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夢境
我妻善逸被沢田綱吉的說法嚇得不輕。
“聽起來就是個好可怕的人啊！嗚哇！連名字都覺得陰森森的！”
被排名為“黑手黨中最容易受到驚嚇第一位”果然貨真價實，不含一絲水分，沢田綱吉就這麽表情複雜地看著我妻善逸又開始以高頻率的赫茲發抖，眼淚也盈滿在眼眶裏，要落不落。
“會讓人產生幻覺真的好可怕，像妖怪一樣劃傷別人就可以附身也好可怕，有奇奇怪怪的眼睛聽起來更加可怕！究竟是怎樣恐怖的家夥，居然還會被關在黑手黨的監獄裏，一定是在黑手黨裏也是最可怕凶殘的黑手黨，才會被關起來吧——”
剛說到這，我妻善逸好像是想到了什麽，表情凝固不動，眼神放空，突如其來沉思了兩秒鍾。
“話說，黑手黨竟然還有自己的監獄嗎？也就是說黑手黨居然還有自己的警察對嗎？我上一份工作還沒聽說過這回事，感覺好像知道了什麽很了不得的知識，姐姐以前告訴我離條子都遠一點兒，所以我一直以為隻有被警察抓住才會被關進監獄……”
“……”
沢田綱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如果不是裏包恩也在這兒，他真的也很想吐槽這件事——都已經黑手黨了，怎麽還會有複仇者監獄，他以前看電影裏麵的黑手黨向來都是一言不合就互相突突，或者是“你都不肯叫我一聲教父”之類的……結果現在他自己成了意大利最大黑手黨教父預備役，才發現黑手黨裏居然還有這麽多門道。
而且我妻同學的話也很想讓他吐槽，什麽叫做“姐姐讓離條子遠一點”，真是好熟練的說法，你姐姐究竟是幹什麽的啊？！
那麽多稀奇古怪的“第一”也是，越想越覺得我妻同學不對勁，這凶殘程度簡直已經突破了他對黑手黨的想象，越來越感覺他是不是提醒錯人了——他的直覺在一抽一抽提示，好像應該提醒六道骸小心點兒才對啊！
等六道骸再跑到自己的夢境裏，就盡量勸一勸叫他不要對我妻同學太敵視吧。
沢田綱吉略有些複雜地這麽想。
一個是他的霧守，一個又是雖然背叛了“廢柴”之名但很信任他甚至在十年後邀請去做客的朋友(雖然“十年後不會被姐姐殺掉”這種說法還挺嚇人的)，重點是他們兩個殺傷力都不小，隨便一個拎出來在黑手黨裏都屬於危險人物，如果可以，真不希望這兩個人要對上……不過目前六道骸他人還在複仇者監獄，暫時還不用擔心他的人身安全。
至於其他的——夢境畢竟是六道骸的主場，所以提醒一下我妻同學，叫他小心一點……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
風太離開不久後，山本武也過來露了個臉，他最近不僅家裏的店很忙，棒球部的部活也需要補回來，即便是精力旺盛的國中生，也不由得扛著棒球棒一臉疲態，我妻善逸對他印象還是很不錯，畢竟是送給他一隻質量很好刺身刀的山本老板的兒子。
山本武對我妻善逸的印象同樣也很深刻，因為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在自己家見到傳說中的懷石料理表演……
叫山本武過來是裏包恩的主意，大概是通過這次任務判斷出了我妻善逸在某種情況的危險性，同樣很擅長未雨綢繆的裏包恩當機立斷就打算讓這個金毛先和守護者都混熟——也不知道我妻善逸的上一家上司都是怎麽對待這小子的，就算名義上都是一夥的，這小子也有種一受到驚嚇就有點敵我不分的趨勢，除非真的被這家夥當成可信任的同伴。
第一次直接就派獄寺和這家夥一起出任務，按照常理來講絕對沒有問題，但是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麽不對勁，現在想想還有點危險，幸虧一開始把獄寺安排給他當房東，兩個人共同話題也不少，及時混熟了，如果沒有這一層關係在，說不準他們彭格列的嵐守究竟是豎著還是橫著回來的……
