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扣分項

自從成為雁空山的實習男友,我就再也沒看到過他頭上的心情值。

這實在是個甜蜜的煩惱,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完美解決的方法。加之雁空山真的是個很喜歡接吻的人,實習期間多次不顧場合將我堵在書店倉庫、休息室、洗手間的角落實施“深入交流”,更增加了這件事的難度。

寂靜幽深的小巷,近處空調機組發出隆隆聲響,不遠處便是熱鬧的步行街。

地上常年積水,氣味也不算好聞,夏天還要穿過一個個好似噴著火焰的空調外機,讓這條小巷人跡罕至。

但再人跡罕至,也是光天化日,在這樣的環境下**總是格外刺激的。

雖然我和雁空山不算**。

我抓著雁空山的衣服,腦海裏一直在想,他怎麽感覺比我膽子還大?這傳出去可是個大新聞。

不過他這樣高,隻要不是很仔細的觀摩,一眼過來應該難以分辨我的性別,別人看到也隻會當做哪對情侶在這裏親熱吧。

我愣神太久,雁空山感覺到我在開小差,不是很滿意地咬了下我的舌尖。

“你這樣是要扣分的,小朋友。” 他放開我,與我額頭相抵。

我自知理虧,連忙道歉。

“對不起。”

雁空山沒再說什麽,低喘著直起身,伸手揉了下我的頭發道:“好了,進去吧。”

我腦子還有點懵,手腳也很軟,跟著他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轉身就進了書店。沒走幾步,發現對方沒跟上來,疑惑地又退回去。

“你不進去嗎?”我探出一顆腦袋問。

雁空山立在暗巷內,正從煙盒裏往外掏煙,聞言頭也不抬,咬住長煙道:“抽完這支就進去。”說話間,他動作不停,“啪”地打起火機,點燃了長煙。

我盯著他抽煙的樣子,覺得實在是又酷又帥,忍不住道:“你什麽時候能教我抽煙?”

之前問他,他似是而非地嫌我太小,現在我都成他男朋友了,總不能再嫌我年紀小了吧?

“不教。”

隻是沒想到,他拒絕地這麽幹脆。

我一愣,不解道:“為什麽啊?”

他徐徐吐出一口煙:“不喜歡男朋友抽煙。”

什麽啊!我滿心槽點,欲言又止。他好像知道我要說什麽,抬眼睨過來,唇角勾起一點弧度:“對,我就是雙標。”

我:“…”

我被他的坦白震驚到了,一時又找不到什麽邏輯完美的話反駁回去,隻好無可奈何地铩羽而歸。

“我剛還在找你呢,你去哪兒了?”

回到書店,才發現孫蕊來了。自從和文應交往,她就經常下午來店裏等文應下班後一起去約會。

“倉庫裏找東西。”我視線遊移著,不敢看她。

孫蕊視線定在我背上一塊地方,伸手拍了拍道:“你身後怎麽有塊灰?倉庫蹭到的嗎?你們倉庫也太髒了。”

應該是剛剛靠在牆上蹭到的…

上一秒說謊,下一秒就被人發現說謊的證據,我低著頭,默默檢查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蹭到,耳朵尖都有點發燙。

文應在一旁道:“倉庫嘛,都是舊書,難免生灰,我們店裏還有老鼠呢。”

“喂老鼠藥沒用嗎?”孫蕊聲音裏滿是嫌惡。

“什麽辦法都試過了,沒用,這老鼠精得很。”

“那你們應該養隻貓。”

孫蕊的話給了我靈感,如果要養貓的話,那大白二白不是正好有了去處?而且養在店裏,雁晚秋能時常來看它們不說,我也不用擔心找到的主人不靠譜,實在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找個機會和雁空山商量下,最好加上雁晚秋一起遊說,感覺把握大一些…

“餘棉,你還住在姑婆堂嗎?”

“沒有,我住在阿山家。”

周圍一靜,我後知後覺抬起頭,就見文應和孫蕊雙雙錯愕地看著我,特別是孫蕊,眼睛瞪得都要掉出來。

我想事情很容易出神,有時候別人問我話,我回答得可能都不過腦。

“睡沙發的。”我補救道。

兩人表情變得更微妙了,特別是孫蕊,一臉的一言難盡。

“哦,哦…那挺好。”文應道,“要不是我家地方小,倒也很歡迎你來住的哈哈哈。”

糟糕,這回答過於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文應就算了,孫蕊對我知之甚詳,肯定覺出不對了。

“我去理貨架…”

我轉身就走,孫蕊卻不依不饒跟了上來。

“什麽情況?”她壓低聲音問我,“你住在他家,你還叫他‘阿山’?”

我將客人隨手亂放的書一本本塞回書架,麵對她的追問,隻是很平淡地說:“因為我們交往了呀。”

孫蕊那頭驟然沒了聲音,我看過去,隻見她按著胸口,嘴微微張大,一副要喘不過氣的模樣。

“臥槽你真的做到了!”她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動地飆髒話,“你太厲害了吧?大神!大神你教教妹妹吧,妹妹自愧不如,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泡到人的?你出書吧?”

她怎麽比我還興奮…

我掙開她的手,繼續整理貨架:“你都有男朋友了,學這個幹什麽?”

