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全名……
胡澹被警察罰款了三萬塊錢，並被強製要求予以修複。
之前胡澹為了挖這個坑，特地向自己家企業下的工地裏借了個衝擊鑽，問了半天才以100元一度電的代價找到了一戶人家肯給他供電，天不亮就起來挖坑，後又使用鏟子等工具，挖了整整一天才挖好這個坑，又苦哈哈地自己借用了工地裏的一輛卡車，一鏟子一鏟子地把建築垃圾鏟到車上，又花了整整一夜時間，才把這卡車建築垃圾拉到了指定堆放建築垃圾的地點。
做完這些後，天已經蒙蒙亮了。
然而現在，又要求他填回去……
胡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開著拖拉機來到了當初倒建築垃圾的地方。
空空如也，幹淨的草坪就像是垃圾從未存在過。
胡澹走下拖拉機，問向一旁拿著鋤頭的老人家。
“他媽的！這兒的建築垃圾呢？”
老人家抬起手就對胡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你他媽的當誰媽呢？”
老人叼著一根煙，大冬天的穿著一身背心褲衩，扛著鋤頭的臂膀結實有力，渾身肌肉黑黝黝得直發亮。
胡澹差點被扇得轉了一圈，好在轉到一半是刹住了。
他捂著腫的老高的臉頰，低頭含胸低聲問道：“大爺你好，這兒的建築垃圾……”
老人家反手又是一巴掌：“叫誰大爺呢！老子今年三十六！”
胡澹又轉了半圈，這回兩邊臉倒是對稱了：“爹……爹，這兒的建築垃圾，請問去哪裏了……”
“被老子昨天一個人扛到垃圾處理廠了。”三十六歲的老人家揮起鋤頭，往肩膀上一扛，“咋滴，你有事？”
“沒事沒事，我就是來問候一下爹您。”胡澹腫著臉陪笑。
這個稱呼吧，老人家占著便宜了，胡澹也沒吃虧。
爹，一個世界上醜惡於一身的代言詞。
硬要說的話，這才是胡澹罵人的最高境界。
不僅罵了人，對方還傻樂嗬。
大概是胡澹的稱呼令三十六歲的老人家甚是開心，他又和胡澹多說了兩句。
原來，他碩士畢業後當了六年程序員，好在迷途知返，於一年前毅然辭職，改當了建築垃圾處理員。
自此，頭也不禿了，頭發也長出來了，身子也不虛了，原本拿著水杯都發抖的手，現在拎十斤建築垃圾都不覺得沉。
胡澹聽懂了。
以後寧可當處理垃圾的，也千萬不能當程序員。
三十六歲的程序員和胡澹嘮得一開心，拎起兩麻袋十斤的碎石頭，哐哐兩下就扔上了胡澹的拖拉機。
“就當是老子送你的！小夥子挺上道，拿著吧！”
“謝謝謝謝。”胡澹趕緊表示感謝。
才剛付了三萬塊賠款，家裏就快揭不開鍋了，當然是能省則省，不然他也不會回頭來找他扔掉的垃圾。
一個人，一個鐵鍬，一個壓路機，一天一夜，一個奇跡。
胡澹自己又熬夜幹了一整天，終於把坑給填回去了。
胡澹擦去了辛勤的汗水。
第二天回學校後，胡澹戰戰兢兢地前往了路沫沫的補習班。
他縮在人群裏，盡量讓路沫沫看不見他。
不愧是能讓顧總賠了三萬零三百還戒煙的女人，他比顧總好點，隻是賠了三萬，戒了說髒話而已……
胡澹確實成功地縮在了人群裏，就是周圍被他拉來擋自己的同學都在瑟瑟發抖。
胡……胡澹他……他為什麽離自己……離自己這麽近……
是要欺負自己了吧？是要揍自己了吧？
有膽小的同學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拎著練習冊，邊跑邊哭：“嗚嗚嗚我不學了嗚嗚嗚太恐怖了……”
“嗯？”
路沫沫抬頭，看到了半蹲著的胡澹。
路沫沫歪頭看了一會兒。
半蹲的胡澹甚至不敢站起來，滿頭冒冷汗。
少頃，路沫沫琢磨著開口：“胡澹，你是不是黑了？”
“嘿嘿嘿。”胡澹趕緊陪笑，“沫沫大姐頭，您說的對！您觀察得真仔細！”
“別叫我大姐頭。”路沫沫皺眉。
聽上去像混社會的，而支持掃黃打非，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那……叫您沫沫老大……”胡澹觀察路沫沫神色，見路沫沫仍是不悅又趕緊改口，“沫沫殿下，沫沫殿下行麽？”
