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刀
生在彈丸之地的人們是想象不到一個國家可以有多麽廣袤的。
賀樸鑄和冰雁都在想,開飛機都要六七個小時的距離,那個國家到底有多大,但他們想象力不夠,終究是想不到的。
許婉心倒是說:“飛機飛六七個小時都飛不出國,還有雪山,有草原,據說還有熱帶雨林,怪不得報紙上說大陸適合旅遊呢。”
但驀然想起賀廷樸,她又難過了:“也不知道郭瑞他們有沒有把阿鴻的行李送到,他在大陸過得好不好,習不習慣。”
賀廷樸在蘇琳琅加速時不戴耳機,耳朵被震失鳴了,據程超昨晚打電話來說,他還得住幾天院才能開始上班。
而據阿霞的情報,他手上的贓款高達40億英磅之巨,目前存在大英的黑馬銀行,公安可以單獨抓捕阿坤,但因為證據不夠,不足以去查封阿坤在英的賬戶。
而想要解這個難題,最好的辦法就是跟港府警方合作,共同協作,證據共享。
但閻局給港府警務處發了幾十條協查請求,全部石沉大海了。
正好飛虎隊隊長麥家駒是麥老太太的娘家人,他就想問問蘇琳琅,看她能不能打聲招呼,讓她找賀致寰,再讓賀致寰老爺子找麥家駒說說情。
他說:“聽說阿霞同誌是賀太太的妹妹,我們向您承諾,一定會努力爭取,盡早破案。但關於港府警方的事,也請你幫我們操操心,40億英磅,折合人民幣是六百億,整整六百個億,那些錢投在港府,都夠改造九龍了。”
所以光是稅收一項,這幾年賀樸廷就要少繳幾個億。
但他們這種行為一旦被大英當局知道,並取得供詞,賀氏要補稅補到破產的。
賀太太剛洗完澡,正在閉著眼睛等麵膜幹。
麵膜是婆婆搭配的,這段時間她每天晚上必須敷,才能保證在倫敦能閃閃發亮。
坐在床沿上,賀樸廷結合喬治上校的身份來分析,此時才恍然大悟:“那個叫Jessica的女人不但是個財經記者,應該還是軍情局的線人,她和喬治上校是不是情侶不得而知,但她那天衣著非常暴露,且試圖主動邀請我共進晚餐,是為了私下套我的證詞,隻要我承認了,她拿到證詞,並把證詞提供給大英當局,咱們至少要繳納90億的稅金和罰金?”
蘇琳琅挺生氣的,但畢竟賀樸廷是她情人,兩人也有好久沒見麵了,她也不忍心拒絕情人,而且她還挺想那種事的,悶了半天,她終是點了點頭。
當然了,擁有絕對的身高值,賀大少是不允許自己的太太走路去浴室的。
他也隻有在抱著她的時候,才能在被壓迫的婚姻中感受到一點,身為男人的強勢感?
話說,現在是87年,大陸才剛剛開始改革開放,就深市這種大城市,一到夜裏都燈黑火暗的,沒有太多的燈光,也還沒有太多標誌性的建築物。
而這棟賀氏國際,就是目前深市的最高建築,也是唯一的地標建築了。
而且他最近一直在給袁四爺,以及大富豪賭場做商業規劃,也說了,今天晚上要專門跟她談談他對於袁四爺,以及賭場的規劃。
目的隻有一個,維護港府民生安定,並讓袁四爺和他的賭場順利洗白,迎接1997。
好吧,他今天要談不出個花兒來,蘇琳琅非揍他一頓不可。
先說賀樸廷。
此刻他就在賀氏國際的頂樓,辦公室裏,正在接受一家來自美利堅的,雜誌記者的采訪。
當然,那都是別人補的。
賀廷樸願意洗**,就已經很不錯了。
大家邊吃邊說,正說著,賀廷樸回來了,帶著勤務兵,倆個人還抬了好大一隻箱子。
賀樸鑄立刻跳了起來,也不顧阿嫂在跟前,就要扒三哥的褲子,看他的**上有沒有帶補丁。
港府警界的No.2,就死於阿坤之手,但因為是私下出的任務,記不了功,也封不了烈士,就隻能報個病亡,死的那叫一個憋屈。
賀樸旭再對蘇琳琅說:“我信任的不是你,也不是愚蠢的大陸公安,而是樸廷。”
