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她的十八歲
VIP包廂裏,許江騁跟三個戰友談笑風生,薑戈作陪。
許江騁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小動作落進了沈駿眼裏,惹來了一陣八卦。
“阿騁,時間過得真快,你也三十歲了,怎麽樣,個人問題解決了沒有?”
許江騁想了想,模棱兩可地說,“還沒。”
打完電話之後,許江騁又給祝晚星專門發了一條道歉微信,時間已經過去四小時了,還是沒得到任何回應。
“還沒那就是正在想辦法解決。”沈駿立即轉頭問薑戈:“他身邊是不是有女人了?”
薑戈笑了笑,“逃不過沈駿哥的法眼,確實冒出來個小姑娘。隻不過,騁哥不認賬。”
許江騁腦子裏浮現出那張嬌俏的臉,嘴角帶了抹笑意。
沈駿眼睛瞪大了,“哎哎,你們看看,鐵樹開花了啊,這是想起來什麽美事了,都這樣了還不認賬,總不會是人家沒看上你吧?”
許江騁但笑不語,給兄弟們讓了一圈煙,自己把火點上。
薑戈說:“人家小姑娘追他。”
沈駿打趣道,“可以啊,魅力不減,你不認賬是沒看上人家什麽?我可告訴你,人無完人,你不能凡事追求完美。”
許江騁吐了口煙圈,“年齡太小,不適合,沒想好。”
沈駿問:“能有多小?”
“大四,還沒畢業。”許江騁說完,又點開手機看了看。
沈駿皺了下眉,理解了許江騁,“那是有點小,你們先相處一段時間感覺感覺吧,這年頭的小姑娘想法什麽的,跟咱們不一樣,人家都說三年一代溝,你倆這都三條杠了。”
薑戈添油加醋,“可不是得先感覺感覺嗎,騁哥都把人拉家裏住去了。”
沈駿比許江騁還大兩歲,根正苗紅,從特種部隊退役之後,軍轉幹又考去了地方政法機關。
一聽這話,沈駿瞪大了眼,表情變得極其嚴肅,“許江騁,你怎麽能幹這種事情,你可不要學那些潑皮無賴的荒**做派,你都把人帶回家裏了,怎麽還在猶猶豫豫,你是不是個男人。”
許江騁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就要往薑戈的方向砸,薑戈嚇得一激靈。
……能別有事沒事就禍害他店裏的煙灰缸嗎?
麵對一桌戰友審視的目光,許江騁有些汗顏,解釋說隻是借住在許嘉木的那套空房子裏,飯桌上的氣氛這才緩和下來。
沈駿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這還差不多,你歲數不小了,也該會著怎麽照顧人了。人家年紀小,你就更得多包容一些,別老指望著讓對象理解你,等真把人心給等涼了,你連後悔都來不及。”
說著說著,沈駿的語氣變得有些落寞。
他是最有發言權的人,因為他去年剛離婚,老婆帶著四歲的女兒回了麗城老家。
他在部隊的時候,兩口子異地八年都扛過來了,結果沒想到,等他退伍之後,居然沒能撐住。
“女人不怕等,她們怕沒有盡頭,以前在部隊的時候,你嫂子每年都有盼頭,盼我休假,盼我接她去家屬院。後來我去了機關,整天沒日沒夜地加班,應酬,用她自己的話說,她不知道自己能盼什麽。”
許江騁看著沒有動靜的聊天界麵,心頭泛起異樣的緊張。
他深沉吟片刻後才開口道:“嗯,記住了。”沈駿自覺說多了掃興,主動端起杯。“行啊,你小子開竅了就好,你這些年,你把精力時間全壓在工作上,我很擔心你。”
許江騁笑了笑:“我努力生活,你們應該放心才對。”
沈駿搖搖頭:“行了,騙人騙己的話少說兩句吧,你消沉了大半年,緊接著又像個不停轉的陀螺逼著自己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考學,工作,別人看來,你很厲害,可我卻覺得,你越想證明什麽,就越缺少什麽。”
許江騁整個人顫了兩顫。
“沈駿哥,你覺得,我缺的是什麽?”
沈駿喝了口水,咂摸了一下嘴:“安寧。”
“千萬記住矯枉過正,物極必反,你的魂還沒能從那片戰場上走出來,試圖通過高強度的學習工作壓力尋找以前的那種緊繃和壓迫感。”
“內心不得安寧,無法接受自我,努力證明自己已經適應了正常人的生活,這樣的日子,我也經曆過。”
“不過,現在你注意力開始轉移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許江騁端起酒杯,二兩白酒的杯子,他直接幹了。
沈駿笑了:“呦,我可有五六年沒見過你這麽氣魄了,來來,一起陪他一杯。”
眾人一飲而盡,沈駿放下杯子,另起話頭:“明天一早,我們打算去陵園看看祝連長,也不知道這幾年,祝連長的家屬在國外生活得怎麽樣。”
另一個人說:“他們家女兒好像回國念書了,之前我去退役軍人事務局辦轉業手續的時候,聽政治部的人聊起了來,說那小姑娘18歲生日當天,自己一個人帶著學校證明去辦的撫恤金停領手續。”
許江騁的心沉了一下。
她的18歲生日,居然是一個人這樣過的。
沈駿眼睛一亮:“哪個學校,能聯係上嗎?”
薑戈憋著笑看向許江騁,許江騁眼神警告他把嘴閉嚴。
他不敢把住在自己家裏的小姑娘的身份向幾個戰友透露。
他也有怕被活剝一層皮的時候。
祝晚星是故意不回許江騁信息的。
她雖然願意理解,但心裏仍舊委屈,用孫佳琪的話說,她要是什麽都不表現出來,對方是不會知道她心裏有情緒的。
她和孫佳琪吃吃逛逛,享受了一晚輕鬆閨蜜時光,心情也好了起來。
孫佳琪本來還想拉著她找地方喝一杯,因為上周喝大了的事,祝晚星對自己的酒量喪失了自信心,但還沒禁得起**。
“明天你還要上班,咱們隻喝一點,要不就買了回你住的地方喝,困了直接睡,安全又方便。”
祝晚星心動了:“那你直接在我這邊睡吧,反正地鐵回學校也方便,你明天又不用上班。”
孫佳琪噘嘴道:“怎麽不叫上班,導師就是我的老板好不好。”
自從孫佳琪開始給未來的研究生導師打工以後,每天待在學校就像生活在天然的工作環境裏。
兩個人到家先卸妝洗漱,叫了一打啤酒,穿著睡衣嗑著瓜子玩骰子遊戲,一直喝到了快要淩晨。
祝晚星有感覺之後,直接躺在**準備睡覺,迷糊間聽見大門口有敲門的聲音。
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翻了個身問孫佳琪:“你聽見有人敲門嗎?”
孫佳琪比她暈得還厲害,不耐煩地說:“什麽,這麽晚了怎麽可能,你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