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繼皇帝位

徐有貞的這句話說出了大部分官員的心聲。

皇帝被俘虜,邊塞重鎮的局勢也不清楚,若是瓦剌大軍攜勝勢席卷而來,到時候的京師拿什麽拒守。

而大明是兩京製,應天府南京六部齊全,宮殿齊全,隻要將宮室人員往那裏一搬,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徐有貞的話說完後,紛紛有官員上奏同意,一時之間又是亂糟糟的。

“誰敢妄言南遷者當斬。”於謙怒吼道。

“於大人到底是何居心,現在皇上蒙塵,難道要讓我大明落得宋朝的一個下場嗎?”徐有貞冷哼一聲。

靖康之恥,猶在眼前啊。

這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讓於謙當即說不出話來。

諸多的官員紛紛跟上斥責於謙。

正當於謙孤立無援之際,四朝老臣胡瀴輕飄飄的說道:“先帝太宗將陵寢建在此處,便是為了明示子孫不再遷移,若是大明南遷,至祖宗於何地。”

於謙聽到胡瀴的話後,鬆了一口氣,他入京才不過一年,本身沒有任何根基,可他卻有信心能夠打贏這場即將波及到京師的戰爭,不過他卻需要權力,而能給予他權力的就是現在坐與龍椅之上的孫太後。

聽完胡瀴的話後,官員們也都不敢再說些什麽了。

胡瀴乃四朝元老,此時任禮部尚書,永樂朝時都深受器重,能夠與他匹敵勳臣文官都被皇帝帶出關外,現在生死未卜。

他的話在太後心中也是有一定分量的。

於謙看向孫太後,想讓太後出言支持自己,可孫太後的眼神迷離,乃是無主之表現,兒子被被瓦剌俘虜,也不知遭遇了什麽不測,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打擊是非常大的,短時間內一定做不出什麽決策,而後於謙又看向了監國朱祁鈺。

朱祁鈺左顧右盼,就是不敢跟自己對視,可能他們都是想著南遷吧。

實際上南遷是最為穩妥的辦法,但付出的代價有些大,大明的半壁江山相當於拱手送人,並且讓蒙古瓦剌人有了重建蒙元的野心。

“我覺得於侍郎與胡尚書說的在理,皇奶奶,皇爺爺就葬在這裏,我們怎能為了獨善其身丟下他呢。”

監國朱祁鈺沒有說話,帝國現在的實際掌舵人孫太後沒有表態,可兩歲的皇太子卻率先說了話。

官員們聽到後都是暗自驚訝,難道是太後的想法,怎麽可能,太後現在都六神無主了,還有閑情雅致來搞這些歪道道嗎?

孫太後聽到皇孫兒的話後,也明白了過來,她故作鎮定而後說道:“若不南遷,於侍郎有何辦法。”

於謙一聽趕忙說道:“請旨,赦免大同留守勳貴抗旨不尊的罪責。”

在大同勳貴與皇帝的第一次矛盾逃回來的官員也都說了,一部人認為張輔等人枉受皇恩,竟然在戰前逼宮,十惡不赦,也導致了朱祁鎮被俘的土木堡之變發生,

但更多的人還是將所有的責任推給了王振與皇帝身上,出兵打仗,那麽多能打的你不聽,你非要聽一個太監的,這不是作死嗎?幸虧英國公一幹勳貴們沒有跟著你們亂跑,太監指揮,即便是徐達,常遇春在世也是無能為力,到時候二十多萬軍隊全軍覆滅,對於大明來說,其後果更難承受。

“準。”太後想都沒有想便說道。

太後當然也知道接下來的仗還是要有人打,沒有朱祁鎮的這個絆腳石在,勳貴們也能放開手腳,北京城的防守也要仰仗他們。

“請旨,任命下官為此次戰役的總指揮,有便宜行事之權。”

“準。”

“請旨,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蒙塵漠北,應早立新君,以安軍心,以全國體。”

聽到這句話後,滿朝文武都是大氣不敢出一下,那可是太後的親兒子,另立新君,就是放棄了朱祁鎮。

可一個母親又怎會放棄自己的孩子呢。

雖然於謙知道這件事情有所難度,但不能不提,遠在大同的勳貴集團不管是對是錯,可實打實的得罪了朱祁鎮,他們手中有著十幾萬的軍隊,對於現在的大明來說,十分重要,若是朱祁鎮有朝一日回來,這些人一定會被清算,隻有另立新君,才能徹底打消他們的顧慮,還有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杜絕瓦剌拿朱祁鎮來做文章。

太後保持沉默了。

她看向朱見深,而朱見深也用著懵懂的眼睛看著孫太後,而後朱見深依偎在太後的懷中說道:“父皇遇難,就讓孫兒保護皇奶奶吧。”

太後歎了口氣,於謙的用意她豈會不知,摸了摸朱見深的頭說道:“那於侍郎是何意?”

於謙看了一眼朱見深,又看了看朱祁鈺。

朱見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自己能不能提前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看於謙如何說了。

雖然很是緊張,但朱見深卻是緊緊盯著於謙,仿佛是在告訴他,你別看我小,可我不怕,有帝王之資。

朱見深與於謙對視許久,於謙仿佛能夠看出什麽這個不到兩歲的皇太子充滿著智慧,可此時正是國家危難之際,選一個兩歲的孩童繼皇帝位是否對國家不利呢。

而後於謙又移開目光,看向了朱祁鈺。

朱祁鈺心裏麵也有一些期待,可也不敢太過表露出來,將頭扭向了一邊。

朱祁鈺已然成年,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朱祁鈺不是孫太後的兒子,此時皇太子在這裏,若是自己繞過皇太子,推薦朱祁鈺為帝,會不會受到太後的否決,甚至厭惡自己,繼而影響到太後的決策。

一時之間,於謙竟然也不敢隨意說了。

而太後經過這短暫的遲疑後,也考慮清楚了,若是讓於謙提出由朱祁鈺登基為帝,自己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原曆史中八月十六日,明軍被圍殲,到了八月二十九日京師百官才推舉了新帝,其中最大的掣肘就是孫太後。

而原曆史中的土木堡之戰大明折損了二十萬精銳,再加上邊防重鎮的相繼被攻擊,麵對的危局比此時還要嚴重的多,孫太後都要考慮那麽久,而此時雖然皇帝被俘虜。大敗而歸,也隻是折損了神機營,皇帝禁軍,不過六萬人,大明尚有一戰之力,在這種局勢下,要是立朱祁鈺為帝,隻怕孫太後定會一口否決。

“皇上臨走之時,就已經做出了安排,立下了皇太子,此時國粹不順,當順位繼承之,由朱見深繼皇帝位,朱祁鈺仍行監國之責,協助於侍郎統籌京師防務。”

孫太後的話聽完,朱見深很是吃驚,不過也鬆了一口氣,相反於謙也鬆了一口氣,幸虧自己剛剛把持住了,不然國家大策可能都會發生改變。

孫太後的一錘定音,也容不得別人質疑。

正統十四年九月,帝蒙難,皇太子繼承大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