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鬧 劉鐵萍被抓了個滿臉花

楊巧雲可不是個會吃虧的, 嘴上一點不饒人,“我妹子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麽讓你們給糟蹋了, 都覺得我楊家好欺負是吧?今天你們要是不給個說法,我……”

話聲戛然而止,她盯著那張熟悉的臉滿是錯愕,“大軍?”

猜到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劉鐵萍心裏一咯噔,腦子都有瞬間的空白。

陸澤同聽到那聲“大軍”, 也趕緊繞開劉鐵萍往裏看。

炕上躺著的男人麵皮黑瘦,長著和劉鐵萍如出一轍的長臉, 哪是夏萬輝那個濃眉大眼的。

他刷一下看向劉鐵萍, “你不說是小夏的弟弟嗎?”

劉鐵萍被問得說不出話來,那邊楊巧雲已經鞋都沒脫,跳上炕揪住楊巧娟的頭發就打, “我說怎麽大早上就沒個人影, 我叫你來給我看孩子, 叫你來跑破鞋了!”

楊巧娟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 正抬眼看炕上人的臉,被抓個正著,立馬痛呼出聲。

夏芍這才第一次看到她長什麽樣, 論相貌其實不如楊巧雲漂亮, 但看著更溫順。就是太過沉默了,無論楊巧雲怎麽打, 愣是跟個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一句解釋的話都不說。

“也不能全怪她吧?嫂子不是說她把大軍哥搬到了正屋,半夜大軍哥自己摸過來的嗎?”

夏芍有些看不下去。

她知道這人八成也不幹淨, 可就算是捉奸在床,也得奸夫**婦一起打吧,幹嘛隻打小三?

楊巧娟顯然沒想到她會為自己說話,抬起淚眼詫異地看來。

經夏芍這麽一提醒,楊巧雲也想起了劉鐵萍,又朝劉鐵萍打去,“好你個劉鐵萍!竟然幫著她在你家跑破鞋!你到底是做姐姐的,還是窯子裏賣肉拉皮條的!”

楊巧雲剛做完月子,有幾個月沒幹活了,指甲養得特別長。

兩下劉鐵萍臉上就被她抓開了花,疼得直吸氣,“說話就說話,你發什麽瘋?”

劉鐵萍反推了她一把,楊巧雲跌坐在炕上,立馬開始砸東西,“不活了!沒法活了!我辛辛苦苦給你們老劉家操持家務,給你們老劉家生孫子,你們就這麽對我!”

這一砸,劉大軍終於被砸醒了,按著劇痛的頭一臉茫然。

楊巧雲頓時鬧得更凶,抱著孩子去跳河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

這年代哪裏有什麽隔音,這邊一鬧起來,沒多久板杖子外就有人探頭探腦。

陸澤同本來就被吵得頭疼,一見有人偷聽,更疼,“都別吵了,有話好好說。”

他說話還是有點分量的,楊巧雲立即停止了幹嚎,隻是依舊滿臉憤恨盯著楊巧娟和劉鐵萍。

陸澤同看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劉鐵萍姐弟身上,麵色沉黑,“到底怎麽回事?”

劉大軍已經發現了事情不對,又搞不太清,心正虛著,沒說話。

劉鐵萍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顧左右而言他,“這就是個誤會,大軍都醉成這樣了,能幹啥?”

她和劉大軍設的這個套並不是沒有破綻,但絕對夠陰。一旦成了,隻要把酒瓶子一收,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他們幹的,夏萬輝也不得不負責。

他和人姑娘睡在了一起總是真的吧?

劉鐵萍唯一沒想到的,是夏萬輝竟然變成了劉大軍。

她現在怎麽做都不是,不解釋,就坐實了劉大軍半夜鑽小姨子被窩;解釋,就得說清楚她為什麽沒把人搬去正屋,為什麽撒謊,扯出更不能讓人知道的東西。

聽她還想和稀泥,陳寄北嗤了聲,“你不說就算什麽都沒發生,說出去也不好聽嗎?”

陳寄北不開口,劉鐵萍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人,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她可不隻說了這個,還說這事要是傳出去,人家姑娘還活不活了,逼著夏萬輝給個交代……

現在跟楊巧娟睡在一起的換成了劉大軍,要怎麽交代?難道讓劉大軍離婚娶楊巧娟?

劉鐵萍惱羞成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明明說是夏萬輝,怎麽就成了大軍了?”

劉大軍一聽也瞪了過來。

對啊,明明喝那瓶酒的是夏萬輝,怎麽他趴下了?他平時酒量哪有那麽差!

換人這件事經不起推敲,有心人稍微一琢磨,就知道陳寄北和夏芍絕對是故意的。可就跟劉家姐弟設那個套一樣,即使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換不換人反而不是那麽重要了。

果然楊巧雲眼珠子轉了轉,目光又從兩人身上收了回去,繼續盯著劉鐵萍。

陸澤同也沒多問,“寄北你和小夏先回去,你們剛結婚,沒必要大早上跟著他們胡鬧。”

夏芍畢竟是新媳婦兒,涉及劉鐵萍和她娘家的醜事,就不好在這旁觀了。

陸澤同頓了頓,又帶著歉意跟夏芍道:“等這事有了結果,我親自登門道歉。”

別管劉鐵萍為什麽設計夏萬輝,陸澤同已經認定這事和她脫不了關係。

眼見兩人要走,劉鐵萍還想質問,被陸澤同狠狠瞪了眼,“你還嫌不夠丟人?”

