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狐小白

不知道是因為有了目標還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而擺脫母親那樣的命運,湯萍臉上地愁色淡了許多,不過很快她意識到麵前這個比自己還小三歲地丫頭怎麽懂這麽多?那些可都是自己聽都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湯萍靠在椅子上,那椅子不小,她雙腿很不形象地在**來**去,笑吟吟地看著滿是好奇地彥煊,得意的說:“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麽知道的,對不對啊?來!”說著她把那個食盒打開,探著頭嗅了嗅裏麵的香氣,從裏麵拿起一個蜜餞遞給彥煊,又拿起一個吃了小半口,說道,“叫我一聲湯師父,我就給你上這到幼鳴穀的第一課。”

“等等,先讓我猜一猜,你肯定是那種,那種他們說的什麽修仙世家的人,對不對?”這次彥煊沒等湯萍說話,先問道。

湯萍笑笑沒說話,把蜜餞整個塞進口中後,雙手又變戲法一樣捧出了一大把果仁攤放在桌子上,一邊捧還一邊說:“總算誑了那個錢小子一把,他還以為我隻有那麽一點兒好吃的,哈!”說著隨手拿了一顆丟進嘴裏,示意彥煊一起吃,然後有點兒神秘的說:“先讓你看一個好東西。”就從腰間解下了一個小布袋放在了桌子上,“猜,這是什麽?”

這個小布袋很小,做工精致,淺藍色的緞麵上繡有精美的雲紋,彥煊認不出來是什麽東西,不過她猜這八成是香囊,就是稍微大了一些,而且聞起來好像也沒有聞到什麽異香。

“這是香囊吧?”彥煊回答道。

“不對”湯萍回答的時候兩隻大眼睛已經眯成了兩條好看的月牙線,“好了,讓你看看,我的小寶貝。”然後一邊說著,湯萍就伸手解開了那個小布袋上係著的小繩子。

“出來吧,悶了你好幾天了,出來透透氣。”一邊說,湯萍還伸出一根嫩蔥一樣的手指去捅那個小袋子,“快點兒出來,別耍小孩子脾氣,不就是關了你幾天嘛!”

接下來的一幕讓彥煊一直忘不掉,她被驚得靠在椅背上,幾乎跳了起來。

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帶著一道白光一下子就從那個小袋子裏跳了出來落在了桌麵上,然後輕輕一躍就落進了湯萍的懷抱裏還“嚶嚶”的低鳴了幾聲。

湯萍抱著那隻小白狐一邊撫摸它背上蓬鬆的白毛一邊說:“生氣了?路上讓人看見把你搶走怎麽辦,對不對,幹嘛那麽大脾氣。”

小狐狸卻不理她,在她懷裏亂拱了一陣後,就輕輕一躍又落回了桌麵上,抖了抖身上的毛,低頭嗅了嗅桌上的果仁又踱過去聞了聞食盒裏的點心蜜餞,探頭進去叼起一塊小糕餅,扭頭看著湯萍。

“吃貨!就知道吃!”湯萍笑罵道,然後她一指彥煊說道“這是彥姐,去打個招呼。”

白狐稍微遲疑了一下,又把口中銜著的小糕餅放在了桌麵上,輕輕的走到彥煊麵前,低下頭嗅了嗅彥煊扶在桌麵上的手,然後蹲坐在彥煊麵前,一對碧藍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彥煊。

“彥姐,這是我的小狐狸,叫小白。”湯萍有些小得意的看著仍在吃驚中的彥煊,伸手過去握住彥煊的手說“彥姐,別怕,我的小白不咬人的。”一邊說一邊拿著彥煊的手去撫摸小白滿身純白的皮毛。

象彥煊和湯萍這樣年齡的女孩子大抵都喜歡小白這樣可愛的小動物,所以撫摸了兩下之後彥煊便一點畏懼都沒有了,滿心喜歡的兩隻手輕輕的摸著小白,而小白也舒服的抬起頭在彥煊的手心裏拱了拱,又仰著頭讓彥煊給它撓自己的頸項,可愛的樣子逗得兩個女孩嗬嗬的笑。

笑過之後,彥煊的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個小袋子上,那個小袋子真的不大,看上去勉強能裝下小白的一隻腳,小白雖然不大,但也跟一隻花貓差不多的大小,怎麽裝進去的?她又想到自己來時坐的那輛青銅的馬車,進入車廂時自己的震驚,外麵看不大的車廂,進到裏麵卻像一座宮殿一樣寬敞明亮。

