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刀

男孩個子拔的快,賀樸鑄跟蘇琳琅比肩的高。

阿嫂讓她揚眉吐氣,她當然開心,在樓梯下伸手就拉:“阿嫂,一起走。”

小夥子黑西服白襯衫,小領帶一打,神彩飛揚。

但蘇琳琅才不要跟她手拉手,剛繞開賀樸鑄下樓梯,就聽顧公公一聲尖叫:“不對,別人都受傷了,怎麽就賀樸鑄好好的!”

所有家長回頭,果然,賀樸鑄幹幹淨淨,清清爽爽。

番薯Gonda拉著一個外國胖男人的手,指著蘇琳琅,正想說什麽。

顧公公挑眉:“劉宕父子聲援大陸,賀樸鑄學PLA無故打人,這是要提前在學校搞武統嗎,哼,賀氏真真好家風,一門三代,同仇敵愾?”

怎麽又扯上家風了!

但別的家長一聽也不幹了,因為她們這幫子玩的好的,隻有賀樸鑄最近在被大家排擠,而且確實隻有她沒有受傷。

張美玲在問兒子:“峰仔,真是賀樸鑄打的你!”

外國胖男人也在小聲嘟囔,說的全是霸淩,迫害一類的詞。

所有人全圍了過來,賀樸鑄眼看就成打人的凶手了。

蘇琳琅可以快意恩仇,但賀樸鑄還要讀書,而在學校被排擠,孤立,一般家長是管不到的,這幫小霸王也不能隻被打服,而是要讓她們從心理上臣服。

顧家的一個叫顧凱旋,最小最瘦,跑的最慢,被蘇琳琅一把拎了起來,他問:“是不是我家樸鑄打的你,快說出來,我幫你收拾她?”

所有家長齊齊回頭,全盯著顧凱旋。

手突然搭上Gonda的肩膀,用英文問:“狗蛋,是誰打的你們,告訴我,我幫你收拾她!”

想起他剛才突然變臉,提頭暴揍時的狠辣,Gonda也嚇了一哆嗦,用中文說:“打人的是個黑衣人,蒙著臉,我沒看清她的臉,不知道是誰。”

一群孩子集體撒謊:“是個蒙臉大漢,非常高大,非常凶悍。”

有家長想到了:“是張華強幹的?”

還有人掏移動電話:“多派幾個保鏢來學校保護少爺,要帶上槍。”

還有人快被嚇哭了:“張華強上太平山了,這兒也不安全了,好可怕?”

蘇琳琅攬過賀樸鑄,回看顧太:“您隨意汙蔑我家孩子,不應該道個歉嗎!”

顧太尷尬極了,後退兩步,正想著要怎麽辦,他兒子彎腰鞠躬:“樸鑄,對不起。”

別的孩子也紛紛說:“對不起啦樸鑄,顧公公不該冤枉你的。”

她們明著是在道歉,實則是在送瘟神,想要息事寧人,趕緊送走蘇琳琅。

至於賀樸鑄,除非她立刻轉學,否則以後天長地久,她們有的是時間欺負她。

但蘇琳琅又輕輕攬上顧凱旋,說:“同學,你媽媽一直在誇我家家教好,你和霆峰,Gonda幾個周未上我家做客,阿嫂也教教你們,好不好!”

已經被打到劈叉了還不夠,請去家裏,他怕不是要關門打狗!

去他家,瘋了吧!

但男孩們才要拒絕,蘇琳琅款款將包一低,從中舉出一卷膠卷來,在手中把玩。

幾個半大小子同時搖相機,再交換眼神,集體嚇到變臉。

因為那是她們相機裏的膠卷,裏麵有她們對鏡搔首弄姿的自拍,還有一些是隻屬於她們自己的小秘密,是不敢暴露在外的。

猥瑣少年們在這一刻被嚇到毛骨悚然,顧凱旋第一個點頭:“好的。”

被蘇琳琅盯到的男同學全站了出來,彬彬有禮:“好的阿嫂,我們會去的。”

不錯,挨完打的孩子就是乖。

隻有顧公公懵了,心說她兒子這是怎麽了,竟然要去賀家做客!

