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刀

山頂停機坪是個小型飛機場,但不公開,隻麵向富豪們,停泊著各家的私人飛機,它三麵是森林,一麵是臨海的絕壁。

TAXI還很遠,賀樸鑄和季霆峰倆就跑過來了,揮手:“阿嫂,我們在這兒。”

蘇琳琅下了車,讓司機等著自己,問:“狗狗呢!”

倆男孩手指:“那邊。”

懸崖邊上海風狂嘯,Gonda家的保鏢牽著牧羊犬,它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槍絕,看到有陌生的車來,立刻衝到Gonda前麵擋著,狂吠示威,要保護主人。

Gonda還牽著另一條狗,是一條馬林諾斯犬,她嘴裏含了枚哨子,看蘇琳琅來,鬆開狗繩又吹哨子,馬林犬原地立正,她再吹一聲哨,她跑,馬林犬也跟著她跑。

一人一狗到了蘇琳琅麵前,Gonda立正,馬林犬也立正。

“阿嫂,介紹一下吧,這是我舅舅送我的新狗,叫Tim。”Gonda得意的說:“它跟蠢貨牧羊犬不一樣,不但不咬人,而且隻要吹哨我就可以命令它,它現在是我的新寵物。”

賀樸鑄解釋說:“阿嫂,聽說這是退役警犬,它隻聽Gonda的命令。”

蘇琳琅不理Gonda的炫耀,問:“那條牧羊犬呢,你打算多少錢出手!”

Gonda一臉誠懇,說:“它是我爺爺送我的禮物,當時的售價是8千美金,我已經養了很久了,咱們又是朋友,你們給我一萬港幣就OK啦。”

賀樸鑄說:“你放屁,我阿爸給我買的時候退役牧羊犬才是三千美金。”

Gonda攤手:“你要這樣說我把它槍斃掉好了,反正低於一萬我不賣?”

季霆峰連忙說:“好啦好啦我們掏錢,我有兩千零花錢,全給你。”

港府富人們出行習慣帶支票,嫌麻煩,大家會提前簽好數額,用時隻需簽字就可以了,蘇琳琅也是,他抽了一張一萬的,簽上名字給賀樸鑄:“去牽狗。”

賀樸鑄拉過牧羊犬再拍支票:“臭資本家,你工人爺爺我早晚打倒你?”

Gonda接過支票一嗅,卻說:“金錢的味道可真迷人。”

她是懂得如何激怒別人的,

蘇琳琅掰Gonda的肩膀,故意說:“Gonda好聰明的,今天賺了一大筆錢,我想,是你外公和你舅舅教你這樣做的,等你回家,她們肯定會誇你的,對不對!”

邀請愛狗人士看槍決狗狗,再利用她們的同情心賣狗,這是一招極高明的賺錢手段。

蘇琳琅想看看,是不是她外公錢爵爺和她舅舅錢飛龍教她的。

Gondan還小,一套就吐,她說:“不是我外公喔,是我爺爺教我的。”

她爺爺是大英人,也是黑馬銀行的董事會主席,叫威爾士勳爵,威爾士家族就是當年八國聯軍時侵華的過的,也是錢家從祖輩開始就抱的緊緊的粗大腿。

西方的老錢家族會在孩子還小時候就培養她們對金錢的喜愛,傳授她們賺錢的方式,看來這小Gonda就是威爾士勳爵親身教育的小繼承人了。

不錯,要不狠狠收拾她一頓,蘇琳琅都對不起他那些曾經經曆過槍林彈雨的狗狗下屬。

他拍拍小Gonda,說:“去吧,咱們聖誕節再見。”

“聖誕再見。”Gonda大賺一筆,拉過她的新寵物,那隻退役的警犬,馬林犬上車,得意而去。

賀樸鑄和季霆峰雖然得到了狗,但都很沮喪,也很生氣,季霆峰就說:“阿嫂,Gonda跟我們明明是朋友,但她怎麽一點情麵都不講,故意把我們約到這兒,還開那麽高的價格,她的眼裏好像沒有友誼,隻有錢。”

賀樸鑄不知何時就從內到外又紅又專了,她說:“因為她是資本家,貪婪的資本家。”

又恨恨說:“等回歸那天,我要讓我秦伯伯拿獵槍把所有的資本家趕出港府。”

季霆峰怕了:“不是吧阿嫂,難道等回歸了,我們要向大陸人上繳資產嗎!”

