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像叫江辭
見林空鹿神情認真地模仿,專注又好奇,趙洲之不由失笑。
怕他受打擊,很快又拐著彎寬慰:“你不知道這些也正常,聽說能覺醒的人非常少。我之前也不知道,更沒見過覺醒者,直到陳少校和小江先生他們來,才了解一些。
“說起來,我們現在能用上冰,也多虧小江先生,是他讓手下的冰係覺醒者給大家供冰……”
不然這麽高的氣溫,一百多人擠在倉庫裏,不等被喪屍咬死,恐怕就會先熱死。
“小江先生?”林空鹿收回手,順口問一句。
“哦,他是……”
“飯來了,吃飯了——”
趙洲之剛要解釋,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喊。
倉庫裏瞬間嘈雜起來,不少人紛紛起身,翹首往門口看,不再像之前死沉。
趙洲之也站起身,幾步走到消毒簾邊,踮起腳往外看。
“有什麽好看的?我都聞見酸味了,跟昨天一樣的菜。”角落裏另一名幸存者笑他。
說是這麽說,但也不由自主起身。
趙洲之轉頭,語重心長道:“小潘,話不能這麽說,如今這境況,有的吃就不錯了,陳少校和小江先生他們找物資不容易,做飯的人也不容易……”
“哎,我知道,我就是隨口一說,沒真抱怨。”剛才開口的年輕人忙解釋。
他叫潘卓逸,在末世前是個大學生。
說話間,已經有人把飯送到他們隔離的牆角,趙洲之和潘卓逸忙去幫忙。
林空鹿仍靠在牆角,一隻手悄悄捂住胃,漂亮的眉糾結皺起。
他胃裏本就空,聽到“吃飯”兩字,瞬間更餓,火燒火燎似的。
他也該吃飯了,早上出發時,他帶了食物,現在包裏還有兩個蒸土豆和三根蘿卜。可想到吃這些時反胃的感覺,和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的痛苦,他又有心理陰影。
很難受,又餓又不想吃。
可不吃也會吐,一直吐酸水。吃了再吐的話,又浪費食物……
就在他糾結時,趙洲之已經用餐盤打好飯,還熱心地幫他帶一份。
“我也有?”林空鹿驚訝抬頭。
他剛來,還沒什麽貢獻。
“瞧這話說的,還能我們吃飯,讓你在旁邊看著?”趙洲之把餐盤塞到他手裏,“放心吧,物資是陳少校和小江先生他們找來的,所有加入基地的人都能吃,他們帶大家在這落腳,就是為了救更多幸存者。”
林空鹿接過餐盤,聞言認真點頭:“那他們真是好人。”
“那可不。”提起這兩人,趙洲之神情充滿敬佩,感慨說:“要不是他們,我們這些人現在還不知躲在哪擔驚受怕,我和我……唉,先不說了,那邊還有人在睡覺,我去叫他起來吃飯。”
林空鹿忽然對他說的那兩人產生興趣,陳少校、小江先生……說起來,男主也姓江,會不會……應該不會這麽巧吧?
他抬起頭,剛想問“那位小江先生叫什麽”,卻見趙洲之已經去喊那位還在睡覺的幸存者了。
他隻好壓下疑問,看向手裏的不鏽鋼餐盤,打算先吃飯。
這裏的夥食其實不錯,竟然有白米飯,菜是酸菜燉粉條,酸豆角,還有幾塊紅燒肉。
旁邊,潘卓逸也小聲驚喜:“居然有肉,還以為隻有酸菜。”
“是罐頭肉,應該是陳少校把軍用罐頭分給大家了。”另一人邊吃邊悶聲說。
林空鹿忽略肉,隻看飯和菜,肚子竟也一陣“咕咕”,口中唾液分泌,意外地很有食欲。
他小心把肉撥到一邊,夾起一筷酸菜,和米飯拌在一起。
米飯沾了菜裏的湯汁,變得顆顆晶瑩,他夾起飯菜,小心送到口中。
很快,漂亮的眼睛倏地睜大。
沒有咽不下去,也沒有反胃想吐,甚至忍不住想再吃。
林空鹿感動到想落淚。
兩個月了,沒人知道他這兩個月是怎麽過的。
除了剛穿來那一星期,他之後每天都吃土豆蘿卜,土豆蘿卜……最近還得了怪病,吃了就吐,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而現在,他終於吃到可口的飯菜,而且不會吐,或許還能久違地體會到吃飽的感覺。
感謝陳少校,感謝小江先生,他們真的是好人。
林空鹿趕緊把米飯和酸菜粉條、酸豆角都拌在一起,埋頭繼續吃。他吃得快,但克製著每口都不多,從身後看,動作就像小貓舔食,整張臉都快埋進餐盤,隻能看見腦袋和筷子在一點一動。
吃到七分飽時,他滿足地抬起頭,打算歇一會兒再吃。畢竟之前餓太久,一次吃太多,怕吐。
但看著一塊未動的紅燒肉,他又有些犯愁,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趙洲之。
趙洲之喊醒那個睡覺的人後,又好事做到底,去幫對方也打份飯。
被喊醒的人沒動,隻伸手接過餐盤,有些疲憊地說:“對不住,我可能太累了,今天實在困。”
他聲音嘶啞,像拉破了嗓子,拿筷子時,手輕微抖了兩下。
趙洲之沒太注意,好聲提醒:“那也吃完再睡,不然今晚就得挨餓了。”
這裏一天隻供兩頓飯。
林空鹿轉回頭,暗想:趙叔也是個好人。
然後等趙洲之回來,他就把紅燒肉都撥到對方盤裏。
趙洲之滿臉不讚同,又撥回去,並勸:“你年紀小,應該多吃些。”
說著,把自己那份也撥給他。
林空鹿:“……”失策!
