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連環畫 沒有孩子可以生,現在就回去生……

質檢抽查並不是每天都有, 老羅昨天才查過,誰也沒想到他會在這裏出現。

看到老羅一身工作服,背著手站在門口,所有人都閉了嘴, 尤其是周雪琴。

她一個當班長的不能服眾, 讓下麵人頂成這樣, 本身就夠丟人了。

何況這件事她還多少有點理虧,見老羅皺緊眉,又問了一遍“都吵什麽呢”,她立馬先發製人,“沒什麽,就是我給小夏安排工作,她不願意幹,說了幾句。”

這話像是在息事寧人,可誰都能聽得出,她在暗示夏芍拈輕怕重挑三揀四,不配合工作。

這一招惡人先告狀太惡心人了,班裏人表情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王哥。

他脾氣硬,最不給周雪琴麵子,當即就道:“和麵本來也不是該女工幹的活。”

“你讓小夏去和麵?”老羅皺起了眉。

周雪琴趕忙解釋:“我這也是想鍛煉她,和麵要接觸配方,哪能隨便派人去?”

她這就是說得好聽,知道配方又怎麽樣?誰還能偷學啊?

別說沒有設備,根本生產不了。就算做點自己吃,也得先能弄到麵油和糖吧?

老羅沒說話,看向了夏芍。

這要是一般人, 肯定要說說自己的委屈,趁機狠狠告周雪琴一狀,出一口惡氣。

夏芍長得軟,老羅甚至以為她要哭哭啼啼一番。結果她先是朝王哥道謝,接著安撫其他同事,“我沒事,大家不用擔心,還是幹活吧。”如常回到了崗位上。

她這樣,反而襯得惡人先告狀的周雪琴愈發不堪。

之前周小梅跟夏芍一起掐劑子,周小梅什麽都不會,那活都是誰幹的還用猜嗎?

夏芍到底是不是拈輕怕重挑三揀四的人,不用說,老羅也能看出來。所以她這一狀完全沒必要告,告了也頂多讓周雪琴挨一頓訓,反而顯得她咄咄逼人。

果然見夏芍這樣,老羅看了周雪琴半晌,看得她滿臉不自在,卻一句話也沒跟他說。

“小夏。”老羅突然點了夏芍的名,“你把手頭的活放放,先跟我去做月餅。”

眾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是來點人試做月餅的。

可滿屋子人,他竟然點了一個臨時工,這還是第一次有臨時工被他叫去試做。

雖然之前都開過夏芍的玩笑,大家臉上還是露出錯愕。

不顧眾人的錯愕,老羅又點了王哥和郭姐,連懷孕的小張也叫上了,就是沒點周雪琴。

眼見他帶著人就要走,周雪琴臉都漲紅了,“羅主任。”

本來能選到麵包班,她這個班長應該麵上有光。可老羅連臨時工都選了,就是不選她,剛才那番動靜引來了不少人,窗外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

周雪琴覺得丟人,老羅卻沒有要緩解她這份尷尬的意思,直接帶著人走了。一行人走出去好遠,周雪琴還站在原地,臉上一陣兒紅,一陣兒白。

“噗!”不知誰低笑了聲。

她厲目掃過去,眾人全都回崗位上忙自己的工作,也看不出是哪個人笑的。倒是不遠處的餅幹車間還有人趴在窗前往這邊看,兩個車間離得不遠,甚至能聽到隱約的議論聲。

“班員都被選走了,班長沒選,我還是頭一回見。”

“哪隻是班員啊?裏麵還有個臨時工。”

“你說陳寄北媳婦兒?”因為會打扮,廠子裏認識夏芍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離得近的幾個車間,“你們說她怎麽也被選上了?難道陳寄北幫她走後門了?”

“老羅是吃這一套的人嗎?”