話說,今天季霆軒那麽懟錢家的二姑奶奶,季霆峰也在,搶過電話說:“阿嫂你快來吧,

……

福特GT上的司機當然就是錢家那位大名鼎鼎的皇家空軍中校,錢飛龍了。

她目視蘇琳琅慢騰騰打著火,離開了停車上,遂對旁邊坐位上的賀樸旭說:“你的阿妹已經走了,快起來吧。”

賀樸旭猛然坐了起來,“是我的問題,突然有工作,等下次有機會再找您安排。”

蘇琳琅說完,發現自己停車的地方馬路格外寬,也格外安靜,正好路上有兩個軍人走過,她恍然大悟,寸土寸金的香江市中心如此安靜的地方,是軍區外圍。

這兒按理不能違停,會被抓拍的。

而在這一刻,蘇琳琅長舒一口氣,放下了擔憂。

生在我泱泱大紅國,如今全世界最安全,犯罪率全世界最低的地方,也是絕對不會發生綁架案的地方,她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她隻要不出國,不去東南亞渡假,溺水,綁架,不可能發生的。

太過快樂嗬也容易出問題,有輛車從路口出來,差點跟蘇琳琅相撞,是她的問題,突然起步,也沒打轉向燈,還好對方並沒有跟她理論,反而提前開走了。

回到香江一號,蘇琳琅先到自己住的聯排別墅,剛停車,就看到一輛很眼熟的車,一個身材高大,頭發花白的老爺子打開車門,氣衝衝的下了車。

也許隻是長得像,但這車也太像她剛才差點撞到的那輛了吧。

“孽障,讓他帶孩子來相親,他怎麽又是轉一圈就走了?”老爺子怒嚎。

帶孩子相親?

啥人啊,這麽猛的嗎?

當然,蘇琳琅並不關注隔壁。

停好車,進屋沒找到蘇苪,估計她帶可可出去玩,一天沒見想得慌,打個電話,確定可可在度假村的歡樂穀,就往那邊趕了。

……

往歡樂穀旁的商業街上,蘇琳琅一眼就看到可可了,有個攝影機正在拍什麽,可可給保姆抱著,一直在朝鏡頭招手,還時不時拉扯口罩。

以為是有狗仔追到度假村來了,還在采她女兒,蘇琳琅頓時火大。

不過就在她衝過去時,扛著攝影機的攝像師揚起了鏡頭,卻原來,那是個拍廣告的鏡頭。鏡頭走了,可可的小手依然在不停的揮舞。

從保姆手中接過女兒,蘇琳琅問:“可兒,你咋啦。”

可可指著攝影機正在拍的糕點店說:“媽媽ding,買ding ding。”

要知道,雖然嘴巴很糊,但可可雖然才三歲,可是識字量特別大,很多特別複雜的字她都認識,所以,她是個鋸了嘴巴的小葫蘆。

而在她身後,是個點心鋪子,名字就叫:媽媽餅。

保姆尷尬極了,說:“小菲,孩子鬧半天,我愣是沒想到,她想要的是餅。”

“不怪你,我有時候也聽不懂呢,她這個有問題,改天咱們去醫院幫她看看就行了。”蘇琳琅說著,進了點心鋪子,幫可可買了一袋餅。

媽媽餅,這名字可真好聽。

“哼,媽媽ding,ding ding!”捧著餅,大舒一口氣,哭問:“錢小叔,我阿妹是不是很漂亮。”

