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雞蛋糕 她真是李家親戚?

敲門聲打斷了田翠芬的話, 她走出來把門打開,見到夏芍當即皺起眉,“你怎麽來了?”

這話跟昨天夏芍說的一毛一樣, 李來娣果然是背著家裏去通知的。

夏芍沒有幫李來娣隱瞞的意思, “昨天來娣去我家, 說嫂子生了。”

田翠芬那臉色可見地難看了下, 可程文華還在裏麵, 人都來了, 她總不能不讓進。

夏芍率先走了進去, 後麵陳寄北一手雞一手雞蛋, 把東西放在了外屋的廚房。

女人家坐月子, 他一個大男人不好進去,放下東西就出去了,站在自行車邊抽煙。

“聽說嫂子生了, 恭喜恭喜。”夏芍仿佛什麽都不知道, 進門先笑著跟程文華道喜。

這兩天程文華過得很糟糕, 剛剛生產完, 她本就虛弱。偏偏她心中還有鬱結,連奶都下不來, 隻能給孩子喂奶粉, 看著小小的新生兒又是心疼又是難過。

她虛弱地扯扯唇,“小夏你來了?”

那個笑,夏芍隻從她眼睛裏看到了茫然無依, 走過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你還好吧?”

夏芍的手並不如何溫暖,指尖甚至微涼,可程文華還是從中感覺到了安撫的力道。

她反手握了回去, “我還好。”手心裏全是虛汗,手指甚至有些顫。

夏芍沒多問,轉而看向她身邊的包被,“這就是你生的寶寶?”

這兩天李家人來來往往,不是道歉就是勸她,夏芍還是頭一個張嘴問孩子的。

程文華眼中露出些柔軟,“嗯,生下來隻有五斤多,委屈她了。”

小嬰兒的確不大,眼睛閉著,頭頂的骨骼都沒有長好,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要抱抱嗎?”程文華問夏芍。

夏芍想了想,還是沒敢伸手,“太小了,我怕碰壞了。”

“是小了點,”程文華苦笑,“大丫也說不敢碰妹妹。”

聽這意思,她這胎又是個女兒。難怪田翠芬臉上隻有煩悶,不見任何喜色。

丈夫靠不住,婆家還重男輕女,這日子真不怎麽好過。也不知道她當初怎麽看上李寶生的,就因為李寶生長的不錯,看著也溫和,沒什麽脾氣?

還是李家願意讓兒子半入贅,第二個孩子跟她姓?

夏芍多了也不能說,“我給你帶了隻雞,還有雞蛋,你多補補,孩子會養好的。”

程文華還沒注意,“你這也太破費了,你能來看我跟孩子,我就很高興了。”

這句話絕對真心實意,兩人又聊了幾句,田翠芬始終被晾在一邊,沒人理會。

她臉色不太好,正要說什麽,院子門一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中等個子,穿一件板正的短袖襯衫,胸前的口袋上還別著鋼筆,一股子文人做派。他一手拎菜,一手抱著大丫笑嗬嗬走進來,笑起來臉上還有酒窩。

大丫一進來就待不住了,鬧著要下地,噠噠噠跑到炕邊看媽媽和妹妹。

“在托兒所有沒有乖啊?”程文華笑著問女兒。

“大丫乖。”大丫用力點頭,怕她不信,還轉頭問:“是不是呀姥爺?”

