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亡遊戲重啟(1)

就是這裏了。

蘭小雲對照著手機上記錄的地址,凝視麵前這棟像廢棄工廠一樣的建築物,深吸一口氣。

真的要進去嗎?裏麵等待著我的會是什麽?她感到一陣心悸。不過,都已經來到這裏了,顯然沒有退卻的理由。蘭小雲咬了咬牙,毅然朝前走去,雙手推開了布滿鐵鏽的工廠大門。

陳舊的大門發出沉悶的呻吟,與此同時,十幾雙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推門而入的新人。

蘭小雲的目光跟他們碰撞在一起,她局促地點了點頭,算是跟眾人打了個招呼。隨即,她把門緩緩虛掩上了。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上千平米的大空間,看樣子是一間經過改造的廠房。層高有八米左右,分為上下兩層,上麵是一圈走廊和十幾個房間,下麵是中空的大廳,正中間有一張圓桌,此刻已經圍坐了十幾個人。空著的椅子僅剩兩張。

看來,我是倒數第二個到的人,還好不是最後一個。蘭小雲暗忖,朝圓桌走了過去。

“坐這裏吧。”一位長相儒雅的男士頗有風度地把旁邊的椅子拖出來的一些,示意新來的年輕美女落座。

“謝謝。”蘭小雲禮節性地一笑,順從地坐到了椅子上。

“你是怎麽找到這地方的?”左手邊一位麵相和善的中年女士問道。

“按照短信上的提示一步步找過來的,這裏實在是太偏僻了,汽車根本到不了,隻能步行……真沒想到在這種荒山裏,居然有這麽大一棟廠房。”蘭小雲說。

“這家工廠在八年前就荒廢了,”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顯然他做過一些調查。“但是從內部裝飾來看,似乎是最近才改造的。”

“應該就是為了這次‘遊戲’專門改造的吧。”一個穿西服的男人說道。

“這場‘遊戲’的主辦者……露麵了嗎?”蘭小雲試探著問。

左手邊的中年女士搖了搖頭。蘭小雲緘口不語了。室內陷入一片沉寂。蘭小雲默數了一下,此刻在座的包括自己在內,有13個人,僅剩一把椅子空著,可見參加這場遊戲的人,一共有14個。

幾分鍾後,穿西服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腕表,說道:“已經三點過了,怎麽還有一個人沒到?這人不會是迷路了吧?”

“或者是中途退縮,不打算參加了?”有人猜測。

西服男悶哼了一聲:“不管怎樣,既然沒來就用不著等他了。要做什麽遊戲,趕快開始吧!”

“你在跟誰說話呀?”一個麵容瘦削的男人說道,“主辦者都沒到,怎麽開始?”

“主辦者不會是非得到等到14個人都到齊才現身吧?”戴眼鏡的男人說。

“那要是有人不來,我們就一直無休止地等下去?”

就在這時,伴隨著“吱呀”一聲,沉重的鐵門再次被推開了。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來者身上——最後一個“參賽者”終於抵達了。

“喲,都來了這麽多人了。”遲到的人沒有絲毫抱歉的神色,說話的表情也是皮笑肉不笑,態度令人頗為不爽。

“就差你一個了。”西服男沒好氣地說。

遲到者一邊環顧室內,一邊朝圓桌走過來。他大喇喇地坐到最後一把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掃視眾人一番後,他口無遮攔地問道:“你們都跟我一樣,欠下了巨款?”

在座每一個人的麵部肌肉都不自覺地顫動了一下。之前,他們都為彼此保留著基本的尊重。現在傷疤被毫無保留地撕開,自然引發出心底的一陣抽痛。

“怎麽,該不會你們還羞於承認這一點吧?”不知趣的男人咧嘴一笑,“咱們要不是一路人,會聚集在這裏嗎?”

“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西服男對其怒目而視,“我就算身負巨債,也跟你這種人有本質區別。”

“哈哈哈哈!”這男人發出一陣肆意的狂笑,“都走到這步田地了,還要裝出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你跟我的區別,不就是你更虛偽嗎?”

西服男倏地站了起來,捏緊拳頭,怒不可遏,看樣子想要一拳跟這家夥揮過去。旁邊的人趕緊勸住了,中年女人說道:“大家都少說兩句吧,主辦者遲遲未露麵,狀況尚不明了,現在可不是吵架的時候。”

西服男強忍怒火,坐了下去。他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筆挺的西裝,說道:“現在人都到齊了,主辦者為什麽還不現身?該不會是耍我們的吧?”