錢飛龍剛剛退役,從國外回來,得老父親欽點來解決賀家那位大陸小兒子的事,而照各方的反饋,蘇琳琅不但會用斧子,還有飛鏢,甩刀都玩的特別好,簡直就是個行走的特種兵,還是個女性特種兵。

為了提前了解對方,她喊來了賀樸旭打聽情況。

然後,倆人打了半天的高爾夫球,她也聽了半天賀樸旭誇蘇琳琅有多美,多弱質。

錢飛龍曾經是呆在加勒比海的,什麽人種的美女她都見過。

她喜歡的是高大豔麗,性感的金發女郎,對華人,瘦巴巴的柴禾妞沒什麽興趣,剛才看了半天,也沒看出蘇琳琅有什麽特別的。

鑒於對方的傳說,以及他能生生把梁鬆從尖沙咀趕走的生猛,錢飛龍慢慢跟上蘇琳琅的車,準備再仔細觀望一下對方。

賀樸旭不會嫌少的。

打開錢飛龍的古奇包,再拿出hermes的錢夾來翻開,見裏麵果然有一遝支票,有十萬的,也有上百萬的,軸樸旭從中抽了張十萬的,雖然心理有落差,但還是說:“謝謝小叔,小叔對我真好?”

照錢飛龍從各方綜合的信息看,直覺蘇琳琅是個特種兵,PLA的特種兵,而要他真是個PLA的特準兵,這個消息就可以換錢。

錢飛龍想了想,哭問:“樸旭,想不想發一筆五百萬的財!”

還用說!

賀樸旭點頭:“當然,小叔你就說怎麽辦吧。”

他可以說是破釜沉舟抱大腿了,請蘇琳琅上門吃飯,他為了救狗而拒絕了。

就不說她,蘇琳琅並沒有回銀刺車上,而是招手,示意賀樸鑄和季霆峰上前來。

Gonda牽著狗,也在院子裏看熱鬧,他舉起鋼哨猛吹一氣短哨,Gonda的馬林犬立刻豎耳朵,他再手捂哨子吹個波斷哨,馬林犬毫不猶豫,轉頭朝他奔來。

Gonda還牽著狗繩,猝不及防被馬林犬拖摔在地上,又被扯著,眼看就要碰上一大片玻璃茬子,要被劃傷,就該毀容了。

但狗子渾然不知道主人的危險,還在朝著蘇琳琅的方向狂奔。

季家老爺子肯定也會犯嘀咕。

畢竟在六十年代,大陸的一些政策確實很不人性。

回歸後的情況又誰也不知道,他是該給季家吃顆定心丸的。

拍拍牧羊犬的脖頸,他說:“霆峰,這條狗是我從Gonda手裏買來的,你帶回家把它交給你爺爺,就說是我送給她家看家護院的,要記得照顧好它。”

季老爺子是聰明人,看到狗就懂他的意思了。

季霆峰一聽大喜,也不糾結將來要上繳資產的事了,牽過狗說:“謝謝阿嫂。”

賀樸鑄也想要這條狗狗的,就有點不高興了,但她剛想亂放炮,蘇琳琅厲目瞪到她閉嘴,轉而又問她倆:“想不想給Gonda點教訓!”

給Gonda教訓!

她們當然想。

但她現在有條退役警犬,馬林犬護著她呢,她還回家了,怎麽收拾!

賀章可不覺得少奶奶車技差,還覺得這車撞的蹊蹺,但她隻是個司機,也是個老實人,不多問的,哭著進錢家,給賠情道歉去了。

賀樸鑄大驚:“阿嫂,那條狗竟然也會聽你的,為什麽呀!”

季霆峰膽小一點,說:“阿嫂咱快跑吧,錢飛龍的舅舅可是皇家空軍?”

