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神祭獻

月光灑落在荒野之上。

當蕭伯納凝視著星空下的明月時,他可以看到月亮表麵那投影出的纖細虛影,影影卓卓宛如蒙著麵紗的女人。

月之女士。

她的神國依附在月亮上,那道虛影便是神國的入口,這位女士為了滿足她個人的虛榮心,將自己的影子也印在了月亮上,所有信奉追隨她的超凡者,都可以看到她的魅影,在每年月亮最圓的時候,甚至偶爾還能看到祂的化身在月影下起舞。

“這裏是世界之脊。”

蕭伯納眺望著遠處的巍峨群山,海拔一萬兩千多米的高山,比喜馬拉雅山脈更高,它幾乎把大陸隔絕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遙遠的東方國度便在世界之脊的另一邊。

那是上古先民的祖地,上古先民在那裏繁衍,在那裏壯大,也在那裏毀滅。

遠東之地。

那裏盤踞著這個世界上最多種類的神孽與上古邪物,那是蕭伯納將來必須去的地方,因為隻有遠東之地才有足夠他完成封神晉升的神性之力。

但不是現在,現在的他還太弱小了。

他現在甚至都走不出世界之脊,因為據他所知在世界之脊上築巢的傳奇巨龍就有七八頭。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這附近應該有一個月之女士的荒野祭壇。”蕭伯納回憶著曾經的一切,他現在需要所有可以獲得的力量,德魯伊並不是一個前期很強大的職業,他跟法師一樣至少在將職業等級提升到10級以前,都遠遠不如其他的近戰係職業者那麽擅長戰鬥。

如果蕭伯納進階成為變形者,那麽他現在的戰鬥力應該還不錯。

畢竟作為曾經的“5級德魯伊/15級變形者/20級荒野之主/5級荒野半神’,職業等級高達45級的蕭伯納對於變形術的掌握幾乎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變形者們也很擅長於在前期就適應戰鬥。

職業等級20是踏上傳奇之路的開始,職業等級40基本上就已經是凡人的極限了。

如果用記憶中的某個荒野半神作為比喻的話,他最強的時候可以在三回合內徒手擰死塞納留斯。

但那又怎麽樣呢?

作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荒野半神,他依然無法獨力對抗奪心魔的星界艦隊。

“應該是這個方向。”蕭伯納很快找到了記憶中的標誌。

那是月下行者的徽記。

在侍奉月之女士的精靈內,一共有七位強大的月下行者,她們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精靈女性,被外界稱呼為‘月下七姐妹’。

最年長的那位月下行者已經在二百年前戰死於暗淵的動**中,她的靈魂已經回歸了月之女士的神國。現在活躍的隻有那六位月下行者,她們每五年都會派一個人鎮守在世界之脊的山脈中,負責監視遠東之地的神孽動向,防止神孽與上古邪物的汙染朝著世界之脊擴散。

精靈祖庭的世界之冠,這會兒應該就在舉行挑選新的月下行者的試煉。

蕭伯納要找的荒野祭壇就是月下行者們日常祈禱的地方,那裏雖然是一個很簡陋的荒野祭壇,但卻受到了神靈更多的注視,畢竟月下行者不但是傳奇職業晉升,而且還是月之女士的神眷者。

“找到了。”

