

肖可欣背對著外麵,從背影看,無論是穿著還是發型,都不太具有女性特征。

許江騁聞言捏住了男人後頸,手勁大了點。“沒有機會,那是我要接的人。”

背頭男:“!”

肖可欣正繪聲繪色地模仿著她實習單位的部門經理,一抬頭,發現祝晚星臉上突然沒了笑容,咬著下唇把頭撇向了一邊,關心道:“星星,你怎麽了,臉色不太好看?”

說著,她抬手越過桌子,摸了摸祝晚星的額頭。“沒發燒吧。”

然而祝晚星沒有拒絕,甚至笑著拉下了對方的手,完全沒有避諱。

餘光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許江騁眼皮跳了一下。

不等其他人反應,許江騁,手抄在口袋裏,獨自踱步走到了祝晚星對麵。

“這麽巧。”

許江騁突然出聲,把肖珂欣嚇得從凳子上彈了起來,伴隨著一聲驚叫和一聲悶哼,肖珂欣跳起來之後一腳踩在了許江騁腳上。

許江騁疼得眉心一跳,但為了保持風度,強忍著沒出聲。

可惜,太陽穴突起的血管,暴露了他當下的窘迫。

祝晚星看著他硬撐著裝作若無其事,忍俊不禁,終於給了許江騁一個正眼。

“這麽巧,日理萬機的許警官也有夜生活啊。”

許江騁忽略掉祝晚星的冷嘲熱諷,自主拉開了肖可欣身邊的椅子,象征性地問了一下肖可欣的意見。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肖可欣已經呆住了。

她不懂怎麽會突然冒出一個巨人身高的大帥哥,隻當他是祝晚星的朋友,十分不見外地點了點頭。

許江騁輕聲說:“不打算介紹一下?”

人都已經坐下了,祝晚星也不好把他趕走,隻能不情不願地向兩位舍友介紹:“這是許江騁,我房東。這兩位是我的舍友,孫佳琪,肖可欣。”

房東?

舍友?

許江騁一時間不知道這強烈的衝擊感究竟是哪個稱呼造成的。

孫佳琪剛剛就已經猜到了許江騁的身份。許江騁一直活在她和祝晚星的聊天記錄裏,第一次見到真人,她內心雖然激動,但鑒於她實時同步了兩人當下鬧矛盾的最新動態,所以抑製住了驚訝,不冷不淡地提了下嘴角,“你好,我叫孫佳琪。”

肖可欣自帶社牛屬性,主動伸出手,“房東大哥你好啊,看著你挺年輕的,你是幫家裏收租吧?深城本地人?”

在得知對方的女生身份之後,許江騁顯得有些局促,他剛剛誤會了對方性別才會如此直接坐在了肖可欣旁邊,聞言立即並攏了雙腿,借轉身握手的時機,用身體把椅子向外挪了幾公分。

“京城人,確實是父母給買的房。”

肖可欣驚訝:“京城人啊,那你怎麽會在這邊買房,你在這裏工作嗎?”

許江騁看了眼祝晚星,祝晚星低著頭看著桌下,眉眼淡淡的,嘴角繃緊,一副明顯不高興的樣子。

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嗯,我是一名交警。”

“交警!”肖可欣的眼睛簡直要放光了。

“那你們交警隊今年有沒有招收心理專業的崗位計劃呀?”

許江騁想了想,“不太清楚。”

他的心思都在怎麽才能讓祝晚星開心上,完全沒有精力應付肖可欣連珠炮一樣的問題。

而被誤解為正在生悶氣的祝晚星正在桌下狂敲手機。

祝晚星:他到底為什麽來!什麽孽緣,平時想見見不到,現在我生氣不想看見他卻能在這裏遇見

孫佳琪:緣,妙不可言。不過這許警官確實帥啊,就是曬得黑了點,不過五官真滴能打。

祝晚星:那當然 傲嬌.jpg

孫佳琪:誇他又不是誇你,你不是昨天還說,除非他主動道歉,不然再也不理他了嗎?

祝晚星:誇他就是誇我眼光好啊,他身材也很好的,你看他的肩寬和腰線比例,標準倒三角

孫佳琪:……我怎麽感覺你已經不生氣了?

祝晚星愣了一下。

確實,隻要一看到許江騁這張臉,她就氣不起來。

害,大sai迷,沒出息。

祝晚星自我懊惱,擺爛似地把手機扣在了桌麵上,聲音有點大,很像是在拍桌子。

許江騁立即說:“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

許江騁向自己投降了。

他以為自己的心裏隻是萌芽狀態的火苗,可事實上,火勢已經蔓延到了他這棵朽木的枝幹,再這麽繼續下去,隻會把他這個人燎燒殆盡。

祝晚星有些意外,忽略掉兩位舍友眼裏強烈的吃瓜光波,冷靜道:“我……如果我說,我不想原諒,怎麽辦。”

許江騁的心刺了一下。

“那你之前說喜歡我的話,不作數了?”

祝晚星很想點頭說是,可抬眼對上許江騁深邃的眼眸的瞬間,她像是受到蠱惑一般,遲疑了兩秒。

“作數的,但我,需要冷靜一下。”

她聲音有點委屈,她也是要麵子的好不好。

他可以不回應,也有權利拒絕,但不能在給她希望之後又把一切當成是玩笑略過。

許江騁胸口有些酸澀,僅僅是因為她在地下停車場那一個受傷的眼神,他整晚沒能入睡。

換作一個月之前,如果祝晚星肯主動放棄,許江騁肯定會覺得輕鬆。

畢竟,無論從哪方麵考慮,他們都不合適。

首先是年齡,她還在上學,未來有太多的未知數,心性不定,保不齊隻是一時新鮮才對他動了念頭。

更重要的是,他空閑時間不多,能分給戀愛的精力更少,尤其對象還是一個大學沒畢業假期多到爆炸的學生。

興許過不了多久,祝晚星就會發現他不是個適合戀愛的對象。她也許會傾向於蔣靜給她提供的選項,拍拍屁股,去國外開啟自己的嶄新人生。

無效而盲目的感情,隻會浪費彼此的時間和精力,徒增煩惱。

但如今,隻要一想到她臉上的笑容自此與自己再無關係,許江騁的心就不得安寧。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哪怕是在他忙得連家都顧不上回的時候,閑下來打個盹兒的功夫,腦子裏也會不由自主浮現出她明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