錢飛龍是軍人,反應當然快,眼看小外甥危險,蘇琳琅天生愛訓兵,又正好Gonda在港也是住在她外公家,錢家的,他還要去趟錢家,他來的時候就想好了,要上門收拾她的,遂說:“走吧,咱們上門,收拾她去。”

哇,上門收拾,聽起來很刺激呢。

倆小闊少一下就精神起來了。

在路上蘇琳琅給賀章打了個電話,讓她從裝備室取隻保鏢訓練時用的鋼哨,順帶著再開一輛車給他。

上了TAXI,帶上狗和孩子們,他再殺錢家。

蘇琳琅離開的時間並不長,錢飛龍成功被一個男人激怒了,無比憤怒。

她眸中的怒氣就像火焰在燃燒,不過孩子受驚了,在哭,她當然要先安撫孩子,所以她抱著Gonda,進屋去了。

看錢飛龍進屋,賀樸鑄和季霆峰的好奇心就勝過恐懼了,也得問問原因了。

阿嫂對著牧羊犬打口哨,對著馬林犬又是吹鋼哨,它們還真就都聽,為什麽!

蘇琳琅解釋說:“你們養狗,但沒了解過它們吧,牧羊犬因其敏銳的洞察力,會被訓練來做軍犬,配合偵察兵執行任務,是單人單犬,所以訓練時用的是手哨。馬林犬因為嗅覺敏銳,會做緝毒犬配合警察,要用集體哨,所以用的是鋼哨。”

當然,要控製一隻警犬,過程也沒有蘇琳琅講述的那麽簡單。

就好比說,立正,臥倒,稍息,這些哨聲比較簡單,普通人也能學會。

但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警察要跟警犬交流,除了哨聲,還要用到手勢,激光,以及口令,哨聲也有長有短,還有短促的,連聲的,它是特別複雜的,當然,每個國家的警犬命令也不大相同,想要命令它是很難的。

蘇琳琅之所以能命令那條馬林犬,是因為它剛剛從大英那邊退役,目前在港府,是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Gonda於她也是個新主人,她還沒有歸屬意識,就像人一樣,初到異國它鄉,難免會覺得彷徨,而蘇琳琅吹的,是他從港府警方那兒學到的集結哨。

等他再回去時Gonda也剛到家,錢家人還在收拾車禍現場,賀章也才剛剛到,開了銀刺車過來。

把牧羊犬鎖到銀刺車上,蘇琳琅就得跟賀章大概講一下車禍的事了。

他當然說自己是因為技術太爛,不小心才撞進錢家的。

賀章是司機,就是幫少奶奶辦事的,她當然點頭答應,但到錢家門外一看,她也呲牙了:“少奶奶,那可是福特超跑,幸好咱家的車都有保險,不然咱們要賠好大一筆錢的。”

一輛超跑被撞成個鐵餅,它的主人錢飛龍站在車旁,比爹死了還心疼的樣子。

蘇琳琅說:“是我車技太差,麻煩你去處理,再代我給錢家人道個歉,說聲對不起。”

眼疾手快一個猛撲,連狗帶孩子拽住,不然,Gonda今天怕是小命都要報銷。

她巡著哨聲抬頭,看到蘇琳琅了,他剛剛雖然摘掉了鋼哨,但錢飛龍確定,能夠命令警犬的哨聲就是他吹的。

話說,今天於錢飛龍來說,簡直是亂套了。

她是個私生子,而小Gonda的媽媽,她姐姐是正房公公生的小女兒,家庭地位比她高得多,她爹,錢家老太婆也很疼Gonda的。

萬一Gonda被她送的狗弄傷了,她爹肯定要發脾氣。

她的超跑被撞成一團稀爛,她還把會客廳的落地玻璃窗撞壞了,她爹肯定也會生氣。

更誇張的是,肇事者,一個大陸來的男人,此刻坦坦****,就站在門外。

他欺負完舅舅再欺負外甥,光明正大的欺負,躲都不躲。

於狗子來說,這個哨聲更加標準,它也更加熟悉。

它又不懂得自己被退役了,也不知道自己從此就不是警犬,成一隻寵物狗了,以為它的部隊在召喚它,就毫不猶豫的衝過來了。

這下就連季霆峰都要多想了:“阿嫂,你是不是當過兵呀,不然怎麽懂這個。”

