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抱他
宋晏辭自認為自己在警局算得上文體兩開花的優秀典範,結果剛才顧隊長那一推,直接把他推得窩在了垃圾桶跟牆的空隙裏。
岑虎他們都上車了,顧己掃了一圈沒看到宋晏辭的身影,皺著眉叫了一聲:“宋晏辭?”
本來一隻胳膊就受了傷,剛才那麽毫無防備的一推,宋晏辭另一隻胳膊肘杵在牆上,這會兒略微想矯情一下。
他歡快地擺動著兩隻腳丫子,弄出聲響來:“我在這兒……”
顧己走過去,實在無法理解他的狀況:“你在幹什麽?”
“我在試圖詮釋什麽叫堅強。”
宋晏辭露出一口白牙:“顧隊,你剛剛是把我當垃圾推出去的嗎”
顧己看他兩條胳膊在那兒晃**,想起剛才她推開他的時候是借了一點力,但也沒想到他會脆弱成這個樣子:“你真的至於這樣嗎?”
“至於,非常至於。”
宋晏辭哭喪著臉伸出手:“我本來就是傷員,我現在傷上加傷,你能懂我的心情嗎?”
“不是很懂。”
顧己上去,繞開他的手,抓著他的肩膀將人扶起來:“我想知道你的體能是怎麽過關的?”
宋晏辭站起來,跺了跺腳:“我體能好得很!我就是這兩天身體狀況不太好。”
雖然這兩天他都沒怎麽休息,但顧己還是覺得不至於。
宋晏辭扭頭笑了笑:“人都帶回去了?清場工作也做完了?”
“嗯。”顧己扶著他往車裏走:“現在回去,趁熱打鐵,林一月剛給我發了半瞎子的個人信息過來。”
“好,爭取後天放假!”宋晏辭走了幾步,猛地停了下來。
顧己疑惑地看向他,見他眉頭緊皺閉著眼睛,似乎在忍受什麽。
她立即檢查了宋晏辭全身,並沒有發現什麽傷口,再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宋晏辭唇色蒼白,臉色看起來很難看。
“宋晏辭,你怎麽了?”
宋晏辭睜開眼睛,長長地呼了口氣:“沒事,突然有點不舒服,現在好了,走吧。”
“餓的?還是怎麽了?”
顧己扶著人往前走,明顯感覺他的身體一直在往自己這邊傾斜。
顧己將人扶上車,一想他的胳膊受了傷,又幫他係了安全帶:“想不想吃點什麽?”
“巧克力有嗎?”宋晏辭聲音虛弱:“我想吃巧克力。”
顧己摸遍全身,隻找到半塊壓縮餅幹,遲疑了一下,塞到他嘴裏說:“湊合湊合吧。”
車子很快開起來,顧己沒回警局,而是去了最近的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宋晏辭也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太累了睡著了,顧己叫了幾聲他都沒醒來。
她沒再繼續,解開他的安全帶,拉開他那邊的車門,直接把人背進去了。
宋晏辭醒來的時候,顧己並不在身邊,他眼珠子轉了幾圈,最後目光停在吊瓶上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被顧己送到醫院來了。
他緩了緩,發現自己是在急診處,起身拉開簾子,看到來往的病人和護士,拽了個看起來和善的護士問:“你好,我想問一下,送我過來的那個女人呢?”
護士表情有點奇怪,他這張臉實在有點討人喜歡,但是……
“啊,你是說抱你進來的那個美女啊?”
宋晏辭腦子一炸:“你說什麽?抱進來?”
“是啊。”
護士一臉真摯:“本來是背進來的,但你好像有點不老實,就掉……掉下去了……”
宋晏辭問:“然後呢?”
護士憋著笑:“然後就抱過來了啊。”
宋晏辭心髒砰砰砰地跳:“那抱我的人呢?”
