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訪問歐洲（四）不謀而合
“從釜山的艦隊入手？”東鄉平八郎認真的考慮著秋山真之的話，“釜山港雖然防禦無法和上海，福州，旅順，天津和威海這些大明本土的頂級港口相提並論，但是也不是那麽容易能夠摸進入的吧？”
作為朝鮮的第一大港，釜山港東南瀕朝鮮海峽，西臨洛東江，與日本對馬島相峙，是朝鮮最大的港口，在後世也是世界第六大集裝箱港，全世界舉足輕重的重要商業港口之一。
這座朝鮮最為重要的港口始建於1876年，在過去的幾年中，朝鮮以極低的價格（某種程度上幾乎就是白送）獲得了大量的架退式火炮，其中大量的75毫米舢板炮大多改個炮架就拿去給陸軍用，而對於大口徑的重炮，朝鮮的做法就很迷，他們把很多重炮用於在漢城周圍製造堅固的工事和棱堡，所以朝鮮很多港口都是沒有什麽守備的力量的，而即便是有守備力量的幾個港口，大多數也沒有幾門火炮。
但是作為直麵日本的釜山港是一個例外，因為這座軍港不僅僅是朝鮮海軍的母港，同樣也是大明海軍在朝鮮的駐地，釜山港安置了16門150毫米35倍架退炮，4門以前大明早年從英國進口的撞擊巡洋艦上拆下來的254毫米26倍後膛炮，以及8門120毫米35倍架退炮和僅有的3門120毫米管退炮，因為釜山港是一個比較開放的港口，港內從外至內逐漸收斂，所以大部分火炮都布置在兩岸，而釜山港防守的核心是港口外的五六島。
五六島位於釜山南區的一端，每天隨潮水漲退情況不同會露出五個或六個小島，該島是岩石島，由兩部分組成。從陸地延伸的五個島中除燈塔島外都是無人居住的島嶼。這五個島分別是雨朔島、鷹島、錐島、牡蠣島、燈塔島，其中雨朔島也稱為盾牌島和鬆島，兩島的下部幾乎相連，漲潮時看起來就是一個島，而退潮時就成為兩個島。而在這五六島的幾個小島上，在大明幫助下朝鮮修築了兩座炮台，2門254毫米重炮和2門150毫米岸炮就布置在這裏，炮台可以正麵承受12寸艦炮的轟擊，而試圖進攻釜山港就要首先麵對五六島炮台的火力！
這個港口的防禦火力確實算不上強，但是絕對不是日本聯合艦隊能隨便從正麵攻破的！
“這個不用說我也知道。”秋山真之在甲板上用自己口袋裏麵的粉筆開始畫著簡圖：“哪怕沒有這些火炮，也不能隨便往裏麵衝，港區內畢竟狹窄，而且大明海軍不是朝鮮海軍，肯定會布置簡易的雷場防禦的。”
“那你要怎麽做？”野村貞也來了興致，他看出來秋山真之不是在信口開河。
“我沒準備在釜山港內解決這支艦隊。”秋山真之畫了兩個箭頭：“如果讓我來打，我準備動用我們全國的杆雷艇和魚雷艇，發動夜襲！我們現在的杆雷艇大概隻有5艘堪用，不過幹雷艇造價低廉而且方便生產，我們隻需要每年投入很少的一部分資金就能夠在未來的幾年內，獲得一支規模相當可觀的雷擊部隊，而且對於我們的人員要求也非常的低——隻需要能夠駕駛漁船就能夠駕駛杆雷艇。”
這話說的倒是不假，畢竟本質上來說，杆雷艇就是一個小型的快艇，甚至完全可以用木材來建造，造價最貴的隻是上麵所裝備的小型蒸汽機而已，前頭一個長杆上麵掛著炸藥包，對準目標半載上去就可以了。
“我們所需要的杆雷艇噸位隻需要一二十噸即可，最大排水量也不應該超過50噸，吃水一定有極淺，這樣就不會觸發水雷，這樣就可以很順利的摸進釜山港。等到局勢嚴峻的時候、無論是為了應對俄國人，還是為了能夠威懾我們，大明肯定都不僅僅隻會依靠它們的北洋艦隊，作為大明絕對主力的南洋艦隊，屆時肯定會抽調主力北上，而到時候南洋艦隊所駐紮的港口大概率將會是釜山港，也就是說釜山港內屆時除了朝鮮海軍的主力之外，也將會駐紮大明南洋艦隊的主力，如果我們要是選擇為帝國爭取在朝鮮的土地的話，到時候我們就應該對釜山港發動攻擊！
