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奪靈根

不知多久以後,寂靜黑暗之中,漸漸的能聽到一些微弱的響動,隨著意識慢慢地回歸,錢潮漸漸地醒轉。

他還記得自己明明和幾個同伴一起到小蓮花湖遊玩的,在湖邊一起說話,怎麽天就黑了?什麽時候睡下地,怎麽一點都不記得,難道喝了酒嗎?湯萍身上倒是帶著酒。想到了湯萍,記憶慢慢就回到了錢潮地頭腦中,他最後還記得背後好像有人推自己,回身一看竟發現湯萍站立不穩,似是醉倒一般撞在自己身上,剛要扶她,自己也跟著倒下,依稀記得李兄好像喊了一聲“誰在那裏,出來”,不過自己當時聽在耳中卻好像從很遠地地方傳來的聲音一般,然後就是一片黑暗,直到現在醒過來。

我們被算計了嗎?

有人要害我們?

是誰?

自己得罪過誰?

當然隻有一個秦隨詁!

難道是他害我們?不應該呀,他剛入煉氣,而且還是吞了壯令丹才進的煉氣,難道這麽短的時間他就學了些法術回來對付我們了嗎?

錢潮是五人當中第一個醒過來的。不過他眼睛還未睜開就意識到自己遭了人家的暗算,口鼻眼睛均無異樣的感覺,似乎下手之人未用布條之類的捂住他的口鼻和眼睛。為了防止下手之人發現自己醒轉再來加害,雖然恢複了意識但他卻並不敢睜開眼睛,甚至連眼球都不敢亂動一下,隻在那裏仍裝作意識全無,但卻豎著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這秦隨詁好厲害,走了不到兩個月難道就能學會什麽厲害的法術嗎?當時湯萍倒下之前可是沒有半點的異狀的,其餘幾人如何,若是對方用法術的話,那陸兄、李兄怕也難是對手。

此時的錢潮幾乎認定暗害自己之人就是那秦隨詁。

那李兄現在如何,還有陸兄、彥姐,他們是逃了,還是也被人家放倒一起抓了呢?

一陣腳步的走動聲,還聽到有人拖著重物與地麵的摩擦之聲,不多時就聽到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

“師父,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了。”

錢潮一聽之下幾乎要睜開眼去看,這絕對不是秦隨詁的聲音,這聲音他很熟悉,正是那聽濤閣內,給自己這一幹新弟子開蒙講經的那位關山齊關師兄,後來每個月都能在聽濤閣見到他。

怎麽會是他?他說的那位師父又是誰?

難道不是秦隨詁幹的?

“很好,你自己也準備一下,然後便到那陣眼中去,待老夫啟動這個陣法,便可以讓你得償心願,不過你最好快一些,這陣法啟動時間久了那五靈宗內的人必然會察覺,若來察看就不好了,你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一過,無論如何你都要出來,否則盈虧餘損相互轉換,老夫也不敢保證對你就一定是好事,你可記住了?”

一個聽起來很是蒼老虛弱的聲音在附近響起。

“弟子記下了,定當謹記師父的吩咐。”那關山齊的聲音又答道。

“那好,你過去吧,待你坐好,老夫便要開始了。”

“多謝師父。”

關師兄的聲音又答道,然後又聽到輕輕的腳步聲向著自己這邊的方向走了過來。

既然是關山齊對付自己,他是煉氣修士,那想來五個人定是一個也難逃,這裏有什麽陣法?那個關山齊的師父又是誰?他們將自己等五個人抓來要做什麽?一連串的問題在錢潮心中不停的飛快閃過,聽那蒼老的聲音說要開啟什麽陣法,錢潮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睜開了眼睛。

自己置身在一個山洞之中,不,應該是置身在一處山洞之內被修整過的廣大空闊的石廳之中,四周石壁上眾多的琉璃燈盞將整個洞廳映得一片通明,他看到了四根高大粗壯、渾圓古樸的石柱,每根石柱前都委頓的盤坐著一人,正是仍然神誌不清的陸平川、李簡、湯萍和彥煊四人。

錢潮料定自己的身後八成也有一根這樣的石柱子,不過他沒辦法回頭去看,因為他此時才驚恐的發現雖然自己能睜開眼,但是整個身體好像除了眼皮能自己控製,其餘的都好像不屬於自己一般,全身上下無法動彈分毫,不,是感覺不到身體的其他部分。

那個關山齊正走向五人中間的一個不高的石台,大概那裏就是先前聽說的什麽陣眼了。

“關師兄!你要做什麽?為什麽暗算我們五人?”見關山齊馬上就要一腳踏上那石台了,錢潮叫道,這時才發現,除了眼睛,嘴巴也也是可以控製。

“你竟然醒了?!”

關山齊有些驚訝的看著錢潮。

“醒不醒都無所謂,既然醒了,那就看著吧。”

說著關山齊一隻腳踏上了那石台。

“也不怕告訴你,回頭你看明白了將來也可以告訴其餘四人,免得你們五人一輩子都糊裏糊塗的。”

說完關山齊完全登上了那石台。

“這個!”

