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純脂肪物
盛夏站在酒店大堂,人傻了。
怎麽就淩晨一點了?
如果不是酒吧的零點禮花彩蛋,她還感覺隻是晚上□□點鍾。
一整晚她都沒注意過時間,也沒怎麽看手機,舍友在宿舍群裏瘋狂call她,她半點回應也無。如果不是知道她跟張澍出來約會,她們估計已經報警了。
盛夏回複消息後,舍友知道她安全了,宿舍群畫風突變,開始祝福早生貴子了。
看著那些話,盛夏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如果時間隻是零點,她還可以同宿管撒個嬌賣個萌,這個點回去不僅挨罵,運氣不好還會被通報。
另外,小墨的電量已經不足以支撐著騎到學校,打車回去的話,明天得過來騎走。
凡此種種,盛夏注定要夜不歸宿了。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張澍一句“開房吧”把盛夏給震麻了。
開房嗎?
開!房!
也許是她的驚惶過於外露,張澍撫了撫她臉頰,“你不自在的話,我回學校住,明早來接你。”
他沒帶身份證出門,而海晏的寢室沒有門禁,他隨時可以回去。
盛夏腦子一團亂,還沒想好怎麽辦,所以緘口不語。
張澍隻當她是默認了他的說法。
兩人一路沉默到了酒店,一進門,盛夏腦袋低得就差鑽進地麵了,站在前台也不敢直視服務員的眼神。
張澍好笑地看著她,拿過她的身份證給她辦入住。
“女士,這邊掃臉驗證一下身份信息。”服務員提醒。
盛夏迫不得已抬起頭,看見服務員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了一點。
張澍拿好房卡,登記訪客信息,先陪她上樓檢查房間。
電梯裏,兩人各自占據一角。
盛夏眼角餘光從電梯鏡麵上瞥他。他單手抱著那束法鬱,另一隻手舒展地搭在電梯扶手上,半靠著扶手,低著頭,腳尖有一下沒一下輕點。
他是在思考嗎,煩躁?不爽?
高三停電那晚,在漆黑的運動場,他也是這樣低頭看腳尖。
到了樓層,張澍走出電梯,見她沒跟上,又回頭,隻手擋住了即將關閉的電梯,問:“怎麽了,不想住酒店?”
盛夏搖搖頭,提步跟上。
張澍自然而然牽過她的手。
走廊鏡麵映著一前一後牽手走著的男女,明明還是牽手,盛夏卻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沉默總是讓思緒無限蔓延。
盛夏看著麵前寬闊的脊背,有點無措。
她沒有第一時間同意一起住,他不高興了嗎?
其實她不害怕,也沒有特別抗拒,她隻是緊張,他說她不自在,他確實很了解她,但這份不自在並不是因為對方是他,而是……
盛夏自己也想不明白了,一種莫名的酸楚席卷了她,她甚至找不出具體的來處。
“滴——”的一聲,房間門被刷開,盛夏整個人再度緊繃起來。
張澍插上電卡,燈光大亮,他走進去,把花放在書桌上,依次檢查電器、洗手間鏡子、門窗。
盛夏站在門邊看他忙活,腦子裏的兩隻小人正在打架,她糾結得要命——到底要不要留他呢?
要留的話,怎麽開口呢?
這可是大床房。
張澍掀開被子看了看,隨即拍拍手,“沒什麽問題,你可以休……”
他抬頭,話說一半止住了。因為看見她仍站在門口,門還是開著的。
看著像是隨時要送他走。
張澍氣笑了,抱著手臂靜靜看著她。
兩人就這麽莫名對視幾秒,張澍提步往外走,到了她麵前,抬起她的下巴親了親,“那我先回去,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盛夏感覺他的唇都沒有之前那麽溫熱了。
冷淡。
這個詞就這麽冒出來,盛夏脊背也竄上一點涼意。
她好像知道那份酸楚的來處了,她覺得他好冷淡,也不是,是他們之間的氛圍好冷淡,忽然降溫了一般。
張澍見她沒回答,貓著腰打量她的臉,語氣焦急:“怎麽了?”
盛夏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問:“你生氣了嗎?”