那對於他們來說，即便在攻擊開始前發現了我們也沒有辦法來及升火起航，夜戰中投入多艘魚雷艇以及兩位數的杆雷艇預計就可以讓超過一半的中朝軍艦失去戰鬥力。而如果我們要選擇和大明合作攻擊俄國人，為帝國爭取遠東州的土地的話，到時候我們要攻擊的目標就變成了符拉迪沃斯托克，雖然俄國艦隊的規模相對小一些，不過弗拉迪沃斯托克距離我們的距離也更遠，但是攻擊的效果應該和釜山港差不多。”
“這樣的話確實可行。不過剩下的南洋艦隊依舊不容小視，而遭受了這樣的襲擊以後。南洋艦隊肯定第一時間要升火出港突圍，而我們聯合艦隊就可以。如果我們選擇和明國一起攻擊俄國人的話，那到時候自然會由大明海軍來替我們收拾殘局。”東鄉平八郎微微額首：“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內閣到底是決定我們是同俄國人站在一起還是和大明站在一起了。”
“準確的說，這還要看英國人的態度吧？從全球來說，俄國人是英國海上霸權最重要的挑戰者之一，按理說到時候英國人應該會讓我們和中國人一起圍堵俄國人，但是在東亞這一塊地方，大明的實力要遠勝於俄國，所以英國人也有可能會為了維持地區平衡的角度來讓我們反過來牽製明國。”
“難道我們就要完全靠英國人的臉色行事嗎？”
“那當然不會，我們投靠英國人是希望借助英國人的力量來發展帝國，所以我們當然要從帝國的根本利益來考慮，內閣最終決定我們站在哪一邊，恐怕要看內閣對於朝鮮以及遠東州這兩塊地方的抉擇，以及考慮為此要承擔的風險，畢竟無論是明國還是俄國，都遠不是我們能夠單獨對抗的。”
三個人都不再言語，野村貞用腳在甲板上來回摩擦，把秋山真之畫出來的簡易示意圖給擦掉，如果和大明在一起的話自然就沒什麽好說的，那就是大哥帶我carry的節奏，到時候聯合艦隊隻要問：“大哥我們砍誰？”的節奏，不過很明顯，這樣子的日本獲得的利益是最小的，但是風險也是最小的；而如果和俄國人站在一起。收獲自然是很大的，如果成功那麽朝鮮就是日本的囊中之物了！日本終於可以獲得夢寐以求的大陸了！
這對於日本的**是無與倫比的，哪怕是後世的日本，占據了東北、台灣和東南亞以後，朝鮮的重要性在日本人看來也是無可比擬的！甚至可以上升到政治正確的地步，那畢竟是日本自唐朝白江口之戰以來的夙願了！
“我們肯定不會在任何一邊的。”秋山真之的目光飄到了港口內的曙光女神號巡洋艦上：“英國人賣給我們軍艦，德國人和埃爾施塔特人賣給我們火炮，美國人不僅賣給我們軍艦還給我們提供貸款，所有人都希望我們把中俄之間的這灘水給攪混。現在我們絕對不能往任何一邊去靠，靠哪邊我們都是萬劫不複！”
“那我們怎麽辦？”野村貞很鬱悶：“又要我們把水攪混。又不能偏向某一方。”
“隻要在滿足列強要求的情況下滿足我們最大的利益就可以了，他們不能接受大明完全擊敗俄國人，也不能接受俄國人獲得不凍港。”東鄉平八郎的目光已經越過了港口和海麵，遠遠的眺望向朝鮮的方向：“選擇和明國站在一邊的話，自然是風險最小的，但是我們的收益也是最少的，而且一旦明國徹底的解決掉俄國之後，我們難道還能獨善其身嗎？不過好在現在還有俄國人。哪怕大明海軍優勢很大，擊敗俄國人總不可能沒有一點損失。”