不僅沒送出去,還翻倍了。
見他苦著臉,趙洲之又笑,語氣有一絲複雜:“快吃吧,你這麽瘦,該多補充營養,我有個兒子跟你差不多大,就這五塊肉,都不夠他一口吃的。”
林空鹿睜大眼:一口能吃五塊紅燒肉?
不過趙叔的兒子……他忽然想起,他到這裏也小半天了,卻沒見過趙叔的家人。
再想到對方語氣中的複雜,他猶豫片刻,最終什麽都沒問。
“對了,我剛才幫你問過管物資的人。”趙洲之又開口,邊吃邊說:“他們說沒有治療反胃嘔吐的藥,唉,我們現有的藥都是陳少校他們從城外帶來的,他們隻帶了消炎止血和感冒發燒的藥。”
“城外?”林空鹿聞言驚訝。
在來基地的路上,他聽幾人說過,容城淪陷不到一周,整個城就被一種奇怪腐藤環繞包圍,甚至部分郊區已經被半籠罩。
那些藤燒不壞,砍不斷,藤上還棲息無數喪屍鳥和會飛的怪物,有飛機經過,也會被攻擊、撞毀。
當初很多沒來得及逃走的幸存者,都被困在城中,兩個月來,不知死了多少。
林空鹿之前待的地方偏僻幽靜,背靠著山,連植物都很少變異,倒是沒見到那麽誇張的腐藤。加上他一直呆在別墅,很少出門,城裏的通訊、網絡又早就斷了,所以才不知道。
“他們怎麽進來的?”林空鹿忍不住問。
不是說現在“城裏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進不來”?他之前還猜男主會不會是被擋在城外,才一直沒出現。
“乘直升機來的,聽說也墜毀了,好在他們中有覺醒者,傷亡才不算大。”
趙洲之歎氣,低頭扒一口飯,又繼續含糊道:“所以他們在找別的辦法帶大家出去。”
林空鹿皺眉沉思。
“對了,現在能確定的是市第三醫院還有藥,其他大的醫院、藥店都被搬空了,一些小藥店可能還有,但不好找。我們排查了附近幾條街的藥店,都是空的。”
至於更遠的街區,太危險,他們還沒去過。
林空鹿現在覺得一家家藥店找,費時又危險,因為每推開一家藥店門,迎接他的大概率是空貨架和迎麵撲來的喪屍。
“三院在哪?”略一思忖後,他又問。
趙洲之聽了卻搖頭,說:“三院就別想了,那裏更危險。聽小江先生說,困住容城的那些腐藤的本體很可能就在三院。”
“本體?”林空鹿若有所思,“那把它除掉,容城不就解困了?”
“嗤,哪有那麽容易?”一直在旁聽的潘卓逸忍不住插嘴。
林空鹿轉頭,眼神探究地看向他,像在問:然後呢?
潘卓逸臉莫名一紅,回神後輕咳解釋:“事實上,我們連腐藤都對付不了,更別說對付它的本體了。而且陳少校和江隊也不建議這麽做,聽他們分析,腐藤應該是從三院的地下生長蔓延,直到郊區的地表鑽出,圍成藤牆,困住整個容城。
“現在整個容城的地下都是腐藤,盤根錯節,我們就像是隔著泥土踩在這個巨大滕樹上的蟲蟻。一旦驚醒它,腐藤就會從城市每個角落的地下衝出,殺死所有人,就算有人僥幸沒立刻死,也會被腐藤攜帶的病毒感染。”
趙洲之跟著點頭,神情難得嚴肅:“也不是沒人去過三院,但都有去無回。”
“所以你就別想什麽三院了,江隊都沒把握能去,他可是那些覺醒者裏最強的,雖然我沒見過他是什麽能力。”潘卓逸說,想了想,又補充,“你要是急需藥的話,可以等明天,我們一起去別的街區看看。”
說完又轉頭對趙洲之道:“是吧,趙叔?”
趙洲之點頭,也寬慰林空鹿。
林空鹿歎氣,點頭向他們道謝,覺得也隻能如此了。好在今天吃飯後,沒有反胃跡象。
接著想起之前疑問,他又問:“江隊就是小江先生?”
“是啊。”潘卓逸頭枕著胳膊靠在牆邊,翹著腿點頭。
“他叫什麽?”
“好像是……江辭?”
林空鹿:“!!!”果然是男主?
但也不一定,萬一,萬一是重名呢?
“他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