夏芍和陳寄北出門的時候,裏麵已經再次吵了起來。

看到他們,在外偷聽的鄰居趕緊散開,假裝各忙各的。

等兩人走了,這群人又重新聚集到一塊,低聲議論。

“大清早,老陸家又鬧什麽?”

“誰知道?聽聲音,像是劉鐵萍她弟弟劉大軍的媳婦兒。”

“是不是劉大軍又犯病了?前兩個月我還看到他……”

後麵說了什麽聲音太小,夏芍豎著耳朵,也沒能聽清。

“你還挺會裝傻,剛我哥那眼神,還以為是我的主意。”陳寄北突然睨了她一眼。

夏芍立即睜圓一雙杏眼,“我哪有,可能是因為你長得就比我聰明。”

她的長相本來就軟,這個表情一出,眼神清澈中還有一絲茫然,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陳寄北沉默望她良久,沒再說話,走了。

這一打岔,後麵的議論愈發聽不清了。陳寄北很少說人閑話,更不可能問他。

反正萬輝也摘幹淨了,夏芍幹脆不再多想,回去補了個覺,再睜眼陳寄北已經不在家了。

她打著哈欠起身,準備拿白麵做個疙瘩湯當早餐。

對門孫清見了,忍不住打趣,“你要是實在困,就白天多睡會兒,單位婚假有三天呢。”

夏芍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想明白對方是說白天不睡,晚上就沒機會睡了。

這車開的,她都快忘了晚上塌炕的尷尬了好嗎?

夏芍借著打雞蛋掩飾尷尬,問孫清:“孫姐你看到我們家寄北了嗎?”

“看到了,半個小時前出去的。應該是去找人盤炕,手裏還拎了半瓶酒。”

陳寄北拎著酒走的?

夏芍回屋看了下,劉大軍昨天帶來那半瓶酒果然已經不在了,應該是拿去交給了陸澤同。

她沒再多問,去窗根下拔了跟扒皮蔥切蔥花,鍋裏下油,開始做疙瘩湯。

“姐你做什麽呢?這麽香!”

夏萬輝進門時疙瘩湯剛好,大地鍋騰起的熱氣中,一顆顆麵疙瘩圓潤飽滿,大小一致。麵湯裏還飄浮著黃橙橙的蛋花和嫩綠綠的蔥段,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你可真能趕個飯點。”夏芍先給他盛了一碗。

夏萬輝連筷子都沒拿,直接捧著粗瓷大碗沿碗邊喝了一口,“好吃!”燙得直吸氣。

“你慢點。”夏芍給他搬了個小板凳,才給自己盛。

“吃早飯呢?”關姐從外麵進來,也聞到了香氣,“好生活啊,吃的還是疙瘩湯。”

東北不比關裏適合種小麥,麵粉供應不多,疙瘩湯都能算病號飯了。

“關姐要不要來點?”夏芍笑著招呼。

關姐趕忙擺手,“我吃完了過來的,帶人來做件衣服。”

又指了她身上給身後的人看,“就是這件,你看要不要也做一套,上身比我想的還好看。”

跟她一起的是百貨商店那個叫秀芳的售貨員。

她們賣布時總有些邊角料或者不太好了的布料會被裁下來,不用票也能買,手裏不缺布,做起衣服倒也不心疼。

見夏芍穿著確實好看,她也有些心動,“做一套多少錢?”

孫清一聽笑了,“第二個了,剛才也有鄰居過來,點名要做她這樣的。”

“是嗎?”關姐聽得咋舌,“那你可得謝謝人家小夏。”

“必須的,下回她再想起什麽新樣式,我不睡覺,熬夜也得給她做出來。”

幾個女人有說有笑,夏芍這邊才吃了幾口,那邊夏萬輝已經把一碗疙瘩湯全喝完了。

他摸摸肚子,又眼巴巴望向鍋裏,還下意識舔了口碗沿。

夏芍一看就知道他沒吃足,“再給你盛一碗?”

“不用了。”夏萬輝趕忙搖頭,“姐夫早上也沒吃吧?你給他留著。”

“等他回來我再給他做新的。”夏芍還是給他盛了一碗。

這回夏萬輝總算吃飽了,自己把碗拿去刷,又問夏芍:“昨晚後來怎麽樣了?”

夏芍朝他招招手,在他耳朵邊把事情說了。

“他們家姑娘嫁不出去了?”夏萬輝瞪大眼,和夏芍昨天差不多的想法,“就算我長得好人又機靈,一看就是個將來有大出息的,也不用這麽上趕著吧?”

夏芍:“……”

夏芍覺得她弟弟高興就好,不過一提起這事,她又想到關姐家裏好像有親戚和陸家是鄰居。

她思忖著,吃完把碗一涮,去對門叫關姐,“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見她表情嚴肅,關姐走了出來,“什麽事?”

夏芍把她帶去了自己那屋,才低聲問:“寄北他嫂子娘家那個弟弟劉大軍,你了解嗎?”

關姐眼神閃了下,“不怎麽熟。”

夏芍一看就知道她肯定知道點什麽,臉上立即路出不安,“姐你就跟我說句實話。我聽說他老犯毛病,他媳婦兒也沒少為這個鬧,心裏實在不踏實……”

沒等她說完,關姐臉色已經變了,“他騷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