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赴宴

謝來有些想家了。

這是他出來的時間最長的一次,想念家裏的人。

來祿也想家,但是來祿更想留在府城進入青雲書院。

因為孫夫子已經無法教授他了,家中雖然有林夫子,但是他更想進入書院學習,他和謝來商量了這件事情。

謝來也很支持他,自己是有特殊的原因,所以暫時不方便進入書院。來祿是可以的。而且他覺得青雲書院的先生們經驗更豐富。而林夫子還要幫著族裏建學堂,日後隻怕不能一心一意教學生。

林夫子這樣做,是因為知道謝來不靠他。但是來祿不一樣。

“隻怕難考。”來祿擔心道。

他這次考試的名次可不算太好。雖然考中了,但是名次不算優越。

“來兒,你若是去了,肯定能考上。”

謝來道,“你忘了,我學習習慣不好,我喜歡自己思考,自己學。”

也是,來祿點頭。

來兒啥都好,就是平日裏喜歡一個人趴著思考。他覺得這個大概就是神童和旁人的不同。

沒錯,在來祿心裏,謝來就是一個神童。

林夫子或許有教人的本事,但是肯定沒這麽厲害。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來祿對自己更加緊迫,他沒有天分,就隻能更加勤奮。

“老四,我決定了,還是要去考書院。不管怎麽樣,來這裏一遭,總要試試。”

“二哥加油,考試之前,咱們多打聽一些信息,我幫你複習。”

來祿高興的笑。

兩兄弟好生複習之際,學政大人辦的宴席通知也下來了。

這也是各地的習俗,雖然秀才在科舉中分量不重,也沒法當官。但是上升空間還是很大的。

所以很多學政大人在下麵來監考的時候,也會趁機挑選兩個學生作為自己的門生。

這種宴會,就是挑選的機會。

所以這次宴會的目的不言而喻。

很多人都躍躍欲試,希望自己被挑中。

謝來和來祿還是在孫夫子的提點下才知道這種事兒的。

孫夫子也希望他們被挑中。

謝來道,“但是我們也不可能跟著學政大人去學習啊。”

孫夫子道,“不用去學,你們隻需要拜入對方的門下,就算是一種投效。日後就是他的門生,走出去了,你也是師從名門,日後遇著你那些同門,都是一種助力。”

謝來頓時懂了。這就是一種另類的抱團方式。也是寒門進入這個圈層的第一個機會。

這個老師也就是給個名義,並不會教授學問。也對,學政大人那麽忙,也不可能真的給人當夫子。

謝來覺得這倒是個機會。他不能進入書院,又想抱團,就隻能這樣。

他也沒啥心理負擔。不會覺得自己已經有了恩師了,再拜師不好。他的恩師不在這個世界啊。這不衝突。

來祿也支持他好好表現。

他們兄弟二人,來兒肯定是更為出挑的,機會最大。

宴會這日,兩人身穿長衫,頭戴方巾,腳穿長靴,正兒八經的秀才打扮。坐上馬車就去赴宴了。

這次赴宴的人並不算多,學政大人也不可能把所有秀才都請了,隻是請了前麵五十名中年齡不大,且第一次參加考試的。

這種人一篩選,剩下來竟然隻有十幾個。

兄弟兩人剛下馬車,另外一個馬車也停下來了,那馬車打扮的十分花裏胡哨的。四周邊邊角角竟然吊著形狀各異的玉墜子,所以一路叮叮當當的。

車上下來一個侍女,穿著白衣,臉帶麵紗。頭上戴著白玉簪子。說她是侍女,是因為她一下來,就自然而然的停在馬車邊,然後給車裏的人掀簾子。

謝來想,這馬車裏麵莫不是像小說裏寫的那樣,要下來一個絕世美人?

然後簾子被掀起來了,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走了下來。麵相倒是周正

謝來肯定,這就是一個男人,不是女扮男裝。因為骨架就看得出來。

此人在這二月裏,依然拿著一把扇子搖搖晃晃。扇柄上又吊著一塊玉墜子。

柱子爹趕緊過來,“少爺,他肯定是那個第二名齊誌遠,他家小廝我認識,之前鬥過嘴來著。

這邊齊誌遠也看到了謝來了,他身邊的小廝也在嘰裏咕嚕的和對方念叨什麽。

齊誌遠上下打量了一下……謝來祿。

沒錯,他們認錯人了,以為謝來祿才是那個考中榜首的?

齊誌遠走了過來,對著來祿道,“你就是謝來?”

來祿有些緊張,但是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弟弟,“這才是家弟謝來。”

謝來拱手,“兄台有禮,在下謝來。”

齊誌遠手裏的扇子都差點掉了。

他今年十九,如果輸給看著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來祿,他還能想得通。但是這個黃毛小子……

齊誌遠道,“你就是案首?”

謝來道,“正是。”

齊誌遠打量了他。“你年歲幾何?”

