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願意
葉芃說完，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說話。
李曙光雙手撐在桌麵上，拿著一支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葉芃視線看向他，“李哥，你有什麽想法，說說看。”
李曙光想了想，說道：“方法嘛，一時間想不到很好的，既然超市不要，那咱們就自己解決，首先，村裏人能消化一部分，但是，大部分還得考慮別的方法。”
老曹插了句嘴，“李書記，你是讓咱們老百姓自己買一部分嗎？我勸你啊，趁早斷了這個念頭，老百姓都精明的很，你想讓他們買殘次品，那是想都別想啊。”
連秀珍也跟著附和，“我覺得老曹說得對，那些受損的西瓜，白給了大夥兒，大夥兒還能高高興興念你個好，讓他們買的話，估計夠嗆。”
葉芃歎了口氣，突然覺得大家說得都很有道理，這個方法宣告失敗。
李曙光：“那要不咱們找幾個人拉上車去集市上賣？”
葉芃：“不行不行，沒人會買的。”
“那你們認識什麽大企業家什麽的嗎？讓他們獻獻愛心？”她突然靈機一動。
其他三個人愣愣地看著葉芃，三張臉上都寫著同一句話：你看我像嗎？
晚上，葉芃忙完工作又繼續剪輯視頻，昨天晚上的暴雨，她沒時間拍攝，就把今天大棚受損的情況拍了點素材，發到了視頻號上。
視頻剛上傳成功，葉芃就聽見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
是林政川來了。
葉芃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九點半了，他還是來了，言而有信，看來這次，他是當真了。
林政川昨晚把他父母的態度都跟葉芃說了，父親隻答應他在這裏繼續工作到脫貧攻堅結束。
現在是2019年的7月份，到2020年的12月底，他們還有17個月的時間。
葉芃不是矯情的人，她很看得開，她不想去想17個月之後會怎麽樣，因為知道想了也沒用，至少這17個月他們可以在一起。
痛痛快快地在一起。
客廳的門被推開，林政川笑著走進來，手裏帶著一束包著的向日葵花束。
他一邊把花遞給葉芃，一邊道歉，“芃芃，不好意思，今天下班晚了，所以這花有點不鮮豔了，別生氣啊。”
葉芃把花抱在胸前，低頭看著，還故意撅了撅嘴，“是有點蔫了啊。”
林政川嚇得一個勁兒道歉，“明天，明天買新鮮的。”
葉芃被他的樣子逗笑，“可是，我就喜歡蔫的。”
她墊腳在林政川左臉頰上親了一口，“謝謝。”
林政川很受用，眼神都亮了起來，故意拉長音調，“哎喲，今天這麽主動啊，是不是有什麽事兒求我啊這是？”
葉芃嘿嘿一笑，把花放在一邊，雙手挽住了林政川的胳膊。
“嘿嘿，真叫你猜對了，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我們的西瓜不是讓冰雹砸了嗎，幸虧蓋的及時，損失了大概四分之一左右，但是這也是很大部分了，我們不可能把這些西瓜都扔了，一分錢都收不回來，到時候就怕分紅錢都不夠，所以，我想，能不能便宜點處理一下，不至於一分錢都看不到。”
林政川聽她說完，心裏也跟著憂慮起來，隻是，哪裏會有好心的大慈善家願意買這些被冰雹砸過的西瓜啊。
“芃芃，你先別急，我想想辦法。”
這個時候，葉芃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滴滴滴地響個不停。
她跑過去打開手機一看，居然是剛剛發的西瓜受損的短視頻瞬間獲得了極大的流量，點讚和評論一下子都多了起來。
她拿過手機和林政川一起看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啊，這西瓜可是我們在視頻裏看著一天天長大的，這馬上就能進超市了，怎麽就被冰雹砸了呢？”
“西瓜大棚應該有保險吧，希望小葉村長和村子的損失不會太大。”
“要是沒有保險的話，小葉村長估計慘了，這麽多西瓜都賣不出去。”
“小葉村長，我去找你買西瓜，我就買這些有洞的西瓜，你們知道為什麽偏偏這些西瓜被砸了嗎，因為它們個大，甜，所以才首當其衝被砸了。”
“樓上說得對，我也要買這些洞洞西瓜，小葉村長，你弄個購物車吧。”
“我也要，我也要，小葉村長開直播吧。”
……
看完這些評論，葉芃的視線忍不住看向林政川，碰巧，他也在看向她，然後，兩個人的嘴裏不約而同地說出了同一個詞：直播。
“直播？”
林政川瞬間坐直了身體，一拍腦門，“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啊，你現在大小也算個博主了，粉絲也不少，可以開直播了，如果效果好的話，就像評論區這些熱心人說的一樣，他們會購買這些西瓜，那麽，我們的損失就會減少一些。”
葉芃也覺得這個提議特別好。
此時此刻，她腦海裏已經開始回想起之前看過的那些博主的直播間的情況。
博主們一口一個寶寶們叫得親熱，嘴皮子也是比一個比一個溜。
如果讓她直播的話，她能做到嗎？
她很確定，不能。
想到這裏，葉芃不自覺地搖起了頭。
林政川看她一個人坐在那兒又發呆，又搖頭的，忍不住笑她，“怎麽了，芃芃，幹嘛呢？”
