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偏心
“這一場雪會下很久，我們手裏的食物沒多少了。胡蘭山道。
蘇十一反應過來，“所以你要去打獵？”
“我也去！”蘇明義也反應過來，立馬道。
劉衝也急忙開口，“我也去！”
“我們也去！”
“帶上我們吧！”
其他人也爭先恐後地開口道。
無論留不留下來，他們都要想盡辦法獲取食物，要不然天氣越來越冷，獵物會越來越少。
胡蘭山環顧大家夥兒一眼，“可以帶上你們，但必須聽我指令。”
蘇明義當即點頭，“好！”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應下。
蘇明仁見劉衝媳婦都將孩子留下，跟著跑出去了，便也想跟去。
結果被蘇十一一記暴栗敲成鵪鶉。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還是單純地想找死？”蘇十一黑著臉，“你真當老娘的脾氣很好，是不是？！”
蘇明仁心裏嘀咕：他怎麽可能覺得娘的脾氣好？
但被蘇十一一瞪，立馬什麽想法都不敢有了。
胡蘭山等人忙活了約一個時辰便回來了。
“沒抓到獵物？”見眾人兩手空空，蘇十一疑惑。
劉衝嘿嘿一笑，道：“不是，蘭山哥說晚上打獵太危險，帶我們挖了陷阱。”
蘇十一好奇，“什麽樣的陷阱？”
她還沒有見過獵戶抓野味的手段，變相多打聽一些。
說不定以後能用得上。
劉衝也不嫌煩，興高采烈地介紹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設陷阱這個主意是他出的。
蘇十一聽得仔細，聽到疑惑處還接連拋出好幾個問題，劉衝一開始還能回答，但再詳細點，他就回答不上來了。
之後，隻能求助胡蘭山。
胡蘭山也沒有含糊，仔仔細細地回答了蘇十一的問題。
“蘇嬸子還有精力問東問西呢？今天忙活了這麽久，我現在隻想躺下睡覺！“
“我怎麽瞧著蘇嬸子好像越來越年輕了，她和胡蘭山站一起還挺配的！”
“對吼，你這麽一說，我也這麽覺得！你說他們該不會已經……”
“胡說八道什麽呢！”蘇明義晚回來一步，卻聽到有人竊竊私語，不由黑下臉，怒斥一聲道。
“明義，你回來了啊！”蘇十一像是完全沒發現對方射向胡蘭山的陰冷視線，還笑嗬嗬地招手。
蘇明義無奈，一把將她拉到一邊，“娘，你過來！”
蘇十一順著他的力道走到角落，然後悄聲問他：“明義，外麵的雪變大了嗎？你感覺有沒有越變越冷？”
被這麽一打岔，蘇明義也沒有再想胡蘭山和自家老娘的“緋聞”，而是認真思索起來。
“雪看著比之前要密了很多，而且也比之前要更冷一些。但，冬日入夜後本就比白天要更冷一些。”
“不一樣。”蘇十一搖了搖頭，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蘇明義皺眉，雖然不理解，但也對天氣變冷這件事提起了警惕。
第二天，胡蘭山帶人去看陷阱。
陷阱底下插著尖銳的木刺，獵物掉進去就會被刺穿身體，一命嗚呼。
此時，陷阱裏有兩隻野兔，一隻被刺死，一隻的腳被刺傷了。
胡蘭山利索地跳下陷阱，將兩隻野兔扔上去。
劉衝立馬一手一隻提了起來。
之後，一群人又去了灌木林旁，看到一隻被吊在樹上的鹿。
經過一天一夜，鹿已經被凍僵了。
等眾人把鹿放下來後，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這頭鹿有半隻豬大，夠他們吃很久了！
等他們滿載而歸回到山洞後，外麵突然刮起了大風，寒風直吹進洞，冷得人瑟瑟發抖。
蘇十一第一時間讓人去外麵砍灌木叢，然後拖回來堵住洞口。
“還是蘇嬸子有辦法啊！”
“要是去砍樹的話都不知道砍多久，砍灌木叢就又快又省力！”
“隻要熬過這兩天下雪……”
眾人一邊處理獵物，一邊期望著停雪後離開。
但是蘇十一看著外麵的鵝毛大雪，卻不覺得這一場雪會那麽容易停下。
她說，“這次的獵物是大家一起抓的，烤出來的肉條大家一起吃。但這場雪不知道下到什麽時候，以防萬一，我建議之後我們飯量減半。”
自從開始逃荒，蘇十一已經習慣了一天兩頓，但現在食物短缺，但又不能不吃，隻能減少飯量了。
胡蘭山第一表示讚同。
其他人也沒有意見。
畢竟一路逃荒過來，他們都知道食物珍貴，有時候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糧食，再加上現在天氣越來越冷，也不知道下次獲得食物是什麽時候，所有人心中都像是壓著一塊巨石似的，惶惶不安。
少吃一點，隻是餓，但完全沒食物，那就是餓死！