張澍覺得莫名,“怎麽會?我生氣什麽?”
“生氣我沒叫你和我,和我睡……”這話實在難以啟齒,盛夏都快磕吧了。
張澍一怔,沒想到她會想到這個層麵去,捧著她的臉,“我怎麽會讓你有這樣的想法,是我的問題,你跟我說,為什麽覺得我生氣了?”
他坦然的神情、焦急的語氣都昭示著,她可能就是多想了。
但女人從來不經哄。她的情緒本來隻停留在抽象層麵,這一哄就具象化了,鼻酸幾乎是瞬間的事,“你一直不說話,在電梯的時候,你還看腳尖,你、你……”
當真要“控訴”,盛夏發現,又說不出什麽實質內容來。
她語無倫次:“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忽然好遠……”
走廊忽然有住客走過,好奇地往裏打量。
張澍騰出手把門一關,隨即把人摟進懷裏,也不多繞,開門見山:“遠?我巴不得把你栓褲腰帶上,剛才是在想事情。”
“要想這麽久嗎?”盛夏質疑。從酒吧一路想到現在呢!
張澍忽然笑了一聲,像是無奈極了,“我大概還要再想一整個晚上。”
她知不知道,給女朋友開房然後自己灰溜溜回宿舍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意誌力?
“想什麽?”
張澍實在不知道跟她解釋,怕說實話更嚇著她。
“大概可以歸類為人性的永恒話題。”
盛夏:……
他感覺她身體放輕鬆了些,才鬆開她,問道:“看腳尖又是什麽?”
“你上次這樣低頭沉默看腳尖,是在附中的體育場,然後,就跟我說了‘到此為止’”。
張澍怎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他一直知道盛夏十分細心敏感,但沒想到細心到這個程度。
這是他糾結時的習慣動作,他自己都沒怎麽留意。
一路上沒有過於親密的舉動,就是擔心她會多想,擔心她覺得他在預熱,擔心她有壓力。但也不遠吧,他們還是一直牽著手的啊?
男生和女生在意的、關注的點,確實很不一樣。
這種差異,在親密關係裏有必要被洞察。
說到底是他給她的安全感不足。
張澍重新將她抱緊,摘了她礙事的帽子,手掌在她腦後順毛,“不會那樣了,不會了。”
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蒼白,他實在沒多少說情話的細胞,隻好換個思路哄:“今天是我不對,你做得很好,不滿意,就可以提,想不通,就可以問出來,沒讓我猜一晚上,感激不盡。”
不滿意,就可以提;想不通,就可以問。
她做得很好。
盛夏也沒想到他是這樣想的。她還在糾結是不是太小題大作,太矯情了。
“你沒有覺得這樣的我很麻煩嗎?”
張澍脫口而出:“這就麻煩了?怎麽可能,你腦回路比較奇特我又不是不知道。”
盛夏小臉一黑。
“兩個人在一塊需要磨合,很正常,”張澍後知後覺嘴快了,極力找補,“雖然我覺得我們天生一對,百分絕配。”
盛夏又被他有點得意的語氣逗笑。
他好像也沒說什麽,但她莫名就舒服很多。
她抬手,手臂鑽進他敞開的外套裏,環住了他的腰,腦袋在他胸口蹭蹭,企圖抱得更緊。
頭頂又傳來他無奈的笑,“盛夏,別動了,抱一下,我要走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貼近的感覺多要命嗎?
安靜抱了會兒,張澍放開她,“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起來了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也隨時給我打電話。”
盛夏想囑咐他路上小心,又覺得好像趕人,所以隻點點頭。
張澍開門踏出房間,又回頭,忽然捏起她下巴,低頭親了親,“我走了。”
“嗯。”
“嗯,記得打電話。”
“嗯。”
“好,睡吧。”
“嗯。”
張澍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一步三回頭,在拐角處揮了揮手,“趕緊關門,反鎖好。”
看著她關了門,他才摁電梯下樓。
盛夏靠在門背,看著空****的房間,心裏也空****的,空調呼呼吹著暖氣,聲音在寂靜空間裏顯得格外突兀。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收拾東西洗澡。沒有換洗衣物,她隻好穿著浴袍,把**清洗好,晾在換氣扇下邊,冬天這麽幹燥,一晚上就能幹。
忙完已經兩點多,她準備躺下,發現手機快沒電了,隻好給前台打電話借充電器。
前台小姑娘答複說:“您床頭抽屜裏就有,任何端口都可以用的。”
“好,謝謝。”
“不客氣女士,”前台聲音放低,公式化的聲音忽然變了,“那個,你的朋友在大堂這邊休息,大堂有空調,但是到淩晨溫度可能不太夠……”
盛夏隻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炸了一下,她呆住,“什麽?他沒有走嗎?”