葉芃皺起了眉頭，撅起了嘴，“這確實是個好建議，但是，我真的不會直播啊。”
“嗐，原來是在擔心這事啊，沒事，有我呢。”
林政川朝她招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腿，“芃芃，過來。”
葉芃眨了眨眼，有些不確定他的意思，但還是乖乖做了過去，“幹嘛？”
“沒事兒，就是想抱抱你。”
“直播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我認識一個咱們縣的小網紅，每天直播，我請她過來教教你，別太放在心上，咱們盡力就好。”
葉芃點頭，覺得心裏前所未有的踏實。
困擾了一天的問題，也算是有了個不錯的解決方法。
“林政川，謝謝你。”
她又想跟他道謝了。
可是，他並不接受她的謝意。
林政川伸出手指擋在了她的唇上，“芃芃，我說過，你不用謝我，是我應該感謝你，感謝老天把你送到我的身邊。”
“對了，我能不能提個小小的要求啊？”
葉芃嗯了一聲，“什麽要求啊？”
“就是，你每天都林政川林政川的喊我，跟陌生人有什麽區別啊，能不能換個稍微親昵一點的稱呼啊？”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兩個人距離太近，溫熱的氣息就這樣直直地撒在她的脖頸，癢癢的，讓她紅了臉。
她有些害羞地說，“那你讓我怎麽叫你啊？”
林政川歪頭想了想，“可以有很多啊，阿川，川川，寶寶，親愛的，都可以啊。”
啊？
這些稱呼，葉芃聽著就起雞皮疙瘩，讓她每天喊，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啊？
“我不要……”葉芃頭搖得像撥浪鼓。
可是男人卻有點上頭了，哄著非要讓她喊。
他把她緊緊箍在懷裏，不喊就不讓走。
葉芃一張小臉紅得像熟透的桃子。
“不要，我不喊。”
林政川也不急，還是低聲哄著，“你不喊，那我喊，寶寶，寶貝，芃芃，親親……”
葉芃聽著他嘴裏說的話，又看了看他的裝束。
林政川肯定是開完會直接趕過來的，還穿著開會的白襯衫，黑西褲，葉芃腦補了一下他開會的時候發言的樣子，一表人才，侃侃而談，如光風霽月的貴公子。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是如何做到一本正經說那麽肉麻的話的？
她假意嫌棄般推開了他，“好了，林政川，別肉麻了，你看，我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林政川被人推了一把，也不惱，又轉過來笑嘻嘻地看著她，“芃芃，不跟你鬧了，你的心髒，最近有過呼吸困難的症狀嗎？”
葉芃不懂，他為什麽突然問她這個。
她眼神轉了轉，如實回答，“沒有，最近都沒有過症狀。”
“一次也沒有嗎？”
葉芃臉色變了變，沒有說話。
林政川直了直身子，神色突然鄭重了起來，手臂還是環著她，“芃芃，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那幾次呼吸困難的症狀，全部都發生在我們接吻之後，對嗎？”
葉芃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怎麽……”
林政川：“是，我都知道了，也谘詢了一個好朋友的妻子，她是心內科的專家，她給我的建議是你這種情況一點都不嚴重，完全可以通過藥物治療，根本不需要做手術，那天，我給你的那些資料裏麵，都寫了。”
葉芃著急地起身去拿那一本資料。
林政川製止了她，“芃芃，聽我說完。”
“你的呼吸困難，說白了，完全就是因為我造成的，假如我，我以後盡量不去，嗯，那這樣的話，你也就不會呼吸困難，也不會有危險，不用去治療。”
葉芃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他。
林政川閉了閉眼，鄭重地點頭，“為了你，我願意。”
葉芃眼睛有些濕潤了，“可是，我不願意，那樣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她顫抖著雙手，捧起了他的臉，望著他深情的眼眸，“我要治療，不隻是為了你。”
“也為了我自己。”
“我這個病，總這麽拖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不治療的話，沒準以後症狀還會加劇，不隻是那個的時候，也許，很小的一件事，稍微的情緒起伏就會呼吸困難，那樣的話，再去治療也許就晚了，我要治療，我聽你的。”
林政川緊緊地抱住了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在葉芃的背後，她看不見的地方，男人的眼淚也奪眶而出。
商量好之後，林政川第一時間就給醫生打了電話，對方還是建議葉芃直接過去一趟，電話問診不太靠譜。
葉芃最近太忙，村子裏事多，又要賣西瓜，隻好先擱置，等忙完再去。
第二天，林政川說到做到，真的給葉芃請來了一個老師來教她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