“咦？我之前的上司都是怎麽派我和同事出任務？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被裏包恩突兀提到上一份工作的內容，我妻善逸則感到有點奇怪，不過還是頗為納悶地回答了：
“要和我約法三章，老是跟著我一起出任務，而且很奇怪，分明是黑手黨，但是會叫我盡量讓敵人活下來……你們也覺得很奇怪對不對？”
其他人：“……”
不，有點難以想象這回事，究竟是凶殘到什麽程度，才會被黑手黨上司盯著讓你別鯊人啊！
“至於另一個……”
我妻善逸忍不住蹙起眉頭，表情糾結起來：“另一個就是一開始把我騙進黑手黨的家夥啦，很過分的，性格也很古怪，不過派我做任務的時候倒是比較正常，很偶爾才叫我留個活口什麽的……”
裏包恩微不可查地壓低了一下帽簷，擋住了一點兒微妙的神色。
“我妻，你的前上司有給你安排過搭檔嗎？”
“唔，這個好像是沒有。”
我妻善逸陷入了思索：
“不過有點莫名其妙，他們老是說擔心我一不小心把自己人順手鯊掉，但是我怎麽可能會做這種可怕的事情呢？根本就是誹謗對吧！”
空氣突然陷入了沉默，沒有一個人說話，獄寺隼人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像是覺得有點兒熱，額頭冒出了一層薄汗，忍不住用手背蹭了一下。
裏包恩當即轉移了話題。
“……很快就到周末了，蠢綱，作為彭格列的下一任首領，讓家族成員們成為關係緊密的朋友同樣是你的責任——這周末不如就給你放一天假，帶著家族成員一起去森林裏露營怎麽樣？”
發現話題突然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沢田綱吉一臉懵逼：“啊？我？”
每一次裏包恩提到的家族成員集體活動都沒什麽好事，沢田綱吉下意識就打算開口反對，不過他的家庭教師似乎也壓根沒打算給他留出反駁的機會，毫不猶豫就敲定了這回事。
“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這周末大家一起出去露營，庫洛姆我會叫人聯係的，蠢綱，記住你的職責——作為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領，需要保證家族成員之間的良好關係，一定要在這周末讓大家都成為朋友，不然就送你去見三途川哦。”
沢田綱吉：“？？？”
……
並不知曉裏包恩突如其來的計劃有一大原因都是因為自己，一想到周末要出去露營，我妻善逸甚至還覺得有點兒期待，跟獄寺隼人一起離開沢田綱吉家回公寓的時候，身邊甚至還飛著粉紅色的小花花。
雖說以前上學的時候學校也組織過春遊之類的活動，不過每一次都撞上了姐姐要求他幫忙做點事情，所以不得不遺憾地放棄了報名，這次難得有一回和朋友一起出去露營遊玩的機會，我妻善逸表現得異常積極，甚至路上都在惦記著準備露營需要的物品。“露營，食物肯定是要多帶一點兒的，還有帳篷和燒烤設備！話說，如果要去森林裏的話，是不是應該再多帶一點兒防身用品？畢竟森林裏很有可能出現很可怕的野獸什麽的……”
獄寺隼人從在十代目家聽到這家夥被前上司防備“一不小心把自己人順手鯊掉”之後，就表現得異常沉默，此刻聽見他嘟囔著“防身用品”，又忍不住想起來被稱之為“生活用品”的炸藥。
“……你多少還是正常一點兒吧。”
獄寺隼人忍不住開口：
“隻是露營而已，沒必要帶那麽多炸藥，更何況那還是我的東西——裏包恩先生告訴我要限製你能得到的炸彈數量了，所以這一回你休想再隨便用我的武器，而且，如果十代目被你帶的‘生活用品’或者‘防身用品’傷到，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那是什麽奇怪的說法？！我哪裏不正常了？！！”