注意到彥煊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袋子上,湯萍說道:“這是靈獸袋,是我六爺爺給我的,專門給小白預備的。”

湯萍看著已經把小白抱在懷裏的彥煊繼續說道“彥姐,我的確是你說的那種修仙世家的人,我的家族在福泉,福泉的靜海湯家。你應該沒有聽說過,第一離得太遠,第二嘛,你以前根本沒接觸過修仙的人,不奇怪。”

“我家也做藥材生意,我的母親是個醫師,她治病用的幾味很稀少的藥材都是從你們福泉那裏運過來的,很貴重。所以我知道福泉,不過你的家族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彥煊抱著小白說。

“恩,福泉皇室就姓湯。”湯萍說。

“哇!”彥煊又吃驚的說道“那你是個公主了?”

“才不是呢!”湯萍歎了口氣說“不過,至少我算是個郡主吧。湯家在修仙界算是一個比較大的世家,福泉國完全被湯家直接控製,除了福泉,在周圍其他的幾個國家湯家也有不小的勢力,那些國家裏一些重要的大臣或者武將什麽的,都有湯家的人。”

見彥煊認真的聽,湯萍繼續說:“其實我的爹娘在湯家地位很低的,”不理會彥煊的驚訝湯萍又說“很正常,因為我爹的靈根很差,修為也很弱,隻比普通人強那麽一點而已,而我娘則是一個完全的普通人,沒有靈根更沒有一點修為,不過我娘是另外一個修仙世家的後代,兩個世家為了結盟通常會讓一些雖然沒有靈根,但卻是直係血親的後代通過聯姻的方式來締結盟約。”

“阿萍,”彥煊有點兒不太好意思的問,“什麽是靈根啊?”

這個,”湯萍也有點兒犯難,怎麽給她解釋呢,湯萍琢磨了一下,然後說,“這個我真的不太清楚,連我六爺爺給我說的時候我都是聽得迷迷糊糊的,大概意思是天下之人其實每一個都有靈根,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修行,隻有靈根好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夠修行,不能修行的一般就被人說是沒有靈根。就跟那些樹一樣,所有的樹都可以看做木料,但有的樹可以做宮殿的大梁和支柱,有的樹可以用來做桌椅板凳,但是有的樹就隻能用來燒火一個道理。”

“哦”彥煊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但是又問道,“那為什麽是沒有靈根的人去聯姻呢?有靈根的不可以嗎?”

“因為有靈根可以修行的人,別人誰都無法預測他修行的前景。

一般來說修士都是達到築基境界之後才開始考慮尋找結伴同修的道侶,達到築基境界本身就是很漫長的過程,就算達到了那個境界,尋找道侶除了情投意合之外,還要考慮兩個人所修的功法能不能給對方提供助益,還有兩個人的靈根是否匹配等等好多的問題,很麻煩,我也不太懂。

反正對一個世家來說修士尋找道侶是家主考慮的大問題,而不能修行的後代則象籌碼一樣,被這些家主們用在任何對家族有益的地方,我爹和我娘就是這樣。”

“你不是說你爹是一名修士嗎?”

“我爹隻比普通人強那麽一點點而已,他靈根不好,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勉強修行了近二十年,最後被家族放棄了。我爹是三十多歲娶的我娘,那時候我娘才十七歲,我娘是一出生就沒有靈根,她的家族壓根就沒有在她身上花費任何的力氣去培養她,等我娘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兩個世家要結盟,這樣我爹和我娘就成親了。而且”湯萍看著彥煊說,“我出生的時候也沒有靈根。”

“不能吧,那你?”彥煊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靈根怎麽會被帶到這五靈宗的幼鳴穀來呢?

這時狐狸小白已經從彥煊的懷裏跳回了桌子上,專心的吃著那個小糕餅。

湯萍看著小白大嚼的樣子微微笑道:“彥姐,我是說我出生的時候沒有靈根,世家的子弟出生的時候都會被家族的長輩們測試一番,看看孩子有沒有靈根以及是什麽樣的靈根,我出生時被測試的結果是沒有任何的靈根,所以當時我基本上也算是被家族放棄了的,如果一直這樣的話,等我長大到我娘當年出嫁的年齡,大概也會被強行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唉!”

