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女孩子也可以拯救女孩子
祝宵水第一反應，是把身體藏在了季言雲的身後。
季言雲用手掌護著祝宵水，從地上站了起來，朝隔壁看去。
隔壁的女人是桑榆，她臉上有著非常明顯的傷口，隻要是**在外麵的皮膚，沒有一處是完整的，看起來非常恐怖。
她正在吃一塊髒兮兮的麵包，察覺到季言雲的視線後，眼神如同一灘死水般，和他對上了視線。
“是你啊。”
桑榆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陽光了，她用手遮擋住頭頂的太陽，艱難地將口中麵包咽了下去，輕聲道：“好多天沒有看見陽光了。”
躲藏在季言雲手後的祝宵水將他的手掌心扒開一條小縫隙，悄悄地往外麵看，當她看清桑榆身上的慘狀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第一次看見桑榆的時候，祝宵水就能猜出來她被家暴了。
不然身上不可能出現這麽多人為毆打出來的傷口，看起來非常恐怖。
而且她還在吃這個看起來已經非常幹巴的麵包，這讓祝宵水忍不住心疼起來。
“我吵到你們了麽？”
桑榆捏著手中幹巴的黑麵包，歪頭看向季言雲的窗台，聲音沙啞地說：“抱歉，我隻是看見你在陽台上種植了這麽多花。”
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花朵了，自從嫁給現在的男人後，桑榆整個人如同掉入到噩夢中一樣。
曾經的美好不複存在，等著她的，隻有日複一日的毆打，在絕望中苟延殘喘。
“你們？”
季言雲敏銳地察覺到了桑榆話語中的“你們”二字。
“我不會說出去的，”桑榆的視線下滑，落在了季言雲手後的位置，開口道：“其實從初見第一天開始，我就看見她了，很可愛。”
那一瞬間，季言雲有些放在身側的手一瞬間捏緊了。
桑榆竟然能看見？什麽時候看見的？為什麽他沒有察覺到？
要不要……除掉桑榆呢？
季言雲出現了殺心，他可以出事情，但是祝宵水不允許任何人窺伺。
桑榆朝著季言雲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有任何其他不好的想法，跟季言雲解釋說：
“我對你和她沒有任何惡意，我隻是……”
說到這裏，桑榆靜默了一瞬，過了好一會，才把自己內心的話給說了出來：
“我隻是好久沒有看到這麽金燦燦的顏色了，那個小人就像太陽一樣，讓我的視線不自覺地放在她的身上。”
在現在的星際世界中，真正的太陽已經徹底銷毀了。
如今留在天空中的太陽，是星際帝國研究出來的人工太陽。
桑榆以前還在帝國大學搞科研的時候，有幸在畫本上麵見到過一次真正的太陽，是那般耀眼璀璨。
那種發自靈魂中的震撼，哪怕到現在為止，依舊深深地震撼著她的心靈。
所以當祝宵水出現的那一瞬間，桑榆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我真的好久沒有看到這麽絢麗多彩的顏色，我不會將她的存在告訴給任何人，世界已經這麽糟糕了，還能有精靈存在於世上，這是神的恩賜。”
桑榆好久沒有跟別人說這麽長的話了，音調聽起來有些奇怪，斷斷續續的。
她還想對祝宵水和季言雲說點什麽，樓下突然傳來柵欄被踹開的聲音，一個男人喝醉酒的聲音傳了上來：
“你這個臭婆娘！還不趕緊給老子滾下來！”
聞言，桑榆的身體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她驚恐地朝樓下看了一眼，急匆匆地給祝宵水留下一句話：
“你們種植的花朵太密集了，位置不對，這種花在黑星不常見，要種植地分開一些，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後麵的話，沒有時間給她說出來，因為樓下喝醉酒的男人，已經衝進了家門！
桑榆沒來得及跟他們道別，手忙腳亂地回到屋內。
沒過一會，祝宵水就聽見隔壁樓內傳來男人的汙言穢語，各種尖酸刻薄的辱罵，還有皮帶抽打的聲音。
季言雲也聽見了，他帶著祝宵水回到屋內，用手捂住她的耳朵，不想讓她多聽。
他有自己的思索，雖然隔壁的女人很可憐，但是在同情之前，他更害怕對方會因為自己的處境堪憂，暴露出祝宵水的存在，以此來獲得庇佑和錢財。
要不要殺了桑榆呢？還是將對方拯救下來？
這是季言雲現在正思考的問題，他不是聖母，這麽多年來能夠穩坐在上將的寶座上，也不全是因為武藝高強。
祝宵水察覺到了季言雲的小情緒，她忍不住扒住了季言雲的手腕，輕聲道：“季言雲，要救麽？”
她也不是聖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個危險。
但是怎麽救，如果救？
如果救了桑榆之後，被對方出賣了該怎麽辦？
不能因為桑榆可憐的處境，和一番話語，就選擇相信桑榆。
這也是祝宵水不想看到的場景，聖母是沒有好下場的，隻有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選擇幫助他們，才是真正的善良，不是愚善。
“水水呢？你是怎麽想的？”
季言雲並不著急自己的看法，更多的是想問問祝宵水的想法。
隻要是祝宵水想做的事情，他都無條件支持。
“我……”
祝宵水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她歎息了一口氣，有些糾結地在空中飛來飛去。
隔壁男人的侮辱聲不停地鑽進她的腦袋裏麵，還有皮帶抽在肉身上的聲音，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很疼。
祝宵水沉默了，要救麽？
季言雲沒有打擾祝宵水，而是給了她充足的思考時間。
五分鍾後，祝宵水抬起頭來，她深藍色的眼眸看起來非常清澈，看著季言雲的目光也很堅定，認真地吐出一個字：
“救。”
雖然會麵臨被背叛的危險，但現在這種情況下，救桑榆是祝宵水心中的首要答案。
“季言雲，我不是聖母，但如果桑榆真的是良善的人，我一次選擇不救，那以後當我們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
“誰又會對我們伸出援助之手呢？”
看桑榆剛才的反應，對藥草學也很有研究，如果處理的好，可以成為他們的幫手。
而且，誰說隻有王子才能保護灰姑娘。
女孩子也可以拯救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