“這些事情我們不用擔心，作戰計劃我已經交了上去了。”秋山真之把軍帽正了正：“我也不過是一個參謀，難道還能替上麵的將軍們或者內閣來做決定嗎？總之無論麵對哪一個對手，我都認為這些能夠以小博大的小艇，才是我們未來能夠取勝的關鍵，畢竟我們不可能在造艦競賽上贏過那兩個對手。”
……
“能夠以小博大的小艇，才是貴國未來在地中海能夠取勝的關鍵，畢竟貴國的海域實在是太過封閉了，而且意大利作為地中海傳統的優勢海洋國家在底蘊上要比貴國深厚得多，更不用說，還有英國皇家海軍地中海艦隊這個龐然大物。”朱少銘正在聲情並茂的進行著安利。哦不，是商業推銷——畢竟在這個時代，軍火貿易實際上是國與國之間的貿易當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畢竟這個時代沒有WTO，也沒有什麽經濟一體化，各國之間的貿易壁壘非常厚，厚到往往必須要用大炮才能打破的地步。
而這個時代各國，往往關係改善的實質性的體現就是采購裝備。emmmmm好像放在100年後也說得通？
大明在此之前就已經從埃爾施塔特采購了一批陸軍的火炮，而朱少銘這邊剛剛抵達埃爾施塔特，在因茲布魯克並沒有見到琪兒她爹，朱少銘未來的嶽父老泰山弗蘭茨國王陛下最近似乎是生了重病，所以迎接朱少銘的是埃爾施塔特王國的王儲——菲涅公主，也就是安琪兒的姐姐，同安琪兒不同，菲涅公主似乎並沒有遺傳他母親那一頭漂亮的紅色長發，而是像他的父親一樣，有一頭金黃的有些發白的漂亮長發。
金毛哎。朱少銘剛見麵的時候看了好幾眼。
本來朱少銘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從歐洲的人文曆史到東方的民俗風情，以及未來和安琪兒婚後的計劃等等等等，結果不僅沒有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嶽父，老泰山反而第一時間見到了自己的大姨子。
而且，菲涅公主似乎和歐洲其他國家的公主完全不同，這位公主殿下並沒有穿著一身宮廷長裙，在自己的腰上果上似乎能把肋骨勒斷的束胸，而是穿了一身相對比較隨意的常服，長裙下麵踩著的居然是馬靴，而聊了一會兒之後，這位公主殿下居然把話題聊到了軍事裝備和國防建設這上麵。
你們可以想象一下，一個直男在和妹子見麵之後，妹子把話題聊到高達上麵之後會發生什麽？
朱少銘那叫一個指點江山啊，埃爾施塔特王國雖然國土麵積相比於曆史上的奧，匈帝國缺失了整個匈牙利以及一些小地方，但是卻意外的幾乎擁有曆史上奧匈帝國絕大部分的海岸線——而且還占有了曆史上在同期屬於意大利的一些地方，比如兩國現在的邊界，實際上是從威尼斯開始延伸並且劃分的。
不過即便如此，整體的地緣態勢卻和曆史上區別不大，意大利就像一雙有力的臂膀一樣，幾乎封鎖了埃爾施塔特的海域，隻要意大利和埃爾施塔特為敵，那麽埃爾施塔特海軍將從一隻地中海海軍退化成為一支亞德裏亞海海軍，從澡盆海軍退化成為澡盆中的澡盆。
這畢竟是安琪兒的娘家嘛，朱少銘自然也就忍不住多指點幾句，畢竟他個人認為在這種戰略層麵上的紙上談兵上，他的知識水平是要比埃爾施塔特這支澡盆海軍的那些將軍和參謀們更有遠見的。
弱勢國家海軍要怎麽發展，誰能比中國人更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