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盟的基礎(一)

朱少銘突如其來的這一聲“噗”頓時吸引了眾多的目光,大家紛紛都把目光集中在太孫殿下的身上,坐在這個大殿裏麵的恐怕也隻有朱少銘、朱妙錦和安琪兒對於“大東亞共榮”這個詞匯感覺到莫名的違和感,安琪兒畢竟不是中國人,所以對這方麵還好一點,朱妙錦沒有在這時候喝水,所以也還忍得住,隻是忍得有點辛苦,而剛剛好端起杯子來的朱少銘。

我朱少銘前世是某國際防務公司高級防務主管,在這方麵受過嚴格專業的訓練,通常情況下是不會笑的,除非忍不住。

“咳咳咳!”朱少銘被嗆了一下之後劇烈地咳了起來,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失態了,然後向眾人訕笑著舉了舉杯子:“抱歉,我以為是茶,結果是烈酒。”

“大明的皇儲,怎麽能喝不得烈酒?”坐在朱少銘旁邊不遠處的遼王朱業禹笑著咧了咧嘴,給自己的酒杯裏又添上了一杯之後舉了起來,看著朱少銘和朱妙錦:“殿下,既然剛才是我們這邊失態了,那麽我們就謹代表大明皇室,一起舉杯向蘭芳使節團敬一杯酒。”

“二叔所言甚是。”朱妙錦接過了話:“不過貪杯容易誤事,阿銘不善飲酒,依我看也未有不妥,來人,給太孫換上一杯葡萄酒。”

朱少銘不知道這是不是朱妙錦正好借這個機會小小的報複一下他自己上次酒後對其失態的行為,他注意到了在對麵羅琦韻旁邊坐著的安琪兒正一臉看戲的表情看著他,看樣子這個妞也在幸災樂禍,想當年聚會喝酒的時候踩著箱子對瓶吹的家夥從今以後就要打上一個不善飲酒的標簽了,而朱少銘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原來那一壺在後世也不是能經常喝到的極品汾酒被端走,然後換上了一瓶不知道哪裏出產的葡萄酒。

這葡萄酒不兌雪碧還能喝嗎?(暴論)

無奈的舉起了酒杯,朱少銘、朱妙錦和朱業禹這三位大明在場的除了朱篪之外的皇室的成員都站了起來,蘭芳那邊自然也是所有人都連忙站了起來,大明這邊客氣,他們可不敢端著架子,蘭芳使團站起來的這些人臉上都掛著笑意,羅琦韻剛才拋出的磚,現在是真的引回了一塊寶玉,大明那邊雖然沒有明確的回複他們的態度,不過隻要從這幾位皇室宗親的態度上就能夠看得出來,結盟這件事情,大有可為。

外交上很多事情,其實隻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往好了說有曆史上共和國和美國之間小球帶動大球的外交,往壞了說也有薩拉熱窩那打響的一聲槍聲,對於今天晚上來說,兩國雙方都心領神會,之後更多的事情就不用在晚宴上說出來了,接下來隻需要交給雙方的外交部門坐在桌子上和顏悅色的一條一條逐一談好就可以了。

而且,本來這場晚宴除了結盟之外,對於大明和蘭芳王國雙方來說,還有一點大概就是為兩國之間進行一場官方的“相親”了。

朱少銘現在已經十九歲了,對於皇室來說,屬於豬已經養大了,可以放出欄去拱白菜了的年紀,而恰好蘭芳那邊也有一株剛剛長好的白菜,朱篪在晚宴途中還專門下來親自端著酒杯來到了蘭芳眾人所坐著的桌子旁邊,老爺子還專門拉著羅琦韻聊了半天家常裏短的事,那副模樣就像是在看著孫媳婦一樣,和羅琦韻坐在一起的安琪兒也在這個時候非常主動的向朱篪敬酒,老爺子對於這個紅發碧眼格外美麗動人的的埃爾施塔特王國公主能夠說的一口流利的中文非常的意外,這位公主殿下的中文說的除了一些個別字眼上聲調的口音之外,已經幾乎完全就是一個中國人了。