“也是。他要是吃這一套,周小梅也不用走了。”

“上次下雨你們不知道,這個夏芍幹活可厲害了,掐劑子一掐一個準,都不用上稱……”

再聽不下去,周雪琴“哐”一聲把窗關上了。

可窗關上了,那邊人的表情卻擋不住,她更擋不住這事兒往外傳。

另一邊,老羅本來心情挺好,讓周雪琴給整糟糕了,一路上都板著個臉。

夏芍幾人跟在他身後,誰都沒說話,很快就來到了一處閑置車間。

大概是專門為試做月餅準備的,車間裏麵、油都有,月餅模子也摞了一摞,隨時可以開工。

王哥以前經常被點到,有經驗,也不顧老羅的黑臉,直接問:“先做哪個?”

老羅指了指角落裏的大缸,“先和漿皮,和個十斤麵。”

那缸足有近一人高,一米二粗,夏芍一進門就注意到了,還以為是裝水的。

結果王哥掀開蓋子,竟然從裏麵盛出四斤糖漿,“還是一斤麵二兩油,四兩糖漿?”

所謂的漿皮月餅,就是用糖漿和麵做餅皮的月餅。常吃的五仁月餅、棗泥月餅,果餡月餅都是這種,每年中秋,食品廠都要提前熬出一千八百斤到兩千斤的糖漿備用。

相比之下酥皮月餅和雙酥月餅糖就比較少了,酥皮月餅和麵更是完全不用糖,全靠油酥。

這麽少的麵沒法用機器,隻能手和,王哥很快就將料配好了。

老羅又看向剩餘三人,“小郭,你去把麵蒸了。”

做餡的麵粉和做餅皮的不一樣,必須先烤熟或者蒸熟,如果用生麵,吃了會拉肚子。

郭姐答應一聲去了,老羅這才走到案板邊,“小夏,小……”看一眼小張。

他對小張有點印象,但不是特別深,隻記得她被周小梅連累挨了兩次訓。

“我叫張淑真。”小張趕緊道。

老羅點點頭,“小張,你倆幫我配料,先稱四斤白糖。”

張淑真還懷著孕,夏芍隻讓她看秤,自己去搬了糖袋子過來。

估摸著分量,她盛出來幾瓢,問張淑真:“差不多了吧?”

“還差點,差半兩四斤。”張淑真看著秤說。

夏芍順手添上小半瓢,這回正好了。

接著又稱油,這回夏芍估得準準的,一斤半不多不少。

張淑真有些意外,就連老羅也多看了她一眼,“你再稱,稱一斤核桃仁。”

夏芍捧了兩大捧進去,又抓了一把,相差不過幾個核桃仁。

因為周雪琴那事,老羅本還板著臉,見此終於笑了,“你這手快趕上稱了。”

“我這也是掐劑子練出來的。”夏芍說。

“掐劑子還能練出來這個?”

“能呀。”夏芍笑笑,語氣尋常道:“有一段時間工作任務重,沒那麽多時間過稱,我就盡可能先掂一下劑子的重量,再上稱看準不準,練多了就不用稱了。”

要不是有這一手,她哪敢直接把劑子丟給郭姐他們。

如果周小梅知道是因為自己偷懶,才促成了夏芍那一手掐劑子的好活,還不得氣死?

夏芍說任務重,老羅也想到了周小梅,連帶著對周雪琴愈發不滿。

讓她當個班長,她一點正事不幹,不是亂塞親戚,就是打壓新人。

下午麵包班幹完活,周雪琴沒像往常一樣直接回家,而是繞了個彎,來到試做月餅的車間,“羅主任你們還在忙呢?正好我下班了。”搶過張淑真手裏的活開始包餡。

夏芍就在旁邊卡模子,見此什麽都沒說。

倒是羅主任看了她一眼,皺眉,“你來幹嘛?”

“我是來認錯的。”周雪琴臉一紅,低下頭,“最近家裏事多,弄得我焦頭爛額,我沒控製好,把情緒帶到單位來了。”說著還看向夏芍,“小夏你不會介意吧?”