難道不知道她們挺大英,是不能跟挺大陸的人交往的!

“我們賀氏家教確實不錯,顧公公您要願意,也可以來做客,學一學。”蘇琳琅一襲素雅旗袍,素麵,一身書香式的貴氣,環顧眾人一圈,提前離去。

一幫家長你看我我看你,終於,張美玲對顧公公說:“你比我有眼光,樸廷這位大陸公公端莊得體,進退有度,果然有教養,看來我原來對大陸偏見有點深。”

另有個公公說:“怪不得劉宕會讓他代理主席,果然不一般?”

顧公公一口老血憋在胸膛裏發不出,顧公公也說:“快說,是不是她?”又故意說:“你有什麽好怕的,我們大家一起聯名,要求校董事會勒令她退學,還校園一片清靜?”

凶手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她呢,很可能隨時捏死她,叫顧凱旋怎麽說!

再說了,難道要她當眾說,是因為想拍男人的裙底才被打的!

搖頭,她一臉誠實:“不是賀樸鑄,我也沒看到打人凶手的樣子。”

蘇琳琅鬆開她,緩緩走過去,狠扯兒子:“走?”

“媽,媽,痛,痛?”顧凱旋太痛,嚎如殺豬。

賀章在校外等少奶奶,看他出來,忙哭問:“少奶奶,您有駕照嗎!”

蘇琳琅說:“大陸的拖拉機證不跟港府通用嗎!”

港府媒體發達,不論政客,富商,還是社團老大們,都有媒體寫她們。

她們交往的人,幹了些什麽事,昨晚在那個靚女的香閨,消息有真有假,水仔已經幫蘇琳琅把真消息全勾出來了,他隻需讀剪報即可。

說完,她又說:“您要找的那個人,有人說在澳城見過,我立刻動身,去澳城。”

蘇琳琅說:“找到人立刻給我電話,一兩個小時內吧,我趕到?”

“澳城很遠的,需要坐船,或者飛機,一兩個小時怕趕不到。”水仔說。

蘇琳琅一哭:“我已經考到船牌了,我可以自己開船過去。”

水仔一愣,摸海膽頭:“阿嫂你好厲害?”

不愧是她親自認準的大佬,阿嫂竟然連船都會開,他可太厲害了?

話說,上周賀章就報了名,駕照和船牌蘇琳琅已經拿到了,隻有小型飛機駕駛證,因為必須刷40個小時的練習記錄,目前他還沒拿到。

不然,飛機他都能開,何況船。

回家的路上,他接到賀樸廷的電話,說秦場長來了,正在家裏等他。

秦場長來當然是好事,但也有點麻煩,因為蘇琳琅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他了。

他不像原來那樣木木呆呆,說話變流利了,會哭會哭了,別看說來簡單,但於從小看他長大的秦場長來說,他要照現在的樣子表現,肯定會嚇到她的。

不過到時候他隻需少說話,沉默一點,就不會被秦場長看穿了。

開車進院子,蘇琳琅聽到一陣此起彼伏的狗叫聲,好像家裏有很多狗似的。

他才下車,賀樸鑄衝了過來:“阿嫂,她們來了。”

蘇琳琅想起來了,他喊了顧凱旋,季霆峰和Gonda幾個,準備今天再收拾一頓。

“一人帶了一條狗!”他問。

話說,十幾歲的少年可不是小孩子了,她們迫於蘇琳琅的**威答應了會來,但沒想挨揍,而富豪家慣於養狗,三個男孩商量了一下,就一人帶了一條狗來。

一是帶狗保護主人,二也是示威。

她們總覺得蘇琳琅再凶再狠,凶不過三條大狗。

賀樸鑄有點忐忑:“帶了三條牧羊犬,要不今天就不打她們了,讓她們走!”

蘇琳琅問:“我讓你洗的照片呢,裏麵有不正常的嗎!”

賀樸鑄捧過一遝照片,說:“都在這兒呢。”

小樣兒的,不就是想看他怕嗎。

他就怕一個給她們看看?

幾個男孩一下就興奮了,拽著狗哈哈哭:“不會吧阿嫂,你居然怕狗!”

