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ase4.聲東擊西的重逢(3)
貝爾摩德慌亂的原因,在於她給出的信息,前後是自相矛盾的。
首先,唐沢裕提起自己敲窗的行動,讓貝爾摩德不得不搬出“基爾是臥底”這一更有說服力的論據,讓麵前的琴酒打消對這一顯而易見的異常的懷疑。
如果整起事件都是臥底與FBI的一場裏應外合的策劃,那麽保時捷被警察找到,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發生的事。
如果談話僅僅是止步於此,也許貝爾摩德的解釋足夠蒙混過關。還要感謝琴酒多疑的人設,讓貝爾摩德為了解釋,不得不提到了另一位和基爾聯係緊密的存在——Pulque。
這是原版的劇情裏,從未有過的代號。
貝爾摩德說Pulque受Boss的直接命令,那在他密切關注下的基爾,又怎麽可能是臥底呢?
就算貝爾摩德陳述的都是事實,這個事實,也是在明晃晃質疑著Pulque——乃至於Boss本人的真實想法。連綴在一起看,很難不讓人體會出挑撥離間的意味。
更不用說在她麵前的是琴酒。
貝爾摩德已經分神到了這個地步,連這一點都沒注意到,自相矛盾的話語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在她陳述的事實背後,還存在著什麽需要竭力隱瞞的東西。
明明隻需要再補一句,就足以讓她丟盔棄甲,偏偏徽章在這時響了。
唐沢裕:“……”
該來的時候不來!
一個後廚、一個基爾和一群FBI,三方合力,難道都拖不住一個琴酒嗎?
這群人究竟是有多廢啊!
可眼下的談話中琴酒正占上風,突然收手更不符合他多疑的行事作風,唐沢裕指尖僵硬,一時間竟有點進退維穀的感覺。
況且,此時正是乘勝追擊的最好時機,錯過這一次,以後被琴酒發現,這樣的機會就不會再有了。
昏黃模糊的光暈下,對峙的兩人心裏轉著的是截然不同的心思。
唐沢裕咬牙。
……跑?
還是再賭一次?
貝爾摩德微微張了張口,唐沢裕就在這時心一橫,低沉的聲音出口道:“毛利偵探事務所。”
貝爾摩德的臉色驚疑不定,唐沢裕也同時心底默數。
再過三秒。
如果她再不識相點投桃報李,他就真得溜了。
……
吧台的拐角處,酒櫃投落的陰影如一層薄紗,輕柔地將後台裏外分成了兩個世界。
模模糊糊的話語聲傳來:“……記得提醒Pulque。他有一陣子沒出現了,朗姆一直在盯著他。”
琴酒的腳步一頓。
貝爾摩德?她怎麽在這?
吧台的光線橫陳於地,將光與暗切割分明。他離那片光暈隻餘一步之遙,分明就要邁出這片藏身的陰影了。
唐沢裕就在這時,不動聲色地往後方瞥了一眼。
黑大衣悄然退回了陰影之中,他並沒有看見。
——幸好琴酒還沒有回來。
心中的大石轟然落地,唐沢裕後退一步,最後冷冷地嗤笑一聲。
“賣你一個麵子。”
等他一走,貝爾摩德為了保護柯南,不會再主動對琴酒提起今晚的事,自己的偽裝被戳破,自然發生得越晚越好。
多停留的意外收獲,是貝爾摩德最後吐露的,Pulque與琴酒之間的聯係。
怪不得她在被挑破後慌成那樣,按這樣的關係鏈梳理下去,給基爾潑髒水,不就等於在琴酒本人麵前,質疑他對組織的忠誠嗎?
可現在不是深思這些的時候,高腳杯底與櫃台輕輕一碰,唐沢裕將喝了一半的酒杯放在桌上,故作高深地緩步離去。
柯南早已抄另一條小路溜到了酒吧門口,唐沢裕人模人樣地帶上了身後的門,臉上高冷莫測的表情立刻垮塌,他彎腰一把撈起柯南,當機立斷道:“跑!”
……
酒吧的木門一開一闔,風鈴聲悠揚響起。銀色長發的背影在合攏的門後消失,貝爾摩德後靠在吧台上,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心底的餘悸仍未散去,一摸手臂,細小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此時此刻,連昏黃的頂燈都充滿著被人鎖定的壓迫感,她不願繼續待在這片區域,於是拎起手包,匆匆朝後門走去。
轉過拐角,嫋嫋上升的煙霧映入眼簾,琴酒食指與中指間的煙已經燒到一半,不知道在那裏等候多久了!
貝爾摩德的瞳孔驀地一縮,毫不猶豫地舉槍喝問:“Gin早就戒煙很久了,你是誰?!”
琴酒不為所動地夾著煙,綠眸在黑帽下漠然瞥來一眼,貝爾摩德猛地一僵。
“……你才是琴酒。”她聲音喃喃道,“那剛才離開的人是誰?”
琴酒沒有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他的臉色其實並沒有那麽冷,細看之下,嘴角的弧度幾乎是有幾分悠然的。他無視了貝爾摩德的槍口,徑直經過她,往吧台走去。
高跟鞋噠噠緊隨其後,貝爾摩德繼續說:“你怎麽會允許其他人假扮你的身份——”
琴酒在吧台上按滅了煙,修長的手指端起了沒有飲盡的酒。
女人的思路就在這時拐過彎來:“Pulque!——怎麽又是他?”
“沒有下次。”琴酒終於惜字如金地開了口。
“不是他在,”他淡淡道,“沒有人幫你收拾露出的狐狸尾巴。”
貝爾摩德神情僵硬,這是這個神秘主義者難得的一次吃癟。琴酒哼笑一聲,將殘存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昏黃的光照裏高腳杯轉過一圈反光,而在杯口邊沿,隻留下一處重疊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