夏芍很介意,但她不能這麽說,這麽說就變成是她小心眼了。

而且周雪琴這一番說辭,其實是在避重就輕。她隻說最近家裏事多心煩,把情緒帶到單位來了,意思她隻是無心之失。而無心之失,顯然比故意刁難輕多了。

能屈能伸還能避重就輕,周雪琴能坐上這個班長,顯然比她侄女聰明多了。

夏芍笑笑沒說話,把卡好的月餅扣在托盤上,端起來問老羅:“現在開始烤嗎?”

“我來。”周雪琴趕緊過來接。

夏芍沒鬆手,“班長你還是讓羅師傅來吧。這個車間用的是新烤爐,前兩天才進回來的,不用燒煤,全用電。咱們班沒用過這種,萬一把月餅烤壞了怎麽辦?”

現在的烤爐除了燒煤的,其實還有燒油的。

隻不過江城食品廠比較舍得花錢,跳過了燒油的烤爐,直接進了一台用電的,想先用個試試。畢竟用電不用燒煤,可以把人手解放出來,投入到其他生產中去。

周雪琴也知道這台機器,正愁沒表現機會呢,夏芍越不給,她就越堅持要。

“還是我來吧,我家裏有人做飯,不著急回去,。你們都忙了一天了,早點回去歇歇。”

烤爐預熱需要時間,烤還需要時間,要是都留下來等烤完,的確就得加班了。

而且在場幾個女同誌都沒怎麽幹過烤爐的活,烤過月餅的就隻有周雪琴和王哥。

老羅終於看了周雪琴一眼,“現在知道錯了,早幹什麽了?讓你當班長是讓你帶領大家幹活,是讓你整天擺班長派頭的嗎?都像你這麽搞,大家還工不工作了?”

對於各個班的班長,老羅還是會留點麵子的,一般都是把人叫到辦公室罵。今天他卻當著周雪琴下麵的班員就訓上了,聽得周雪琴臉上火辣辣的,可又不敢吭聲。

老羅這樣,顯然不隻是對她這一件事不滿,不讓他訓完,這事兒就沒法過去了。

果然訓完,老羅低斥一句:“愣著幹什麽?趕緊幹活!”

這回夏芍沒再堅持,把剩下的月餅卡好,換衣服下班了。

“她怎麽這麽積極?連錯都認了。”路上張淑真不解。

“小夏一個臨時工都點了,就沒點她,丟人了吧。”郭姐說,“之前不是說單位要進那台純用電的烤爐?當時周雪琴跟餅幹車間的吳班長搶過,都想把第一台安排到自己車間,差點打起來。現在周雪琴自己鬧出這種笑話,吳班長還不逮住機會使勁兒踩她?”

職場就這樣,不同的組班之間都別著苗頭呢,哪有那麽和睦。

今天鬧笑話的要是換成吳班長,周雪琴未必踩得比他輕,所以周雪琴才急了,趕忙跑來表現。

不過到底能不能表現成,就看她自己的了。

夏芍已經看到了門口的陳寄北,“你們聊,我先走了。”

陳寄北去了土產公司,還每天來接夏芍一起回家。郭姐他們一開始見了還打趣夏芍,現在見多了都習慣了,朝她擺擺手,“你走吧,明天見。”

等夏芍都坐上自行車後座了,張淑真才反應過來,“晚上看電影……”

“我就不去了,你和郭姐帶著孩子去吧。”

隨著話聲飄落,夏芍裙擺輕揚,兩人一車已經漸漸駛遠了。

郭姐在後麵看了幾眼,“別的不說,小夏跟陳寄北這一對兒還真養眼,光看背影都好看。”

看背影都好看的陳寄北正在問看背影都好看的夏芍:“你們要去看電影?”

“是她們。張姐說今天西山部隊那邊放露天電影,約我一起去。”

“你怎麽沒去?”

“太遠了,從這到西山少說五六裏地,去了也沒地方坐,還得站著看。”

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陳寄北頓了下,“就因為遠?”

