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ase5.同謀的暗殺者（8）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我們就可以直接切入主題了。”赤井秀一說，“組織一直在竭力把你從我們FBI的手裏搶回去，這你是了解的。”
水無憐奈點了點頭。
“你們是想讓我回去嗎？”她說，“可組織裏已經有人在懷疑我的身份了。更何況，我作為CIA的人，為什麽要給你們FBI當眼線？”
“你不是我們的眼線，”赤井秀一說，“隻需要在向CIA總部匯報情報時，同步給我們一份。想做到這個條件，應該並不難吧？與之相對的，我們也會負責你弟弟的安全。”
“證人保護計劃？”
“證人保護計劃。”
水無憐奈的臉上，浮現出猶豫的神色。弟弟的安全是她最大的死穴，片刻後她抬眼道：“但是無論在任何場合，我都會以父親在CIA的任務優先。就算會造成對FBI不利的情況，你們也不能怪我。*”
赤井秀一笑了：“這也是我們想對你說的。”
……
走出病房後，卡邁爾從本堂瑛祐的衣領裏翻出了一個小巧的定位裝置，稍一用力，便斷成兩截。
本堂瑛祐的位置，早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被人監控住了。
唐沢裕和柯南趕到前得到的消息，是本堂瑛祐在拿著姐姐的照片四處詢問。
摩托上柯南收到赤井秀一回複的簡訊同時，FBI悄然出動，便服的探員隱匿於走廊的人群後，遠遠將本堂瑛祐圍在中央。
對於組織而言，本堂瑛祐正是最好的，投石問路的靶子。
對放置這個定位器的人而言，定位的信號消失或停頓的地方，大概率就是FBI藏匿基爾的病房。
要控製住本堂瑛祐並不難，困難的地方在於，該怎麽解決他身上回傳的定位？
最後，赤井秀一派人手提前打開信號屏蔽裝置。這時本堂瑛祐距離水無憐奈的病房還遠，這樣一來，即使組織的人手潛入信號消失的地方，也找不到水無憐奈真正藏身的位置。
可這畢竟是緩兵之計。
就算不清楚具體位置，突然消失的信號，也足夠組織確認，基爾就藏在杯戶中央醫院。
危險步步緊逼。
“醫院絕不能在這時候采取任何多餘的行動，我們不能讓組織覺得，醫院裏有人在幫助我們，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普通患者的安全。”
燈光下的白板反射出刺目的光亮，醫院的所有FBI集中到水無憐奈的病房裏，緊急展開作戰會議。
赤井秀一站在白板前，手拿著一隻簽字筆，麵色冷肅。
“所以，我們最多能調用的還有三輛車，三台擔架。組織不知道水無憐奈已經脫離了昏迷狀態，現在每一輛進出醫院的車都在組織的監視下，他們有紅外線感應儀，可以確認車內熱源的形態，同時駛出的三輛車上，都裝有躺著的人，這樣能最大限度地擾亂組織的注意。”
這樣的安排並不難猜，經典三選一而已，和原版的劇情相差無幾，隻不過這一次，需要判斷的人變成了琴酒。
唐沢裕和柯南作為參與者，也站在白板邊緣，此時此刻，唐沢裕腦內思索的，反而是另一個問題。
目前基爾位於杯戶中央醫院的情報已經泄露了，看似組織穩占上風，縱觀全盤就能發現，局勢上還是紅方占優。
無論故布疑陣的三選一有沒有被琴酒識破——當然唐沢裕覺得肯定能——最大的收獲，也不過是奪回了一個基爾。
假如自己的目的，是借基爾的手將假情報傳給紅方，完全沒有這樣大費周章的必要，事實上他隻用搬出本堂瑛祐，FBI與基爾間就能建立起消息渠道。
讓水無憐奈完全落入FBI的掌控，這一步棋走得實在太過於冒險而激進了。
唐沢裕反向代入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這樣的陣仗下，如果僅僅隻為了奪回一個臥底，總有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
更大的可能是，基爾隻是個可有可無的添頭。