關山齊說著用腳輕輕跺了跺下麵的石台,又用手臂向四外一指。

“乃是上古遺存,五行化靈鎮邪鎖妖大陣,當然現在隻剩下當初那大陣的一小部分,不過卻是核心的部分,五行轉靈陣法,也叫小五靈陣。”

那關山齊得意的說著,臉上往日那雲淡風輕、溫文爾雅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有得意、興奮、嘲諷還有貪婪。

“這小五靈陣乃是一種上古秘傳的陣法,相傳此處原為宗門鎮鎖一個妖孽的所在,不過那妖孽早已遁走,此處便已廢棄,但我的恩師學究天人,識得此處五行陣法的奧妙,這種五行陣法千變萬化,隻是極難布置,”

說道這裏關山齊故意頓了頓,看著錢潮,加重了語氣。

“但若尋到一處布置好的陣型,就可以衍生出無數種奇妙的陣法。現在這裏就已經被我恩師布置好,一旦啟動這個陣法,便可以利用這個陣來為我修補靈根,你可明白?就是將你們五人身上的靈根通過陣法的奧妙轉換到我的身上,讓我從資質平平一躍而為資質上佳,如此一來我日後修行起來自然可以一日千裏,哈哈哈哈!”

關山齊發出了一陣難聽的得意笑聲,笑罷,他又滿是嘲諷略帶惋惜的望著錢潮說道:“放心,你們不會死的,就算失去靈根你們五人也不會死,隻不過不能修行而已,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但是等轉靈陣法一結束,我恩師又會改動陣法,讓這裏成為一個五行劫靈陣法,到時候用你們五人將有未有的丹田氣海去為我恩師療傷,你們五個小家夥能夠救一個金丹大能修士,也算值了,最後我們師徒離開這裏,放你們逃命。你既然恢複神智,就好好看著吧!”

“與他多說何益,速作準備,老夫這裏要啟動陣法了!”一邊的暗處傳來關師兄的那位“恩師”的聲音,隻不過那個方位錢潮看不到,他也無法扭動脖子去看。

“是。”關山齊恭謹的答道,便盤坐在那石台之上,閉目之前看向錢潮的目光滿是濃濃的嘲諷。

這關山齊的師父應該是宗內的結丹修士,怎麽這五靈宗如此不堪,煉氣修士圖謀煉體弟子的靈根,就連結丹修士重傷竟然用不相幹之人的修行之本來為自己療傷?

這修行界竟是如此可怕嗎?弱肉強食就是這麽的平常嗎?

錢潮聽完關山齊的話,雖然不明白那關山齊所說的什麽五行陣法,但卻明白了為什麽這個關師兄要將自己五人擄到這裏,竟是如此的圖謀!不由得他心中又懼又怒,對這狼狽為奸的師徒真是痛恨之極,捎帶著對五靈宗也有了恨意。

其實這裏錢潮倒是想錯了,這關山齊隻是宗內九玄的一位普通煉氣弟子,資質平平,未有師承,心誌雖然不小,不過心術卻是不正。他自請來這幼鳴穀講經,宗門管事的看他外表還算出眾,便允了他的請求。

早在來這幼鳴穀之前,一次外出偶遇,他認識了自己的這位恩師,那也是一名結丹修士,雖然當時已是重傷在身,但短時間裏卻並無性命之憂。不過這位修士卻並非五靈宗的修士,不但如此,他這一身的重傷卻是五靈宗的修士留給他的,幸虧老奸巨猾,不然早已被誅除。

這修士行藏被關山齊撞破,本想殺掉,但發現這關山齊似乎也是一個心術不正之人,於是在這修士的威逼利誘之下,二人一拍即合,關山齊拜那修士為師,也正是在這修士的指點下,他才來的幼鳴穀,所圖的就是今日。

就在錢潮又驚又恨、慌亂無主之時,四周忽然一陣沒來由的鼓**,整個石廳看不到任何通向外麵的門窗,但卻氣息湧動異常,如同身處一隻巨鷹揮動的羽翼之下。

錢潮感覺體內氣息一陣翻騰,從未有過的充盈鼓脹,讓他麵上一片潮紅之色,此時若有麵鏡子照一照,他定會吃驚的發現自己臉上青筋鼓起,脖頸上條條血管就像一道道逐漸變粗發黑的紅線,而後馬上又是一陣落潮般的空虛,這突如其來的氣息馬上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不但如此還有種被一張血淋淋的大口咬住脖頸吸盡體內氣血般的虛浮無力,這一盈一虧巨大的反差讓他極為難受。

難道真的就要這樣被人算計了嗎?

他心裏十分不甘,一邊強忍著氣息盈虧帶來的痛苦,一邊飛快的想著脫身之策。

可惜無論自己如何打算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和嘴巴能動,整個人就像木頭一般無法動彈半分。

不能讓他們得逞,我還要入內門!