“對啊,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夏芍的勤快都在上班的時候用完了,一到下班回家,除了搞吃的就隻想懶著。

陳寄北沒再說話,倒是夏芍問他:“你要不要去看看?”

陳寄北今年也才二十一歲,確切點說,還沒過二十一周歲的生日,應該會喜歡看電影吧?

結果大佬不愧是大佬,時刻不忘工作狂人設,“我還要修桶。”

夏芍也就不問了,買完菜正往家走,又想起什麽,“前麵停一下,我去趟書店。”

這年代的新華書店其實沒什麽書,大家去書店,多數是年底的時候為了買年畫。不管是風景畫還是人物畫,買上一張貼在牆上,又喜慶又漂亮。

陳寄北不知道夏芍要幹嘛,還是在書店門口停了車。

夏芍進門一掃,哪裏孩子多就往哪裏鑽,鑽過去一看,果然滿滿一書櫃都是連環畫。

她也是才想起來,沒有手機網絡,沒有小說漫畫,這年代有連環畫啊!

小時候她奶奶家有個小箱子,裏麵裝了幾本她爸小時候買的連環畫,她翻出來看過。雖然沒有漫畫那麽多變的畫風和故事,但一頁一張圖,也挺好看的。

至少在這個娛樂匱乏的年代,晚上用來打發時間夠了。

夏芍看了看書櫃,連環畫的種類還不少,幾十種怎麽也有了,不過大多數是抗戰故事。

這年代書籍、電影多是這一類題材,男孩子玩的遊戲也是打鬼子、抓特務。夏芍身邊這幾個小鬼,腰上就別著木頭刻的小□□,撐得小短褲一個褲腿短,一個褲腿長。

夏芍一個高挑姑娘往裏麵一站,比小鬼們高出一大截,立馬引起了小鬼的不滿。

“你一個大姐姐,過來擠什麽?”

“就是,姐姐你不買,就往旁邊站站,別擋著我們。”

“誰說我不買了?”夏芍從書架上拿下來一本,“《林海雪原》,這個好看嗎?”

“好看!這個講的就是我們東北的故事!”

“我知道我知道!座山雕可壞了,我在狗剩家看過!”

“我也看過,我媽媽說下個月發了工資就給我買!”

《林海雪原》分上下兩冊,兩本下來要三四毛錢,其他孩子立即羨慕了。

那小鬼得意地挺起胸膛,“我家裏還有一本《小兵張嘎》,兩毛一買的,可厚了。”

連環畫都是越厚賣得越貴,最便宜的才七八分一本,大家頓時更羨慕了。

還有人期期艾艾問他,“能借我看看嗎?我不拿走,去你家看就行。”

那小鬼猶豫了下,被那麽多雙期待的眼睛盯著,還是點了點頭,“行,不過不能給我弄壞了。”

聽他們說,夏芍也去書櫃上拿了本《小兵張嘎》,“還有什麽好看?”

這些小鬼背著書包,一放學就來書店看連環畫,不一定都買過,但一定都知道。

聽夏芍問,他們立即七嘴八舌說起來。這個說《雁翎隊》好看,那個說《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好看,大和尚可厲害了,“啊”一下就把柳樹從地裏拔出來了。

說著說著,幾人還就夏芍該買哪個爭論起來,誰都覺得自己說的那本最好看。

小孩子才做選擇,夏芍直接抱著十幾本連環畫去櫃台結賬,“我都要了。”

小鬼們當時就傻了。

還能全都要的嗎?他們想買一本,都要回去磨媽媽好多天,磨不好屁股上還要挨巴掌……

就連擁有《小兵張嘎》那個男孩都有些懵,“這麽多,姐姐你給誰買的?”

小鬼們眼巴巴看著她,夏芍沒好意思說是給自己買的,一本正經道:“給我家孩子買的。”

“你都有孩子了?看不出來啊。”店員覺得夏芍太過年輕。

夏芍已經決定也撥十塊錢給自己當零花,以後肯定還會來買,隻是笑笑,沒否認。

立馬有小鬼小聲嘟囔:“我怎麽沒有這麽好的媽媽?”