又說:“你也是夠野的,竟然敢帶著我們港府首富去抓大毒梟。”
他以為會有公安跟著蘇琳琅來,而且他已經把遊艇加滿油了,還帶了幾大桶,以備路上沒有油了之後續油用,看到蘇琳琅沒有帶公安,他心裏就有點不踏實。
不過因為賀樸廷也在,基於對方的身家,再加上賀樸旭也急著要抓阿坤,這才下定決心,要開著遊艇出海了。
許婉心是個難得的好婆婆,因為搞藝術,有涵養,向來對兒媳婦都很有分寸,也有邊界感,等閑不進蘇琳琅臥室,也不打擾兒子兒媳婦。
甚至,賀致寰隔三岔五會問問他們什麽時候生孩子,她卻從未問過。
但昨天過三周年紀念,今天一早賀樸廷兩口子都還沒起床,她就在敲門了。
“琳琅,快起來看新聞,太可怕了?”她說。
賀樸廷先出門,接過報紙一看新聞,打了個寒顫。
Megan以為蘇琳琅這樣問,是想幫賀樸廷招攬客戶,笑著搖頭,並說:“很遺憾,我跟ferdy雖然是很好的朋友,但我更信任我的國人,所以”
所以即使大英的運輸公司幫她運輸甲胺時經常被偷,但她也不會選擇賀氏。
Megan的坐駕是一輛Land Rover的老爺車,一身西服,彬彬有禮的司機已經打開車門了,該上車了,她突然說:“對了Miss su,忘了告訴你,我曾經拒絕過ferdy的婚約。”
旋即一笑,提起酒紅色晚禮服的裙擺,她上了車,再說:“再見?”
關於Megan和賀樸廷的關係,蘇琳琅聽賀樸旭說過,也聽賀樸廷自己坦白過。
而阿坤在賭方麵並不在行,所以一搖,搖出來的就是一副普通點數。
這一局就是顧滿貫贏,阿坤輸了。
顧滿貫剛剛收了阿坤一箱子冰毒,想要討好大佬,要故意輸錢的,眼看骰子不行,於是趕忙又拿來撲克牌,把阿湯也喊了過來,要一起玩梭哈。
他還不知道賀樸旭賭技牛逼的事,又正好他拉完肚子出來,看著精神了許多,於是就喊來賀樸旭,讓他做荷官,來發牌。
賀樸旭用的,是他在雲南鄉下學來的那套洗牌法,看起來笨笨的,憨憨的,洗的毫無章法,但是,恰恰就是他這種質樸的洗牌法,讓阿坤覺得很有趣。
當然,矛盾的起因是賀樸廷確實有錯,他為了規避大英高額的稅務,給大陸繳稅了。
而他之所以敢那麽幹,就是因為他有蘇琳琅可以依靠,他說:“平安叔,聽我阿妹的,報警把人趕走,咱們休息。”
賀平安下樓去了。
房間被煙霧彈搞髒了,不一會兒許天珠帶著服務員上樓來,得給賀樸廷夫妻再另開一間房。
當然,一應的保險箱,文件,衣服首飾又得折騰一遍,搬到新的房間裏。
賀章回頭看蘇琳琅,終於,慢慢說:“琳琅”
蘇琳琅握上公公的手,說:“我在呢。”
賀章看著她,笑了笑。
眼看遊艇要靠岸,賀致寰湊近兒子,說:“一會兒琳琅就會帶著樸鴻離開,上大陸去,我推你上甲板,咱們一起送他們走。”
賀章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緩慢而艱難的回頭,他在找賀廷樸。
進了洗手間,她聲音一低,才又說:“阿哥,你去軍區陪李司令吃飯吧,我今天晚上還有別的事情,就不陪你一起去了。”
賀樸廷有點警覺了:“什麽事。”
蘇琳琅笑了一下,先問情人:“阿哥,你想不想改造九龍城。”
九龍,全亞洲最髒,最差,最亂的地方。
而因為擁有得天獨厚的維多利亞港灣,它同時也是全亞洲最繁華的經濟大動脈。
她搞不懂Jessica是怎麽了,也不知道蘇琳琅對她做了什麽。
至於港府的色情業發達這件事,雖然Megan從來沒有去過港府,但她一直都知道。
而且全大英的男人也都知道,因為港府是他們尋歡作樂的後花園。
肮髒,墮落,**靡,那就是Megan對於港府的認知。
