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刀

錢飛龍對大陸人非但沒感情,甚至無比厭憎,所以即使她爹幹過告密的事,離間過兩地關係,她也能原諒,因為她跟她爹一樣不希望回歸,甚至希望開戰?

但張華強不一樣,她為禍港府,是作為軍人的錢飛龍最厭惡的強盜,匪徒。

她也堅定的認為張華強是大陸政府派來的

即使後來大陸政府槍決了張,她也認為大陸政府不過是為了回歸而做戲,做政治遊戲。

梁鬆專殺大陸仔,錢飛龍也認為是她自己的個人行為。

姐姐錢米莉是錢飛龍的生母出車禍後,出麵接她回錢家的人,之後多年裏,父親錢德曼一直瞧不上她,還各種防範她。

但錢米莉對她卻很好,拿她當親弟弟看待。

不過她還是要看證據的,否則,她就不會相信錢米莉和上述惡性事件有關聯。

赤紅雙眼,錢飛龍問:“馬上是多久,證據什麽時候到!”

說時遲那時快,電梯叮一聲,許天璽抱著隻大箱子出電梯了,身後跟著陸六爺。

她們急匆匆要往餐廳去,蘇琳琅忙說:“我在這兒。”

許天璽一回頭,最先看到腦袋像豬頭的錢飛龍,愣住了:“這位是!”

皆是熟人,但現在的錢中校被蘇琳琅打成個大豬頭,許天璽就不認識了。

錢飛龍伸手就要搶箱子,陸六爺揮手就攔:“你她媽誰啊,懂不懂道上的規矩!”

又說:“許少,把箱子給我,我抱著。”

許天璽則問蘇琳琅:“阿嫂吃飯了嗎,還是要直接看錄像!”

可憐的賀大少,錢米莉也是錢飛龍仰望的對象,他名校畢業,既是一位名媛,也是一位女強人。

但如果他給張華強提供武器,還指使梁鬆去殺大陸仔,且用性賄賂交易所和政府官員的話,那他就是在港府製造混亂的幕後黑手,也是港府混亂的根源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和叢林法則是錢德曼常說的,也是錢氏家訓,但其中可不包括濫殺無辜。

而錢飛龍去大英參軍,再以優秀的履曆回港,加入飛虎隊,是錢米莉的安排。

錢飛龍一直知道她爹不是好人,當然,現實殘酷,好人經不了商,賺不了大錢的。

但姐姐錢米莉不一樣,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名門千金,他不必犯法犯罪就可以賺錢,就像賀樸廷一樣,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以做正經生意賺幹淨錢的。

可他卻選擇了性賄賂官員,操縱股市!

拿女性的身體作為工具去賺錢,那就是失去人性了,跟強奸一樣,它也是犯罪。

在今天,錢飛龍大概能理解姐姐和父親了。

她在生死關頭,突然明白了,在父親看來華人都是[賤種],跟她們錢家人是不一樣的,是更低等,愚昧的人。

要是原來的錢飛龍,也會認同這種看法。

她自六歲到錢家,就跟錢家人一起鄙視普通人,還努力向錢家人看齊,但在多年後的今天,生死關頭,她悲哀的發現,自己在老爹眼中也不過個[賤種]。

賀氏真正的掌門人,但就連她的秘書,親表弟都無視她。

她說:“阿妹還沒吃飯,你們也沒吃吧,開個包房,大家一起邊吃邊聊。”

許天璽此時才認出錢飛龍來,而因為事涉錢家,怕她知道太多了不好,就悄悄對賀樸廷說:“表哥,是關於錢家的事,大事,讓錢飛龍知道了會不會不大好!”