依靠著德魯伊的穿林能力,蕭伯納很快找到了那個不算很起眼的祭壇,它位於一處山腰的位置,四周一群簡單雕琢的巨石,中央的位置印刻著一輪彎月與星辰。

祭壇四周彌漫著淡淡的熏香,月之女士最鍾愛的是月桂樹。

所有向她舉行的祭獻,都必須用月桂製作的香料作為開場,她喜愛音樂與舞蹈,但必須如月亮般靜謐優雅,她討厭喧囂吵鬧的祭典,厭惡血腥殘忍的獻祭,除非是她所痛恨的仇敵。

月之女士是一位慷慨的神靈。

但是她也如同月亮般善變,她的心情有時會難以捉摸,就如同月亮的陰晴圓缺,但是隻要你成功取悅她的話,慷慨的月之女士從不吝嗇她的獎賞。

她是一位充滿好奇心的女神,取悅她的方法有很多種。

但是以蕭伯納目前的能力,他恐怕隻能出賣一下自己的才藝,雖然他曾經不止一次依靠出賣才藝獲得月之女士的好感。

蕭伯納先是將這個荒野祭壇整齊地打掃了一遍。

很少有人知道月之女士是一位擁有潔癖的神靈,她雖然不會因為祭壇不夠幹淨整潔而發怒,但雜亂的環境很難讓女神擁有一個好心情。

蕭伯納點燃了月桂熏香,將中央彎月與星辰的位置旋轉。

接著他開始詠唱月之女士的祈禱言,這祈禱言他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曾經在晉升成為荒野半神後,他有段時間有事沒事就找月之女士聊天,甚至因此還挨了月之女士的一頓胖揍,但荒野半神皮糙肉厚的很,作為他當時為數不多的樂子,蕭伯納依舊是樂此不彼。

久遠的記憶浮現,這讓蕭伯納的心情不由放鬆了不少,他按照月亮與群星的位置依次點燃月桂熏香,隨後靜靜地等待著女神的回應。

諸神並不會每次都回應信徒的祈禱。

祂們在自己

的神國內擁有一份名單策,排在最上麵的肯定是祂們的選民,每個神靈對於自己的選民都異常的重視,必要時甚至會借予神靈的力量。然後往下依次是神眷者、狂信徒和牧師,一個信仰不夠堅定的神靈信徒,平時是很難真的跟神靈溝通上的。

至於蕭伯納這種有事的時候才會聯係一下的偽信徒,諸神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不會理睬,畢竟祂們每天都要回應牧師的祈禱並賜予他們神術。

他找到這個祭壇,就是想要沾一下月下行者的光,畢竟這是神眷者,還是傳奇進階的月下行者平時用於祈禱的祭壇,月之女士對這裏的關注度肯定比其他的地方要高,說不定她就回應了蕭伯納的祈禱呢?

像他這樣的偽信徒,如今又沒有荒野半神的力量呼喚真神的注意,也就隻能蹭一下別人的WIFI信號了。

萬一成功了呢?

在詠誦完了月之女士的祈禱言後,蕭伯納滿臉期待的等待著女神的回應,但很可惜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祭壇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難道月之女士今天很忙?

真神的意識可以分化出無數股,同時回應數以百萬計的信徒祈禱,關注自己每個賜福過的神殿,祂們每天都要通過信仰網絡接收到極為龐大的信息,就算是漏掉了蕭伯納這個並不起眼,隻有月桂熏香獻上的祈禱也並不意外。

不死心的蕭伯納又詠唱了一次月之女士的祈禱言,這次要是還沒有任何回應的話,他就隻能放棄離開了。

不過就在這時,祭壇中央的彎月徽記閃耀了一下。

有回應了。

蕭伯納注意到閃耀了一下的彎月徽記,頓時便是心中一喜,月之女士是一位完全憑借心情喜好來的女神,這祭壇的徽記閃了一下,便好似月之女士遠遠地聽到了有人在喊她,她用眼角的餘光稍微瞥了一眼,如果沒有任何可以讓她感興趣的事情,她的注視很快便會轉向其他的地方。

這個過程最多就是十秒鍾。

以蕭伯納對月之女士的了解,如果十秒鍾內沒有任何讓她感興趣的事情發生,那麽她的關注就不會再回來,這次的祭獻基本上是以失敗告終。

月之女士並不是一位很有耐心的神靈。

就是現在!

一陣悠揚的吟唱聲響起。

蕭伯納顧不得其他的事情,直接按照記憶中的旋律開始了吟唱,這是沒有任何語言的吟唱,但僅僅是在聲音發出的那一刹那,祭壇中央的彎月徽記便接連閃爍了一下,而隨著那悠揚空靈的吟唱聲回**在夜幕下,不知道何時一縷盈白的月光照耀在了蕭伯納的身上。

月之女士對這裏的關注變強了。

蕭伯納此刻吟唱的旋律叫做‘天空之城’,但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先給月之女士的音樂,他想要獻給月之女士的音樂叫做‘月下精靈的挽歌’。