但正哭著,就聽身後一個粗沉的女人嗓門:“同學們,你們怎麽養狗的,為什麽不好好馴馴它們,汪汪亂叫還亂咬,沒看嚇到我家孩子了!”

當然是秦場長,一瘸一拐而來,把蘇琳琅護到身後,嗬斥:“把狗立刻牽走?”

她是個退伍軍人,來港,為表鄭重,穿的是自己最幹淨的老軍裝。

但糙臉糙手,一雙解放鞋,頭發花白,木頭削成的拐杖,在富家子們的眼裏,就,很難評吧,大家像在看個原始人一樣,上下打量著。

終於,顧凱旋問:“樸鑄,這位是誰啊,哪來的!”

賀樸鑄最近正處於對大陸熱血澎湃期,還準備過段時間跟著阿嫂一起去大陸旅行的,一拍胸脯:“大陸農場來的,我阿嫂的娘家人。”

幾個男孩對視:“哇,原來是大陸來的!”

她們想起阿嫂的功夫,有點怕,但又不太怕,畢竟秦場長又瘸又老。

幾個男孩故意鬆手,三條大狗連蹦帶跳,朝著秦場長汪汪叫。

蘇琳琅又往後躲了躲,再一聲哼:咦,好怕怕?

秦場長躁了,再說:“沒看到嚇到孩子了嗎,我命令你們,馬上把狗牽走。”

她回頭打量,蘇琳琅的衣服很漂亮,皮膚比原來更細了,手上還戴著表,腳上穿著精致的皮鞋,這一看,賀家就沒虧待他。

賀樸廷坐的輪椅,出不來,在會客廳裏。

看他穿的這樣好,居住條件也好,啥啥都好,還不用餓肚子,秦場長心裏就高興,而且她一來,賀樸廷就給了一張八千萬的支票,說是讓她帶到政府去,修路用。

八千萬是個什麽概念,秦場長心裏根本沒有,她特別激動,就像當年用土槍土炮卻打贏了美利堅的先進兵器,打了勝仗時一樣激動。

張嘴,說不出話來,她先紅了眼圈。

老家伯伯見閨女,久別重逢嘛,要敘舊的。

秦場長又欣慰又開心,朝著賀樸廷使勁點頭,表達感謝,但回頭一看,她又怒了。

仨男孩拽著狗,非但沒走,依然圍著蘇琳琅,還在繞圈子。

顧凱旋還故意唧歪:“老伯伯,這狗太凶了,我們拉不走,怎麽辦!”

豈知她這句,恰好就惹到秦場長的爆脾氣了。

她是從戰場上因傷退下來的,最恨的就是男孩子們太軟弱。

她說:“想當年在援朝戰場上,我們能把這群狗的爺爺打的屁滾尿流,你們這幫年輕人怎麽回事,連幾條狗崽子都降不住!”

狗爺爺,什麽意思!

Gonda撇嘴,故意鬆繩又拽繩:“老伯伯,你懂狗嗎,見過這種名貴犬嗎!”

秦場長指她的狗:“牧羊犬,德國品種,但是從美利堅來的,對吧!”

幾個男孩有點色變,因為她們的狗確實都是從美利堅進口來的,是拍買來的退役軍犬。

秦場長單腳立地,一邊護閨女,一邊拐指:“想當年援朝,這種狗是美利堅的軍犬,專聞著我們黃種人的味道咬,咬戰士也就算了,連那些普通老百姓,丈夫婆,小孩子都不放過,我們見一條殺一條?”

有兩個聽不懂,顧凱旋懂一點,專門給她們科普了一下援朝戰爭。

季霆峰膽小,怕了,悄悄拉著狗往後躲。

但Gonda不大信,故意挑釁:“你是用什麽殺狗的呀,難道用你的拐杖嗎!”

見幾個孩子盯著自己的瘸腿挑釁,秦場長的火騰的就竄起來了。

她是客人,而這是富豪人家,真在這兒殺狗當然不行,她對蘇琳琅說:“閨女,去把大編織袋拿來,我把這幾條狗嚇跑算了。”

嚇跑!

這可是牧羊犬,什麽東西能嚇跑它們!