“此言差矣。”孫蕊雙手環胸道,正色道,“任何事都要未雨綢繆。和文應一直在一起當然很好,但談戀愛分手也是很正常的事,和他分手了,我自然就要去找別的男人。”

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麽可以教她的心得體驗,唯一算得上讓雁空山比較鍾意的地方,大概就是…

“我比較好親吧。”

孫蕊看著我,雙眉微微斂起:“哪個親?”

還有哪個親?

“kiss啊。”

孫蕊:“…”

她視線在我唇上來回掃視,眯了眯眼道:“你們剛剛不會就是在…”

我別開臉,故作鎮定:“沒有啊。”

“餘棉,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沒有,你都臉紅了!”

我不理她,自顧忙我的。

過了會兒,孫蕊沒有走開,反而挨近我耳邊,神秘兮兮道:“餘棉,你們有沒有那個?”

我不明所以:“哪個?”

“就是,睡過?”可能怕我不能領會,她啪啪啪拍了拍手。

我:“…沒有。”

“那你動作倒是快點。”她剛剛還叫我“大神”,現在又一副對我進度頗為不滿的樣子,催促道,“夜長夢多啊。”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現在還在實習期,沒有這個權限啊…

而且我雖然有豐富的理論知識,動手實踐能力卻很差,要是真的付諸行動,恐怕也隻是傻在那裏對著雁空山幹瞪眼。

目前來說,還是先努力平穩地度過實習期再說吧。

書店關門後,文應與孫蕊去看電影,我和雁空山則去幼兒園接了雁晚秋。

吃過晚飯,雁空山照舊一個人洗碗,雁晚秋將我拉到客廳,從書包裏掏出一張A4紙,要和我一起做作業。

當時我是茫然的。

做什麽作業?我不是高中畢業了嗎?哪裏還有作業?

雁晚秋攤平A4紙,又從包裏拿出一盒顏料和兩支水彩筆,道:“老師今天布置了手工作業,要我們和家長一起畫一幅畫,然後要用到大自然的元素,樹葉啊花朵啊這種。我在幼兒園已經撿了很多樹葉了,我告訴你怎麽弄,你來剪嘛。”

原來是這個作業。

我跪坐到雁晚秋身邊,按照她說的,一點點將樹葉剪出昆蟲翅膀的形狀,她接過我加工好的材料用膠水粘在紙上,很快一隻隻綠色的蝴蝶和蜻蜓就活靈活現出現了。

粘好了樹葉,她又分給我一支畫筆,要我和她一起塗顏色。

我小學以後可能就再也沒畫過畫了,一時覺得這種行為充滿童趣又分外新奇。

期間,雁空山來回走動看了兩遍,點評我們整體色調似乎有點“綠”。

雁晚秋不允許他說自己的畫不好,哼了聲道:“我就喜歡綠色。”

我也覺得他有點過於吹毛求疵,明明就很好看嘛,綠點怎麽了?護眼行不行?

“阿山不懂得欣賞,我們不要理他。”我和雁晚秋統一陣營。

雁空山見我們不接受他的意見,也知道多說無益,沒再說什麽,到一邊看電視去了。

由於我和雁晚秋精益求精,畫上的東西比較多,需要格外精細的畫工,好不容易塗滿整張紙,都要九點。我捏著僵硬的肩頸,感歎自己再也不是那個熬夜做題的餘棉了。

雁晚秋雖然小孩子精力旺盛,但這會兒也有些累了的樣子,打著嗬欠跟雁空山說要去睡覺。

雁空山站起身,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朝我伸出一隻手道:“我們也睡吧。”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伸到麵前的手,握住了,從地上站起來。

我們,他說的是“我們”耶。我心裏暗喜著,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為了這樣正常的兩個字歡欣不已。

總覺得,“我們”聽起來就是有種別樣的親密感…

雁空山說得對,我就是小朋友,還是特別容易滿足的小朋友。隻是他無意識的一句話,我就可以高興半天。

雁空山送雁晚秋回房,讓我先洗澡。等我洗澡洗完,他也已經回到房裏。

他看起來是要用洗手間,我側身讓他進去,他也側過身,卻沒有往裏走,而是整具身體壓過來,將我抵在了門框上。

我下意識用手掌擋了下,但仍然無法阻止他繼續欺近。

“你不理我了嗎?”

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他要算剛才我和雁晚秋一起針對他的“賬”。

“我、我瞎說的。”

“但我當真了。”

“那…對不起?”

“男朋友道歉隻用說的就行嗎?”

“…”

我腦海裏檢索了一遍廣大男性同胞遇到這種問題都是怎麽解決的,然後選出最佳答案,小心翼翼試探:“你要買什麽,我都給你買?”

雁空山看著我,突然有些失語。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為什麽有時候你比我還像個直男?”

我對他發自靈魂的質問怔然稍許,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歎一口氣,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自己來討。

“你看,這也是要扣分的。”他湊近我,呼吸交融,隻是一寸就要碰到我的唇,“這次教你,下次你要學著自己來…”尾音逐漸消失在彼此唇齒間。

雁空山完美示範了一次男朋友道歉應該有的正確姿勢。

示範過後,我腦子一片空白。然後我忽然明白過來,這就是關鍵吧,要的就是一片空白,讓對方再也找不到生氣的點?

學到了,記下來,實習期過後或許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