錢潮盯著周圍,一遍遍掃過關山齊那張他恨不得衝過去打爛的臉和還有周圍的石柱,那石柱之上刻畫的是什麽東西,一片片一排排的奇怪紋路,他看不清,氣息一陣鼓**中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充血變得血紅,當氣息又突然空空****時他的眼睛又一下子幾乎成了灰白之色,這種變化讓他的視野一陣清明一陣模糊。

錢潮如此,其餘周圍四人也是如此,與他相鄰的是陸平川和湯萍,陸平川的健壯的手臂似乎在這浪潮一般的氣息中一會兒粗一會兒細;而湯萍的麵色早成了胭脂紅,其餘李簡和彥煊也是如此,想必這四人如果清醒也會痛苦不堪。

不行,真的不甘心,若真被奪了靈根氣海,那還不如死了,怎樣才能脫身?體內氣息的異樣鼓**讓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那靈脈之處修行時的,那時也是危險無比,自己也是不能動彈分毫,驚恐中隻能按照《玉海經》的心法一點一點的控製體內的氣息,可是現在自己如同身陷囹圄,這《玉海經》還有用嗎?

不管了,就算不管用也總要試了才知道,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錢潮打定注意,閉上眼睛,強壓著體內野馬奔騰一般的氣息按照玉海經的脈絡在體內遊走,可惜,體內氣息不比那靈脈之處時,根本就無法馴服,一次一次的失敗,若不是不能動彈分毫,他恨不得要用頭去撞地麵的石板來緩解這種痛楚。

終於他想到了辦法,自然不知是否有效,但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那就是在這股氣息消失之前強行留下一點點按照玉海經的脈絡圖在體內行走,在巨浪般的氣息襲來之時如同大潮之中的小舟般**,待巨浪退去、舟陷淺灘之時他又拚命前行,以行百步退九十,甚至退九十九的方式反反複複的在體內運行玉海經。

體內經絡反反複複的被這狂暴的力量捶打**,一會飽脹死一會兒饑渴死,兩種極端的感覺反複臨身,真是痛苦難當,即便如此,錢潮還是謹守心中唯一的一點清明,以圖自救。

估計這《玉海經》自創立之始也沒有人以這種方式修煉過,以錢潮自身的水平根本無法做到,他平時修行這《玉海經》,就算在那靈脈之處,體內氣息最多算是一盞茶,如何能翻起現在這滔天的巨浪來。

慢慢閉目之中的錢潮麵上五官開始猙獰扭曲,鼻孔眼角漸漸沁出血來。

忍著劇烈的痛楚,終究是讓他強行的將玉海經勉強的運行了一個小周天,丹田之處也有了一絲絲的感覺。他想的是先摸清狀況,看能否弄明白這個陣法,然後再想辦法脫身,所以玉海經艱難的運行到第二個小周天時,他咬牙拚命趁著一股氣息襲來的浪潮用丹田之內聚攏的真氣引導著這股巨浪向著自己唯一還能用到的目竅湧去。

就在眼中的兩個眼球幾乎要爆開之時,錢潮睜開了眼睛。

關山齊此時心中滿是難捺的激動,他閉著眼睛一邊行功一邊展開內視之術查看體內的變化,他知道轉靈陣此時尚未完全開啟,而且就算靈根有變化,內視之術也是無法察覺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

為了今日之事,每次為穀中弟子開講,他都要考校幾個弟子的修行,順便不著痕跡的問問他們的資質。他做賊心虛,雖然師父不斷催促,但仍不敢過於明目張膽,自己的那個師父反複說必須是五個孩子,金木水火土靈根齊全才行,良莠不論,隻要五行齊全。

本想在穀中動手,抓五個煉體弟子,但是穀中煉氣修士並非自己一人,若是被其他人察覺那可不妙,若這師父未受重傷倒是不必忌憚那幾人。

不過話說回來,若他未受重傷豈有自己今日的造化?

於是關山齊便在授課之時鼓吹那小蓮花湖的美景,引誘穀中弟子前來,可惜到現在來的人中也隻有今天錢潮五人滿足這五行齊全的唯一條件。

本來想的是最後在開靈之前無論如何要趁著暗夜擇五個五行齊全,資質出眾的弟子來,卻沒想到今日這五人的靈根已經是五行齊全的。

那就今日吧,在這裏動手總好過在其他修士身旁動手。不過那個叫李簡的小子卻很警覺,幾次險些發現自己,倒是奇怪的很。

說起來他還有些嫌棄錢潮靈根的低劣,不過卻因怕被人看破而不敢再去穀中抓一個金靈根的弟子,反正那個大個子少年是上佳的資質,有他一個其實就夠了,待陣法結束,自己的靈根定會如他一般也是上佳,那樣自己今後的修行進益就真得不可同日而語了。

想到這裏,關山齊還有些好奇,這靈根在人身上摸不到也看不見,估計就算把人殺了,用刀細細的剖開怕是也尋不到靈根是什麽樣子的,這陣法是如何奪人的靈根為己所用呢?

既然內視看不到自己的靈根變化,那別人失去靈根又是什麽樣子呢?

他忍不住,一定要好奇的去看出個端倪來。

而且他還想去再看看那個叫錢潮的小子現在該是一副什麽狼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