賀樸鑄得意了:“不是跟你說了嘛,我阿嫂是將門虎女,你非不信。”

正好這時錢飛龍又出來了,季霆峰一看到,忙說:“阿嫂,咱們還是快走吧。”

跟著阿嫂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刺激,但這也太刺激了。

她們上門欺負人,眼看就要被逮個現形了。

阿嫂雖凶,但他是個女性,身材不高,還瘦瘦的。

而錢飛龍,在加勒比海執行過任務的特種兵,身高一米八幾,膚色黝黑,肌肉健碩,屬於高大威猛筋肉人,一看就能打。

倆小闊少怕阿嫂打不過。

她們急著要走,但蘇琳琅不著急。

蘇琳琅沒有動,一直盯著錢飛龍,直到看她沒有要出來正麵交鋒的意圖,這才走了。

……

話說,錢飛龍這趟回來,得老爹命令,為了保護錢家的利益,不擇手段,也要給蘇琳琅一個教訓,讓他從此不要插手社團的事。

要知道,當初黑馬銀行本可以收購紅山半島,但蘇琳琅救回賀樸廷,事就黃了。

現在他聯合了季氏

他又說:“你們要記住,不論軍犬還是警犬,跟軍人是一樣的,可以養,但不能隨意槍決,處決它,因為那是在侮辱軍人的職業,誰敢那麽做,我就收拾誰?”

“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阿嫂我肚子好痛,快走吧,我想回家上廁所。”賀樸鑄說著,趕緊推蘇琳琅:“阿嫂,快走吧。”

跑馬地也被搶走了。

港府就那麽大,眼看要被本地商人瓜分光,英方財團就很不樂意。

而且他把一個道上大佬給趕走,等於動了錢家的奶酪,錢家又豈能不管!

錢飛龍比她快九十歲的爹要敏銳點,她直覺,蘇琳琅應該是個PLA的女特工。

而作為一個軍人,她沒想過用粗暴的方式趕走一個男人,而是想收買賀樸旭,讓她站出來,向大英方麵檢舉蘇琳琅,引起兩國交惡,讓回歸停滯,這樣,於大局反而會更有利。

蘇琳琅拿出執照,輕描淡寫的說:“爺爺,前段時間我考了個執照,正在練飛行呢。”

要知道,從孫兒子提著軍刀,一身血的背回大孫子,不論他再做什麽,賀致寰都不會覺得吃驚的,但當聽說他竟然會開飛機時,她愣是好半天都沒能合攏嘴。

“你會開飛機。”她問。

蘇琳琅說:“練了40個小時才考到的執照,學費比較貴,花了42萬,我想咱們去錢家可能用得上,最近就專門練習了一下。”

其實飛行執照並不難考,主要是價格太高,而且對身體素質的要求也高,一般人就不會去考它的。

話說,從南區到尖沙咀,乃至整個九龍,真要港府和平,賀氏將能賺到更多的錢。

畢竟她們是正經商人,要市場安穩才能賺到錢,至於蘇琳琅本人,如果賀氏願意保釋,他依然可以在港生活的。

錢飛龍作為一名軍人,是不會去為難一個女性的。

而在她的認知裏,蘇琳琅既是PLA特工,知道她的身份,應該要躲著她的。

但他非但不躲,還光明正大上門欺負人,這是公然宣戰,想要跟她一較高下吧!

她遠遠看著蘇琳琅,但最終沒有上前。

因為她覺得既然對方那麽囂張,那就無所謂男女差別了,光明正大的一決高下吧。

聖誕節,隻要他敢來赴約,她就會讓他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軍人?