對於安琪兒,老爺子也笑嗬嗬地聊了幾句,這一幕倒是被朱業禹看在了眼裏,他看了看安琪兒又看了看朱少銘,遼王能夠發現朱篪在和羅琦韻說話的時候,朱少銘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眼睛好像在看手心裏的什麽東西,而朱篪接下來和安琪兒說話的時候,朱少銘倒是格外關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邊,好像對於那個外國公主非常擔心的樣子。

作為過來人的遼王嘖嘖兩聲,對於自己這個老爹是個什麽樣的脾性他還是很清楚的,自己當年在自己即將迎娶自己的王妃還沒幾天的時候,在應天府的街頭上偶遇了一位來自尼德蘭的少女,當天遼王就帶著這位少女遊遍了南京城,兩個人一天的交流之後都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非常的有共同語言,幾乎可以說互為知音,少女是來大明旅遊順便來采風的,正好遼王別看性格放浪不羈,而且喜歡舞槍弄刀,卻也畫的好一手水墨丹青,短短的幾天之內,兩個人的感情進展飛速,三天後就已經躺到一張**了,那位少女隨後也就成為了他的側王妃,說起來,遼王當年也是風流無限,本來和自己的王妃成婚就已經是在此之前偷偷偷摸著和人家見麵,一來二去把肚子搞大了,不得不提前奉子成婚舉行結婚大典,結果沒有想到在結婚大典舉辦之前又能勾搭一個尼德蘭妹子。

在之前,大明可沒有一個皇室成員娶過外國人——啊,日本,朝鮮越南暹羅這些全部都不算,在中國人眼裏這些都不算老外,遼王當年的舉動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了,結果自己的老爹對於自家的豬能夠往家裏麵拱白菜倒是樂見其成,根本也不管拱進來的白菜是什麽樣的品種,而當初一些官員反對的聲音也都被朱篪給壓了下來,有了這樣的先例在這,遼王猜測現在的老爺子,估計也把這位公主當作潛在的準孫媳婦看待。

他默然一笑,給自己麵前的酒杯又滿上了一杯,那位曾經的尼德蘭少女,在給他留下了一位女兒的同時,也就因為難產而撒手人寰了。

也就從此之後,朱業禹,就再也不風流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時候也差不多了,眾人也都吃了個三四分飽——反正像這種晚宴基本上都不是指望給你吃飽的,朱篪大手一揮表示時候都不早了,今天就到這為止,然後專門看向朱少銘:“今日晚宴上大家都飲了不少酒,蘭芳使團眾人今天都喝了不少,尤其是輕雲公主,今天晚上可著實是不輸尋常男子啊,少銘,你專門送送人家,給蘭芳使團安排好,懂麽?”

說著話朱篪還對朱少銘眨巴眨巴眼,朱少銘還能不知道老爺子這是什麽意思嗎?他悄悄地把目光挪向了旁邊的朱妙錦,結果朱妙錦瞧都不瞧他一眼,直接就轉身準備離席了,朱少銘隻能無奈的躬身行禮。等朱篪滿意的離席之後,將手心裏的那團紙被他攥緊了,不動聲色地揉作一團,然後隨手丟進了酒杯裏,紙張上的墨水在酒中迅速的暈開,朱少銘端起這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從夏宮出來,一直到外麵乘坐馬車的地方還有好一截的路要走,朱少銘一路上沉默著一言不發的陪同者羅琦韻往外麵走,原本在宴會上麵談吐不俗的輕雲公主,這個時候也同樣的一言不發,她的臉上現在沒有任何表情,眼神有些愣愣呆呆的,好像有些稍微的神遊天外。安琪兒倒是走在羅琦韻旁邊,步伐輕鬆,隻是眼珠子一直在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皇家園林的景色,或者就是把目光悄悄地挪在朱少銘的身上。

就這樣走了一會兒,在走過一節長廊然後再拐個彎穿過幾扇門就能夠走出去的時候,朱少銘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他旁邊的羅琦韻一下子反應過來也停了下來,她看著突然停下腳步的朱少銘,張著張嘴正想開口詢問何故的時候,朱少銘卻先開口了,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周圍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輕雲公主,我有點事想和您在這裏談一下。”朱少銘看著前後跟隨的其他人和侍從:“我希望眾人能夠先移步到宮外,我有兩句話,想單獨和公主殿下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