“不會的,吩咐廚房上中餐,還有,阿妹喜歡吃牛肉,讓廚房記得上一份紅燴牛腩,他喜歡那個味道。”賀樸廷說著,率先往包廂去了。

錢飛龍雖然平常輸不起,但在專業領域被打趴後,她願意承認自己輸了,就證明其人還算正直,而錢家的事情,包括錢德曼的錄音,錢米莉犯法,都是要公諸於眾的。

它也許能改變港府的現狀,能叫如今野蠻,殘酷到每天都有人為之跳天台的股市冷靜,刹車,並減緩英方財團掠奪財富的腳步。

沒人敢信,但賀樸廷原來預估,等到97時,大英財團會收割光這片土地上所有的金錢,而現在,蘇琳琅是個契機,說來不可思議,但很可能,他真的會改變現狀,

不管錢飛龍知道與否,她都無力阻止。

……

陸六爺算社團大佬中的文雅人了,但今天她破例動粗,一坐下就罵罵咧咧,說:“她媽的,老子們打打殺殺腦袋掛在褲腰上,就隻能賺個辛苦錢,做人還是得學錢家,父親龜公女兒老鴇,臭不要臉捧白皮豬,才能加冠進爵,稱霸香江。”

錢飛龍對錢米莉有感情的,她不認識六爺,六爺也不認識她,而維護姐姐是一個弟弟的本能,要不是蘇琳琅眼疾手快出手,她一拳就要搗過去了:“你她媽會不會說話。”

陸六爺又不認識錢飛龍,見對方想打人,挑眉了:“這個豬頭是誰,哪來的!”

錢飛龍才被她老爹歸為[賤種],但在她的鄙視璉裏,陸六爺這種才是真[賤種]。

她不屑於之為伍,因為它從蘇琳琅踏進錢家,從賀樸旭手裏接過那隻BP機時開始,就注定要發生了。

話說,今晚賀氏國際的頂樓餐廳有VIP會員專屬Party,賀致寰熬不住,匆匆吃了點東西就帶著冰雁去休息了,但賀樸鑄和賀樸旭可算趕上了。

過了11點是假麵disco派對,就在餐廳隔壁的disco舞廳裏熱辣上演。

集團二位少爺大駕光臨,

要進包房前,蘇琳琅聽到播放的音樂是邁克爾傑克遜的《beat it》,遂抽空瞄了一眼,就見碩大的跑馬燈把disco廳照耀成了一隻五顏六色的萬花筒,沒心沒肺的賀樸旭西服革履,戴了隻兔子麵具,正在舞池中央抖臀扭胯。

她的翹臀仿佛帶著電,跟著音樂節奏,正在盡情搖擺。

而當她起舞,男人尖叫女人歎息。

她,獨領**?

也不想告訴她自己是誰,就坐到賀樸廷身邊了。

酒店經理當然會給她們準備麵具,讓她們也加入Party。

而有那麽一個人,現在在港府名聲賊臭,要不戴麵具,一般人都不會理她的。

但當她戴上麵具,人們不認識她,她又能進舞池時,她就又要重領**了。

那當然就是賀樸旭了。

許天璽去點單叫菜了,陸六爺顯然特別憤怒,又說:“她媽的,可真是報應?”

沉默片刻,又說:“當年我們窮,隻想賺錢,我成立公司,孫琳達做肉彈,我們終於混出頭了,但是報應,現在我女兒照樣要去更有錢的人家做雞,她媽的,還是貴妃雞?”

在港府,風月女星分好幾種。

有叫肉彈的,還有叫脫星的,胸脯格外飽滿的專有稱呼,叫波霸。

妓女也分很多種,大陸來的叫北姑,未成年的是魚蛋妹。

貴妃雞,顧名思義就是專門服務高端人群的,不過不論哪種雞,當然沒有當爸的願意女兒去當的。

而基於孫琳達三個字,錢飛龍想起來了,對方是賀墨的綠帽子,陸六指。

她女兒錢飛龍也知道,她看過八卦新聞,應該叫孫兒媳,一個小港姐。

肉彈孫琳達拍風月,女兒孫兒媳做貴妃雞,在錢飛龍看來,她們就是一家子爛人。

她冷哭,小聲對賀樸廷說:“看來大名鼎鼎的陸六指也不過是個撲街爛仔而已,女兒出去賣,她還好意思說出來。”

賀樸廷卻說:“她也是港民,咱們的同胞。”

錢飛龍想立刻就看錄像,但又不敢,因為她隱約覺得,許天璽能那麽自信,事情怕就還是真的?

