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女子無才便是德
漫畫就是漫畫，不能和現實畫等號。
再度get到新知識點的陳安嘴角抽搐的看著自己麵前緊盯著自己的一雙眼睛，他將譚婧當複讀機的舉動被眼前這雙忽閃忽閃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不幸中的萬幸時，這雙眼睛的主人——看起來隻有四五歲的人類幼崽似乎並不打算告發他，而是困惑不解的看著他。
呆滯了一會兒後，他硬著頭皮的在這隻人類的幼崽麵前拿起麥克風，而正擔心的譚婧也收到了新的台詞。
“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乍一看是封建糟粕，但實際上這句話中內涵的是現代最為推崇的反抗精神。”
露易盛納悶的看著譚婧，這位警察同誌說話的語氣怎麽感覺……就像是小學生背誦課文一樣，完全不帶感情的啊？
“為了讓易盛先生你更好理解，我和你說一個故事吧，曾經有一位婦人，恪守婦道，對丈夫言聽計從，乖順得不得了，然後有一天那個婦人……”
譚婧停頓了一下，耳邊傳來了陳安的哀求聲。
“你個熊孩子！快住手！別抓我褲腳！唉，別搶我麥克風，嘶……也別咬我大腿啊。”
“警察同誌？”
露易盛納悶的看著又在奇怪的地方停頓下來的譚婧：“那個婦人怎麽了？”
“額，嗯……那個婦人被家暴了，然後死了。”
譚婧捂著嘴，大腦浮現出小不點在另一個更小的小不點的糾纏下疲於應付的模樣，明明再說一個悲劇的故事，但必須強忍著快憋不住的笑意……這該死的別扭感啊。
“誒？”
露易盛有些懵的看著譚婧：“這算啥故事啊？”
“故事還沒完呢。”
譚婧補充道：“這位夫人的父親看著自己被家暴至死的女兒，悲痛的說出‘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流傳千古的名句。”
“嗯，然後呢？”
“額，沒然後了，這個故事攏共就不到一百字哦。”
露易盛略囧的看著譚婧：“所以這個沒頭沒尾的故事，和我女兒有什麽關係嗎？”
譚婧攤起手，她也想知道到底有什麽意思啊！
“易盛先生，你不好奇為什麽那個婦人為何會死嗎？”
“不好奇，你說了是因為家暴啊。”
看著還不明白過來的露易盛，同樣並不明白的譚婧侃侃而談道：“確實，家暴是那位故事裏那位婦人的死因，但是那位婦人是有父親的，是有娘家人的，隻要她把話說開，她的家人豈會坐視不管？”
“額……那又為何不把話說開呢？”
露易盛滿頭霧水的問道。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是古人說的，在現代人眼中所謂的‘才’指的是知識，是學問，但在古人眼中婦人的‘才’是什麽呢？”
“答案是三從，未嫁從父，已嫁從夫，夫死從子，答案是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那位被家暴的婦人從小便學了這些‘才’長大了便很自覺的將自己當成了丈夫的‘物品’哪怕被家暴了，也不對外人吭一聲。”
譚婧一字一頓的道：“那位婦人的父親很懊悔，自己為什麽要讓女兒學會這些‘才’如果她不學的話，就會有生而為人的自覺，會反抗家庭的暴力，活下來的幾率也會大很多很多，所以他才會悲嗆著說出‘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種話。”
“原來，這句話的意思是這樣啊。”
露易盛一副漲學問的表情，隨後話鋒一轉道：“可是警察同誌，我並沒有教給露璃她三從四德這種封建糟粕，相反我把她當做接班人來培養，傾盡了所有可以找到的資源給她，你這故事對我似乎沒啥幫助啊。”
“真的是這樣嗎？”
譚婧不置可否的搖頭道：“露易盛先生，我不用猜，隻是看著你女兒的樣子，就敢斷定，你們的家教很嚴苛吧。”
露易盛搖頭道：“哪裏哪裏，這和‘我接受過’的家教比起來可差遠了，現在的孩子……就是不會吃苦。”
“你一定拒絕了女兒很多‘任性’的要求是吧？”
露易盛皺起了眉頭，第一次對譚婧露出了不滿：“警察同誌，這是我的家事吧。”
“對，所以我不會對你的教育指手畫腳，隻是想告訴你——露易盛先生，你正在抹殺你女兒的‘反抗’精神，訓練你‘女兒’對權威的服從性。”
“瞎扯！”
露易盛皺眉道：“我的女兒好著呢。”
“先生，想知道你女兒有沒有問題其實很簡單，你可命令她去做一些‘過分’的事，比如說……你女兒有什麽不喜歡吃的東西嗎？”
“香菜，那孩子很挑食的。”
“那就命令她吃一大盤香菜。”
完全進入了狀態的譚婧對露易盛道：“不僅僅是吃香菜，還可以在她睡著時命令她起來打掃衛生，命令她把玩具砸掉，命令她做各種她不願意做的事。”
“額……就算她全部照做又如何？”
露易盛底氣有些不足的問道。
“如果她拒絕了你的命令，那就說明她‘對不合理的權威’的反抗精神還在，如果她對你為命是從的話，那就說明……她已經病入膏肓了。”
譚婧配合著陳安的話語，一副老中醫的語氣搖頭道：“一旦人習慣了服從，就會像我故事裏的那個婦人一樣，對不公，對痛苦，選擇忍氣吞聲，也許她運氣好找到了一個不會家暴的男人，但難保她不會遇到敲詐勒索的混混，難保她不會遇到有意刁難的上司啊。”
說罷，譚婧站起身，拿起紙筆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推給失神的露易盛。
“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的女兒真的已經喪失了‘反抗’的精神，對權威擁有無底線的服從，那麽就打電話給我吧，我會幫著想辦法……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淪落到給我打電話的這個地步。”
說完，譚婧站起身，看向了陳安。
陳安也放下麥克風，看著正拿著千紙鶴玩的正歡的人類幼崽，稍稍鬆了口氣，然後又緊張的看著露易盛。
他絕大部分精力都被這個熊孩子給牽扯住了，一身本事也就用出了兩三分，效果也不知道如何……
看來自己要惡補一下漫畫，學學那個死神偵探到底是怎麽做到躲那麽多集都沒被發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