“是啊,一口氣買十幾本連環畫,這個媽媽太有錢了!”

“要是知道誰是她家小孩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去她家蹭。”

夏芍完全是在小鬼們羨慕的目光中走出來的,抱著連環畫,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饒是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依舊感覺自己牛逼壞了,想叉會兒腰。

“這麽喜歡?”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陳寄北問了句。

“喜歡啊。”夏芍眉眼彎彎的,“晚上沒事幹,正好打發時間。”

買來的連環畫厚厚一摞,書店店員還幫她用牛皮紙繩綁了一下。夏芍抱著,正要上車,就見男人淡淡瞟了她一眼,“給孩子買的?我怎麽不知道咱們有孩子了?”

額……

夏芍眨眨眼,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陳寄北黑眸望著她,“孩子在哪呢?有錢的媽媽。”

看破不說破懂不懂啊陳同誌?都是成年人了,非得這麽較真嗎?

夏芍有些黑線,想一想幹脆說:“沒有可以生,現在就回去生,生對雙胞胎。”

這回被噎住的換成了陳寄北。男人望著她沒說話,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耳根卻微微紅了。

好半天,陳寄北才偏過頭,一貫的冷沉語氣問:“回去生?”

“對啊。”夏芍指指自己的肚子,“這邊這個是老醋菠菜,這邊這個是雞刨豆腐,雙胞胎。”

陳寄北:“……”

陳寄北表示不想理她,並丟給了她一個冒冷氣的側臉。

直到回家,開始修食品廠送來那幾個木桶,這男人也沒再說過話。

太不經創了,這還沒遇到孫清那種老司機呢。

夏芍覺得大佬這心理素質還有的練,搖搖頭,回去找雞蛋,準備把豆腐刨了。

菠菜好拌,焯下水調個料汁就行。雞刨豆腐也很簡單,把豆腐抓碎,放進鍋裏小火炒至水幹,再打上一個雞蛋。又好吃還用油不多,正適合夏天這種炎熱的季節。

天一熱,夏芍已經很少做那種濃香撲鼻的飯菜了,對門孫清和薑百勝還是下意識戴上了口罩。

這回不是用碎布做的,是孫清用紗布縫的,又軟又不悶,居家旅行防備夏芍做飯之必備良品。

為了吃飯方便,薑百勝還把口罩拉上去,隻蓋住鼻子,“鯽魚燉豆腐、蝦醬豆腐、雞刨豆腐……一個豆腐被她做出這麽多花,她就不能用小蔥拌拌得了,那個沒味兒。”

“知足吧,雞刨豆腐也比麻辣鴨貨強。”

孫清不能吃辣,一聞辣味就想咳嗽,可又忍不住香總想去聞,簡直要了命了。

薑百勝倒是能吃點,但媳婦兒沒法吃,他也張不開那個嘴。

擋著鼻子吃完飯,孫清又等了會兒,等外麵沒什麽味了才摘掉口罩,出去刷碗。

剛把碗筷放進大地鍋,就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來人中等個子,笑起來嘴角還有酒窩,看著親切又溫和,“夏芍是住在這吧?”

陳寄北就在院子裏,聞言蹙了下眉,朝裏麵喊:“夏芍,有人找。”

夏芍剛翻開連環畫,聞言又把畫本放了回去。

“程經理?”看到來人她有些意外。

程經理點點頭,“是我,我找你有點事。”

夏芍不知道他找自己什麽事,她和程家也就那點聯係,但還是將人請了進去,“文華還好吧?”

聽夏芍問起女兒,程經理表情柔和,“挺好的,孩子已經開始吃奶了。”

不過很快他就收斂了笑容,“抱歉,有些事我實在搞不明白,找人打聽了下。我聽說你來江城,是為了履行婚約,跟從小訂了娃娃親的對象結婚。”

程經理的眼神認真而直接,“你那個娃娃親對象,是不是李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