但這首歌曲隻有開頭的吟唱部分是由他完成的,旋律來自於記憶中的‘天空之城’純音樂。

至於這段吟唱後麵的那一部分,也就是‘月下精靈的挽歌’下半段,其實就是月之女士自己創作的,在那段晉升荒野半神的歲月中,蕭伯納跟月之女士的化身一起完成了這首‘月下精靈的挽歌’。

如果沒有遠古奪心魔帝國的入侵,沒有來自亞空間禁忌造物的侵蝕,蕭伯納其實最後有可能會選擇成為月之女士的屬神。

畢竟這位月之女士也是一位著名的樂子人,是少有的能跟他談得來的真神。

伴隨著悠揚空靈的吟唱聲落幕,原本籠罩在蕭伯納身上的一縷月光已經化作了一片銀白的月之環,它就好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燈柱,直接從姣白的月華中降下。這代表著月之女士的注意力已經被蕭伯納成功吸引了,他用那段天空之城的吟唱聲引來了月之女士的注視,這位女神對所有她未曾聽過的優美旋律都充滿興趣,如果這段旋律可以跟月亮的靜謐優雅相契合,那就更容易引起她的興趣了。

蕭伯納拿出了一片翠綠的樹葉,他身上並沒有繼續演奏的樂器,所以他隻能通過吹奏樹葉的方式來完成下半段的表演。

伴隨著悠揚空靈的吟唱聲落幕。

一段久遠而優雅的旋律響起,這是精靈音樂的特點,他們非常注重古典與優雅,注重旋律的儀式感,用樹葉來吹奏並不能完美的展現精靈音樂的特點,這一段應該七弦豎琴來表達,最好那種是被灌注了魔力的樂器,也隻有七弦琴才能完全表達從優雅空靈到生命即將走向終點的哀思。

不過讓蕭伯納沒想到的時,他用樹葉吹奏的旋律才剛剛開始,七弦琴的旋律便在盈白的月華下響起,就好像是他的伴奏,甚至快要蓋過了他原本吹奏的旋律。

神靈的思維是如此的強大。

月之女士甚至能在蕭伯納吹奏的一瞬間知曉他想要吹奏的旋律,甚至她都在這個過程中完成了譜曲,用自己的聲音完

成了背景中的吟唱,到了最後甚至都不是蕭伯納在吹奏,而是月之女士自己完成了這一首旋律,蕭伯納反而變成了無關緊要的伴奏者。

其實這也沒錯。

因為‘月下精靈的挽歌’就是月之女士在聽到了蕭伯納的吟唱後,才完成的一段優美空靈中透著一絲哀思的旋律。

他現在隻不過是提前把這段旋律當中禮物獻給了月之女士。

伴隨著最後的餘韻落幕。

當蕭伯納的注意重新回到祭壇上時,他發現不知道何時自己四周已經遍布閃耀的姣白光點,那是月之精魂,大自然中一些不起眼的小生命在追隨月光後化作的小精魂,它們因為月之女士的吟唱而匯聚,此刻將整個荒野祭壇點亮,化作了世界之脊上最耀眼的舞台。

糟糕!

這些月之精魂會將他的位置暴露給世界之脊的其他存在,要知道這裏潛伏的黑暗生靈絕對不少,他如今隻是一個職業等級5的德魯伊,根本不是世界之脊四周潛伏的那些怪物的對手。

“這首歌叫什麽?”一道空靈的女聲傳來,仿佛不帶任何的感情。

當蕭伯納驚愕轉身時,他看到了一位站在峭壁樹枝間的纖細身影,月光與陰影遁去了她的蹤跡,如果不是她主動發聲的話,她甚至走到蕭伯納的身後,他都無法覺察。

“月下行者。”

隻有最具天賦的精靈遊俠才能進階的傳奇職業,她們全部都是沒有任何能力短板的全能戰士,這些月下行者是月之女士在凡間的代言人之一。

——“安緹諾雅-月下行者!”