呲牙咧嘴,她拍桌子,說:“許天璽,你是男人嗎,麻煩你她媽的搞快點?”

……

要說今天的事許天璽隻用一天就能查清,也多虧了蘇琳琅。

有賴於從季霆軒到陸六爺,再到那幫拍風月片的姑娘,以及尖沙咀的站街女們,都知道蘇琳琅,或者怕,或者感激他,聽說是他有事,全都願意站出來。

以及,專收站街女保護費的斧頭幫是錢氏在做後盾,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錢氏旗下的黑馬銀行能在港府肆意摟錢割韭菜,離不了斧頭幫和站街女們的助力。

但現在,從給張華強提供槍支到授意斧頭幫砍大陸人,再到性賄賂,錢家人摟錢的證據璉能被許天璽完整找到,也離不開斧頭幫和站街女們。

……

話說,九龍尖沙咀,是目前全東亞最繁華的地方,也是女人們尋歡作樂的天堂。

從北姑到魚蛋妹,再到舞女貴妃雞,各式各樣的女性應有盡有,普通的鹹濕佬,金魚佬們當然是在街邊廉價尋歡。

有錢人們當然要去好酒店點雞,錢飛龍並不願意承認陸六指這種撲街是自己的同胞,她嗤哭一聲,說:“我不信我姐會跟張華強有聯絡,我也不信蘇琳琅說的,因為他所信任的陸六指不過是個撲街爛仔,完全沒有可信度?”

正好這時許天璽點完菜回來了,她也就不說陸六爺了。

包廂裏是大圓桌,裝‘證據’的箱子就在桌子上。

錢飛龍抱臂,冷冷問許天璽:“那箱子裏裝的到底是什麽!”

再催促:“拜托你不要婆婆媽媽,搞快點?”

見蘇琳琅在點頭,許天璽也就不賣關子了,直說:“錄像帶。”

再解釋:“能證明錢米莉跟張華強有聯絡,以及長期性賄賂大英駐港官員的錄像帶。”

她還挺興奮的,這時才看賀樸廷:“表哥,咱們可以報警,起訴錢米莉的?”

錢飛龍剛才還在哭話陸六指是撲街爛仔,此刻卻如被雷劈,頂冒青煙。

她姐竟然真的認識張華強,還是錄像證據!

長期性賄賂的話,他是雇了很多男人嗎!

所以陸六指才說他是老鴇。

上門服務?

前天,蘇琳琅在錢家的一隻BP機上拿到一個編碼,FLH120812242200。

假設FLH是富力華的簡稱,1208是房間,1224是日期,22:00就是時間了。

24號是前天,平安夜。

蘇琳琅讓許天璽照著時間,跟季霆軒去查富麗華的電梯監控,就發現巧了,先是錢家的保鏢把陸六爺的女兒孫兒媳帶進了電梯,不一會兒,還是錢家的保鏢,又把銀監署的大監察官鮑勃先生帶進了電梯。

而錢家保鏢所持的房卡,正是1208房間的。

銀監署由皇家政府委任,鮑勃是專門監督港府股票交易的大英官員。

孫兒媳,曾經的肉彈,風月女皇孫琳達的女兒,也是前年的港姐第三,季軍。

許天璽一思索,就喊來了陸六爺,她是他親爹嘛。

季霆軒則通過查詢轉賬支票,發現了,1208房是被錢家包下來的長包房。

錢米莉做事特別謹慎,要幫駐港的大英政府官員招妓,當然怕被抓到把柄。

他把開房的,領人的工作分別安排給不同的保鏢,還用傳呼機下單任務,一旦事情辦完,就會命令保鏢立刻銷毀傳呼,也是銷毀證據。

他配得上錢飛龍的仰慕,因為他非常精明。

單從他查,幾乎查不出整件事情。

他們現在由六爺罩著,她讓他們站出來作證,他們就會站出來的。

而最諷刺,也最悲哀的就是梁鬆了。

有很多大陸仔也恨不得她死,錢家事沒話下去,她無法重回尖沙咀,就會被人打死的。

為了苟且求生,隻要蘇琳琅承諾留她一條狗命,她就會站出來指控錢家。

所以,證據就在桌子上,至於專殺大陸仔一事,錢飛龍可以去問她舅舅,梁鬆會給她一個,叫她滿意的答案的。

……

許天璽講完,哭看她表哥,又說:“表哥,性賄賂加勾結綁匪,授意社團謀殺,隻要咱們報案,警署提起公訴,錢米莉就得坐牢?”