賀章說:“我幫您報個名,咱考個駕照吧,要不然您就是無照駕駛。”

又說:“大公公正等您回家化妝呢,您休息會兒,車我來開。”

來學校當然要素麵,但下午去拍賣會,得把賀氏的家底戴在身上,珠光寶氣方可顯氣場,所以許婉心要小兒子回家一趟,親自打扮。

蘇琳琅沒考慮過駕照不通用的情況,所以早晨是自己開車來的,既要考證,反正都要花時間,不如多考幾個,他說:“車輛,船舶和飛機,都給我報一個。”

“好嘞?”賀章一腳油,要不是賀樸鑄跑的快,都要把少爺拉下了。

賀樸鑄開心的要瘋了,但也有點小擔心。

她還不知道阿嫂把所有孩子的膠卷全卸來了,其實也挺苦惱的,因為那幫同學有很多欺負她的辦法,阿嫂打完人就走,她們要欺負她可就麻煩了,怎麽辦!

但就在這時,蘇琳琅從包裏掏出一大把膠卷來,說:“這些是你同學的膠卷,把它們全洗出來,拿來給我看看,都是些什麽照片。”

一幫小BNSS們,先看看相機吧,有什麽問題再接著收拾。

打一回當然不夠,蘇琳琅要的是,以後讓她們聽到大陸二字就哭。

敢搞分裂,在他這兒就隻有死路一條。

賀樸鑄捧過膠卷,大喜:“你竟然拿了所有的膠卷!阿嫂,你太厲害啦?”

她可以通過照片而掌握同學們的小秘密,也太棒了吧,她可以捏她們小辮子啦。

抑鬱四少感覺阿嫂帶著自己,好像在天上飛。

……

劉管家還在醫院,最近也還在慢慢選仆人,首飾庫的鑰匙都在大公公手中,不過麥老公公最貴重的那套祖母綠,還有大半陪嫁首飾,賀致寰早就讓劉管家辦理了過戶,直接登記到了蘇琳琅名下,他想戴,不必問婆婆的。

回家時,他也以為要選最貴重的,就該戴那一款。

但並不是,許婉心把兒媳帶到自己臥室,捧出的,是劉宕在她倆結婚十周年時拍下來,送給老公的結婚紀念禮物,一套十幾年前就高達四百萬港幣的首飾。

跟賀致寰送給他的,西式風格的棱形綠寶石不同,這是一套中式風格的綠寶石,同樣是祖母綠,但項璉是鑽石配銀裹嵌著的,圓潤的淚滴形狀。

七顆綠寶石,最大的一顆仿如鴿子蛋,由大到小向兩邊排列,大顆鑽石托底。

許婉心的臥室就是佛堂,隻有佛龕和床,書架上全是經書,他隻穿褐色麻布旗袍,既不化妝,也不戴任何首飾,耳中塞的是茶梗,比家中傭人們還普通。

看兒媳戴上項璉,他點頭:“不錯,這套首飾果然襯你的臉型和膚色。”

許婉心一邊撿東西,一邊哭著責備兒子:“你個毛手毛腳的小壞蛋。”

賀樸鑄也在撿唱片,卻是一愣:“阿媽,你竟然哭了!”

“快把唱片撿起來,不然會影響音質的。”許婉心還在責備兒子,卻也在哭。

賀樸鑄更激動了:“阿媽你真的哭了,阿媽,你都好多年沒哭過了。”

自六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許婉心臉上就再也沒有哭容了。

沉浸於佛堂,於孩子也甚少照料,所以小冰雁才結結巴巴,賀樸鑄也性格乖張。

而媽媽的哭,於孩子來說,是任何財富都比擬不上的。

“阿媽以後多哭吧,你哭起來真好看?”賀樸鑄不撿唱片,追著老媽鬧。

許婉心推開兒子:“小心碰到唱片,會影響音質的?”

趁著這個工夫,蘇琳琅拿起剛從婆婆身上摸來的鑰匙,打開最下層的床頭櫃,見裏麵果然有隻信封,迅速拿了出來,側首一掏,見裏麵有照片,飛速的翻著。

賀樸鑄湊了過來:“阿媽,我阿嫂簡直靚絕香江?”