謝來道,“在下實歲十二,虛歲十四。兄台呢?”

齊誌遠咳了咳,然後輕輕嗬了一聲,並未曾作答,“黃毛小子。”

然後領著自己的小廝,自己的麵紗侍女進了裏麵。

一邊走還一邊搖晃著自己的那把折扇。

囂張無禮的態度,讓來祿和謝來目瞪口呆,來祿道,“此人為何要這樣?”

謝來道,“可能腦殼有疾。”

要是沒問題,犯得著第一次就這樣折辱人嗎?

柱子爹道,“少爺,你們可千萬別得罪他。他是書院的人,據說是這府城第一才子。最重要的是他家特別富。”

謝來道,“做生意的?”

“不是,他家裏是做玉石生意的,聽說有一座礦山呢。”

謝來頓時恍然,“原來是家裏有礦啊。”

家裏有礦的齊誌遠進入府上,首先就是去見的學政大人。

因為他和這學政大人都是出自青雲書院的。算得上是師出同門。這點和旁人不一樣的。

另外就是他家裏有礦,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陳學政看著同門的份上倒是見了他。

隻不過卻並不怎麽熱情。

畢竟這是別人的學生,不是他的。且還是晚輩,不需要熱情。

在齊誌遠送上玉雕的時候,陳學政勉為其難的誇讚了他幾句。他實在喜歡這個玉雕。

但是他還是問了,“這送給本官,可是有所求?先說好,若是有所求,本官是不收的。”

這是打算隻拿東西不辦事。沒辦法,書院的規矩就是當了官之後若是收東西替人辦事,那就要滾出書院。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收了東西不辦事,說明人家喜歡你,就想給你送東西。不過你也得保證,沒人找你算賬。書院也不會知道。

齊誌遠頓時僵硬了。還是笑道,“是晚輩送給師長們的心意。”

“哦,原來如此。那本官就卻之不恭了。”然後欣然接受。“外麵應該都來了,你先出去吧,本官要準備一下。誌遠啊,要多和人結交。萬萬不可清高。”

“是,謝大人提點。”齊誌遠嘴角僵硬的出了門。

齊誌遠出來的時候,謝來和來祿已經和其他來的秀才公們熟悉了。

謝來這個案首的身份還是好用。

同期的秀才們對案首都有點兒佩服。再看到他的年齡之後,更是達到了頂峰。

科舉一是看天分,二是看勤奮,三是看師資力量。

能在謝來這個年齡考案首的,應該是全占了。不簡單啊。

所以大家紛紛找他聊天,見禮,互相報家門。

聽到他是從下麵縣裏來的,便覺得驚奇。

“莫不是小三元?”

謝來道,“正是。”

有人道,“齊誌遠齊兄,也是前兩次考了榜首。如今倒是失利了。”

齊誌遠聽到這話,氣的要吐血。

他狠狠的搖扇子出來,“這是在說什麽啊?”

“其他人看他出來了,都趕緊閉嘴。

他們對謝來這個低調的案首不熟悉,但是對齊誌遠這個還沒考試就呼聲很高的大才子是很熟悉的。

各大場所就沒有少這麽個人。

齊誌遠道,“院試算什麽,吾等要看的還是鄉試,會試殿試。可不要才考了個院試,就得意猖狂。”

謝來雖然年輕,但是早就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心氣不平就要出言懟人的謝來了。

在沒有靠山之前,他選擇沉默。

等他有靠山了,他懟死這人!

很快,學政大人和知府大人都來了。眾位秀才們起身相迎。

陳學政和知府都是一臉笑容,看著這些年輕的才俊,心情愉悅。

“各位也是我們白山府的青年才俊,未來更有可能是朝廷的棟梁之才,看到你們,本官很是欣慰。不枉費朝廷年年勸學,陛下重視科舉。各位,先舉杯,敬陛下之恩德。”

眾人舉杯,然後朝著都城的方向遙敬一杯。

謝來喝了一口,味道和白酒還是不一樣的,感覺有點像米酒的味道,但是沒有米酒好喝。他年齡小,不敢多喝,抿了一口。

陳學政又和知府大人一起,和眾學子們舉杯,這開場才算結束。

“今次科考,白山府人才濟濟,如今看到眾位年輕俊傑,喜不自勝。本次案首,謝來可有來此?”

謝來站了出來。

“學生在此,拜見兩位大人。”

看到謝來,陳學政喜悅的笑著點頭。

因為在試卷批閱,名次登錄好了之後,看了考舍號,他就知道今次的案首乃是當日他在貢院看中的小童。

當時就很是驚訝,然後更是決定要將這小童給收入門下。

如今再看一眼,和在場的秀才們比起來,更顯得如一塊寶玉一般,優於常人。

他也沒考謝來,畢竟科舉考試就是最好的考核。

而是關心的問道,“本官看你如此年幼,卻能考中案首。想必自有一番家學淵源。可方便與本官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