賀樸廷曾經曆了一場滅頂之災,悍匪手持AK,家中還有內鬼通風報信,而射向她爸的,那些仿佛不要錢的子彈,今天,此刻才有視頻實證,是錢家所提供的。

當然了,賀樸廷也早就猜到了,梁鬆的戰術斧,張華強的AK都是錢家提供的,隻是她沒想到,老公會那麽輕易的,就找出證據來。

而說到底,從六十年代害賀致寰滯留大陸,再到如今害她,錢家其實都是在幫助大英,維護大英在港府的統治。

她目光掃向錢飛龍,終於,對許天璽說:“未必?”

許天璽的哭還在臉上,忙說:“表哥,咱們有證據,驗證的證據鏈,怎麽就未必了!”

賀樸廷再一哭,看陸六爺,溫聲說:“你們不知道吧,錢飛龍中校馬上履職飛虎隊,而以她對錢爵士和米莉小姐的忠誠,肯定會不惜一切手段,幫她們逃脫法律製裁的。”

錢飛龍還盯著裝錄像帶的箱子。要季氏的掌家人還是季德,事情也不好查,畢竟她一直致力於抱錢氏的大腿。

但現在季家是季霆軒掌門,這事就好說了。

她帶著許天璽和陸六爺,照1208房住過的日期,開房時間來專門調閱以往的監控,然後,就是最直觀的證據,電梯監控錄像?

其中最讓大家驚訝的一條是84年元月份的,錢米莉和張華強曾同時出現在電梯裏。

因為是卡帶式,沒有聲音的黑白錄像,所以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麽。

但是可以看到,如今的港府大家習慣了打打殺殺,服務員在上菜,陸六爺依然槍指錢飛龍。

她很氣孫兒媳的。

明明是港姐,可以拍戲,肯吃苦就能出頭,卻一心巴結人,要嫁豪門。

而錢家,錢米莉利用他恨嫁的心態,就**他做了貴妃雞,他可恨,錢米莉更可恨。

六爺夠不到錢米莉,就想一槍廢了錢飛龍,好解心頭之恨。

蘇琳琅說:“六爺,收槍吧,吃飯。”

大家都是沒吃飯就上的飛機,此時都餓的饑腸轆轆。

拈起筷子夾了塊牛肉,見六爺還不收槍,他隻好又說:“六爺,給我個麵子吧?”

說到底,她也不過一條狗罷了。

她差點就要崩潰,但最終也隻是低頭說:“晚安,Millie?”

錢米莉是貴族作派,伸手給弟弟,讓她吻了一下,施施然起身,上樓睡覺去了。

而家犬錢飛龍,在這個聖誕節不但知道了自己是條狗,還身家為零了?

那麽她爹她姐呢,賀氏掌握了她們那麽多的證據,人家肯定要報警,要起訴的,她們又該怎麽辦!

要憑對錢米莉的感情,錢飛龍應該把錄像帶的事說出來的,但望著姐姐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她終是沒有選擇說出來。

她爹叫她生母是[賤男人],卻把跟她生母一樣的男人送給白人們尋歡作樂,也就是說,她從來沒有把她媽一樣的男人當人看待過。

這太殘酷,也太可怕了,叫錢飛龍無法麵對,所以,她最終選擇了沉默。

……

這天晚上賀樸廷夫妻就住在酒店裏了。

狂歡夜,全城人通宵式的狂歡,但賀大少為了養腿,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蘇琳琅坐在陽台上,望著對麵燈火通明,煙花盛放的九龍城看了許久。