服務員不好說過於私人的話,又公式化道:“您看需不需要酒店提供幫助呢?”
“謝謝啊,不用了。”
掛斷電話,盛夏踩著拖鞋就準備下樓,走到門邊才瞥一眼自己,一身浴袍,裏邊還是光的,她停下腳步,轉而撥通張澍電話,響了一聲那邊就接起,“怎麽了,怎麽還不睡,是有什麽事了?”
盛夏一時語塞,到底是要指責他陽奉陰違,還是勒令他立刻回學校呢?
她這邊沉默不過幾秒,那邊已經傳來急切的腳步聲,還有電梯“叮”的響聲。
靜謐的夜裏,就連電梯上升的製動聲都格外清晰。
盛夏索性不說話了,貼在門背,聽不到一絲聲響,不知是他過於小心,還是地毯過於厚重。
但她確定,他朝著她飛快奔來,現在已經到了。
盛夏打開了門。
門外,高大英俊的男人擋住了走廊的頂光,手機還貼在耳朵上,他胸口起伏,喘氣略微急促。
張澍顯然怔住了,他還沒來得及敲門,她就已經開了門。
兩人在沉默中對視,誰都沒有放下手機。
盛夏眼神筆直地盯著他,什麽也沒問。
有什麽好問的呢?為什麽沒回去?答案可想而知不是嗎?
一個靜默的電話就能亂了分寸快速趕來,到底是多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
盛夏低聲,對電話那頭說:“那個,窗外好像有髒東西,我有點,害怕。”
她沒問,他也沒有解釋為什麽這個時間能出現在門口。
他率先掛了電話,眼神有一絲躲閃,遲疑道:“那你想怎麽……”
話音未落,他的手被她牽住,往裏扯了扯。
盛夏低著頭,張澍隻能看見她高高紮起的丸子頭,濕漉漉的後頸,還有紅彤彤的耳朵。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著不知道站了多久,電子門因為長時間打開而發出“滴滴——”警報聲。
張澍感覺手又被扯了扯,她的腦袋也隨之壓得更低了。
他喉結滾動,邁步進屋,腳一勾,房間門“砰”的一聲關上,警報聲頓停。
盛夏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沒看他,轉身就往屋裏走,不自在地交代:“那個,你先洗漱吧,不早了。”
張澍這時候自然不會問什麽,髒東西在哪。
事實上,他剛剛已經快睡著了,忽然接到電話,她不說話,他心慌,接著又看到穿著一身浴袍的她,他這會兒少見的有點懵,像在夢裏。
於是他也沒多話,換了拖鞋,脫外套,準備洗個澡冷靜冷靜。可是剛進浴室,整個人又懵了懵。
浴室晾衣線上掛著的那是什麽?
“盛夏。”他聲音有點啞。
盛夏走近,站在門外:“嗯?”
張澍把洗手間門打開,臉色黑沉,“你東西。”
盛夏抬眼,稍微降溫的臉又燒了起來。
她的**!
雖然是黑色純棉的,看起來沒有任何暗示意味,但還是……
老天,救命。
“喔,我拿走,你洗就行。”她故作鎮定,快步進去把衣架也一把帶走,一把給他關上了門。
氤氳霧氣中,張澍單手握拳抵著牆麵,低著頭任水流衝刷頭頂,再流過結實的臂膀,暖烘烘的,不知道誰說過,水是女人的手。
他從前不懂這感覺,因為從小就習慣洗冷水澡,無論春夏秋冬,受傷後才被要求洗熱水澡,但他也從未產生過類似想法,今天見了鬼了。
他覺得不對,她的手,比水還軟。
他忽然笑一聲,撩開垂順在額頭的發,猛地雙手搓臉。
靠!
