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謝來的偶像

因為齊誌遠的一張嘴,如今來祿的身世已經在這學院裏傳開了。

雖然贅婿之子也能念書,但是贅婿卻並不多見的。

在旁人眼裏,就是和自己不一樣。

因此早些日子的時候,還有人問來祿,“你爹在家裏就不覺得憋屈嗎?這當贅婿的滋味如何。”

來祿道,“我爹已經過世,你若是想知道,可去問他。想必他也很想有人陪他說說話,解解悶。”

若不是書院裏不許打架,來祿都要被人揍了。

但是來祿和這些人也沒什麽好聊的。他不想做那卑躬屈膝的人,也不想逢迎討好。反正這些人瞧不起他,他幹脆懟死他們。

當然,這些事兒他是不會和家裏人說的。

現在來祿隻想好好學習,日後當個可以隨便噴人的官。讓這些思想齷齪的人看不慣他又不能打他。

而且書院裏麵也不是都是這樣的人。也有好相處的。

隻是這類人就和孫夫子說的一樣,都安心讀書了,壓根不會過問旁人的事情。

來祿就多與這類人結交,也不用說什麽話,隻互相督促學習罷了。

進了這青雲書院分院,來祿才知道,這裏並不算什麽。在整個大虞其他府城,到處都是這樣的書院。

他們不過是眾多學生中的滄海一粟。

想要出人頭地,就要不斷的精進自己。

最好是能去總院。

那邊的同窗才是真正應該結交的有才之士。

那裏的老師,也是大虞有名有姓的人物。

反正知道書院如何厲害之後,來祿就更加惋惜自家弟弟未能進入書院。若是老四,必定能被選入總院去的。

來祿不知道的是,總院已經多年未曾再收徒的徐院長,正在給他家老四手把手的指點題目。

起因是,徐宗元發現謝來如今總是見不著人影,老去上雲夫子的課程。往常兩人還能見個幾次。如今見不到人影。

徐宗元正好實驗做完了,就關心自己的學生。問他是不是有心理壓力。

然後才知道了那天宴席之上,自己的小徒弟不止被人瞧不起了,還被逼著放了狠話。

一個小小的,院試第二名,比他家來兒大那麽多,竟然還有臉想壓他家來兒一籌。

徐宗元氣壞了。

實驗也不做了,天書也不研究了。專門給謝來補策問。這是科考必考的,他也擅長此道。

這要是來兒真被人踩下去了,豈不是要留心結?

至少按照徐宗元自己的脾氣,那是不能忍的。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謝來看他這樣,都沒好意思說自己一點都沒怕的。反正全力以赴,考完之後,要是沒考過,不是還有會試和殿試嗎?

“我現在就怕一點。”謝來道。

徐宗元道,“怕什麽?”

“萬一此人真讓他熬到了殿試,皇上會不會看我長得太好看,讓我做探花?讓他做榜樣或者狀元?”

徐宗元:“……你為何會這麽想?”

“聽說皇帝都喜歡讓長得好的當探花。”

“哪個昏君敢這麽幹,讀書人都不會同意。第一就是第一,狀元的殊榮是和旁人不一樣的。讀書好若是因為長得好就隻能當探花,那是絕不可能的。”徐宗元想起奸相就是因為長得好,所以當年備受皇帝重用。所以謝來擔心的這事情不會成真。反而是要是長得醜,會不會被皇帝給弄去當探花,那還說不準。

當然,也有可能那奸相怕來兒長得好看,搶了他的地位。到時候使絆子。光是想想徐宗元氣的胡子吹起來了。

“你放心,若是真有此事,為師拚了老命也要替你討回公道。”

謝來道:“您怎麽幫我?”

“……先考鄉試,再問我打你的手板心。”

謝來哦了一聲。

他在想,難道徐夫子是和他一個世界嗎?徐夫子是不是知道什麽?

他問徐宗元:“老師,您知道青雲書院嗎?”

“什麽書院?”徐宗元問道。

“青雲書院。”

“什麽書院?”

“……”謝來明白了,又被屏蔽了。“就是我們這一個很厲害的書院,那和我打賭的人就是這書院出來的。”

徐宗元嗬嗬一笑,鄙視道:“教出這樣品行的學生,且還如此張狂,也不是什麽好書院。”

最起碼他教出來的學生就不會幹這種蠢事,唯出身論,這是大錯。

聖人可是說過有教無類的。

奸相出身低微,他嘲笑過人家這點嗎?

“來兒你放心,在我這裏,有個出身不如你的,人家還當大官了呢。權傾朝野。”

謝來讚歎:“吾輩楷模。”

“就是那奸相!”

