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秘密
這世界上有仙嗎？
有！
陸小鳳絕望地回到了島上，他是唯二接近真相的人，卻被困無名島。他的朋友還在為他擔心，距離下次九月十五的月圓之夜還有不到一年，這個消息卻傳不出去。
他最害怕的是，因為自己的失蹤，而引得朋友順著他之前查到的線索去繼續調查。
仙！
多麽虛幻飄渺的一個詞，引得無數人向往，海外仙山也不少人去探尋。
可當它真的出現的時候，隻會葉公好龍一般，隻可遠觀，不可接近，因為沒有人知道她們究竟有什麽目的，想要做什麽……
一切都是未知的，陸小鳳擔心花滿樓，擔心西門吹雪，甚至擔心葉孤城。
他們不知道真相，若是惹怒了那兩個人，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多年前血羅刹這個名字怎麽來的？
白衣染血，如著紅衫。
陸小鳳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遙望中原的方向，海浪聲陣陣。
小老頭不知何時立在他身邊，“想通了嗎？”
陸小鳳道：“你想讓我為你辦事，為何你自己不去做？”
小老頭道：“因為很多人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
陸小鳳道：“我絕不會利用朋友。”
陸小鳳有很多朋友，尤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朋友。
那些赫赫有名的朋友卻並不知道他如今的處境。
海浪拍打著岸邊。
要是讓陸小鳳知道兩個可怕的仙人在做什麽，恐怕他會發瘋。
沙曼遠遠望著陸小鳳，漆黑柔軟的頭發被風吹動，像是黑夜中的海浪。
島上的氣候是炎熱的，遠沒有京城那樣幹燥寒冷，也沒有江南那般溫暖舒適。
到五六月時，江湖上已開始期待起九月十五的再一次決戰，沒有人認為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就甘心這樣認輸了。
既然那兩個月下仙子般的高手說了三年後等他們，那他們就一定會來。
隻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如今在做什麽，葉孤城消失了足足三年，西門吹雪待在萬梅山莊幾乎也沒露過麵，那兩個高手更是不知所蹤。
隻有寥寥幾個人知道她們在安慶。
顧長生終於又拿起了劍，用布擦拭一下劍鞘上的灰塵，抽出劍身，將劍鋒也同樣擦拭一下，便又掛了回去。
六月底，失蹤一年多的陸小鳳終於重新出現，衣服破破爛爛，兩撇漂亮的胡子也亂糟糟的，仿佛非常勞累，讓人很難相信這是那個瀟灑的陸大俠。
他從南海地區出現，一路奔波，被人追殺般的朝著北方趕去，風塵仆仆，常會掩蓋蹤跡。
至七月。
天氣晴朗。
陸小鳳終於回到了熟悉的京城，這一年多在無名島上試圖逃離的日子讓他顯得有些消瘦。
花滿樓等到了陸小鳳，他一直都相信，陸小鳳不會有事。
可是現在聽起來，陸小鳳已然有事。
“我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差點因此喪命！”陸小鳳連喝了幾口茶，才對花滿樓說。
得知花滿樓和西門吹雪沒有事的時候，他鬆了一大口氣。
“哦？什麽樣的秘密？”
回應他的不是花滿樓，而是一個女人。
陸小鳳回過頭，看見的不是一個女人，是兩個女人。
一黑一白，他曾經畫過的兩個女人，正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陸小鳳傻了，片刻後喉嚨吞咽一下。
他很難理解當初小老頭的頭發為什麽會豎起來，但是，現在他知道了。
