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四瓶粉紅葡萄酒

安室透深吸一口氣,最終直接剪斷了被鉗子夾住的白線,定時器上的數字跳動了一秒才停住,他有些鬆懈的坐在地上,將這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轉頭看向蹲坐在他身邊的黑貓。

黑色的卷毛貓迎著他的目光,鬆懈的打個大大的哈欠,用粉粉的舌頭舔了舔鼻尖。

安室透檢查過炸/彈,這次上麵可沒有什麽竊聽器,於是他出手迅速的將貓一把控製住,抱進了自己懷裏。還在舔嘴邊毛毛和鼻尖的貓貓直接頓住了,有點呆的吐著舌頭與他對視。

安室透捏捏貓貓肉墊,驚奇的發現,這隻小公貓確實是除了吐出來的舌頭,全身黑的沒一絲雜色,軟綿綿的肉墊也是純黑的。而且,很顯然這是一隻被養的很好的貓,皮毛油光水亮,抱在手裏也十分有分量。

在緊張的無護具情況下拆彈後,能吸一口這樣可愛的貓貓,是非常好的放鬆方式,隻是這個沒帶項圈和牽引繩的貓,主人又在哪裏呢?

和安室透那邊劫後餘生般的輕鬆不一樣,歌海娜從頭到尾都很輕鬆。

她將自己的雙手連同銀白的手槍,一起塞進西裝的口袋裏,高跟鞋踩在平整的石板路上發出脆響,翠色的雙眼,一邊是普通視角,一邊是堆積著各種線索的上帝視角。

純子非人的身份能敏銳的感知到生物的存在感,為她指引了方向,至於到底是不是凶手,則是歌海娜自己判斷了。

至於鬆田貓貓,她可太放心了,雖然被拘在貓的軀殼內,但內裏的靈魂可是一位英勇機智的警官先生,更何況他還在他的好親友身邊,絕對安全的。

避開了不知為何還是臭著臉進來的禪院家術士,歌海娜繞了一圈,向著主教樓一樓的會議大廳走去。

炸/彈犯不出意料的就站在會議廳的正中間,用大屏幕投影出照片一張一張的翻看。

“是你。”她肯定的說。

普通人看不到歌海娜身後巨大的純子,隻能看清穿著睡裙套著外套,看起來是匆匆趕來的紅發姑娘,炸/彈犯自然也是如此,他目光掃過歌海娜,不感興趣的繼續把玩著手裏的遙控器,一張一張的翻看著投影出來的照片。

“……”

猶如遊戲般的上帝視角裏,將諸多的信息一一標注了出來,諸如:

在男人的頭上緩緩浮現了“炸/彈犯”的紅色稱號,在他格子襯衫旁飄出白色“理工男”說明,按著遙控器的手上出現了一個小箭頭指示著“情侶戒指,很珍惜,但是已經分手了”,他氣色很差的臉旁邊也出現了一排黑字“被同學綠了,好慘啊”。

歌海娜將他全身透露出的所有信息都記了下來,整理了已知條件後就知曉前因後果,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專業對口的理工男因為被同學翹了牆角,惱羞成怒的時候同學帶著他的女友秀到他麵前,以至於他氣急敗壞的策劃了這次的爆炸——如果不是被人提前發現,今天他就可以在到點的時候看那對狗男女被炸死壓死在實驗樓裏。

“……”

太慘了。歌海娜看他的眼神充滿憐憫,但這種眼神卻很好的激怒了對方,他從褲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炸彈遙控器,指著歌海娜,厲聲嗬斥起來。

“你!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你過來!不然我就按下這個按鈕,我們一起被炸飛!我不怕死!”

歌海娜看了看遙控器上黃色的箭頭和描邊凸顯存在的“無效”二字,還是決定給他點麵子,舉起雙手配合的走到他麵前,順便暗示純子去找鬆田貓貓把安室透叫來收場。

雖然但是,安室透真的是普通人,指那種沒有非柯學的特殊能力的普通,即使他能把車開成低空飛行模式,即使他能摩天輪上和人鬥毆,但他還是普通人。

總之,他是看不到純子的,但鬆田貓貓可以。

於是,在純子的示意下,鬆田貓貓帶著安室透走向歌海娜所在的地方——以鬆田貓貓在前麵跑,安室透在後麵追,貓貓偶爾還會停下來等等人的,這種方式。

靈性過頭了,真的不是貓妖嗎?