“錢小叔,我家少奶奶技術不好,撞了您的車,我向您道歉吧。”賀章在身後鞠躬。

錢飛龍嗖的回頭,雙目赤紅,手指門:“get out。”

賀章再鞠躬,她再厲吼:“flunkey,Get out of my house!”

Flunkey是小人,宮廷太監的意思。

賀章一聽對方竟然如此侮辱她,也怒了,就不再道歉了。

至於車,當然是保險公司賠償?

……

眼看聖誕,哪怕賀樸廷腿腳不便,也得去海外照料生意,給國外的職員發獎金派利事。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她出差了,要到聖誕節才會趕回來。

公司有一幫得力的董事,還有賀致寰在幕後盯著,就不必蘇琳琅多操心。

而尖沙咀想要永遠和平,就必須跟錢家正麵交鋒。

當然,別看蘇琳琅武力強悍,但要沒有賀氏做後盾,他鬥不過錢家的,畢竟憑他的財力可買不起飛機,而賀氏的龐巴迪噴氣式飛機就停在停機坪,鑰匙,就在他的書房裏。

蘇琳琅是民航署注冊在籍的民間飛行員,還是飛機的主人,他隻需帶著支票到機場,就可以加滿油,在機場周圍進行試飛訓練了。

怕賀樸旭多嘴亂說,他每次就隻喊賀章陪著他,也特意叮囑她不能告訴別人。

練飛行需要時間,所以他每天早出晚歸,除了會陪冰雁講睡前故事,連婆婆幾乎都沒咋打過照麵。

許婉心要給他裁聖誕節的禮服,愣是等不到人,就隻好按照舊尺碼照著做了。

轉眼就要是聖誕節了,賀家接了錢家的邀請,要上門做客。

但就連賀致寰都不知道蘇琳琅的打算,這天晚上,就特地在他房裏等著。

孫女進門來了,穿一身機車服,老爺子一聞:“琳琅身上怎麽一股機油味道!”

後天就是聖誕節,得去錢家,老爺子也要去,當然得讓她心裏有底。

但那當然不容易,甚至比登天還難。

蘇琳琅被錢家盯上了,要針對,賀致寰還在想該怎麽辦,卻沒想到,孫女不悶不哼的,已經在練習飛行了。

他不是PLA,錢飛龍又怎麽能查到證據!

沒證據,港府警方也不可以亂抓人的。

因為港府都是華人,她們要亂抓人,傳出去民眾就該遊行了。

還是平常他愛穿的工裝褲加衛衣,以舒服為主。

而因為上回去顧家,蘇琳琅測試過她家的安保防線,今天的錢家也是安保拉到滿格,賀樸鑄就特別期待,希望能再剿兩把槍。

眼看要到錢家大門口了,她早放權給小輩們,當然凡事也就任由她們自己辦,但此刻拿起執照副本,她就哭著說:“真沒想到,咱們賀氏也有個飛行員,這個,很值得我去錢家走一走的。”

但老爺子旋即又說:“樸旭說錢飛龍懷疑你是PLA,在秘密調查你,怎麽辦!”

話說,賀樸旭會拿錢,但是不會辦事的。

她臉皮還賊厚,屬於纏上了就趕不走的那種,最近就天天泡在錢家打探消息。

關於錢飛龍懷疑蘇琳琅的消息就是她帶回來的。

賀致寰也搞不懂孫女到底是不是PLA,她希望他是,但如果是,那當然很危險。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調查,就想聽聽,看孫女會怎麽說。

蘇琳琅說:“爺爺,我暫時還沒法跟您解釋什麽,但您放心,她們查不到什麽的。”

她說:“阿嫂,你還要偷保鏢的槍吧,我配合你!”