真的要命。
盛夏裹著厚重又潮濕的浴袍鑽進被子裏,手機頁麵從宿舍群切到和辛筱禾陶之芝的小群,又切回宿舍群,這夜深人靜的,她到底該怎麽辦,找誰?
怎麽覺得誰也救不了她?
心底的小人又開始打架,她到底是現在裝睡,還是等會他出來冷靜地跟他說,隻有一張床你睡地板?然後他不同意,房間裏也沒有多餘的被褥,她再半推半就讓他睡另一半床?
嗚嗚,救命。
還沒來得及想出什麽結論,浴室門已經被打開了,霧氣破門而出,盛夏下意識把手機丟一邊,立即閉眼。
嗚嗚,後麵的方案太需要穩定輸出了,她不行。
她頭頂罩上陰影,熱氣撲麵,盛夏緊張得被子下的腳趾頭都蜷縮起來。
他在看她嗎?他會做點什麽?
可是過了許久他仍舊沒有什麽動作,久到她眼皮都有點撐不住的時候,炙熱的氣息遠離,大燈忽然被關上了,隨後右邊的床微微塌陷。
是他上了床。
悉悉索索的聲響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盛夏眼皮輕顫,稍稍抬起,小心翼翼想看看他睡沒睡,猝不及防對上他黑亮的眸,她猛地又閉上眼睛!
他怎麽是朝著她這邊睡的!
他怎麽也睜眼!
他沒看見!
屋裏隻亮著一盞地燈,他一定沒看見!
盛夏心跳砰砰,感覺快要衝出嗓子眼了。
他還是沒什麽動作。
是沒看見吧?
好奇害死貓,她又緩緩睜眼,這回還沒等完全看清楚麵前的情況,他的氣息忽然襲來!
盛夏的腰被一股力道拖拽,她撞上一堵結實但不膈人的“牆”,隨後下巴被捏起,猛烈的吻侵襲上來。
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習慣性地沉浸在親吻裏。
唇被細細密密吮吸,又急又重,隻一瞬,他舌頭鑽進來,口腔被肆無忌憚掃**,舌頭也無處可躲,被瘋狂攪動糾纏。
口腔、鼻息、呼吸道、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味道……
他們有過無數的吻,沒有哪次像這次一般。
身下是床,身上是他炙熱的胸膛,曖昧得讓人心尖直顫。
他像是傾盡全力,毫無保留。
啄吻、吮吸、啃噬的力道每一下都落處有痕,攬著她腰的手力道也大的驚人,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裏,盛夏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張澍,像一隻牢籠裏的困獸。
她幾乎喘不過氣,舌根被狠狠吮吸,疼得發麻,盛夏“唔——”地嚶嚀出聲。
下一秒,被子被猛地掀開,她的浴袍帶子也不知所蹤,涼意讓她一陣瑟縮……他悄悄覆上來,停頓好一會兒。
盛夏猛地睜開眼!
“唔,阿澍——”她伸手,轉瞬手被他反手控製在頭頂,他的手是火信子。
“嗯——”她上半身完全被控製,隻能扭動著下半身。
身體好奇怪,盛夏想不明白,所以她總要做點什麽來緩解。
張澍的唇終於離開她,他單手撐起自己,癡癡地盯著她看。
他眼眶有些發紅,整個人也熱得不像話。
盛夏的瞳眸從迷蒙到驚赧,但裏邊並沒看到抗拒。
轉瞬,他的唇又壓下,輕輕含著她的下唇,輕柔得像是同雲朵親吻。
風過山崗幽穀,火信子在原野滋滋作響。
“阿澍——”她無力地叫著他。
“嗯……”他含糊地應。
“阿澍,唔……”
“乖,別叫我。”
張澍聽不得這叫法,停下親吻,抬手拉過被子一把蓋住她,然後整個人隔著被子倒在她身上,埋頭在她頸窩調整呼吸。
盛夏呆呆看著天花板,大口喘氣。
好重。
良久,兩人氣息趨於平穩,張澍抬手找她的腦袋,毛茸茸亂糟糟。
他仍是埋頭在她頸窩,一動不願動的樣子,隻是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腦袋。
“好了,好了,別害怕,別害怕……”他輕聲安撫。
即使他今晚是好不了了。
過了會兒,他才撐起自己,居高臨下看著她。
她看見他眼皮微掀,露出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盛夏怔住,他的眼睛,剛才進房間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他目光在她臉上逡巡,手臂圈著她的腦袋,手指摩挲過她的眼睛、眉毛、額發……
他嘴唇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睡覺嗎?”