我妻善逸大為震驚：
“我一直都很正常，隻是弱了一點兒而已，但是任務不也是完成了嗎？突然要限製生活用品也很過分吧？這種日常用品本來消耗量就很大，幹嘛突然要限製啊？總覺得有種被我的前任上司同化的感覺！不要學我的前上司啊，很奇怪的！！！”
“……”
——不，你前任上司的做法才是最正確的好嗎？
當時沒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想起來任務途中，我妻這家夥幾次因為被嚇到，都下意識把刀尖對準他，即便任務已經完成，他也好好得站在這，獄寺隼人也忍不住有股後背發涼的感覺。
不過好歹事情也已經過去了，現在看來，他倒是不用太過警惕這件事，因為現在六道骸似乎能吸引這家夥的全部注意力。
獄寺隼人心想。
六道骸那家夥首先附身風太試圖劃傷這家夥沒成功，應該很快就會采取下一次行動——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會怎麽做。
總之，雖然他也很看不慣六道骸，不過畢竟也是幫助十代目贏得了霧守戰的家夥……還是希望這家夥能沒事吧。
——
夢境。
附身風太雖然沒有成功劃破最近彭格列身邊那個危險人物的皮膚，但六道骸也得到了某些情報。這個金色頭發，偽裝無害的外表下浮著濃濃血腥氣息的危險人物，目前住在彭格列那個一點就炸的嵐守獄寺隼人家裏。
——可真是天真啊，彭格列。
六道骸心想。
太過於相信那家夥披著的偽裝了嗎？如果某天突然發現自己重視的嵐守因此而遇到危險，彭格列會不會對於自己的決定悔不當初呢？
——不過，在這之前，他倒是對這個危險人物有點兒興趣。
如此濃厚的血腥氣息，看似弱氣無害的外表，以及那種水準的實力……在奪取彭格列的軀體之前，如果能將這個家夥也納入“容器”的行列，應該是一個極其好用的工具吧？
不過這家夥的殺傷力太強，驟然附身其他人去動手，極有可能被這家夥反而殺死附身對象——雖說他對彭格列的成員沒什麽好看法，但他與彩虹之子尚且存在交易，也不至於在庫洛姆還頂著“霧守”這一名頭時就導致彭格列班底出現減員。
於是，大概是抱著試探的想法，六道骸潛入了這個“危險人物”的夢境。
……
連接進入這個家夥的夢境異常輕鬆，名為“我妻善逸”的這個家夥似乎對夢境毫不設防，六道骸很輕鬆就潛入了他的表層意識——這裏基本屬於每個人曾經的記憶，他可以從中獲取這家夥更多的情報。
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六道骸四處觀察一番，發現這似乎就是一個普通家庭民居院子的景象，旁邊是很普通的一棟房子，當前沒發現夢境主人的身影，但這棟建築必定與這家夥的記憶存在極為深刻的聯係，或許是個探查這家夥過去的好機會。
這麽想著，六道骸握著不離手的三叉戟，步履穩健地推開大門，踏過門框，進入到了室內。
屋子裏也與其他普通居民家中沒什麽兩樣，剛入玄關是鞋櫃，正對著就是客廳，屋子裏的配色都是溫和的暖色調，打掃得幹幹淨淨，看生活痕跡大概有三個人。
雖然沒發現什麽關鍵線索，但六道骸也沒覺得失望——表層意識的記憶也不一定就是最為深刻的記憶，一不小心跑進這家夥日常的記憶裏也很正常。
這麽想著，六道骸已經開始打算脫離這一段夢境，潛入下一段記憶再試試，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
在客廳旁側半掩著的門縫裏，他隱約看到了一個梳著四股發辮的粉色頭發少女，正背對著他在整理房間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