“是,我們大丫最乖,乖乖在托兒所等著姥爺去接。”

中年男人放好菜,從外麵進來,這才注意到屋裏的夏芍。

“這是小夏,寶生姑奶奶那邊的親戚。”程文華給他介紹,又對夏芍道:“這是我爸。”

看來這位就是程經理了,跟想象中不太一樣,看著還挺平易近人的。

陸澤同也溫和,骨子裏卻還有軍人作風。這位卻是個笑模樣,見誰都笑嗬嗬的,“原來是寶生姑奶奶那邊的親戚,我說怎麽沒見過。吃飯了嗎?沒吃在這吃點。”

“不了,我就是來看看嫂子和孩子。”夏芍起身告辭。

程經理一點架子也沒有,親自把她送到門口,見陳寄北在門外等她還招呼,“以後常來玩。”回去看到田翠芬,笑容卻淡下來,“時間不早了,親家還在家等著吃飯,親家母回去吧。”

這就是趕人了,田翠芬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好。

但沒辦法,誰叫他們家理虧,寶生跟人不清不楚,還叫程文華抓了個正著。

她和老李收到消息趕去醫院,程文華已經被送進產房了。寶生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在走廊裏亂轉,時不時就要往產房裏看,問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說是怎麽回事。

當時給老李氣的啊,“你蠢嗎?這種事也能讓文華看到!”

程經理就程文華這一個閨女,要是程文華有個好歹,他能算完才怪。

就算程文華沒事,她被氣早產了也是事實,李家還有求於人家呢,這不找事呢嗎?

果然程經理一來,就往外攆人,程文華所有事都他一個人經手,誰也不許碰。

他甚至都沒看寶生一眼,到現在好幾天了,也沒和寶生說話。

田翠芬打從心裏覺得他們太小題大做。

男人就是那饞嘴的貓,哪有不偷腥的?解放前養幾房太太的都有。何況寶生隻是可憐那姑娘多幫了點,又沒真偷到嘴,她程文華會早產,還不是自己氣性大?

可人家是經理,她隻能賠笑,“沒事,來娣在家呢,我在這給文華伺候月子。”

“不用了,我已經請了人,明天就過來。”

程經理一句話,讓田翠芬臉上的笑全僵了,“請人?哪有不讓老婆婆伺候月子請別人的?”

“沒事,我找的人經驗豐富,帶過好幾個孩子。親家母還得照顧親家,有時間也可以多照顧下寶生。”

他這哪是說照顧,分明是覺得她沒把兒子教好,讓她有那時間還不如多教育教育兒子。

程經理臉上還笑著,也一句都沒指責李寶生,可說出來的話全是在打臉。

見田翠芬還不走,他甚至道:“我想和文華說兩句話,麻煩給個方便。”

這麽說田翠芬哪能厚著臉皮再待下去,隻好悻悻然離開。

她一走,程經理又把大丫哄去院子裏玩,程文華一看就知道父親有話說,“都打聽清楚了?”

程經理沒回答,“你跟我說實話,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沒誰告訴我,我自己發現的。”

程經理不信,“你平時上班買菜,又不路過那邊。”

“天暖和了,我想給大丫買雙鞋。”程文華沒有多談,又問:“都打聽出來了?”

她既然不說,程經理也沒再問,透過窗玻璃看著外麵的外孫女,“打聽出來了,李寶生跟那個王小春沒什麽。”

“他跟那女的真沒什麽?”程文華已經有些不信李寶生的話了。

見女兒這樣,程經理有些心疼,“是沒什麽,王小春又不傻。”

姑娘家婚前失貞,在這年代可是丟人事,有婚約關係的男女都不好在一起,何況李寶生還有媳婦兒。萬一把肚子搞大了,李寶生可未必會離婚娶她。

“這家人才搬到江城沒幾個月,跟李寶生認識,也是最近的事,她這個月才去機械廠上班。”

程文華想想李寶生開始找借口不回家的時間,覺得對得上。

“這姑娘不算什麽,她媽才是個厲害的。”程經理又說。

這回程文華意外了,“她媽?”