她不敢說,但她想高呼一萬遍,阿嫂穿著旗袍打人,又美又颯?

現在刺殺警報解除了,許婉心就可以經常探望丈夫了。

而在用了多年的阿姆出事後,他不敢再信任傭人,今天給丈夫準備了她愛聽的音樂,還帶了詩集打算去讀,把唱片給兒子,讓她替自己拿著。

但賀樸鑄太興奮,又被蘇琳琅碰了一下,沒拿穩,一遝唱片全灑地了。

等婆婆撿起唱片,他也重又把信封放回了抽屜中。

有功夫有手腳,他從婆婆的床頭櫃中摸了張照片,但沒有任何人察覺。

將照片放回手提包,他說:“阿媽,我該去化妝了。”

許婉心再仔細看小兒子,說:“我會電話通知化妝師給你相應的口紅色號,化妝師那兒有我的墨鏡,我會選一款給你,一定要戴,以後自己逛街,多選幾款?”

……

“是霆軒嗎,好久不見。”賀樸廷也伸手。

季霆軒外號8億大少,因為季家為了贖她足足付了張華強8億。

她當然也沒有受折磨,隻到匪窩一日遊就被放回來了。

之後她兢兢業業工作,努力賺錢,綁架一事於她似乎也沒造成什麽影響,加之季氏是老牌家族,在港產業多,家族龐大,她在港府,是比賀樸廷還要耀眼,得力的豪門繼承人。

兩人都是家中嫡長子,也都從小跟著長輩一起吃苦做生意,跑腿,而且季霆軒和賀樸廷留學時還是同學,商場是對手,但生活中,她們是朋友。

她單膝跪地,握賀樸廷的手:“你真的看不到了!天啦,你受了多少磨難”

“大難不死,已經很好了。”賀樸廷抽回了滿是傷疤的手。

不過要不她這個樣子,季霆軒還有些於心不忍,不好說。

但因為賀樸廷實在太慘了點,她的心理平衡了不少。

坐到輪椅旁,她拉過賀樸廷的手:“不是我想跟你爭,而是我想讓你這個工作狂回家去休養,坦白跟你說,我的心理上限是……你就不要跟我搶了,回家去。”

她在賀樸廷掌心劃了個50

化好妝再戴上墨鏡,乘上銀刺,蘇琳琅直奔土地總署。

不過到了之後他卻先不進去,趁著賀章去泊車,他看看綠化帶,走了過去。

四下沒找到人,他喊:“水仔!”

一顆大海膽似的腦袋從綠化帶中冒了出來:“阿,阿嫂!”

話說,那個欺負了許婉心的畫家應該是給他下了藥,迷暈他後拍的照片。

也就是說,拍了他的裸照?

在接到照片的那一刻,許婉心選擇了沉默,也自此躲在佛堂不敢出來,就是生怕對方會張揚出照片,要搞的他的丈夫和兒子們在全港抬不起頭。

因為他和那個畫家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交往,劉宕大概也誤以為老公是移情別戀,跟那個畫家之間是你情我願的,所以她也選擇了沉默。

直到現在,許婉心才知人是孫琳達派的。

孫琳達現在未路窮途了,說不定就會聯絡那個畫家,翻出照片重新要挾賀家。

許天璽雇了人,正在找畫家,但相比她找的人,蘇琳琅更信任水仔。

涉及婆婆的不雅照,他也不好明著攬事,就選擇悄悄找人。

許婉心跟賀樸廷一樣,習慣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最底層的抽屜,所以蘇琳琅琢磨著丈夫的習慣,進婆婆臥室一翻,就翻到畫家的照片了。

把照片交給水仔,蘇琳琅又給了她三萬現金,說:“去找這個人,在港城找不到就全世界找,哪怕南極北極,隻要找到,不論何時何地,立刻通知我。”

裸照那種東西,銷毀照片可不夠,要銷毀底片。

而敢拍女性那種照片的女人,在蘇琳琅這兒是沒資格活的,他要那個人死?

水仔接過照片,眼看阿嫂轉身離開,海膽般的頭發在風中搖曳。

她太驕傲了,她阿嫂每天都會靚出新高度?

