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艦隊問題（7）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船在海上走，倒黴時常有。
比如說今天南洋的建威號，狀態就非常不好，作為南洋艦隊派出的三艘承擔著誘敵任務的無防護巡洋艦之一，他們在明麵上執行的任務實際上是在東海劃定的演習海域當中的巡邏任務，但是這三艘巡洋艦恐怕絕對不會想到他們用來當做幌子的巡邏任務，居然還真的遇到了麻煩，這幾天以來他們已經遇上了好幾艘被打上了擊沉標簽的貨船——這些貨船也原本都是給福州港提供物資的，雖然福州港不像高雄或者是基隆港那樣位於海島之上，有一部分物資可以依靠著聯通內陸的鐵路來獲得，但是還是有不少的東西還是要走海運的。
而現在這些船都被打上了擊沉的標簽，負責研習的導演部的那些人還告訴他們這些貨船都是被直接擊沉的，所有的船員都被判定陣亡，對方沒有俘獲的打算，而是純粹的進行掠奪必須的物資之後就將其擊沉，所以他們到現在也沒有辦法獲得那艘如同幽靈一般討厭的襲擊艦的太多相關消息，隻能確認敵人是用了一艘“輔助巡洋艦”來進行破交的。
而更倒黴的是之前在拂曉的時候南洋三艘無防護巡洋艦在東海晃**著，想著能不能順便抓一抓這艘如同蒼蠅一樣討厭的破交船的時候轉角遇到愛，正麵撞上了北洋的2艘穹甲巡洋艦，南洋的三艘船的反應是最快的，三艘船當即180度原地掉頭，這一刻南洋艦隊猶如德二公海艦隊靈魂附體，不能剛，趕緊慫！
也許是天公作美，也許是南洋的主場優勢，這一刻老天爺站在了南洋這邊，就在南洋掉頭過後，北洋剛準備追擊，海上的積雨雲開始電閃雷鳴，拂曉的時候本來就能見度不佳，而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幫助南洋艦隊的三艘無防護巡洋艦成功轉進，北洋的致遠和靖遠兩艦追擊無果不得不放棄。
但是很顯然，幸運女神不可能一直眷顧某一方，就在南洋艦隊跑路的過程中，先是揚威號後桅杆被風刮斷，不過這不是什麽大問題，畢竟現在也用不上風帆鎖具，然後是建威號，它倒是沒有折掉一支桅杆，實際上它的情況更加嚴重。
“主機還是修不好嗎？”建威號的艦長急得想跳腳但是這並沒有什麽卵用，畢竟維修主機的速度不以它的意誌而轉移，雖然現在周圍海域已經風平浪靜而且看不到任何船隻的身影，但是鬼知道南洋的巡洋艦什麽時候冒出來，事實上他們已經遇到不少在這一帶捕魚的漁民了，估計現在東海上有一艘死魚一樣的巡洋艦的消息已經傳的到處都是了。
該死的，這簡直就是豎起靶子喊著別人來打啊。
“現在看來隻能保持10節左右的航速了，勉強能跑，但是跑不快了。”輪機長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不就是出了點小毛病嗎？怎麽就修不好了呢？”
“小毛病？”輪機長的眉毛都擰到了一起，臉上蜈蚣一樣的疤痕扭成一團：“一部蒸汽機進水，一個鍋爐長時間強壓通風破裂，你要是能來修好我把我底下的錘子摘下來送給你！”
“我要你的錘子有錘子的用！”艦長恨恨的跺了跺腳：“算了，盡力而為吧！能再快一點就好了。”
“我盡力而為吧。”輪機長把帽子戴在腦袋上正了正：“好了大家夥，艦長需要更快一點，大家再加把勁，讓這艘船看看能不能再快一些。”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遠處的水天線上出現了一縷煙柱，很快，兩艘灰色的艦體出現在海平麵上。
“艦長！”一個水兵匆匆跑到輪機艙，找到了和輪機長在一起的艦長：“有情況！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和壞消息？”艦長皺了皺眉頭：“好消息是什麽？”
“北洋的巡洋艦編隊還沒找到我們。”
“壞消息呢？”
“開遠來了！”
“開遠？艸！我們完了！趕快讓楊威和測電先走！”聽到開遠來了輪機艙的臉色都白了，無論是遇到致遠和靖遠的編隊還是遇到經遠和來遠的編隊憑借3艘無防護巡洋艦雖然打不贏但是也能讓對方疼一疼，畢竟北洋的穹甲巡洋艦也就是相當於穿了一件鐵褲衩，能保護一下核心倉罷了，但是麵對擁有嚴厚裝甲保護的開遠號戰列艦，就實在是力不從心了。
“建威號讓我們走？”測電號上林國祥看了看發送的旗語，又看了看逐漸逼近的開遠號戰列艦，“現在走以後就沒得打了，我們三艘船少了一艘，以後的魚都不好釣了。”
林國祥非常明白現在的處境，按照作戰方案他們三艘巡洋艦是誘餌來引誘北洋的巡洋艦編隊讓他們上鉤，如果數量不足那麽北洋因為受到威脅程度的降低難保不會分兵，而引誘2艘巡洋艦的話對方可能不會和龍威虎嘯交手就會直接撤退，那麽到最後定海鎮海也就抓不到北洋的巡洋艦，可以說南洋的計劃就是一環扣一環。