“嗯,她能去機械廠上班,也是她媽托人辦的,托的車間的嚴主任。”

饒是程經理整天笑嗬嗬的,說起這娘倆都忍不住皺眉,“我費了挺大勁兒才打聽出來,王小春之所以沒有爸,不是她爸死了,也不是她爸她媽離婚了,是因為她媽是二房。”

“二房?”自從解放後,程文華很少聽到這個稱呼了。

“她爸以前是做生意的,在老家有一房,在這邊也有一房。後來解放了,法律不讓有兩個媳婦兒,她又是個閨女,王家不要,就跟著她媽離開了王家。”

不過王小春這個媽可不簡單,一從王家出來,立馬跟了王父當初的生意夥伴。

要知道那人可是比她大二十多歲,家裏也有老婆。後來生意不讓做了,那人也老了,王小春她媽果斷把人踹了,又靠上了別人。最近靠著這個嚴主任,把閨女戶口都轉到了江城。

“和她媽靠著那些人比起來,李寶生算什麽?估計她都看不上。”

程文華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哪見過這麽多齷齪事,這麽多齷齪人?

聽著聽著,她突然低頭,豆大一顆淚砸在衣服上,“爸,我當初是不是不該嫁給他?”

“不是你的錯。”程經理拍拍閨女的背,“李寶生長的不錯,脾氣又好,不抽煙不喝酒,沒有不良嗜好。爸當初看著,也覺得你跟他至少不會受氣,誰能想到他是這麽個人。”

程經理歎口氣,“早知道管他孩子姓什麽,再多考察考察人品。”

說到這個,程文華卻抬起頭,目光堅毅,“爸你就我一個姑娘,孩子跟你姓怎麽了?我們又沒讓孩子全跟你姓,要的是第二個,就算沒有兒子,姑娘都行。”

事實上讓孩子姓程這個事,不是程經理提的,是程文華。

她母親早逝,父親一輩子都沒有再娶,隻守著她一個姑娘。她總覺得自己嫁了人,以後生的孩子全跟夫家姓,父親在這世界上就好像沒有血脈了一樣,特別孤獨。

知道閨女孝順,程經理又拍拍她,“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程文華神色又暗下來,“我找過去的時候,他正在給那個王小春擦眼淚。見我突然出現,還下意識把王小春護在身後,我……我覺得惡心。”

因為太惡心,她轉身就走,沒留神腳下被東西絆到,摔了一跤。

怕被女兒看到,程文華很快收了眼淚,“我現在腦子很亂,一方麵覺得惡心,不想看到他;一方麵又覺得他是孩子的爸爸,平時對大丫也挺好的。”

“亂就先別想,等冷靜了再說,反正你做什麽決定,爸都支持你。”

程經理起身去做飯,看到廚房裏的東西又問:“這麽多雞蛋,誰送來的?”

“小夏送過來的。”程文華有些意外,“東西很多嗎?”

“一隻老母雞,一百個雞蛋。李家這個親戚倒實在,送的全是坐月子能用的。”

“我也覺得她不錯,長得又漂亮,人又好。”程文華說,“當初我婆婆給她介紹這個對象,就是寶生他領導,機械廠以前那個陸廠長的表弟,我還覺得人有點凶,想給她介紹我們單位的。沒想到她過得挺好,剛才來看我跟孩子,她對象還特地幫她把東西送過來。”

“你說,你婆婆給她介紹的陸澤同表弟?”程經理突然皺眉,手都沒擦就從廚房走了進來。

程文華覺得他表情不對,“怎麽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介紹給李來娣的嗎?”

“介紹給來娣的?”程文華錯愕,“爸你聽誰說的?”

“當初你婆婆去商店找人打聽過,她們在牆角說話,我在樓上聽到了點。說是陸廠長那個表弟是個街溜子,不務正業還好打架鬥毆,後來這事兒就沒動靜了。”

別人介紹給李來娣的,田翠芬覺得不好,卻介紹給了夏芍……

程經理看向自家閨女,“你確定他們是親戚,這是給親戚介紹對象嗎?這是害人吧?”