蕭伯納認出來了這位女士的身份。

他甚至知道對方的能力與職業,知道她隱秘的出生,知道她高貴的身份,知道她悲壯的隕落,因為在黑暗終末到來後,負責追殺他的星界艦隊的指揮官之一,奪心魔大主腦,西摩·死寂之月,就是從這位安緹諾雅-月下行者被俘獲的軀骸中誕生的。

奪心魔將主腦之蟲寄宿在了她高貴的屍骸之上,用汙穢的魔法保持了她軀體的活性,它們汙染了月下行者的力量,借助精靈王庭最純淨的血脈,誕生了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大主腦之一。

——“西摩·死寂之月!”【20級靈能尖嘯者/20級奪心魔大主腦】

蕭伯納的表情一時間有些複雜。

因為這位女士生前曾經是與他並肩作戰的盟友,而她死後則從被寄宿的軀體內誕生了自己最強大的敵人。

“月下精靈的挽歌。”蕭伯納低下頭用尊敬的聲音道。

月下行者在世俗的地位很高,她們是僅次於世俗王權和教會教宗的存在,安緹諾雅-月下行者更是有一個隱秘的精靈公主的身份。

“你想要什麽獎賞?”這次空靈且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在蕭伯納的腦海中響起。

安緹諾雅-月下行者眼中閃耀的月輝之光逐漸散去,月之女士的意誌直接降臨了這座荒野祭壇,落在了蕭伯納這個平平無奇的德魯伊身上。

這首歌曲的旋律她很喜歡。

她喜歡最開頭那悠揚空靈的吟唱,但更喜歡後麵那段帶著上古精靈風格的優雅與哀思。

那段旋律喚起了她一些久遠時代的追憶。

月之女士是一位頗為自戀的女神,她會喜歡這首歌曲,蕭伯納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除了開頭的吟唱,其他的部分就是她自己創作的。

她自然會很喜歡。

按照蕭伯納對月之女士的了解,現在她雖然依舊是用神靈那般毫無感情的聲音詢問自己,但實際上她的心情應該是挺愉悅的。

月之女士隻要心情愉悅,她就是最慷慨的女神。

所以,蕭伯納把原本預定索求的賞賜,稍稍地往那麽上麵提了提,用恭敬謙卑地語氣道:“我祈求獲得月之女士的祝福。”

短暫的沉默。

安緹諾雅-月下行者的表情明顯有些驚訝,她吃驚地望向了蕭伯納,沒想到這個平平無奇的人類德魯伊居然敢提這麽高的要求,用一首歌曲來換取‘月之女士的祝福’,這可是相當狂妄的祈求。

“可。”月之女士明顯有那麽一絲絲的不悅,蕭伯納大膽的祈求讓她原本愉悅的心情稍微差了那麽一點點。

但她是慷慨的月之女士,尤其是在她心情愉悅的時候,她總是諸神裏麵最大方的那一位。

一束姣白的月華落在了蕭伯納的身上。

伴隨著祭壇中央彎月的徽記逐漸散去光芒,他所祈求的來自月之女士的祝福也降落在了他的身上。

很快。

蕭伯納便在他的數據頁麵裏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月之女士的祝福【領域】:你受到了月之女士的祝福,從現在開始月亮是你的庇護者,你在麵對

任何豁免判定時,包括但不限於魅惑、恐懼、即死法術等等,都將額外獲得1點的皎月加持。在月亮照耀的夜晚,你的所有屬性臨時+1,你的追蹤與潛行能力+10。”

到手了。

月之女士的祝福不但是一個強大的BUFF,更是蕭伯納進入某個地方的憑證之一。

如果拿不到月之女士的祝福,他就得想辦法竊取精靈王庭的信物了。

不過讓蕭伯納感到意外的是,除了月之女士的祝福,他的身上居然還多出來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被具現化了一個新的被動能力。

——“精魂【專長】:來自大自然的精魂力量正在你的身上匯聚,你在麵對強韌與意誌豁免判定時額外+1,麵對任何死亡法術時,額外再獲得+1的豁免判定。”

兩個被動強化的能力。

意誌豁免判定的強化,在麵對所有魅惑、恐懼、心靈支配等等的法術時都生效,強化到一定程度後,基本上就徹底免疫一些負麵狀態的法術了。

這對蕭伯納來說是一種相當重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