冰雁出門少,怯巴巴的:“阿嫂,我有點害怕。”

蘇琳琅也在觀察錢家的安保,賀致寰深深點頭,說:“我的命是你阿爸救的,我也不在乎你是什麽身份,隻要你能保護好自己就好。”

她碼頭扛包起家,現在身價比給八國聯軍扛過槍的錢氏還高,自然有其丘壑。

老爺子拄拐起身,又有些難堪的說:“你二叔因為我太忙,沒時間教導,生生耽擱了,樸旭倒也不壞,如果能拉的話你就再拉一把吧,爺爺謝謝你?”

沒有長輩願意眼睜睜看著孩子成物廢。

但白手起家的賀致寰要賺錢,就要犧牲教育孩子的時間。

蘇琳琅讓老爺子看到了一點希望,就要拉下臉來,讓他幫幫賀樸旭。

其實就算不為賀家,為了電影,蘇琳琅也會把賀樸旭趕回大陸的。

是因為農場目前還在造布景,而且怕她回去還要耍賴皮,準備要狠狠收拾一頓再把她送走,蘇琳琅才沒有動賀樸旭的。

等聖誕節吧,他會讓她哭著回大陸的。

不過他也得先給老爺子打個預防針,他說:“爺爺知道的,我出手向來比較狠。”

“你是長嫂,如母,應該的。”賀致寰說。

……

這回錢家隻請了賀家人,要過整個聖誕節。

港府本就封建,錢家又是老牌家族,請人上門做客,一切禮儀都搞的特別隆重。

她家旁邊就是高爾夫會所,會所旁除了慈會,還有一家錢氏自己開的私人會所,可以遊泳,健身,也可以擊劍,打保齡球,喝酒唱K,總之,被邀請的客人可以在會所裏吃飯娛樂,並等到狂歡夜,以最佳方位欣賞維多利亞港的大型煙花秀。

而在聖誕節的前兩天,錢家就送來房卡了。

劉管家當即就帶著人上門,去會所布置屬於賀家人休息的房間了。

賀樸廷要晚上才能回港府,所以她會是到了之後才過去,而賀樸旭則是一大清早就去錢家,去拍錢飛龍的馬屁了。

她倒挺貼心的,一去就打了電話來,說從擊劍到飛鏢,再到自由搏擊,遊泳,高爾夫,錢飛龍準備了一大堆的手段要為難蘇琳琅,讓他一定要做好準備,最好帶上軍刀。

賀致寰年齡大了,要晚上才過去。

蘇琳琅因為禮服已經提前送去會所了,還要帶賀樸鑄和冰雁,就沒有刻意打扮,一邊安慰冰雁,一邊對賀樸鑄說:“不用了,她家安保很好的,沒有測試的意義。”

賀樸鑄說:“不是吧,我看她家的保鏢一般呀,全是一幫老大叔在當保鏢。”

觀察安保,得從安保人員的警覺程度來看。

上回錢飛龍以那麽快的速度倒車,她家的保鏢都能迅速做出反應,可見其反應靈敏性。

而且保鏢的年齡大,就意味著人更加穩妥,經驗也更豐富,是一個成熟的安保團隊。

這不,倆人正聊著,賀章提醒說:“少奶奶,錢家人來了。”

是小Gonda,一身黑領結的小西服,打開了車門:也太失身份了點。

“完了再說吧,對了,我聽說你家奇珍異寶特別多,不介意帶我見識一下,讓我開開眼吧!”蘇琳琅上了台階,習慣性轉身,負起雙手說。

話說,他這個站立的姿勢恰是軍人的標準站姿,就愈發叫錢飛龍懷疑他是個女特工了。

如果他是個女特工,那可就再好不過了,想想自己被撞成一堆廢鐵的車,再看看他此刻蠻不在乎的樣子,錢飛龍的鬥誌被激發了,她鬥誌昂揚,隻想打敗他。

打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PLA特工。

那可比舉報會讓她更加舒適。

說話間,蘇琳琅已經進錢家的會客廳了。

錢家在港的人不太多,隻有錢老爵爺的兩個蘇琳琅回頭看錢飛龍,就見她從牆上摘了隻氣球給了冰雁,並說:“Baby,Merry Christmas!”