彥煊聽到這裏沉默了,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更沒想到在那些傳說中的修仙世家中不能修行的人的境遇也是如此的不如意,和普通人一樣,沒有區別。

“那你至少還是一個郡主啊。”她對湯萍說。

“那是托我六爺爺的福。”湯萍說,“我的爺爺,修為據說在家族裏算是不錯的,在他那一代人中他排行第五,我六爺爺是他的親兄弟,我爹說我爺爺和我六爺爺的感情最好。不過我沒有見過我的爺爺,早年間家族和另外一個家族起衝突,互相爭鬥,我的爺爺在鬥法中受了重傷,回到家族後不久就去世了。”

“也有人說我爺爺是為了救我六爺爺才受的傷,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六爺爺對我一家非常的照顧,本來我父親修行無望也就是在家族中跑腿混日子而已,是我六爺爺在家族中為我父親說話,才讓我父親在福泉成為了一個手握重權的王爺。”

“哇,你六爺爺好厲害,對你們真的很好。”彥煊羨慕的說。

“知道我六爺爺是誰嗎?”湯萍看著彥煊賣關子的說道。

“那我怎麽知道?”

“就是到你家把你帶到這裏來的那個小老頭!”

“是那位前輩!”彥煊這次吃驚不小,她馬上想起了在自己的家族中的大院中,那個笑嗬嗬須發皆白的老人,遞過一隻玉如意讓自己握住,她還記得那個老人看自己時溫和的眼神。

“聽說主持這次甲選的是五靈宗的一位地位很高的長老嗎,難道……”

“沒錯,我六爺爺是五靈宗水雲穀的一位結丹期長老,是水雲穀主事長老之一。這次出來接我們這些人,本來是不用我六爺爺出麵的,隨便派一個輪值的師叔伯就可以了,不過我六爺爺一來是靜極思動,想出來溜達溜達;二來是……”湯萍看了一眼彥煊有些臉紅的說“是回到家族把以前家裏給我訂的一門親事推掉。”

“哇!”彥煊又吃驚了,她瞪大眼睛看著湯萍,不敢相信的問“你居然已經定親了,快說說你的夫家是誰!”

“哎呀,你真討厭,都說了是家族給我訂的親,我哪知道是誰家的混小子。”湯萍雖然知道家族給自己定親的是秦家的孩子,但卻不願講,羞惱之下伸手去掐彥煊的腰肢,兩個女孩這時候盡顯小女兒姿態,互相掐扭笑罵在一起,讓在桌上吃著糕餅的小白都好奇的注視了她們一會兒。

“不過,你六爺爺對你真的很好啊!”鬧過之後,彥煊一邊理著被湯萍弄亂的頭發一邊說。

“是啊,我六爺爺算是一個修行的天才呢,他的靈根其實不是特別的好,不過呢,他特別的聰明又肯吃苦,又有一番的機緣,所以用了不到兩個甲子的時間就成為了一名結丹期的修士,在整個湯家,六爺爺的修為是最高的,其次是湯家現在的家主,我的三爺爺。”

“不過我不喜歡他。聽我爹說就是我三爺爺給我訂的親。”

湯萍說到這裏語氣都是恨恨的,聽到這裏彥煊噗嗤又笑了,氣的湯萍作勢要打,彥煊連忙討饒。

“對了,你剛才說你開始是沒有靈根的,那後來怎麽又有的呢?”彥煊好奇的問。

“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記得是我五歲的時候在府裏的花園玩,遇到的我爹陪著一個白胡子老頭,那就是我六爺爺,他還抱了我,然後對我爹說這孩子明明是水靈根,為什麽當年測試說我是沒有靈根呢?那是我第一次聽說靈根。”

“後來他對我爹說這孩子十有八九是隱靈根的體質,當年沒測試出來也正常,讓他發現了也算是天意,再後來我爹跟我說其實他也是隱靈根,十幾歲了才發現可以修行,不過也算是起步比較晚了,如果能早些發現說不定修行上也就不會那麽艱難了,不過也幸虧我爹的隱靈根發現的晚,不然他要是修行的好,肯定就不會娶我娘,也就不會有我了。”說著湯萍狡黠的笑了笑。