“這是不可能的。”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人說道,“不管主辦者是誰,這人煞費苦心地把我們十四個人‘請’到這個地方來,此處又經過明顯的布置,顯然他策劃這個遊戲,由來已久了。”

眾人紛紛點頭。蘭小雲注意到了說話的這個男人,他有著鷹隼般五官鮮明的麵龐,臉部輪廓分明,目光尤其銳利,年紀跟自己相仿,大概二十三、四歲。如果這是在一家咖啡廳,她或許會被如此帥氣的一位男生吸引,可惜此情此景,實在令她無法產生其他幻想。

“既然如此,主辦者為什麽還不出現?故意吊我們胃口嗎?”西服男說。

“我猜,他會不會是故意留時間給我們熟悉彼此?”一個穿灰色上衣的男人說道。

“有這個必要嗎?”

“我不知道。反正現在閑著沒事,不如我們各自做一個自我介紹?”灰上衣提議。

眾人麵麵相覷,似乎沒有異議。

灰上衣說:“那就從我開始吧,我叫揚羽,今年37歲。”

“這就完了?”遲到的男人望著他。

“還要說什麽?”揚羽問。

“剛才都把話挑明了,不如我們就坦誠一點,說說自己是怎麽欠下巨款的吧。”遲到的男人挑起一邊眉毛,看來他對這件事頗有興趣。

揚羽遲疑片刻,說道:“好吧,我是因為加杠杆炒股而欠下巨債的。”

“虧了多少錢?”遲到的男人打破砂鍋問到底。

“沒有必要說得這麽詳細吧?反正不是小數目。”揚羽拉下臉來,麵露不悅。

遲到的男人不再糾纏了。他望向了揚羽旁邊的年輕女孩。

“我叫桃子,19歲,是一個大學生。因為校園貸而欠下了一筆巨款,完全無力償還……”年輕女孩怯生生地說,聲音越來越小,顯得十分羞愧。

接下來,眾人按照逆時針的順序,紛紛進行自我介紹。

“我叫真琴,35歲。因為一對兒女都患上了白血病,導致負債累累。”說話的是麵容和善的女人,此刻卻一臉愁苦。

“我叫霧島,36歲。因投資房地產失敗而負債,還因此患上了抑鬱症……身心都受到摧殘。”真琴旁邊的大叔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叫王喜,28歲。之前是做餐飲的,開了一家幾千平米的火鍋城,虧得血本無歸。哈哈,這就是好高騖遠的結果。”這個男人跟霧島形成鮮明的對比,嘴裏說著“虧得血本無歸”,腔調卻是嘻嘻哈哈。

“我叫宋倫,42歲,也是因為錯誤的投資而負債。”長相儒雅的男人簡短地介紹了自己的過往。

“我叫陳念,24歲。在新加坡留學時,被高檔豪華的賭場所吸引,本想小玩幾把,沒想到越陷越深,難以自拔……最後欠下巨款。”穿格子襯衣的男人不無懊惱地說。

“我叫雙葉,25歲。負債的原因是被前男友詐騙。”女孩冷冷地說,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似乎遭受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我叫流風,26歲。之前因揮霍無度而負債累累。如果上天能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叫流風的男人誠懇地說。

“我叫賀亞軍,今年40歲。因公司破產而負債。”西裝男帶著幾分不情願的口吻說道。

“我叫劉雲飛,31歲。”戴眼鏡的男人苦笑了一下,“我的人生就是一場悲劇。從20歲起,我開始買彩票,但是一直沒中過大獎。終於有一次,我中了一次頭獎,欣喜若狂。結果,這張彩票卻被老婆丟進洗衣機攪成了碎片……之後,我便發了瘋地買彩票,每天買上千元。但直到負債累累,也再沒有中過一次大獎……”

眾人同情地望著他,大廳裏沉默了一小會兒。

“好了,輪到我了。”遲到的男人說,“我叫烏鴉,當然不是真名,隻是一個綽號。今年38了。之前一直沒找到工作,後來也就懶得找了,通過各種方式借錢度日,最後被高利貸給坑了。現在到底欠了多少錢,我自己都不清楚。到這鬼地方來玩什麽遊戲,順便躲債,哈哈!”

這家夥果然是個遊手好閑、玩世不恭的混子。眾人懶得理他,賀亞軍對這種人更是嗤之以鼻,望都懶得再望他一眼。

現在,隻剩下蘭小雲和那年輕帥哥兩個人了。前者說:“我叫蘭小雲,今年22歲,剛剛大學畢業。我沒有欠下任何債務。”

“沒有欠債?”烏鴉瞪大眼睛問,“那你到這兒來幹什麽?”

“我沒有說完……我雖然沒有欠債,但我的父母,卻因為生意經營不善而欠下了一大筆錢。母親因此而病倒了,所以,當我收到那條神秘短信的時候,就想來試試,看能不能……”

“能不能贏得一億元的巨額獎金?”烏鴉冷笑著說,“在座的每個人,都跟你打著同樣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