程文華也覺得這麽做過了,可又想不通,“不想給介紹她可以不介紹,用不著這樣吧?而且我看他們挺上心的,小夏禮都是在我婆婆家過的,我婆婆還給她送了兩床行李。”

“那就更不對了。”程經理說,“你嫁給李寶生四年,見他們跟老家哪個親戚走這麽近嗎?我跟李常順一個單位,他連老家那個閨女,往來信件都不多。”

自家閨女往來都很少,卻巴巴給一個遠房親戚介紹對象,這遠房親戚難道救過他們的命:

陸澤同跟陳寄北還是親親的表兄弟呢,夏芍說的卻是李寶生姑奶奶那邊的表妹……

程文華越想,臉色就越不對,程經理眼神也沉了,“這事兒還得再打聽打聽。”

田翠芬敢把陳寄北介紹給夏芍,其實是篤定程家沒人知道這件事。畢竟涉及到姑娘家名聲,哪能大張旗鼓打聽,她都是偷偷找人問的,哪知道那麽巧就讓程經理聽去了。

回到家,她還在生悶氣,氣程經理一點麵子不給她,程文華也不幫她說話。

當經理了不起啊?當經理就能騎到親家脖子上了?

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李寶生,她有些意外,“你怎麽回來了?”

李寶生看到她同樣意外,“你怎麽回來了?”

田翠芬沒回答,先問:“來娣呢?”

“剛才她同學來找她,出去了,說是飯已經做好了,在鍋裏。”

聽說李來娣不在家,田翠芬終於不再繃著,臉色徹底沉了,“你媳婦兒剛生完孩子,還是被你氣早產的,你不在家守著,多賠賠不是,跑回來幹嘛?”

“文華不想看到我,我回去也沒意思。”李寶生垂頭喪氣。

“不想看到你你就不回去了?你老丈人天天去,見不到你人,會怎麽想?”田翠芬氣不打一處來,“你以前哄人那本事哪去了?女人家心軟,多哄哄就好了。”

“我哄了,她不跟我說話,我老丈人也不讓我跟她待在一塊兒。”

李寶生越想越喪氣,往炕邊一坐,“我就是給小春幫了點忙,文華怎麽生那麽大氣?”

想想實在煩,幹脆不想了,“媽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你老丈人讓我回來的,他不叫我給文華伺候月子。”田翠芬冷哼,“又生個丫頭片子,當誰願意伺候似的。”

“生丫頭就生丫頭,你不也連生了個丫頭,才有我?”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幫她說話?”田翠芬一聽就來氣。

李寶生垂著頭,又不吭聲了。

就在這時,李來娣回來了,似乎心情不錯,還哼著歌。

田翠芬一聽更煩,又想起了下午夏芍去看程文華的事。沒等李來娣進來,她直接撩了門簾子出去,“不好好在家待著上哪兒野了?一天天淨能給我惹事!”

李來娣一進門就挨訓,人都懵了,“飯我不是做好了嗎?”

“做好了就能出去野了?地掃了嗎?院子裏雞喂了嗎?家裏這麽多活你看不著啊?”

一連訓了好幾句田翠芬才沉著臉問:“夏芍那邊,是不是你去通知的?”

李來娣回來時的好心情早沒了,“對啊,怎麽了?她欠我們家的禮,難道不該還嗎?”

“你嘴怎麽那麽快?說都不跟家裏說一聲。”

不管怎麽說李寶生這事都是醜事,李家夫婦根本沒跟李來娣說。隻說程文華早產是因為摔了,程經理覺得李寶生沒把人照顧好,對他有些遷怒,這才一直冷著臉。

他們捂著蓋著還來不及,誰知道這死丫頭嘴快,非跑去通知夏芍,差點就讓人看了笑話。

田翠芬拿指頭直戳李來娣腦門,“你以為你通知她,她就會還禮了?她就算還,還的也是你嫂子,我跟你爸一分都見不著。以後少自作主張,腦子不好使還以為自己多聰明!”