謝來:“……”

“你可萬萬不要學他,逢迎拍馬之輩。”

謝來點頭:“我肯定不學他。”但是崇拜還是要有的。

因為離考試也就三月不到了,真正複習時間也就兩月。

徐宗元為了全力支持徒弟複習,每天研究工作也暫時放下了,讓學生們自己弄去。“馬上要鄉試了,為師要忙。”

他的那些學生們個個一頭霧水。

還有哪位師兄弟連鄉試都沒考都?老師親自帶的學生還有哪個不是進士及第嗎?

徐宗元又想起一件事情,“和那些書院管事的申明,品行差的資質再好也不要。可不要給老夫丟了臉麵了。”

老祖宗一聲令下,立馬就有人行動起來了,書院裏都開始搞排查了,凡事作奸犯科的,欺負弱小的,全都不允許。

書院的學生們也都開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來祿倒是因此有了安安靜靜的溫習時間。

還寫信告知謝來此事。

謝來哈哈的笑了,然後誇讚了青雲書院一番。並且告訴來祿。他聽說,有個身世很不好的人,當了很大很大的官。

可見真正有學識有才華的人,並不在乎。若是還有不長眼的以此來招惹他,讓他不要生氣。這類人都是井底之蛙,隻能在這一畝三分地裏哇哇叫。

寫信讓人送出去之後,謝來就開始複習,但是心中也那麵有些幻想。丞相啊,那可是好大的官了。

如果他以後當了丞相,話語權就更重了。

“……”謝來搖搖腦袋,繼續看書。

這對他來說一切還是夢,他現在首先要用心的,是鄉試。

……

遠在都城的丞相府上。

司馬丞相家的管家,又拒絕了幾位皇子府上的邀請。

然後進書房來找丞相稟報。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來過了。都是以各種名目設宴。”

司馬丞相搖頭,“知道了,就說如今各地鄉試在即,本官脫不開身。等鄉試考完之後,還有會試殿試。考試考完之後,還有邊關戰亂……你自己多想幾個借口。”

“是。”老管家出去了。

書房裏的幕僚道,“丞相,這幾人,您都不看好?”

司馬丞相道,“自古以來,出頭的鳥都是不行的。”

“可皇上如今的身體……”

“再撐個幾年是沒問題的。咱們這位皇帝啊,不到閉眼的那一刻,是不會交出手中的權柄的。”

幕僚歎氣,“可是屆時豈不是要起動亂?”

“他既然閉眼了,還會管身後事?”

司馬丞相道,“讓他們跳吧。亂點也好。皇帝要是不盯著他的兒子們,就要盯著朝廷的官了。”

他又問,“邊關那邊如何?”

“皇上派了監軍過去,有監軍看著,將領們都束手束腳。打的不痛快。且每次出城,那些蠻人就跑。實在不利。”

“又是白白的一次勞民傷財之戰。朝廷裏天天喊著打。也不看看,皇帝想不想打。他若是不想打,逼著他打,也不過是消耗國力給他爭幾分麵子罷了。你看看,安排這些監軍過去,如何打勝仗?到時候打不贏,又要給人送銀子。”

司馬丞相太了解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天子的尿性了。

幕僚道,“陛下如今對朝中文武官員盯著太緊了。”

司馬丞相搖頭。無能的人才會害怕別人搶走自己的東西。

但是誰讓這位是天子呢?

旁人都隻知道他這個丞相風光,卻不知道,他這個丞相也不過是製約世家門閥的工具罷了。

寒門子弟,想要躋身朝堂,太不容易了。這些年就算他培養出來了一批人才,也無法與那些出身大族的世家子們對抗。

且這些人還多被他安排去下麵當父母官,否則還能指望這些整日裏坐在都城的世家子們,去體察民情嗎?

還好今年又到了科舉年。又能再養一批人。

總有一天,寒門的子弟,能夠在這朝堂之上擁有更多的權利。

……

又快到鄉試了。

謝來這次一同出發的人挺多。

幾位秀才包括白庭生,都是在謝家這邊念書的。幾人一同出發,也有個照應。

這次考試,謝家人反而沒第一次那樣緊張了。

畢竟第一次都是希望孩子能考中秀才。

而這第二次考舉人,姨娘他們反而不敢想了。

舉人肯定是不好考的,要不然別人也不會考多年都沒考上。比如他們家老爺。

當然,用老爺和來兒比,那是辱來兒了。

但是這也間接的說明舉人是不好考的。

且聽說之前許多年的秀才們都要考,人數眾多。

所以謝家人都做好心裏準備了,這次隻是下場去積累經驗的。

反正來兒也才十二歲呢。不著急。慢慢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