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曼曼,你終於肯接我的電話了。”電話另一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但是更多的是對周海曼沒有拒接他電話的欣喜。

周海曼從周雨潔手中接過自己的手機,因為她剛剛去洗澡,手機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呂尚坤來電時被周雨潔接了起來,不想讓姑姑為自己擔心,周海曼隻好不情不願地將手機貼到耳朵上,一邊拿浴巾揉著短短的濕發,一邊向臥室走去。

“你有什麽話要講?現在說吧。”其實從周雨潔手中接過電話的那一刻,周海曼就想明白了,她一向不是一個畏畏縮縮的人,在這件事上,她變得太不像自己了,這樣拖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才能理清自己的內心,讓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

“曼曼,我知道,我一開始隱瞞你是我不對,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是惡意的,而且我說過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向你開口,我怕你會因此離開我,我真的很害怕。曼曼,你要相信,我對你說過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我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

周海曼用力地擦著頭發,不知道為什麽,另一端傳來的聲音讓她莫名有些煩躁,明明是她自己要聽的,可是那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她甚至有種想要摁掉手機的衝動。

“我們的婚姻根本就不是靠感情在維係,而我也沒有真正對她動過心,我承認當時我確實有點急功近利了,可是曼曼,我懷揣著滿腔熱血去到深圳,如果不做出一番事業,我根本沒有顏麵再回來。”

“所以為了事業的成功,我跟她結了婚,不過——”呂尚坤頓了頓,似乎是輕笑了一下,“當我的事業達到巔峰,終於有時間梳理我的生活和感情時,我才發現除了事業我的感情一片空白,袁莉莉的無理取鬧讓我不堪重負,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當年我一腔熱血去到深圳的目的,我做出一番事業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曼曼你知道嗎?當年的你太優秀,也太耀眼,圍在你身邊的人也都太強大,而我也隻有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才能配得上你,才能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喜歡你是真的,我心裏一直有你也是真的,隻是爭強好勝的野心讓我差一點忘記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

“曼曼,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不要離開我,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會欺騙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不能失去你。”

“沒有任何一刻能像我現在這樣清醒,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知道當你在我身邊時,我就很滿足很幸福,那三年時光簡直就像噩夢一般,我得到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不過卻讓我擁有了來到你身邊,向你表白內心的勇氣。曼曼,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保證不會跟袁莉莉有任何的聯係,事實上,我們自從離婚之後就再也沒有一絲關係,我跟她早就劃清了界限,離婚後我們過的都是互不幹涉的生活。”

作為律師,周海曼最害怕的就是別人的軟語相求,理智告訴她一切都要按照法律程序秉公處理,但是感性的思維又讓心底變得柔軟,恨不能替別人受苦。

聽著呂尚坤的話,周海曼想象到那個曾經驕傲的一塵不染的男生此時會是怎樣的狼狽不堪,她覺得心痛,為當年的那個小海曼,又覺得心亂,不知道邁向那條路才是正確的。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麽?”

“曼曼——”聽著她淡淡的聲音,呂尚坤的聲音一緊。

“呂尚坤,說實話你真的讓我很失望,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騙我,而且——而且是在這種事情上,即使是對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孩,這樣的欺騙都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我們認識了那麽多年,你還口口聲聲的說喜歡我,我真的很難接受,最起碼在短時間內我無法接受。”

“曼曼,我——”呂尚坤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麽,可是到最後他竟然發現除了她的名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所以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畢竟我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或者在沒有完全想清楚之前作出任何決定。”

“呂尚坤,你願意給我一些時間嗎?”

她沒有直接拒絕他,已經讓呂尚坤很高興了,他當然願意給她時間,他已經決定一生的時間都陪在她身邊,所以呂尚坤對著話筒另一端的周海曼輕輕說道:“曼曼,謝謝你。”

可是心裏的感覺,遠遠比她想的要複雜,頗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趨勢,她在不停的自我矛盾中自我否定又自我欺騙,那種感覺比接到一件棘手的案子還讓人痛苦。

不過,幸好,這些天努力被他忽視的人突然打電話請她喝酒,他一慣的調侃語氣讓她心裏緩緩舒了一口氣,自從那個不愉快的夜晚過後,她跟薛紹倫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聯係了。

“心情不好?”薛紹倫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揚眉問道。

“嗯。”周海曼點頭,想要擠出一絲微笑,無奈卻失敗了,“你怎麽知道的?”