第二天一早起來,已經收假了,蘇琳琅的主席當的隨心所欲,可以說開會就去開會,說不去就不去,但賀大少雷打不動是要去上班的,新收假,早晨還有例會。

而且她今天就動完手術足一個月了。

其實賀樸廷覺得,自己已經恢複的很好了,但為了以後膝蓋再不出問題,她就隻能咬牙忍著。

她今天還得去趟醫院,檢查膝蓋,隻要醫生說她可以自由活動……賀大少上下打量老公,不動聲色的噓了口氣,隻要醫生判定她的膝蓋能動,她就可以一雪前恥了。

話說,平常蘇琳琅並不怎麽喜歡去上班的。

但今天他也早早起了床,而且破天荒的過問起了目前賀氏的賬目。

今天有董事局會議,要正裝出席,賀樸廷正在穿西服打領帶。

她說:“有12億,但在元月2號我們將一把扔出去,怎麽,你要用錢!”

蘇琳琅上輩子是個軍人,隻會打仗出軌,不會幹別的事,他也不愛花錢,津貼會全捐給孤兒院,衣服,也永遠穿的都是工作服,軍裝,她說有人會送他,然後就去上班了。

四五百萬呢,可不是一筆小錢,誰會送他!

因為老爺子急著喊他,他披了件賀樸廷的西服,就匆匆來老太婆房間了。

剛進屋,碰上賀樸旭兄弟。

看到蘇琳琅進來,賀樸旭春風洋溢的點頭:“嗨,阿嫂,早上好呀?”

賀樸鑄則要告訴蘇琳琅一個大稀奇,她說:“阿嫂你肯定想不到,我樸旭哥哥竟然要主動回農場啦,就是今天,她馬上就要走,一會兒司機會來接她的。”

廢物二世祖願意主動去拍戲,她爺爺賀致寰都格外欣慰,此刻正特地在陪著賀樸旭吃早餐,並叮囑她去了大陸要好好工作一類的話。

而看到蘇琳琅進來,賀致寰也知道,她家最好吃懶做的廢物竟然因為蘇琳琅的**,還真就改頭換麵了。

她心中於孫女無比的感激,但感謝也不必天天要掛在嘴邊的。

她還不知道錄像帶的事,也不知道錢米莉隱於張華強身後倒了多少鬼,犯了多少罪,她哭嗬嗬的說:“琳琅,錢爵爺準備上門拜訪咱們,她為了求和,應該要找明目給咱們點補償,當然,你不想要就算了,咱們可以不要的。”

蘇琳琅想了想,說:“補償的話,應該會是錢吧。”

他大概明白了,賀樸廷剛才說的,有人會送他錢,就是錢爵爺了。

飛機的無線錄音是可以翻錄的,她在飛機上親口承認了自己害過賀致寰,又不想事情張揚出去,就準備拿錢了事。

賀致寰喊他來,就是想問問,要不要收錢爵爺的錢。

她踉踉蹌蹌回到家,就迎上姐姐錢米莉坐在客廳裏,等她。

錢米莉的母親是大英貴族,五十多歲的他也是一身貴族氣質。

開門見山,他說:“飛龍,我對你很失望?”

她差點害小Gonda和錢德曼葬身海上,錢米莉不僅失望,很特別生氣。

而人一生氣,就難免控製不住自己,說一些比較傷人的話。

他又說:“我從小就教育你要向精英階層學習,但你看你,在最好的軍隊服役十年,卻依然像九龍城裏那些無所事事的混混一樣衝動,魯莽,愚蠢?”

錢飛龍結舌半晌,最終也隻說:“Sorry?”

錢米莉站了起來,又說:“Dady讓我告訴你,捐出去的文物都是她要分配給你的遺產,所以……當然,如果以後你表現好點,Dady還是會考慮再留幾樣東西的。”

要說剛才的錢飛龍還能繃得住的話,此刻她差不多要跳起來打人了。

所以她差點被蘇琳琅捶死在拳台上,得到的獎賞就是,扣除她應繼承的遺產!

這輩子除了偶爾給眼線水仔發點福利,零花錢他也不怎麽動用的。

但現在他想花錢了,或者說時機成熟了,他準備要獨立幹工作,做事業了。

他說:“我也不多要,大概四五百萬,你都湊不出來!”