路沫沫：……哈？
胡澹見路沫沫舒展開了眉頭，心下一喜。
看來這個行！
路沫沫想的卻是，這真是越來越離譜了，之前好歹就是個姐，現在直接成古人了……其實叫名字不就行了？
聽說，最近的韓宣文，總喜歡站在太陽下麵刷五三。
一到下課，韓宣文第一個衝出教室，先在太陽下刷二十分鍾五三，接著在太陽下掏出啞鈴，上舉一百次，蛙跳一百次，最後進行平板支撐一分鍾。
至於為什麽平板支撐是一分鍾，主要是多於一分鍾韓宣文實在是撐不動。
韓宣文曬了五天。
他不僅曬太陽，而且在各個地方曬太陽。
體育館、食堂門口、團隊室門口，總之除了不給沫沫的下課補習班再增添人數負擔不去三班門口曬太陽之外，韓宣文把所有路沫沫可能路過的地方都曬了一遍。
五天後，沫沫終於注意到了他。
路沫沫駐足，看向正站在操場上在太陽底下刷五三的韓宣文，手摸下巴。
“韓宣文，你是不是……”
韓宣文內心激動。
沫沫她，沫沫她終於也要發現自己變黑了麽！
“你是不是最近缺鈣？需要補充維生素D？”路沫沫好心提醒，“不過站在太陽底下看書對眼睛不好，你也可以選擇服用維生素D片。”
韓宣文：……嗚。
“我……我不缺鈣……”韓宣文趕緊澄清，“沫沫你放心，我能一口氣上五樓不喘氣！”
路沫沫想了下，斟酌地說道：“嗯，那你這個憋氣水平挺厲害的。”
有點太厲害了。
路沫沫琢磨著。
難道韓宣文其實是烏龜精？
自從胡澹帶狼牙棒一事發生之後，體育老師聯係輔導員，輔導員聯係校長，校長聯係門衛，要求加強門衛處對進入人員的管理。
聖愛德堡高級學院畢竟頂著個大學名頭，又地處市中心，所以在校園對外開放這件事上，和其他市中心的大學保持一致。
於是，門衛就多了一項任務，對外來人員進行進門登記。
那天晚上，顧啟華照舊前來進校接蘭湘寶。
“請進行入校登記。”保安攔住了顧啟華。
顧總雖然是總裁，但好歹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霸道總裁。
他點頭表示同意，接著從袖子裏探出三根手指頭，捏住了筆。
在“入校緣由”這一欄，顧總填寫了“接學生”。
保安拿回登記冊，檢查過後，搖了搖頭。
“要具體寫是哪位學生。”
當然是寶寶……
顧總捏著筆，卻半天沒落下。
……寶寶全名叫什麽來著的？
想了半天，顧總最終落筆。
“接學生，接路沫沫。”
寫完後，顧總又想了想，然後又補充上兩個字。
“接學生，接路沫沫同學。”
……
路沫沫被門衛叫到了門口。
門外，是門衛說來接她的顧啟華。
“路沫沫，你看他是你的家長麽？”門衛問道。
路沫沫搖頭，誠實回答：“不是。”
門衛不解：“不是家長，為什麽要冒充家長接學生？”
路沫沫想了想，合理推測道：“可能是人販子吧。”
門衛一聽，臉色驟變，掄起一旁的防暴鋼叉，叉住顧啟華就往外頂：“我看你西裝革履的，沒想到居然是個人販子！滾！休想在我的手下拐賣我們學校的學生！”
……
路沫沫也沒想到，顧總會因為一直叫蘭湘寶“寶寶”，而記不住蘭湘寶的全名。
這真是一份容易遺忘的愛情。
於是，第二天給蘭湘寶批改作業時，路沫沫隨口問了一句：“蘭湘寶，你記得你的啟華哥哥姓什麽嗎？”
蘭湘寶一下子就愣住了。
“姓……姓啟吧？”
路沫沫：……好家夥原來是雙向遺忘的愛情。
後來，路沫沫又好奇地詢問了秦裕。
路沫沫問秦裕：“請問龍少姓什麽？”
秦裕斬釘截鐵：“龍。”
路沫沫：“……他姓司徒。”
秦裕：“嗯？不是龍麽？我叫他龍啊。”
路沫沫好奇追問：“那他叫什麽？”
秦裕再次斬釘截鐵：“龍。”
路沫沫：……所以他叫龍龍？
有點像八歲的小孩子，大概是龍年出生的。
現在，路沫沫終於知道這些人為啥都不叫自己全名了。
這是古早文主角的通病。
比如為什麽古早文貴族少爺都是互稱單字，可能是腦容量不允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