這時蘇琳琅又說:“Megan小姐說的沒錯,托大英女王的福,現在的港府確實很不錯。曾經的港府也確實色情業泛濫,賣**女數不勝數,但是,賣**女也是港府為大英女王納稅的主力軍,也許女王王冠上的珠寶和她一件件華麗的禮服,就有賣**女們用身體賺的稅金。不過從現在開始,港府政府,警署都會嚴厲打擊色情業,抓螵蟲,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像Jessica一樣,多多宣傳這個消息。”
他是這樣,內心其實什麽都知道,隻是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說不出話來。
許婉心跟情人私底下說過賀廷樸要去大陸的事,兒子不過一塊叉燒,賀廷樸又特別自我,陪老爹一會兒,嫌無聊就悄悄溜了。
但當爹的知道兒子要離開,而且很可能這一走要十年後才會回來,當然就想多看看他。
他眼巴巴的看著停車庫的方向,是因為賀廷樸剛才就是從哪兒離開的。
他想見兒子,說不出來,就一直望著那個方向。
郭瑞又說:“少奶奶,一定要以安全為前提,如果不行,或者沒有把握,您就立刻放棄,阿爺說了,一架飛機,咱們賠得起?”
蘇琳琅關掉無線電,一手握上操縱杆,再深呼吸,一手打開了各項儀表盤。
她都已經登機了,當然就要開飛機回大陸。
畢竟在她的字典裏,可沒有半途而廢幾個字?
但現場還有個顧滿貫,他比賀樸旭更會拍馬屁,更會來事,所以才賭了幾把,他突然湊向阿坤,笑著說:“坤哥,來點刺激的吧,船上有三位靚妹喔。”
又雙手虛摸胸膛,扭胯,說:“個個身材好到爆,鋼管舞跳的超**。”
男人一生的所愛無非錢權色。
阿坤的毒船上其實有女人的,綁架去的,除了平常給毒販們用,還有就是給她們強製注射毒品,讓她們染上毒癮,再送到娛樂場所去販賣毒品。
阿坤也不缺女人,因為所有的女人都會被毒品征服,跪在他腳下求毒,求歡。
看來是到目的地了,賀樸旭立刻站了起來。
天已經在慢慢變亮了,能見度也高了,他本來想用望遠鏡的,但隨便掃了一眼,旋即屏住了呼吸。
肉眼可見,在遠方有一片隱隱約約的礁石島嶼,仔細看,圍著島嶼的,全是海藍色的,南海部隊的艦船,一艘連著一艘,在島嶼外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南海部隊還沒有萊庫那種超大型戰艦,也沒有美利堅的巨型航母,但普通戰艦當然有。
它們是昨夜連夜起航到的製毒基地,在離製毒基地大概3公裏的海域停了下來,靜靜待命。
一頁頁的翻剪報,蘇琳琅說:“我家水仔不可能的,他現在是《古惑仔》係列的男三號,戲份特別重,台詞大把,在劇組封閉式背劇本,沒出來過。”
再說:“梁鬆也不可能,因為我隔三岔五就會派水仔去看他一趟,他要真敢涉毒,水仔肯定會告訴我的。至於陸六爺”
陸六爺不但是龍虎商貿的大股東,他還自己成立了一個娛樂公司,雇了一幫星探專門發掘美女,打造形象競選港姐,培養她們出道接戲,立誌要做香江第一經紀人,當然了,傭金大把,按理也不會冒那種險。
那會是誰呢。
就在這時冰雁突然說:“阿嫂,這剪報香香的,好可愛,我也想做一本。”
蘇琳琅白了他一眼,推起賀章進樓道了。
賀廷樸屬於引進型的海外人才,有勤務員,已經打開宿舍門了,要邀請大家進去參觀。
他的宿舍也很不錯,居然是一套六十多平米的兩室一廳,還有抽水馬桶,有淋浴。
而這樣的房子在港府,叫做千尺豪宅。
所以許婉心非但不覺得兒子的生活條件差,反而,裏外走了走,她特別滿意?
