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浩瀚蒼穹
智慧物種處於引力束縛之下，寄居於星球之上。抬頭仰望星空，總會使用浩瀚無垠之類的形容詞來描述所看到的星空。
星空之中到底存在著什麽？星間飛行又會是什麽樣子？
此時，格拉維斯就在這“浩瀚蒼穹”之間飛行。
它可以回答，除了虛無黑暗，這裏什麽都沒有。
隻要離開了臨近星體的空間，整個太空就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寬廣遼闊浩瀚這類形容詞根本不足以描述地表智慧物種對太空的驚讚和敬畏。
比較貼切的形容隻有“絕望”這麽個詞匯。
就算是物質密度極高的火木小行星帶，小行星之間黃道麵投影平均距離也達到80萬公裏。也就是說每兩顆小行星之間在黃道麵投影的平均間隔達到63個藍色星球的距離。那種一顆接一顆的小行星碎石的畫麵根本不存在於真實的宇宙圖景之中。
引力會把這種密集的小東西一掃而空，要麽匯聚到一起形成更大的星體，要麽直接被更大的星體捕獲形成衛星，星環還有隕石。
雛龍飛行的速度不快，僅僅隻有10馬赫。這是以冰獄為參照係的速度，如果以自身為參照係，雛龍沒辦法得出結果。真空中想要獲得更快的速度在某幾組閾值之下十分容易，雛龍用有龍脈武裝這種近似無限比衝的推進裝備，它完全可以將自己速度加速到現在的上百倍。但是再快一點雛龍都害怕自己發現索洛爾利斯黛麗時根本來不及減速。
格拉維斯已經飛行超過二十個小時，冰獄在身後看上去有磨盤那麽大。
冰獄是雛龍眼中唯一可用的參照物，漫天閃耀的星辰在格拉維斯這個觀察者角度看來根本就是完全恒定不動的固定麵板。
拉斯姆貝爾已經完全消失，或許等冰獄變到一個點大小時候，雛龍可以通過遮擋效應發現拉斯姆貝爾的蹤跡。現在的冰獄太亮太大，光線因為真空散射繞過了渺小的拉斯姆貝爾。
“絕望”的物質真空，無邊無際的黑暗，這就是雛龍所處的環境。要不是有冰獄這個臨近大星體可以參照，要不是龍脈武裝提供的引力微弱變化感知，雛龍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前進還是靜止。
雛龍心裏承受著極大壓力，這種壓力來自生存於星體之上的生物脫離引力束縛後對自身渺小的感受，也來自失去重力和環境參照物後生物體感官的紊亂，還有無窮無盡真空和黑暗下絕對的孤獨感。
這種孤獨感並不是個體的孤獨，而是對整個生態圈同理心下形成的生命的孤獨。
能產生這種孤獨感證明龍類曾經至少是統合了整個生態圈頂端文明的一員，並長時間處於這種生態位。沒有這樣的文明可不會把同理心跨越到整個生態圈還寫入到遺傳之中。
還好龍類對自身情緒的主觀掌控非常強，雛龍也有個交流對象，他覺得自己還能在這種狀態下撐上幾天才會發生情緒失控。在這個閾值時間前如果沒能找到索洛爾利斯黛麗，雛龍就會觸發錨點讓自己回到拉斯姆貝爾。
“你有什麽感覺麽，上次和阿尼瑪庅阿一起在裏飛行又是什麽體驗？雛龍現在內心感受到驚奇震撼恐懼絕望等等情緒混雜糾結在一起。”格拉維斯托大水蛭給自己製作了一塊可以輸入魔力顯示畫麵的板子，在上麵用魔力寫出龍文和數據鏈君交談。
微型小水蛭端坐在雛龍鼻翼之上，這個環境下它和雛龍保持著相對靜止，沒有阻力和近身參照物存在水蛭甚至感受不到雛龍正在運動。
“我的獨立感官察覺不到多遠的地方，除了沒有重量沒有空氣外並沒有其他感覺，獨立的我對您的複雜心情無法理解。”數據鏈君直接擴張自身一個尖端變成平麵伸到雛龍眼側，在上麵變化出龍文。
“原來如此，那你是怎麽認路的。雛龍的忐忑心情加重。”