人的頭發有時候真的會有豎起來的感覺。
“兩位女俠怎麽在這裏？”陸小鳳盡量平靜地問。
花滿樓已察覺出來，陸小鳳不太對勁。
“離九月十五還有兩個月，再跑去紫禁之巔和人打架，恐怕朝廷會氣瘋了，另外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會不會來也不知道，總不能等到那一天才臨時改地點。”
“嗬，嗬嗬……”
陸小鳳幹笑一聲，認真打量二人一眼，“說的也是。”
“那個天大的秘密不能讓我們聽麽？”顧長生笑道。
“開玩笑的，哪有什麽秘密。”
陸小鳳心裏直抽抽，當著兩個人的麵揭她們老底？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那就勞煩陸大俠，看看那兩人的意思。”顧長生若有所思地道。
“好的。”
陸小鳳見她們離開，心頭一鬆，忽然猶豫一下道：“等等。”
“嗯？”顧長生回頭。
“恐怕有人想對你們不利。”陸小鳳遲疑道。
“多謝提醒。”
顧長生離開了，江玉燕回頭看看小樓，“這個人奇奇怪怪的。”
“也許你被認出來了。”顧長生道。
“怎麽可能？”
陸小鳳帶花滿樓到了偏房，關好門窗，壓低聲音道：“一個天大的秘密。”
花滿樓對他這一係列動作恍若未聞，隻是靜靜坐在那裏，等著聽陸小鳳這一年多究竟去做什麽了。
“海外有一個無名島，上麵的人掌握著江湖中諸多早已失傳的絕技，高手眾多。”
陸小鳳的聲音依舊是壓低的，仿佛生怕被什麽人聽見。
花滿樓道：“你這一年多就是去無名島學藝了？”
陸小鳳道：“不，我是被關在島上了，得人相助才終於脫身，不然去年就已經回來了。”
花滿樓問：“為什麽關你？”
陸小鳳道：“因為他們想讓我加入，幫他們做事。”
花滿樓道：“這就是天大的秘密？”
陸小鳳道：“當然不是。”
他看著花滿樓無神的雙眼，片刻後忽然歎了口氣，“我說出來你一定不會信的。”
花滿樓笑道：“你不說怎麽知道我會不會信？”
陸小鳳沒有出聲，而是在思索著什麽，道：“我去蜀中幫唐門找暗器那次，已過去多久了？”
花滿樓怔了怔，道：“六年？”
陸小鳳仔細想了想，“差不多，現在你已三十歲了。”
花滿樓皺了皺眉。
陸小鳳忽然道：“我也成熟了許多。”
花滿樓道：“然後呢？”
陸小鳳道：“剛剛那兩個女人，近七年的時間好像沒有一絲變化。”他仔細回憶著當初在茶館外遇見那兩個女人的時候，“甚至還年輕了一點。”
花滿樓心裏一突。
陸小鳳道：“我想你已知道我要說什麽了。”
花滿樓搖頭道：“我不知道。許多人保養的好，即使四五十歲，依舊與三十歲差不多。”
陸小鳳道：“可是我還遇到了一個認識她們的人。”
花滿樓沉默無言。
陸小鳳表情嚴肅，一字一頓道：“兩年前我和你講的臆想……恐怕是真的。”
花滿樓的笑容凝滯了，他歪了歪頭，仿佛在等陸小鳳拍手大笑。
但是陸小鳳靜靜地，說完就閉嘴了。
花滿樓輕聲開口：“真的？”
陸小鳳道：“你不信？”
花滿樓道：“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哪怕你是陸小鳳，除非……”
陸小鳳苦笑道：“除非有證據。”
花滿樓問：“你有嗎？”
陸小鳳歎口氣，道：“我已想明白她們為什麽去銀鉤賭坊。”
花滿樓問：“哦？”
陸小鳳道：“就是為了毀掉證據。”
即使有人認出來又能如何？沒有人會相信，那是兩個老怪物。
陸小鳳又道：“這件事不管真假，都是個秘密。”
花滿樓問：“你隻和我說？”
陸小鳳道：“出了這個門，你要忘記這件事，而且要離她們遠遠的。”
他的聲音很嚴肅。
花滿樓輕輕點了點頭，“所以西門吹雪……從一開始就不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