這年頭的大陸流行假酒,都是用工業酒精做的,人喝了,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所以,阿霞她爸已經是個廢人了。
有錢人最怕死了,杯弓蛇影,賀樸廷聽說喝酒能喝死人,嚇的放下了酒杯。
蘇琳琅沒心情喝酒,拿起沙士汽水吸了兩口,卻說:“表哥,按理來說做線人都會有訴求的,阿霞的訴求是什麽,您知道啊。”
“當然知道。據說她隻有一個訴求,隻要她在事成之後還活著,而且毒品檢測過關,證明她沒有碰過毒品,她希望校方能放寬政審,讓她繼續讀書,讀警校。”程超說。
四下打量,見他的各種東西都擺的整整齊齊,自己送的化妝品,內衣也都疊的整整齊齊的,以為是勤務兵幹的,她說:“也罷,隻要有人能照料你,阿媽就放心了。”
蘇琳琅看他的**洗的賊拉幹淨,也以為是勤務兵洗的,就有點不高興了,說:“樸鴻,勤務兵可以給你打下手,但自己的內衣還是要自己洗,床鋪也要自己整理。”
賀廷樸說:“我知道,不但**要洗幹淨,而且要掛的方方正正,被子也要疊方塊,我軍訓過,能做好,你們就別操心了。”
許婉心明白了:“你的**是你自己洗。”
“媽咪,大陸是共產主義,沒有傭人,**我不洗,扔垃圾桶裏,領導會撿回來,盯著我把它洗幹淨的。”賀廷樸說。
而等馬太趕回去時她的父母已經被殺了,等著她的是毒販。
毒販折磨了馬太好幾個小時,等馬鳴察覺不對,趕到時妻子已經奄奄一息了。
新界是鄉下,交通不便,馬太又在生死關頭,所以賀樸旭才會打電話調飛機。
也是因為他去的及時,馬太才沒當場死亡,目前人還在重症監護室。
出了這種事,民眾當然特別憤怒,普通人遊行的遊行,聲援的聲援,港府幾家大醫院也聯合頂尖醫師為馬太做手術,有錢人們紛紛出錢出力,鼎力援助。
還是大五歲的姐姐,養成係,夠勁兒。
不過蘇琳琅要記得不錯,季霆軒那個堂姐是個玩咖,夜夜混蘭桂坊買醉,還是大富豪賭場的vip,而賀家家規第一條就是不能沾賭,如果她不戒賭,賀致寰不會同意她進門的。
“等樸旭回來再說吧,我估計他目前還是想先拚搏事業。”她說著,起身就要走了。
季霆軒送她出門,笑著說:“富家公子當戲子,樸旭到底還是有點影響你家的門庭,咱們好好撮合一下吧,等他們結婚了,我投資他做正當生意,咱們就不當戲子了。”
蘇琳琅突然止步,收了笑,認真說:“季少,我家樸旭可不是什麽戲子,他是表演藝術家,而且早晚他會成為影帝的。”
望著海平麵上緊追不舍的白色遊艇,他有點擔心的,因為那玩意跑的超快。
“賀廷樸”突然,前座傳來喊聲。
賀廷樸欠身一看,見蘇琳琅也摘掉了氧氣麵罩,遂大聲回:“怎麽啦。”
“你知道賀樸旭的遊艇哪來的啊。”蘇琳琅目視前方,緊握操縱杆。
戰鬥機在低飛時因為空氣阻力的原因,油耗大,噪音也大,同艙內說話,如果不借助無線電,就得用喊的。不等賀廷樸回答,她再大吼:“他自己買的?”
她也得奉承喬治上校幾句:“上校先生,您是我見過最優雅,豁達的紳士?”