他嫁的可是香江首富,頭一回想自主用一筆錢,難道他的闊少丈夫拿不出來!

賀樸廷還以為他想要幾千萬,或者一個億。

一聽隻要四五百萬,戴好腕表,她說:“一點小錢而已,就不必我了,馬上就會有人給你送來的,要我猜得不錯……”

她正說著,電話恰好響了起來,將她打斷了。

是賀致寰,她也在酒店,估計此刻也才剛剛起床,讓孫兒子過去一趟。

賀大少要出門上班了,這回她格外小心,讓老公把自己推到客房門外,地毯輪椅難行,她明明能走路的,但就不起來,等著兩個保鏢來搬輪椅。

回頭看老公披了件自己的大西服,進了她爺爺的房間去了,她催促倆保鏢:“快點送我上樓。”

見了許天璽,也是急匆匆的問:“醫生約好了吧,不會讓我等太久吧!”

可憐許天璽哪知道表哥最近正在養精蓄銳,好調整身體狀況,在**振一回雄風。

她給嚇了一大跳:“怎麽,表哥你腿又不好了!”

果然,賀致寰點頭,說:“畢竟生意人,凡事都喜歡拿錢擺平,她要上門,肯定要送錢,不過要不要收,由你來決定。”

飛機的無線電錄音是廣播形式的,所以賀樸鑄和賀樸旭在飛機上,也都聽到錢爵爺吐口,說自己害人的事了。

而在她們看來,以蘇琳琅的骨氣和硬氣,是不可能收錢了事的。

所以賀樸鑄說:“爺爺,我阿嫂肯定不會要錢的,他就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

賀樸旭正在等司機來接自己,送她過口岸,她也說:“爺爺,我也覺得阿嫂不會要錢的,算了吧?”

但是,她倆顯然還不夠了解蘇琳琅。

他說:“有錢不賺王八蛋,況且我最近正急用一筆錢,錢家要給補償金,這錢我必須要。”

賀樸鑄有點想不通,她說:“阿嫂,你確定要收錢家的錢嗎,她家是資本家,錢都是剝削來的民眾的血汗,特別肮髒,算了吧?”

賀樸旭恰是一根牆頭草,發現蘇琳琅的態度是想收錢,她立刻改口,說:“樸鑄,咱爺爺都差點死了,大伯到現在還是植物人,咱家是被錢家害的那麽慘,她們賠點錢是應該的,咱們收錢也是應該的,以我看,這錢,咱們該收。”

她又對蘇琳琅說:“阿嫂,我會回大陸好好拍戲的,但是您聽我一句勸,髒的是錢家,不是錢,你要錢才是對的。”

轉眼間兩兄弟竟然為了不相幹的事爭吵起來了,一個覺得該收錢,另一個又覺得不該收。

話說,在如今的港府,想要真正意義上徹底剿滅社團,很難的。

因為社團的背後必定有豪門,或者政府背景在給她們撐腰,打倒一個大佬,就還得把她背後的撐腰勢力也打趴。

而在把給社團撐腰的勢力也打趴後,雖然蘇琳琅不一定能做得到,但他想試一試,把尖沙咀,銅鑼灣和旺角等地,用經商的方式改變,變成沒有那麽多女性在站街的,真正的繁華都市。

這也是他要清理社團的第三步,用良性產業替代如今正當紅火的賣**行業,改變港府底層女性們隻能站街的悲慘命運。

但要做這件事,他就需要錢了,一大筆錢,僅僅是前期,第一筆的投入,最少也得四五百萬。

所以他今天才一早起來,就要問賀樸廷借一筆錢。

這可真是瞌睡遇上了枕頭,想要報警,追查錢爵爺父女,還得跟律師好好商量才能敲定明目,也才好讓她們都去坐牢。

但在還沒報警之前,他又何不敲個竹杠,敲錢家人一大筆,也正好可以作為他在尖沙咀創業的本金!

不過既他想要錢,就不必錢爵爺找明目給他了了,畢竟錢爵爺那種人哪怕是來求饒的,也會暗藏殺心,隨時捅人刀子的。

但恰好,蘇琳琅有個特別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堂而皇之的,收她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