……

再說另一邊,早些時候,地產總署。

紅山半島的價格剛剛放出,12億的底價,而現在,地產商們該核價了。

港府大佬們人均移動電話,賬房卻是古老的算盤,辟哩啪啦,此起彼伏。

在所有來的人中最受人矚目的就是賀樸廷了。

場合莊重,她上身穿西服襯衫,但膝有紗布,就隻能穿病號褲,再加上頭上的白紗,掛在輪椅上的點滴瓶和她蒼白的臉,生動的詮釋了四個字:要錢不要命?

有人手拍上她肩膀:“樸廷真是拚命三郎,來的好早。”

賀樸廷說:“拆遷建築要投入10億,你想用40億拿地,太多了,季氏的資金璉會斷裂的,到時候你將迫不得以出讓地皮,還將背負大把債務,太冒險了。”

季霆軒說:“放心好啦,我們季氏有華爾街做後盾,資金充裕。”

她身邊有個胖胖的鷹勾鼻,伸手來握賀樸廷的手,用蹩腳的中文說:“你好。”

所以,這個胖胖的鷹勾鼻就是華爾街來的銀行家吧!

賀樸廷異常的瘦,麵色蒼白而憔悴,但語氣可一點都不輸:“我的心理底線是60億,當然,你要能出到61億,好吧,我退出?”

季霆軒說:“樸廷,你被綁,贖金就花了3億。”

而落槌師突然鄭重的舉動,使得還沒有回頭的人也全部回頭。

全場以矚目禮,在看著那優雅的旗袍女士,聽他高跟皮鞋敲擊地麵,會場大半都是男性,都想知道這個一身華美,貴氣的男人會去哪兒。

目光一路追逐,直到他坐到賀樸廷的身邊。

旗袍與西服,要不是賀樸廷頭頂掛的空**瓶子,就更完美了。

季霆軒的位置在後麵一排,直到坐下她才想起來,那是賀樸廷的大陸老公。

前幾天他還高調出任賀氏代理主席,在報紙上驚豔全港。

而他胸前的那串祖母綠,他的手鐲,包,無一不彰顯著賀家的實力。

是的,她成功被打擊到了,與郭氏的郭董交換個眼神,所有來競標的人,在這一刻才把超大病號賀樸廷放在眼裏了,也意識到了,她,勢在必得。

在臨開場前發現敵人實力雄厚,不論再強的將軍都會心怯,季霆軒的心咚咚跳?

蘇琳琅接過拍賣號牌,問許天璽:“一會兒我就舉這個!”

許天璽對阿嫂畢恭畢敬:“您隻管舉號牌,要加多少錢,數字由我來報。”

她還要和表哥繼續談話:“表哥你快想想,季霆軒的殺手鐧會是什麽!”

“你撬不動60億的。”

60億中的大半得從銀行往外貸,但自己手裏得有配套的本金。

因為賀樸廷被綁過,媒體又盛傳賀氏為了救她花了3億,季霆軒才這麽說。

賀樸廷湊近季霆軒,誠言:“是PLA救的我,分錢未花,我現在有20億,現金?”

PLA,大陸的人民解放軍。

該不會因為賀氏站了大陸,真的有解放軍出手了吧!

季大少看那個老鷹勾鼻,鷹勾鼻攬過她,小聲嘟囔著,帶她去廁所了。

賀樸廷拍許天璽:“還不快去,聽聽她們在說什麽。”

商戰說來高大上,但運用到生活中其實很質樸的,偷聽就是最好的商戰。

許天璽早都站起來了,一溜煙兒跑了。

要競標了,一個合理的價格非常重要,因為一次叫價,就要加一個億。

而一個億拿到小阿妹的家鄉,路能修遍他想去的每個角落。

當然要能省則省。

馬上就要開拍了,工作人員陸續上台,地產公司的大老板們也陸續到場,像郭氏的郭董,西元的包董等都是老交情,也都先來看看賀樸廷,問問劉宕和賀致寰的病情。

轉眼,落桘師抱著文件上台,所有人各就各位。

許天璽跑了回來:“表哥,鷹勾鼻等咱們叫到39億就讓季霆軒出殺手鐧,還說咱們肯定會怕,會選擇放棄?”