“那麽,我想,我應該有幸可以請蘇小姐共進一頓晚餐吧。”喬治上校看看窗外,又說:“我知道羅素廣場有家法餐做的特別棒,吃完飯我們還可以順道逛一逛大英博物館,那兒有你們華國人從未見過的華國文物,我想你會喜歡的。”
前腳送禮,後腳就要約飯了。
據說大英博物館擁有的華國的曆史文物,就連北平博物館都沒有。
賀樸廷也提過,說想帶蘇琳琅去看一看。
但她十歲時跟著母親偷渡到港,之後有四年,一直生活在蛇頭和綁匪中,被各種流氓欺負,虐待,日子過的暗無天日。
直到有一天,一個叫蘇琳琅的阿姐,為了救她的情人賀樸廷而偶然經過。
她手把著阿霞的手,舉起一把明晃晃的長刀,挑斷了虐待阿霞長達四年之久的,肥佬阿鬼的手筋和腳筋,之後還給阿霞的包裏縫了一大包的錢,並教她縱火,燒便利店。
之後阿霞帶著錢回了老家,本來她是想拿出錢,讓父親供她讀書上學的,但是她甚至還沒顧得上把那一大包錢拿出來,父親就張羅媒人給她說媒,要把她嫁出去,嫁進山裏。
她於是又從家裏逃出來,跑到深市,打工賺錢,邊賺錢邊讀書。
這指揮中心跟顧滿貫的船一樣,是改裝過的漁船。
當然沒顧滿貫那艘大,隻是一艘中型船,但它的動力更好,速度隻比快艇稍微差一點。
船正在航行中,他們在隨隊趕往製毒基地的路上,閻局和王局去開會了,公安局的文職女同誌給大家泡了茶。
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大家也都需要休息,於是就默默坐著喝茶,休息。
對了,賀樸廷不喝茶的,什麽茶都不喝,甚至他喝水都隻喝純淨水,他剛才也特地給女公安講過,自己不喝茶,隻要純淨水就好。
賀樸廷他們已經進侯機室了,隻有蘇琳琅還在不遠處站著,在等賀樸旭。
但是他並沒有走過去,他剛剛才得意完,被喬治上校潑了一頭冷水,腦子有點懵。
倒是蘇琳琅走了過來,先問:“樸旭,你知不知道我們剛才過安檢過了多久。”
民族間的歧視,普通人的感受遠沒有有錢人那麽深切。
賀樸旭說:“我大哥一年有半年的時間在天上飛,他是航空公司的黑卡VIP,那幫人卻搜你們搜了足足半個小時才放行,這是妥妥的歧視,刁難?”
正好過段時間蘇琳琅也要上趟大陸去看賀廷樸,許婉心也要去,是該給張美玲打個電話,有機會的話,讓她和許婉心見上一麵。
從老爺子房裏出來,賀樸鑄縱身一躍趴到了賀樸旭背上,冰雁一躍,讓賀樸旭將自己抱了起來,倆小崽子可激動了:“二哥,我們終於可以探你的班,看你拍戲啦。”
賀樸旭也很激動,甚至激動到無以言喻。
但他還擔心一個問題,就是高傲如袁四爺,樂不樂意他出演自己的原型。
關於這件事,蘇琳琅說:“放心吧,他不懂拍戲,選演員也隻看一點,夠帥,隻要我說你生得像年輕時候的他,他就會爽快答應的?”
而之所以她沒有拿子彈救賀樸旭,是因為阿坤手裏的衛星電話可以直接聯絡到毒巢,讓毒巢裏的毒販子們緊急逃走的。
他甚至還可以聯絡大英遠東艦隊來救他。
用那一顆子彈,阿霞轟掉了他的移動電話,就是要不計一切,切斷他和外界的聯絡。
現在她做到了,她切斷了阿坤的聯絡渠道,但是賀樸旭被抓走了,她該怎麽辦。
再加上賀樸旭前幾年四處抱大腿,也抱過季霆婷的,季德不相信這種好事上門他會拒絕。
他看賀樸旭:“你也是這個意思,想要拚事業,而不是跟霆婷結婚。”
再說:“港府有霆婷這種家世的女孩子不多,你在賀家是個什麽情況咱們也都清楚,樸旭,我勸你好好考慮。”
賀致寰麵色一凜,蘇琳琅的心也咯噔一聲,賀樸鑄湊過腦袋,說:“耶,阿嫂,二哥終於找到長期飯票啦,他肯定超級願意。”