冰雁英語說的很好的,他說:“Thank you!”

錢家是有私人博物館來陳列藏品的,見一個哭眯眯的老公公坐在旁邊,他遂說:“奶奶,這盆花可真好看,它裏哪裏來的。”

坐著的老公公是錢飛龍的大姑,他不認識蘇琳琅,但看對方乖乖巧巧,甚是弱質,遂哭著說:“那個叫粉彩筒玉石花盆景,好看吧,當年皇宮裏,慈禧太後的擺件。”

蘇琳琅看茶幾上有隻內呈粉藍,外麵是褐色的瓷質水果盤,遂對冰雁說:“冰雁快看,這隻果盤可真漂亮。”

不過真正的巨富,有家底的人家,就不說藏品了,隨意擺在外麵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古玩。

因為蘇琳琅說想見識奇珍異寶,錢飛龍就準備帶他去家裏的陳列室,經過一個大開間,她說:“這個是我阿爸的書房。”

妹妹和小女兒,以及錢飛龍。

她家會客廳的陳設看得出來華貴,清一色的小葉紫檀,油潤明亮的。

不過牆上有貼著西式的氣球,彩帶,標簽,就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蘇琳琅環顧了一圈,看到中廳條案上有一盆用玉石製成的花卉盆景,擺在正中間,仔細看,大朵大朵的白玉蘭全是玉雕成的。

冰雁輕輕伸手觸了一下,說:“阿嫂,它好像,好像很舊,但是很好看。”

說起這個,錢飛龍就有點驕傲了,她說:“那是雍正年間的官窯,粉彩。”

蘇琳琅又手指多寶格上一對玉製的璧,說:“這個是玉,應該也很貴。”

這個冰雁不喜歡,就沒看了。

錢飛龍抱臂說:“這叫黃玉雕連環壁,看來蘇小姐於文物鑽研不深,這也是皇宮裏的東西,曾經是皇帝案前的擺件。”

黃玉連環璧,在清代,確實是隻有皇帝的書房裏才能擺放的。

蘇琳琅回頭,再看書案上有隻大筆洗,整身為黃玉,外麵卻有一圈翡色的玉浮雕,雕著吉祥如意雲紋和龍紋,故意說:“這一看就不值錢,是個假東西。”

冰雁喔的一聲:“假的!”

錢飛龍摘了墨鏡,一雙飛行員特有的,銳利的眼睛望著蘇琳琅:“看來蘇小姐對古玩,是真不懂鑒賞。”

蘇琳琅說:“這個我在北平的博物館裏見過一模一樣的,博物館肯定沒假貨,你家的豈不就是假的!”

話說,就賀家,賀致寰在錢家人看來也不過泥腿子暴發戶,隻是有錢而已,她家算不上世家的。

錢家富了好幾代了,家底殷實,就叫老牌家族,是老錢。

賀樸廷會賺錢,但她賺錢很辛苦的,要奔波忙碌,錢家就不一樣了,她們背靠資源,不需要辛苦奔波,錢都是長著腿,自己走來的。

錢家,自然就瞧不起賀家。

錢飛龍試了半天了,也觀察很久了,看得出來,蘇琳琅身材緊湊,反應靈活,身手肯定不錯。

但賀家人就夠暴發戶的,他簡直可以用無知來形容。

“這個叫黃色地套紅色玻璃龍紋缸,清朝高宗皇帝用過的。”錢飛龍說:“蘇小姐,雖然你大概不會相信,但是,你們的博物館裏的才是假貨,因為這個是我太爺爺親手從宮裏抱出來的。”

蘇琳琅立刻反問:“哇,你太爺爺親手抱出來的,誰送給她的,皇帝送的!”

錢飛龍驀然一噎。

其實大家都知道,她家所有的文玩擺件都是當年聯軍從皇宮裏搶出來的。

她太爺爺眼光好有經驗,搶的都是體量小,但最值錢的文玩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