口腹之欲和命，眾人還是知道怎麽選的。
“快點吃。”
在一次分肉時，蘇十一偷偷往張氏的湯碗裏塞了一塊威化餅，催促她趕緊吃。
威化餅是蘇十一今天簽到的時候得到的。
將其泡在水裏會很快化開，到時候湯會變得像是粥一樣濃稠。
他們這些人口糧減半，張氏卻是懷著身孕，不能減。
所以，蘇十一隻能偷偷給張氏加餐。
“這是……”張氏翻到湯裏的威化餅，驚訝了瞬，但看到蘇十一的眼神，飛快領悟。
蘇明仁聽見她的疑惑，問：“怎麽了？”
張氏連忙搖頭，“就是覺得今天的肉湯特別好喝！”
說著，她仰頭就喝，沒有讓蘇明仁看到碗裏已經化開的威化餅。
山洞裏又黑又冷，眾人為了取暖在正中央起了篝火。
但張氏為了養身體並沒有和眾人擠在一起，因此也沒有被人發現異常。
一連幾天，別人吃的半飽，張氏卻能吃個八分飽。
沈南風給張氏診脈的時候也忍不住驚奇。
二丫瞧見他表情，忍不住擔憂，“沈伯伯，是我娘身子又不好了嗎？”
沈南風搖頭，和藹一笑道：“放心吧，你娘很好。”
張氏小心翼翼地摸著肚子，“沈大夫，那我的孩子……也保住了吧？”
沈南風點頭，“隻要接下來好好養著，他會平安誕生。”
張氏捂嘴落淚，扭頭去看蘇十一，感激涕零，“娘，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以後我會孝順您一輩子！”
蘇十一沒好氣地笑了，“難不成我以前打你罵你，你就不打算孝順我一輩子？”
“當然不是！”張氏連忙搖頭。
正當所有人都在為張氏病愈而開心時，窩在角落的劉衝媳婦抱著越發瘦弱的兒子，眼睛卻死盯著張氏。
每頓的糧食減半後，每個人都吃不飽，唯有張氏！不僅病愈了，而且臉麵色都紅潤了不少！
若說她也一直挨著餓，根本不可能！
這時，兒子蔫蔫弱弱地對她喊，“娘，我好餓……”
劉衝媳婦眼睛一紅，心疼不已，“乖，娘去給你找吃的，你和姐姐留在這兒。”
兒子乖乖點頭。
劉衝媳婦叮囑女兒看好弟弟，然後找上了自家男人。
“老劉！”她拉著劉衝擠到角落，壓低聲音說，“蘇嬸子偏心，她分肉不均！”
劉衝皺起眉頭，“你聽誰說的？”
“我還用聽誰說？看蘇明仁家的那張臉都知道了！如果不是頓頓吃飽，她臉上能養出肉來？！”劉衝媳婦恨恨道。
“你別胡思亂想。”劉衝相信蘇十一的為人，“蘇嬸子不是那樣的人！”
“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婆娘嗎！？”劉衝媳婦臉色難看，“別人吃得滿麵紅光，你兒子和女兒餓得前胸貼後背，你一個大老爺兒們也不知道心疼嗎？！”
劉衝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就安分點吧！我們能活到今日全靠蘇嬸子願意帶上我們，你別忘恩負義！”
劉衝媳婦眼眶一紅，忍不住尖聲罵出聲，“劉衝，你就是一個窩囊廢！”
扔下一句話，她轉身回去抱著兒子和女兒哭。
這邊的動靜引得蘇十一側目。.
她看向劉衝，“怎麽回事？”
劉衝勉強一笑，“蘇嬸子，沒事，就是夫妻之間的吵嘴而已。”
蘇十一也沒在意。
但沒過多久，所有人都知道劉衝和他媳婦冷戰了。
在兒子餓暈了一次之後，劉衝媳婦盯著蘇家人的眼神都帶著冷意。
“蘇家人吃好喝好，你兒子卻餓暈了，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餓死嗎？”就在劉衝媳婦去洞外取雪時，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劉衝媳婦嚇了一跳，一扭頭就看見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劉衝家的，你們家男人是個傻的，難道你也要傻到等兒女都餓死了才知道後悔嗎？”
劉衝媳婦繃著臉，不說話。
“你又不是為了自己，你是為了可憐的孩子啊！大人可以受罪，但是你忍心讓兒子受罪嗎？”
“你兒子也吃不了多少東西，蘇家的一家三個孩子都能吃飽，卻偏偏不肯漏一點給你家孩子！”
“劉衝媳婦，蘇家把肉幹都放在了山洞左邊新鑿的小坑裏，隻要拿上兩條就能讓你兒子吃飽了！”
對方的話語如同惡魔的蠱惑，一下一下地**著劉衝媳婦產生“偷糧食”的想法。
“對啊！我是為孩子！”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餓死！”
“是蘇家人狠心在先！”
一開始，是對方在說，之後便是劉衝媳婦不斷喃喃自語，眼神逐漸變得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