是的,所有人都覺得賀樸旭肯定特別樂意。
要知道,在酒會上的幾個小時裏,賀樸廷一直都離Megan不遠,時不時就會看看她。
他也一直在關注蘇琳琅,看她和人交談,說話,目光也幾乎沒有離開過她。
可蘇琳琅偏偏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了Megan的移動電話,賀樸廷完全沒有察覺,就說她的動作有多快。
就此刻,要不是她故意讓他察覺,賀樸廷都發現不了。
Megan跟賀樸廷一樣,也是個企業家,基於民族情感,她會更偏向大英政府。
兩份一起帶著,一份出事,就還有另一份。
賀廷樸從監控室出來,轉進停車庫,拍了拍轟炸機巨大的尾翼,說:“目前都裝在這裏麵了。”
一架F-111戰鬥轟炸機的長度是19米。
別看它在天上就小小一隻。
在現實中,它是一個龐然巨物。
港府地方小,以尺論地皮,而大陸,尤其軍隊,別的不多,院子足夠大,而且所有的綠化都修的板板正正,四四方方,在許婉心這種藝術家眼裏,反而別具美感。
因為會涉及泄露軍事機密,她的相機在門口被留下了,不然,她必須在這院子裏拍幾張照片的。
冰雁左右四顧,開心的說:“阿媽,這裏的院子好寬呀,我喜歡這兒。”
賀樸鑄去過鄉下的,所以他撇嘴說:“這裏鄉下的院子更大呢,家家都是別墅,我原來說的時候你們還不肯信呢,現在信了吧。”
這時走過來幾個軍工廠的戰士,看到有車進來,並步讓到一邊,齊齊向車輛敬禮。
終於,賀樸旭有點不耐煩了,說:“蘇小姐,如果再聯絡不到大陸公安,我們很可能會迷失的,萬一夜裏再有暴風雨,這隻是一架遊艇,應對不了暴風雨,它會解體的,那樣,我們可就死定了。”
蘇琳琅也很著急,把移動電話音量調到了最大,也盡可能的把它舉的高高的。
現在的移動電話因為無線信號塔都設在城內,所以一出城市就沒有信號了。
公海上當然更加沒有信號。
而蘇琳琅所搜索的,是大陸公安專門帶到公海上的移動無線電發射台。
“季少行程向來很忙,專門約我家樸旭吃飯,怕是有什麽事情吧。”她說。
季霆軒說:“我二伯家的霆婷姐,因為樸鑄帶到我家的錄像,看了樸旭的電影,一看就特別喜歡,直說沒想到樸旭竟然長大了。”
頗為得意,季大少說:“他的血統是個問題,但是難得霆婷姐自己願意,想要發展一下,讓他早點回來吧,女大五好致富,我霆婷姐比他大五歲,年齡剛好。”
這就得說,男人還是得有事業。
曾經的賀樸旭四處勾搭沒人搭理,現在才稍微搞了點事業,就有富婆姐姐主動貼貼了。
幾個保鏢剛把手裏的兵器藏到身後,飛虎隊隊長麥家駒帶著一大群飛虎隊隊員經過,止步,扯下麵罩,他問:“平安叔,什麽情況,你們怎麽會在這兒。”
三輛勞斯萊斯銀刺車加幾十個保鏢在馬場草料庫的深處,怎麽看都有點古怪。
正好見賀樸廷站在車旁,麥家駒想過來問問情況。
但就在這時袁四爺從庫房裏出來了,說:“報告麥Sir,我有重要情況匯報。”
示意麥家駒跟自己走,他說:“來了幫日本道上山口組的,不知道從哪偷了把刀,非要死磕我們打一場,您放心,我們簽了生死狀,也沒殺人,不過打架就難免磕手碰腳,咱泱泱中華,禮儀之邦,不能讓人傷著回去,對吧。醫藥費我們會付的,但得麻煩您調一下救護車,對了,發個倡議吧,全市急調血漿。”
示意阿湯給自己再點一支煙,他吐一口煙圈,來了句:“這孩子蠻傻,蠻可愛。”
在阿坤看來賀樸旭傻的可愛。
但在顧滿貫看來可不是。
因為賀樸旭發牌的時候,直接給他發了一副皇家同花順?