“後來,我六爺爺不讓我在湯家修行,說要把我帶到五靈宗放到他身邊來修行,我爹我娘自然是滿心歡喜的,家族裏的那些長輩們也沒有意見,就是我不太願意。”

“為什麽,你六爺爺對你那麽好啊?”彥煊不解的問。

“唉,來五靈宗沒問題,不過就算來了也逃不出那個老頭的手掌心,你不知道那個老頭有多麻煩,人小氣還貪心,事情多還挑剔,一把年紀了心眼小的跟針鼻兒一樣,沒幾個人願意給他做徒弟就把主意打在自己孫女的身上,有點兒好東西放在哪裏都不放心,跟防賊一樣的看著你,恩,一年以後,最好能進別的門派,不去水雲穀才好。”

聽著湯萍連珠炮一樣的數落自己的六爺爺,彥煊有點兒暈,這和她印象裏那個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的老人可是一點兒都不搭邊兒啊,然後她嚅嚅的問:“不進水雲穀,難道我們不是去五靈宗嗎?水雲穀是個什麽地方,怎麽你還說去別的門派?”

問完她才發現湯萍怔怔的看著自己,她又覺得不好意思,朝湯萍吐了下舌頭。

“我的天!”湯萍輕呼,“小白啊小白”她伸手就把還在吃的小狐狸一把抱起來舉在自己麵前跟自己臉對臉,“你和彥姐換換名字吧,彥姐才是真正的小白,哈哈!”

彥煊氣得伸手在湯萍的腦門上輕彈了一記又伸手把小白搶過來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好了,不鬧了,看來彥姐你是真的不知道,來,湯師父來為你解惑,哈哈。”

“彥姐,我們的確是去五靈宗,這五靈宗呢是個總稱,它一共有五個門,分別是水雲穀,厚土祠,木秀峰,棲霞山和九玄門。”

“水雲穀是這五門的其中之一,我六爺爺在外麵的身份就是五靈宗水雲穀主事長老,當然了,是之一,因為主事長老有好幾位,不是他一個人。”

“另外水雲穀裏麵按照修行功法的不同呢,又分成碧波潭,玉靈欄,月映林三個派,每一個派都有自己獨特的功法傳承,按照這個呢我六爺爺的身份又是五靈宗內,水雲穀門,碧波潭派的供奉長老,這宗,門,派,彥姐,你明白了嗎?”

湯萍說這些的時候是伸出一個小手,幾個手指頭一邊扣來扣去一邊向彥煊解釋的,那樣子不像是怕彥煊聽不明白,倒像是怕自己說不明白,彥煊看著有趣兒,聽倒是聽明白了,沒辜負湯萍這一番說教。

“總算是明白了,不過感覺好複雜。”彥煊說。

“當然複雜了,中洲之南,盡屬五靈,天下六宗當中,五靈宗不算小,裏麵當然複雜。”

“六宗,象五靈宗這樣的一共有六個?”彥煊問。

“恩,你沒有去過宗門,不知道五靈宗到底有多大,恩,等將來你就知道了,其餘和五靈宗差不多大小的宗門還有五個,剩下的小一些的宗門就不計其數了。”

“那麽多呀!”彥煊喃喃得說,“怎麽以前一點兒都沒聽說過。”

“很正常呀,修行之人很少在尋常人麵前顯露行跡,當然知道的就少,就比如人們都知道自己國家裏有皇帝,可是那麽多的尋常百姓有幾個見過皇帝的,又有幾個知道皇帝平時住的地方什麽樣子,愛吃什麽,平時又有什麽消遣的?一個道理。”

一番話說得彥煊不住的點頭。

“來,彥姐,給你看點新鮮的。”說著湯萍又取出了一個碧藍色的小袋子,不大,也就是湯萍兩隻拳頭大小。

湯萍拿著那個袋子,另一隻手幾個小指頭在裏麵翻檢還一邊嘟囔著“放哪兒了,這個不是,這個也不是。哦,在這兒!”說著竟從那個小袋子裏拽出一卷長長的紙筒來,幾乎從地麵到桌麵那麽高,湯萍隨意翻開看了看,撅嘴說,“還是不對,我再找找。”

然後她就接二連三的從那個小袋子裏抽出了五、六個同樣大小的紙筒來,把彥煊看得目瞪口呆,那一卷紙筒別說放到那個小袋子裏,就是搓成紙團也塞不進那個小袋子裏,真是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