“還嫂子也比不還強吧。”李來娣不服。

她也不知道夏芍結婚父母到底隨了多少份子錢,估計知道了,能去找夏芍打一架。

別說夏芍東西給了程文華,就算給李家,李家也別想回本,這輩子估計都回不了本。

當晚李寶生還是回去了,第二天早上吃完飯,田翠芬也端著熬好的小米粥去了兒子家。

結果程經理請去伺候月子的阿姨已經到了,正把紅糖拌在小米粥裏給程文華吃。不僅做飯,給孩子換尿布、洗尿布,樣樣都是一把好手,還做得一手好下奶湯。

程文華有事也隻找那位阿姨,田翠芬這個婆婆在那待了半天,愣是沒能插上手。

從程文華家裏回來,夏芍情緒也不太高。

她前世有人做過調查,夫妻離婚,最大的原因就是婚內出軌,占比50%以上,其次才是性格不和、婆媳矛盾和住房問題。這還是離了的,捏著鼻子往下過的又有多少……

指望別人給幸福的人往往都不怎麽幸福,女人還是對自己好一點吧。

於是夏芍將雞蛋和水打勻,上麵切上幾片蔥花,點上香油,給自己蒸了碗熱乎乎滑嫩嫩的雞蛋糕。

陳寄北也發現她情緒不高,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麽讓她高興起來,在旁邊看她一眼,又看一眼。

然後看著看著,夏芍小口吹著勺子,把一整碗雞蛋糕都吃完了。

陳寄北一愣,“我的呢?”

夏芍直接把空碗遞給他,“這是我們女人吃的,想吃自己做。”

陳寄北:“……”

沒兩天時間就進入了七月,月底還像霜打茄子的同事們全重新打起了精神。

發工資是一方麵,主要是新一月來臨,又能領糧了。

天知道每個月最後那幾天有多難熬,夏芍家還好,又是鴨子又是雞,雞蛋也沒斷過,不是太缺油水。其他人家吃得沒她家好,隻能多吃糧食,沒到月底就沒糧了。

“不錯了,咱們車間還能吃麵包,別的單位更缺糧。”郭姐這人一向比較樂觀。

同事們一想也是,“這個月就要開始試做月餅了吧?也不知道老羅今年會去哪個班點人。”

每年陰曆七月十五到八月十五這一個月,都是糕點車間最忙的時候,所有車間都要停止生產統一打月餅。老羅這種大師傅,還要提前半個月到一個月做出樣品,拿去商業局報價。

等商業局定好今年賣哪幾種,都賣多少錢,食品廠才能開始生產。

這個試做的活是最好的,不累,還能參與試吃。隻不過到底選誰去給自己打下手是老羅說了算,每年還都不太一樣。

“我看咱們今年夠嗆。”郭姐說,“全單位就一個家屬工被開除了,是咱們班的。”

眾人一想也是,這事給老羅的印象可不好,老羅哪還會選他們。

“也不一定。”平時話不多的王哥看了眼夏芍。

他是老羅最早帶的那批人,試做這件事,老羅沒少點他。他說不一定,還真就不一定。

而且周小梅是讓他們丟了個大人,夏芍也把麵子掙回來了,老羅可是很少誇人的。

郭姐立馬也看向夏芍,“對啊,我們還有小夏。小夏你努努力,我們能不能被選上就看你了。”

一片調侃中,牛亮從外麵回來,進門又是一句:“出事了。”

周圍氣氛一下子凝滯。

饒是知道他這人比較八卦,閑著沒事就到處打聽消息,但凡打聽到點什麽都會回來說,不是每次都是上次那種大事,眾人還是因他這句話提起了心,“又出什麽事了?”

見眾人緊張,牛亮又補充:“也不是啥大事。”

眾人這才把心放下,郭姐更是嗔他一眼,“要說快說,賣什麽關子?”

又問他:“到底什麽事?”

“還是木匠房那邊。”牛亮說,“曹德柱工作出紕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