安室透追著貓,忍不住想要吐槽,但每當他有停下的意思,就被貓叫著催促,真停下後,褲腳就會被撓兩下。

直至他到達了目的地,主教樓的會議大廳門口。

會議廳的門沒有關死,留了一道縫隙,聲音也就從這道縫隙裏漏出。

安室透聽到男人**澎湃的控訴,也聽到女人略顯敷衍的應答,然後他眼睜睜看著黑色的貓從門的縫隙裏鑽了進去,而他自己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通過漏出的對話來分析,說話的男人情緒起伏較大,是比較危險的,萬一他手裏有什麽武器,他的隨意闖入反而會害了人。

未等他想到什麽好辦法,就聽見一聲淒厲的貓叫,緊接著是槍聲,這時候也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猛的推開門闖了進去。

意料中的傷亡場景並沒有出現,倒是男人被眼熟的某人按在地上起不來,黑色的手槍被踢到了一邊桌子下,隻露出一點槍口,而某個紅發女人的西裝外套的口袋裏,則是露出了一節銀白的槍柄。

“歌海娜?”安室透不太確定的問道。

“唔……嗯?”被點名的某人抬起頭尋著聲望過去,幹巴巴的應了一聲,然後一腳踩著人起不來身,空出雙手把下滑的外套攏了攏穿好,順手也把口袋裏的槍塞進去一點。

“你怎麽在這裏?”安室透認得出來,她身上的打扮明顯是睡裙套外套,隻不過是人長得好看才沒顯得這樣出門的失禮。

“啊,收到點消息,這裏有我需要處理的任務。”歌海娜拍了拍手,站在桌麵上的黑貓喵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跳進她懷裏, “這家夥可不是我的任務,但是他想挾持我,還拿槍指著我,我有點應激反應了。”

“這是你的貓?”安室透在另一邊看到兩個遙控器,又抬眼看了看投影照片的屏幕,轉而問了一句不相關的話題。

“沒錯,”於是,他看到紅發的女人露出了一個格外神秘的笑容, “這樣的貓,我還有兩隻。”

安室透有些摸不準她口中的“這樣”到底是指什麽,是說貓的顏色,品種,智力程度,還是其他的什麽。

歌海娜用咒力給純子傳了信息,讓她先回去,畢竟禪院家的咒術師還在這裏,她身上的咒力不是六眼看不到,但純子在的話很容易就被聯係到她身上。

安室透扯了窗簾撕成條把人捆了起來,然後隔著窗簾布,又將兩個遙控器和手槍撿起來放到桌上,最後才打電話聯係了外麵負責的警官。

歌海娜則是收斂了自己過於豪邁的動作,找了一把椅子並腿坐好,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來的是搜查一課的警察們,歌海娜都還挺熟悉的,她看了看懷裏的貓,又看了看在看手機的安室透,解釋的理由瞬間就想好了。

警察先生們先是把犯罪嫌疑人帶走,然後留了兩人問詢歌海娜和安室透,恰好,這兩位分別是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然後他們就分別從兩人口中拚湊了一個事實——

安室透先生的雇主相約在實驗樓見麵,偵探的第六感卻意外發現了實驗樓安全通道內的違和感,向下探索中發現了炸/彈並報警,而他自己也因為對拆彈有一點經驗,並且時間緊急,他便上手嚐試拆卸。西哈小姐則是因為不慎讓自己養的貓貓跑到學校裏,所以追著貓進入校園,路過大廳的時候想找人問問,但被挾持了,犯人手裏有槍,是在安室先生的協助下才製服他。

高木涉想起了炸/彈犯胸口那個不太明顯的腳印,低頭又看了看在場兩位女士的鞋。

都是高跟鞋,但殺傷力差別還是有的,就比如佐藤警官雖然同樣是高跟鞋,但鞋跟比較粗,方便她活動,西哈小姐的高跟鞋則是典型的精美且“殺傷力驚人”的細高跟。

於是高木涉又悄悄的收回目光,權當自己什麽都沒發現,畢竟關於這個,西哈小姐完全可以解釋為被挾持後在救援中的正當防衛,不慎踩/踢到人的,左右犯人沒什麽事,她可是受害者,這種情況完全是可以稍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歌海娜懷裏的鬆田貓貓被迫接下了一口又大又黑的鍋,但貓貓隻能喵喵叫,除了被誇一句可愛外,完全沒辦法反駁,便憤怒的跳出歌海娜懷裏,撓了安室透的褲腳。

安室透:……?

歌海娜:噗嗤。

雖然兩人都要做筆錄,但是兩人現在的形象都有點不太得體,於是高木涉主動提起兩人可以先回去稍作收拾,稍後再來或者明天再來警視廳做筆錄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