但是很顯然今天南洋諸事不順，在主力艦隊還沒有就位之前就一頭撞上了北洋的巡洋艦，接下來又遇到了動力故障，然後現在又和整個大明現在最大最強的主力艦轉角遇到愛。
“我們隻有三艘，1個已經算半殘了，我們怎麽打？衝上去雷擊也不現實啊，開遠側弦不算主炮就是4門150毫米的大炮和4門75毫米炮還有一打的小口徑速射炮，指望我們衝到300米內玩雷擊？”很顯然策電號上正常人是有的，比如眼前這個正在勸阻艦長的大副。
“叫上楊威號，一起強壓通風，我們一起發動突擊，北洋就算在3000米的距離上開火，我們兩艘一起行動，現在我們和開遠是相向而行，隻需要麵對2門主炮和2門副炮，至少也能有機會搏一把！”
“希望太渺茫了，我們。”
“我們兩艘回去，對於誘敵計劃也沒什麽幫助，對於主力決戰也無甚大用，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把運氣！”林國祥下定了決心：“通知楊威號不管他們動不動，我們都決定要搏一把！”
“這個瘋子！”楊威號的艦長看到策電的信號氣的跺了跺腳：“我真想給他一炮！全體注意！火炮準備！”
“火炮準備？我們打哪個？”
“打哪個？我草。雖然我很想把我的炮彈塞到林國祥的嘴巴裏，但是也不是現在塞！當然是打北洋的船！”
策電和揚威的奮力一搏讓開遠號上麵的蔣超英和葉永輝都有些意外，蔣超英吧唧吧唧的吸了兩口煙：“這是狗急跳牆了？”
“無所謂，我這個艦隊司令現在就指揮這一艘船，感覺弄得跟艦長似得。”葉永輝吸了吸鼻子：“趕快敲掉這兩個小東西吧。”
“不著急，我們現在相對速度在30節以上，現在我們隻有主炮和2門150毫米副炮以及2門40毫米快炮有射界，就算從3000米開火他們也能在很短時間內衝到我們麵前，舵手，4000米的距離上打右舵！把我們的側弦露出來！”
“看來我又要看你的表演了，隻是為什麽這兩個小船不跑反而準備和我們硬拚呢？”葉永輝問道。
“沒什麽好奇怪的，估計是腦子被門夾了吧。”
開遠號上麵，炮位的炮手們開始填裝炮彈，吊臂提起一枚220千克的260毫米主炮炮彈，然後兩名炮手模擬用推杆講炮彈推進炮膛，接著提起了2包栗色火藥的發射藥包，將藥包也小心的填進炮膛以後，早就等候多時的炮手把炮閂閉合，至於側弦的副炮，炮手們早就把150毫米的副炮填裝完畢，艦橋下，3管20毫米的加特林式連珠炮已經裝上了一盒炮彈，強健的水兵握住搖杆隨時準備讓炮管動起來。開遠號就像一頭將爪子收進指尖的大貓，死死的盯住了自己帶刺的獵物。
5000米，4700米，4400米，4100米，4000米！開遠號猛的轉動方向舵，艦體傾著船身開始向右轉去，兩座主炮也在蒸汽動力下搖向了左舷，此時開遠號上的數十門大炮都指向了正在強壓通風劈開浪花向他們駛來準備搏一把運氣的測電和揚威。
3500米！3300米！3100米！3000米！開遠號終於露出了隱藏的利爪和獠牙。側弦爆出一串火光和煙霧，幾乎遮蔽了開遠號的艦體。
這就是戰列艦的威勢！雖然開遠肯定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戰列艦，但是作為這個工業文明時代人類所可以製造出來的最頂級的殺戮工具，戰列艦就像是一柄重錘，就如同國際象棋上棋盤中的皇後，擁有決定性的力量！
在一瞬間，雖然林國祥知道打的是訓練彈，但是麵對這樣一頭鋼鐵巨獸的時候，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忐忑。
但是很快他就將腦海中的雜念拋在腦後，三步跨作兩步來到舵手身邊，一把推開舵手，自己親自掌舵。
“讓魚雷倉做好準備！成敗在此一舉！把所有能打火的東西都給我往開遠上麵狠狠地招呼！”
建威號隻能無助的看著友艦向開遠發動攻擊，楊威號的運氣顯然不夠好在1700米的距離上被一枚260毫米炮彈直接命中，建威號隨即被判定重創航速掉到10節以下，這對於沒有魚雷的撞擊巡洋艦來說可以說已經失去戰鬥力了，說實在的這個年代的主炮命中率基本就看信仰，顯然這次開遠的主炮炮手信仰很充足，不過同時策電的運氣就一直不錯，雖然被一些75毫米和40毫米炮彈擊中，但是雖然策電是無防護戰列艦，但是好歹也有1500噸的噸位，不過越接近開遠彈雨也更密集，終於，在1000米的距離上，策電連續被150毫米炮彈擊中，其中有一發被擊中魚雷發射管，被判定沉沒。
然而老天爺顯然覺得這種悲慘以卵擊石的戲碼沒有什麽意思，於是，在兩艘巡洋艦相繼成為開遠炮口下的戰績的時候，兩艘被炮聲吸引來的大船出現在海平麵上。
定海！鎮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