皇家同花順,梭哈裏的天牌,也是王炸,當它一出,對手必輸無疑。
說回蘇琳琅這邊。
夕陽已經完全落山了,茫茫大海一片灰茫茫,除了遊艇的馬達聲,再無別的聲音。
除了開船的翁家明外,剩下所有人都集中在甲板上,大家的目光,則都在看蘇琳琅。
蘇琳琅騎在賀樸廷的脖子上,高舉著自己的移動電話,因為舉的太久,胳膊發酸,她時不時的就要換一隻手來舉。
瑪瑙耳環,瑪瑙手鐲,配上粉豔的旗袍,她讓灰蒙蒙的倫敦都變的活潑,生動起來了。
墨綠色那件穿著,蘇琳琅就是冷酷禦姐範,下午這套粉粉嫩嫩的,就又襯托的她整個人別有種乖乖巧巧的溫婉動人了。
也是為了招待喬治上校,蘇琳琅還特意把賀樸廷也給打發了,此刻屋子裏就他們倆。
聽喬治上校誇她,說她像瓷器一樣迷人,蘇琳琅忍不住腹誹,心說蘇上將我不止會迷人,還會打人,殺人。
她笑著說:“喬治上校擁有那麽多珍貴藏品,可唯獨您才能欣賞到,世人卻無緣得見,就連我也隻能欣賞一二,可真是遺憾?”
眼看飛機的遠紅外信號燈在閃,它就要起飛了,賀樸旭拉下麵罩,扛起衝鋒槍對天轟了兩槍,鳴槍警告,試圖讓蘇琳琅停下來。
但是,他眼睜睜的看著,就見那架線條流暢的,漂亮的,優美的戰鬥轟炸機已經起跑了,在起跑後,它迅速昂起機頭,猶如一柄利劍一般,飛上天空去了。
它從起步到起飛都無比絲滑,目測隻用了0.5公裏的助跑,幹淨利落,一氣嗬成,上天?
賀樸旭看不到飛機裏的蘇琳琅,但是,那麽幹脆,那麽輕快的起飛,恰似她果斷,剛利的性格,他雖然沒看到,可他能想象到她手握操縱杆時帥氣,利落的英姿。
誰他媽敢想。
遠處,大英的偵察機早不見蹤影來,那艘跑來示威的萊庫戰艦也早就不見了。
隻剩一片茫茫的海岸線,和初升的朝陽,萬丈霞光。
還真是閻局說的,到了關鍵時刻,大英也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而這是賀樸旭從來沒有想象過的,也是他不敢想的,但何其有幸,他竟然親眼目睹了。
作為一個港人,一個即將回歸大陸,歸大陸公安部管理的港府警察,就在今天,南海艦隊的果決和強硬,讓賀樸旭對回歸徹底改變了看法。
他在副駕駛,猛然回頭看大哥,唇紅齒白的小夥子,一臉崇拜:“大哥你好棒喔?”
關於賀樸廷給大陸軍方捐款的事,是他和蘇琳琅寫在《婚姻合同》裏的,已經過了兩年了,他也跟大陸國防方麵對接過,確實想要捐款來的,捐他每年的年薪,兩千萬。
但很奇怪的,像歐美那些富有的國家,軍方會專門舉行各種宴會來籌募善款,用以改善軍人生活,不過大陸軍方雖然也有接收捐款的政策,可他們拒收捐款。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當兵不是享樂,他們的生活也不需要改善。
所以其實賀大少的年薪根本就沒捐出去,他也不認識北平軍方的高層。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事,幹就是了?
蘇琳琅沒有回應賀樸旭的威脅,卻抽了兩張紙巾,笑著指了指自己圓潤潤,酒窩深深的側頰,隔窗遞紙:“錢Sir,擦擦嘴角吧。”
賀樸旭接紙巾一擦,再一看:“嘔,這是什麽鬼,黃黃綠綠的。”
馬鳴吐的黃湯子不但濺了他滿腳,臉上也有好多。
“呸,咦,嘔?”賀樸旭邊擦邊叫:“好惡心?”
賀樸旭提著錢箱留心細看,就見走廊裏三步一崗,全是穿著黑T恤,人高馬大的的新麵孔,這些人人手一架AK,一看就是阿坤的手下。
所有人都盯著他,目光就跟看一頭小肥羊似的。
轉身進了賭場,裏麵跑馬燈打起來了,音樂放起來了,幾個女孩子在跳鋼管舞,酒和大果盤也已經擺起來了。
就在中間位置,百家樂大賭桌邊,坐著一個眼睛像青蛙,眼袋特別大,但是身材魁梧,麵容醜陋的男人,這人的照片賀樸旭見過,認識,他就是阿坤。
他身後站了兩個人,一人懷裏抱著一架A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