“地圖，我的靈中有著地圖，我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獨立的我很確信。”小水蛭似乎對雛龍的忐忑不解，另一個尖端在雛龍鼻翼鱗片上輕輕刮動。
“地圖，你靈中的地圖什麽樣的。雛龍有些震驚。”星體之間的地圖啊，那得是全息動態圖像吧，還是純粹的坐標數據？
“全視之眼的畫麵那樣，您看我們已經快走過了一半路程。獨立的我覺得讓您看到地圖可以緩解焦慮。”尖端平麵顯示器的畫麵直接變成了簡陋的點線地圖，一個點代表了拉斯姆貝爾，一個點代表著索洛爾利斯黛麗，一條直線連接兩點，接近中點位置一個三角形代表了雛龍。
這個顯示器有些簡陋，比雛龍隻能寫彩色字的畫板好不到哪去，比起它所說的靈中的全息動態圖像差遠了。不知道大水蛭能不能學著顯示立體圖形，如果可以的話……
按照這個畫麵計算，拉斯姆貝爾距離這個臨近深淵碎片隻有50萬公左右的距離，確實非常近。
“你知道守護者庫斯托斯的全名麽？雛龍問出了懷疑已久的疑問。”
按照一般龍類名字通用名不提真名中族譜的部分這個規則，它的名字按照通用語音譯出來應該是“格拉維斯·烏尼維爾·庫斯托斯”。
格拉維斯就是雛龍的名；烏尼維爾蘇穆分為兩個部分，其中蘇穆是族稱，屬於族譜的一部分所以不翻譯，烏尼維爾就是雛龍的間名；最後庫斯托斯則是雛龍的姓。
這個姓氏可是直接代表了自身直係先祖，雖然龍類血親意識淡薄，但這在生理遺傳上是有直接關係的。
自己和打碎遠古深淵的守護者同姓這事讓格拉維斯非常在意，但是之前大水蛭們堵死了雛龍提問這個選項，現在事都辦完了這已經切斷卡拉聯係跟自己跑出來的小水蛭總該不會再閉口不談了吧。
“我們兩族都隻知道守護者大人的姓氏，並不清楚它的真名。聖者大人應該知道，但阿尼瑪庅阿大人並未告知我們，對我們來說這是無效的知識，大人精力有限，教導我們時候都是以有用作為篩選標準。獨立的我對阿尼瑪庅阿大人充滿敬意。”
“那麽，守護者是類似不朽者的等級劃分還是類似聖者的稱號？雛龍迫不及待的追問。”
“稱號，不朽者的傳承應該已經告訴您一切了啊？獨立的我非常困惑。”
“不朽者的傳承什麽都沒有，傳承不見了。雛龍懷著謹慎而擔憂的心情。”格拉維斯伸出翼肢，決定發現小水蛭有什麽過激反應就直接捏碎它，讓它輪回後應該可以冷靜下來。如果數據鏈君仍然保持著與族群集群思維的聯係，雛龍是不會提及這件事的。
結果聽聞消息的小水蛭隻是陷入沉默，端坐在雛龍鼻翼上微微扭動著。
沒多時，數據鏈君從沉默中蘇醒，給雛龍講解起守護者稱號的由來。它不再在文字中標注自身情緒。
“守護者是尊族賜予的特殊稱號，顧名思義，它們就是世界的守護者。”
“守護者一共有一百四十四席位，尊族占據其中五十五席。成為守護者的最低要求是成為跨入命運的不朽者，每位守護者都率領著擁有十三位不朽者將領的強大軍隊。”
“不朽者-聖者薩克麗絲正是守護者庫斯托斯麾下的首席，所以聖者遭遇埋伏後守護者大人才會如此震怒，直接打碎遠古深淵。”
“獨立的我所知道的隻有這些，再多的東西阿尼瑪庅阿大人並未提及，跨入命運的不朽者依然是不朽者，但應該有所不同，大人曾提到過如果聖者已經跨入命運就不可能受到深淵埋伏。”
“但是跨入命運的不朽者之上的階段是什麽，獨立的我不曾了解，原本以為獲得不朽者傳承的您將會知悉一切。”
格拉維斯隻覺得水蛭所說的東西越來越玄，你們就沒有一點可以量化的或者準確一點的用詞嗎？雛龍用吐槽安撫自己受到震撼的心情……
新出現的小小的光點蹦入雛龍前方視野，為無盡的黑啊增添了那麽一丁點色彩。如果地圖不出錯，索洛爾利斯黛麗已經進入雛龍可視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