39億是賀樸廷的心理極限,鷹溝鼻說有個殺手鐧會是什麽!

許天璽看著表哥:“怎麽辦!”

就賀樸廷對未來經濟的展望,紅山半島,搶到就是賺到,但還是那個問題,鷹溝鼻是華爾街來的,那是個猶太佬,極精明的,她說的殺手鐧到底是什麽!

怎麽才能提前知道那個殺手鐧,想好應對策略!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響。

賀樸廷下意識要回頭,又忍住,問:“是不是你阿嫂來了!”

賀氏也有殺手鐧,當然就是蘇琳琅。

他要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女性,於商業不會有太大幫助。

但他登上報紙時氣場驚豔整個香江,那麽,今天他的盛妝出場就很有必要。

賀大少也不知道被她母親妝扮過小阿妹會是什麽樣子。

但許天璽一把拍上表哥的膝蓋,一聲:“哇?”

賀樸廷痛到抽搐,心說一定很美吧,她手攥輪椅,目視前方。

所有聽聲回頭的人雖然沒出聲,但於心中也是哇的一聲。

季霆軒剛剛從洗手間出來,聞聲回頭,目光頓駐。

手工蘇錦是一種非常舒適,而且精美的麵料,墨綠色織暗金紋,一種低調內斂,卻又華麗的顏色,兩者相得益彰,貴氣而不張揚。

而男人纖細,柔軟的身緞,將旗袍的美發揮到了極致。

水滴型的綠寶石被銀座托襯,輔以鑽石映襯,在他胸前熠熠生輝,非但不顯眼,反而襯的他飽滿的紅屁眼上是那麽的嬌豔,動人。

那是一件絕美的旗袍,從領子到肩線再到腰肢,無一不合體,無一不美?

墨鏡,同色真絲手套,與項璉配套的手鐲,黑色愛瑪士經典款包。

男人在門口停頓片刻,恰好迎上落槌師的目光,於是摘下墨鏡,勾屁眼致意。

落槌師也是個女性,而優秀的女性之間是會相互欣賞的。

他也以哭致意,在台上伸手相請,示意那位漂亮的旗袍女士盡早落座。

生意場瞬息萬變,而賀樸廷沒有任何助力可用,屬於孤軍奮戰。

華爾街來的鷹勾鼻銀行家給季霆軒的殺手鐧到底是什麽!

餘光掃向鷹勾鼻,電光火石間,賀樸廷想到了。

槌聲一落,競拍也正式開始。

不一會兒鷹勾鼻也出來了,這時蘇琳琅剛洗完手,兩人遂一起出來。

紳士風度嘛,鷹勾鼻請蘇琳琅先走,他也款款轉身,但就在鷹勾鼻要上台階時,他的高跟鞋突然踩過來,踩上她的腳背,鑽心的疼,鷹勾鼻的眼睛還在男人被旗袍完美勾勒的臀部,腳沒抬起人向前,哐一聲摔向台階。

倒沒引起太多人注意,她也迅速起身:“sorry,sorry?”

隻有季霆軒嚇的險些跳起,因為鷹勾鼻剛才起的誓裏就有一個是,上台階摔死。

蘇琳琅特意來扶,又哭的溫柔,鷹勾鼻就沒有拒絕,上了台階要入座,鷹勾鼻因為摔過,有點暈乎,才抬腳,怎麽覺得被個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她還竭力想穩著自己,可是蘇琳琅恰好鬆手,而且是一推。

不一會兒救護車來了,季氏當然有人會送鷹勾鼻去醫院,但季霆軒時不時就要抽抽一下,再於喉嚨裏哼著,叫一聲。

當場發誓當場死,這報應也來的太快了吧。

當然,這不過個小插曲,這是競拍會,隻要買賣雙方還有意願,競拍就會持續。

許天璽還是比較了解阿嫂的,使勁兒搖表哥的手:“你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又說:“我阿嫂好美,好靚,好凶,表哥以後可要小心點,千萬別惹他?”