薛紹倫手中的動作一滯,緩緩回答道:“你姑姑。”

“哦。”原來如此。

“她說你這幾天悶悶不樂,所以很擔心你。”

“唔——”周海曼灌了一杯酒下肚,想起周雨潔幾次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裏不由得一陣愧疚,再怎麽樣,她也不應該讓身邊的人為自己擔心的。

薛紹倫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不由的有些煩躁,於是也將杯中的酒飲盡,過了一瞬才皺著眉頭問道:“你都知道了?”

“嗯。”周海曼點點頭,臉上的神情更加難看了。

果然是為情所困呐,薛紹倫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遞過一杯酒到周海曼麵前,“喝吧,今天不醉不歸。你要是想說呢,我就聽著,不想說,我就陪你喝酒。”

他的話讓正處在低潮期的周海曼心中一暖,以前周雨潔在她麵前誇他的時候她真覺不出薛紹倫這個人有什麽可取之處,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說出來的話讓她心安。

“好,不醉不歸——”周海曼笑著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後,將空酒杯放到吧台上,朗聲道,“再來!”

酒精果然是個好東西啊,它能讓人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也能讓人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吐露心中的苦悶,周海曼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斷斷續續地把呂尚坤跟袁莉莉的事情還有這些天來她所承受的折磨統統講了出來。

薛紹倫看著她愁容滿麵的樣子,胸口突然有些沉悶,她就像是掙紮在一團絲線當中的蜘蛛,他想要幫她卻無能為力。

“知道他騙了你之後,你什麽感覺?”

“很失望——”周海曼點點頭,強調道,“特別的失望。”

“有沒有憤怒的感覺?憤怒到想要捏著他的脖子問他為什麽要欺騙你。”

“憤怒?”周海曼呢喃著這個詞,開始認真思考,“好像有一點點——”周海曼歪著頭又想了一會兒,突然又搖搖頭,“沒有,我不憤怒。”

“可是我真的很失望,他是我曾經暗戀過的男生,在我心裏他完美無缺,不會騙人,更不會欺騙我,可是在事實麵前,我不能欺騙自己。”周海曼喝下一杯酒,喃喃說道,像是自言自語。

而聽完了她的回答,薛紹倫的眼睛中突然閃爍起一絲亮光,“那你決定原諒他了嗎?”

“我不知道。”周海曼搖頭,“我覺得我這裏——”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呃,一塌糊塗,我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我跟他之間到底是怎麽了,明明他已經向我解釋過了,可是我依然覺得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他突然之間像是離得我好遠好遠。”

“這樣啊。”薛紹倫點點頭,隨後伸出一隻手來揉了揉她的短發,觸感如他想象的那般柔軟,“是這裏想不明白?”

“嗯——”喝得七分醉的周海曼乖乖地點頭,手拍在他的大手上,“就是這裏。”

她這樣乖順倒讓薛紹倫一愣,不過知道她喝醉了,薛紹倫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這個小女人有那麽多麵,有那麽多樣子,現在連她最可愛的樣子,他也見到了。

後來她又喝了多少酒,連周海曼自己都不記得了,她隻記得好像她不停地說話,有人問她問題,她就答,覺得哪裏難受了就指給對方看,像是去看了一次醫生,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疼的厲害。

“昨晚是薛紹倫送你回來的。”周雨潔推門走進她的房間,聞到那股熏人的酒氣後不禁皺起了眉頭。

“嗯。”周海曼抓抓頭發,看了一眼桌上的鬧鍾,剛想往外衝,就聽周雨潔繼續說道。

“不過撞到呂尚坤上門來找你,然後他們兩打了一架。”周雨潔故意輕描淡寫地說完,打著哈欠向門外走去。

“姑姑,等一等——”周海曼躋著拖鞋攔在了周雨潔麵前,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剛才說呂尚坤跟薛紹倫打了一架?”

“對呀。”周雨潔笑著點頭,“那個場麵啊可血腥了,幸虧當時你喝醉了,沒看到。”

==,姑姑,你要不要這麽幸災樂禍啊?周海曼無奈地翻了翻眼珠,問道:“那麽,他們沒事吧?”

“沒事,就是兩大帥哥臉上都掛彩了而已,哎呀,傷的可真不是地方,你說多影響市容啊。”

沒事就好,周海曼終於放下心來,急匆匆地衝進衛生間開始刷牙洗臉,然後又衝進臥室換衣服和鞋子,等到穿戴整齊拿起小包就要往外衝時,周雨潔的話悠悠地在身後響起,讓她瞬間想找塊豆腐撞死自己,“今天是周六啊,你順便去醫院看一下呂尚坤吧,聽薛紹倫說他傷得不輕。”

==,周雨潔真的是她親姑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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