——可還有誰值得他這樣大動幹戈，赤井秀一嗎？
白板前侃侃而談的男人的確極富領導力，脫口而出的話語無需再三論證，就足以令人信服。更何況赤井秀一還曾臥底組織達三年之久，是目前明麵上紅方對組織了解更深的人，稱他為能擊穿黑暗的銀色子彈也不為過。
繼續思考。如果真正的矛頭指向的正是他，能夠褫奪又是什麽？
不可能是生命，要暗殺赤井秀一，比這更好的機會遠遠要多得多。
——闡述完作戰思路，FBI的成員們紛紛領命，從狹小的病房裏魚貫而出。赤井秀一闔上簽字筆，站在寫滿單詞、圖標和示意的白板麵前，眉頭微擰，還在思索著可能的疏漏之處。
唐沢裕抬起的目光，就在不經意間掃過白板，炫目的白光中思緒一頓，呼吸刹那間突然滯住。
仿佛早已預料到此刻自己的所思所想，口袋裏的手機，如期振動起來。
【02：領導權。－Pulque】
……
唐沢裕的做法，其實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失憶前手握全套劇本和訊息的他，麵對即將上演的劇本和眼下的交鋒，之所以選擇按兵不動，是因為他本來就不需要對此橫加幹涉。
唐沢裕的訴求就是，引導赤井秀一完成原定的假死劇本。
組織的目標鮮明地對準了赤井秀一，站在他的立場思考，為了讓黑暗裏窺伺的眼睛相信自己已經身亡，假死以後的他，必然會切斷自己與FBI的聯絡。
曾經唐沢裕複盤時就在想，赤井秀一的特殊性不僅在於他本人能力出眾，更在於他背後所站的，一整個FBI的全力支持。
赤井秀一的確是王牌不假，那麽唐沢裕要做的，就讓他不再是“FBI”的王牌。
假死的策略本身，是一場信息差的博弈。
在組織以為赤井秀一已經身亡的情況下，他更換身份隱於暗處，的確是一出奇招；可唐沢裕的存在讓信息差不複存在，這時假死的策略，無異於折斷了紅方的一條臂膀，讓他們失去了自己明麵的最大助力！
……
【悠著點，別把赤井秀一給玩死啦，我還留著有用：（ －Pulque】
琴酒瀏覽完手機上收到的簡訊，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
日照當空，正午的烈日傾瀉而下，又因頭頂橫亙的窗框遮擋，遺憾地止步於他足尖。
杯戶中央醫院，與4樓305病房遙遙相對的馬路。這裏是一處空著的商鋪，提槍而入時，空氣裏浮塵驚飛，散亂的光點漫天飄舞。
黑色的狙擊槍上加裝了消｜音器，被穩穩扛在肩上，琴酒目光眯起，微微沉下身。
自從基安蒂和科倫包攬了狙擊的雜活，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親自端過槍了。
……
“醫院裏還有那麽多無辜的病人，我們不能讓他們出事。”柯南沉思著，“幸好本堂瑛祐被及時攔下了，沒有讓組織得到病房的具體位置。”
唐沢裕就在這時出聲道：“說起來，本堂瑛祐怎麽會跑來這邊？按理說米花市中心醫院更近，他應該先從那裏查起才對。”
“恐怕是在他身上加裝定位器的人，誘導了本堂瑛祐過來。可能琴酒已經有一個大致的猜測了，隻是還需要一個驗證。”赤井秀一說道。
他在沉思中走到窗邊，手指便習慣性地，將厚重的窗簾撥開一角。
碧綠的眼眸下撇，餘光迅速將窗外的景象收入眼中。車水馬龍匆匆流逝，來去的人流一角，幾輛低調的黑車卻一直停在那裏。
“……外麵時刻有他們的眼線，一切小心。”窗邊的赤井秀一道，“隻要組織還沒有確定病房的具體位置，就得在外麵等我們出來，這是逆風翻盤的機——”
話語戛然而止。
雙層加厚的隔音玻璃上，刹那間出現了一個彈孔，氣壓差吹起氣流，厚重的窗簾頓時獵獵飛起！
子彈帶起的血線，這才在地上濺下了一道紅色的長痕，蛛網狀的裂痕後知後覺，順玻璃的孔洞蔓延開來。
——金屬的子彈擦過赤井秀一顴骨，不偏不倚地嵌在了牆對麵的開關上。
病房的燈光瞬間熄滅，隻有燦金的陽光洋洋灑灑，在身後窗簾飄飛的陰影裏，將漆黑的病房照得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