盛夏拉過被子蓋住眼睛,在被子下點頭:“嗯、嗯!”
一個單音節詞聲音都啞得不像話。
張澍一個翻身倒回自己枕頭上,手墊著腦袋偏向她。
盛夏覺得憋氣,但實在不知道岸上什麽情況,不敢再輕易冒頭。
在她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被子被一隻瘦長的手拽了拽,露出她的鼻子,“穿浴袍睡,要長濕疹,我保證不碰你,脫掉睡。”
盛夏一動不動。
她從來不**,更不要說身邊躺著個人了。
張澍以為她隻是單純害羞,繼續火上澆油:“反正也脫得差不多了。”
盛夏感覺腦子都要炸開了!
他能不能閉嘴啊!
本來有那麽一點動搖的盛夏這會兒叛逆勁上來了,就是不動。
忽然聽他笑著歎氣,她沒看見他的表情,但就是知道他在笑,嘲笑!
煩人!
然後剛才說過不會碰她的人又一把將她圈住了,盛夏下意識叫了聲。
”啊——”,她被圈著腰掰著側過身,身下的浴袍被抽走,他手臂遒勁有力,一把就把浴袍扔到椅子上,然後鬆手,她重新落回原處。
在這過程中,被子始終遮擋著她的前半身,但剛才側身的時候,後背、後腿完全暴露。
他抽浴袍的時候,看到了嗎?
到底有沒有!
啊啊啊!
“睡覺。”他這回沒有再側向她,規規矩矩閉上眼睛平躺。
反而是盛夏,因為剛才他的動作,現在她整個人是半側身的狀態。
房間裏陷入靜謐。
盛夏閉上眼,睡意全無。
這要怎麽睡?
她腦子裏全是剛才發生的事,還是第三視角,好似攝影作品回放一般。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硬朗的脊背線條。
阿啊阿!
學數學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好的空間感!
越想人越不對勁。
她要熱死了!
他現在睡在她邊上,隔著幾十厘米的距離,共享一床被子,中間被子塌下去,像一條三八線,阻隔了彼此被子下的空氣。
否則他一定能知道,她現在有多熱。
他呢,他熱不熱?
這麽想著,盛夏身體比腦子快,腳已經小心地往那邊探,可剛跨過“三八線”,腳尖就撞到了他的腿。
盛夏整個人僵住。
張澍果然扭頭,頭發摩擦枕頭發出的聲音嗖嗖的,聽在盛夏耳朵裏跟索命似的。
“你是不是不想睡?”他聲音也啞得不像話。
盛夏猛搖頭,連眼睛都沒睜開。
又是嗖嗖一聲,應該是他又扭頭回去了。
盛夏這才緩緩睜眼,沒想到他忽然又轉過頭,她在四目相對之前極速閉上眼。
這回,就是打雷下冰雹她都絕對不會再睜眼了!
張澍鼻息裏嗤出一聲笑,聽著無奈至極。
盛夏完全不知道是怎麽睡著的,大概是太累太困了。
張澍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終究克製住了扭頭看她的衝動,怕一點點動靜就吵醒她,於是隻能睜著眼,等待燥熱又興奮的身體平複下去。
軟綿綿。
這個詞不準確。
軟是真的,但是一點也不綿,發生形變的彈性係數估計要大於1m帕斯卡。
純脂肪物體,是這樣的?
就像托著一袋熱乎乎的水團子,戳不破,揉不散,袋口的結扣還時不時摩挲他的手心……
忘卻所有不過是瞬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