“她說自己先回去了,讓你掛完水自己打個車。”
護士說到這兒走到護士台那邊又過來,手上拿著五十塊錢和兩塊巧克力:“她給你留的打車錢,這個巧克力也是她留的。”
宋晏辭盯著那五十塊錢和巧克力笑了笑,拿過東西,轉身就要拔針頭,被護士一把摁下:“你幹啥呀,追愛勇士?我告訴你,這可不是演電視劇,也不是給你寫小說,還有一瓶營養液呢,你拔什麽拔,缺這一兩分鍾的?那你的愛情也太脆弱了吧?”
宋晏辭同誌覺得她說的甚是有理,乖乖坐了回去,又囑咐護士:“您能幫我把那簾子拉上麽……”
“能啊。”
護士一拉簾子:“好好呆著吧,你前兩天抽血過量沒補回來,再加上休息不夠,這會兒就別逞能啦。”
宋晏辭重新躺回去,摸到枕頭旁邊的手機給林一月那邊打了個電話,得知顧己這會兒人已經在審訊室了。
“老大,原來給劉警官獻血的人是你啊。”
林一月聲音裏都帶著崇拜:“我們還猜是誰這麽好呢,原來是我老大嘿嘿,回頭我得誇一誇,與有榮焉一下。”
前兩天局裏有個同事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急需輸血,醫院血庫裏的血又不夠,閆局立馬在群裏發了求助信息,當時宋晏辭還在休假,一看醫院還距離他很近,跑過去輸了血,等局裏的同事趕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行了,別嘿嘿了。”宋晏辭說:“你在加班?”
“我下班了啊。”林一月笑:“顧隊說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已經在家吃宵夜啦。”
“那很好。”宋晏辭也笑起來:“我給你發個地址。”
林一月立馬警覺起來:“幹嘛?這時候加班要雙倍加班費的昂。”
宋晏辭說:“既然下班了,就請你以朋友的身份,帶點吃的來看我,你老大快被餓死了!”
林一月那邊思考了一下,勉為其難答應了。
宋晏辭又提醒:“對了,給警局也送幾份過去。”
林一月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
警局。
齊飛和聶忠華早就從朱明凱的情人那裏找到了他所說的賬本,這會兒東西一拿出來,周海該撂的都撂了,從他嘴裏得到逍遙窩的地址,兩人立馬帶人趕了過去。
但周海能夠交代的也就隻能到逍遙窩的大本營了,至於再往後的情況,他一概不知。
顧己和岑虎在負責審訊半瞎子。
“羅海嵐,曾用名羅天鳳,女,43歲,自由職業,綽號半瞎子。”
顧己看著麵前的女人:“你的左眼看不見,那是你十七歲那年被你父親打傷的,按照你的財務情況,這些年做手術也不是不能恢複,但是你沒有。”
羅海嵐似笑非笑地看著顧己:“所以呢?”
“你父親有家暴史,你母親因為他導致半身不遂,你正是因為這件事報的警,但當地派出所最終隻以家庭矛盾定性你父親的家暴事件,你的眼睛也是那次被你父親打傷的。”
“沒錯。”羅海嵐歪了歪腦袋:“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己盯著她:“後來你父親意外身亡,你帶著你媽媽離開老家,來到欽城生活。”
“有什麽問題嗎?”羅海嵐往後一靠:“不然我還得給他披麻戴孝,守孝十年嗎?”
顧己依舊注視著她的眼睛:“但當時的你才十八歲,按照你當時的情況,根本沒有辦法在欽城生活下去,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你當時住的可是欽城不錯的小區。”
羅海嵐抬起被拷的手摸了摸臉:“很難想嗎,一個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要活下去,有她最便捷的方法。”
“當然。”顧己認可了她這句話:“所以,那個男人是誰?”
羅海嵐嗤聲一笑:“我男人多了,你問哪一個?”
“你隻有一個。”
顧己傾身向前,直視羅海嵐的左眼,點了點她的心髒的位置:“準確來說,是你心裏隻有一個,那個人,才是逍遙窩幕後的那個人。”
羅海嵐眼神微變,但她很快就笑了起來:“沒有。”
“沒有什麽?”
羅海嵐也傾身過來,她靠近顧己,微微側頭,隻用右眼看著顧己:“我心裏沒有人。”
她啟唇一笑:“我心裏隻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