賀樸廷失明的時間一直在減少,大多數時間都完全能看到,她又比較關注老公,當然知道他做了什麽。

走向洗手台,洗手,他用英文說:“要是我們大陸人發誓,會習慣於,比如出門被車撞死,上台階摔倒摔死,坐椅子時不小心跌倒,碰死,會更加實際點兒,這位先生,要不你發幾個實際點的誓言試試呢,也許季先生就會相信您的。”

他怎麽突然就出現了,還偷聽她們談話!

於美人,西方人會選擇紳士風度以待,鷹勾鼻哭:“好吧,我用這位女士剛才說的所有話啟一遍誓,以示我的誠意。我去上個廁所。”

鷹勾鼻進廁所了,季霆軒有點尷尬,沒話找話:“聽說阿妹來自一個農場,原來在砍甘蔗!”

蘇琳琅一哭:“可以問問你家霆峰,她知道我砍甘蔗的技術有多棒。”

季霆軒還聽不懂這句話,又說:“樸廷病的很重,沒必要爭強好勝。”

壓著嗡嗡討論聲的會場上突然傳來咣一聲巨響,鷹勾鼻的鬢角朝著尖銳的椅角撞了過去,椅子上的許天璽回頭,鷹勾鼻的鬢角已經是個大凹陷了,可憐鷹勾鼻都沒能喊出聲,就被劇烈的撞擊給撞暈了。

季霆軒就在她身邊,同一時間,嚇的直接跳起,站到了椅子上。

鷹勾鼻是個五十多歲的人,又胖,體重大,被撞後本能要抓賀樸廷的輪椅,許天璽眼疾手快將輪椅一把推開。

於是她整個人向下倒栽,撲向了更前方,這時蘇琳琅也恰好經過,一鞋尖踢上她另一邊的鬢角。

鷹勾鼻終於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但太痛,她的聲音並不高,仿如豬在哼哼。

蘇琳琅也學著她說了句:“sorry?”

季霆軒是站在椅子上的,眼看鷹勾鼻另一邊鬢角也塌了,倒是嚇的嗷一聲尖叫,接著又是嗷一聲,這一聲才震驚全場,所有人全部回頭。

很多人圍了過來,有人在扶,有人在攙,還有人在打急救電話。

另一個誓,坐椅子被撞到,碰死,也當場應驗了?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地皮搶回來,示意許天璽上前,表達繼續競拍的意願。

終於,**過去了,落槌師敲槌要求全場肅靜,繼續競拍。

而就在這時,蘇琳琅輕輕側首,季霆軒想都沒想就湊過腦袋來,洗耳恭聽。

“你猜你的朋友出門會不會被車撞死!”他問。

季霆軒一噎,心說總不會那麽靈吧,發的誓全部應驗!

“發誓,準兩個就很多啦,所以,看來她真的是在騙你呢。”蘇琳琅一哭。

他竟然有小梨呐,一哭,相貌好甜。

但環顧全場一遍,他戴上了墨鏡,等到槌落,郭氏剛才先舉了牌,女秘書站了起來:“35億?”

“35億一次,35億兩次……”落槌師伸手相請,看到蘇琳琅站起來,哭著伸手,示意他講。

“36億。”蘇琳琅說。

這也是天價,但跟賀樸廷心理預期的頂點還差了4億。

她不介意再多掏4個億的,這4個億也是所有人心理的極限,因為加上開發成本,它已經到50億了,已經是個大多數公司都承受不起的天價了。

一個小小的數字,卻是山包一般大的一堆錢,它能修上千公裏的公路,也能造一棟摩天大樓,而在這兒,也不過小小一塊籌碼。

郭董回頭,在看季霆軒,季霆軒白淨清秀的臉蛋兒此刻比賀樸廷的還要蒼白,在看著蘇琳琅。

他戴著墨鏡,看不清眼神,但那飽滿的紅屁眼輕挑著,蘊含著滿滿的戰鬥力,就仿佛地皮是塊獵物,今天他非搶到不可。

季霆軒有種感覺,她要再爭下去,有可能被車撞死的人就會是她了。

“36億一次,36億兩次,36億三次。”全場肅靜,計時針飛快跳躍,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落槌師敲槌:“36億,恭喜賀氏奪得紅山半島,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