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命運的饋贈必有價格標注
幽深昏暗的走廊裏,一盞昏黃的提燈緩緩的移動著,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空間中回**。燈光亮起的地方,牆壁上的畫像或睜開眼睛,或怒目而視,或含笑問候。他們的視線,匯聚在那個手持提燈的男人身上。
男人有著雞窩裏的雜草一樣的頭發,幹枯淩亂。下垂的三角眼看起來凶狠陰險,眼睛在眼眶裏一輪,像是一隻正在找尋獵物的獵狗。老舊破爛的衣服,看起來別扭異常的鞋子。
一隻並不可愛的貓跟在他的身邊,眼睛裏亮著幽綠色的光。
走廊兩側昏暗的燭光輕輕搖動,將一人一貓的影子映在斑駁古舊的牆上。顯得格外的陰森。
突然,一道亮著冷白色的光芒的身影從天花板處垂了下來。
“喵!!!”
貓把背拱了起來,亮出尖牙利爪,發出了滲人的嚎叫。
男人則是瞬間後退兩步,警惕而又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東西。
不過很快,他就做出了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是您啊,格雷夫人。您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
男人咧著嘴笑著問道。
格雷夫人抬眼看了看身後的男人,想要露出一個微笑,但是到最後隻是抬了抬嘴角,沒有笑出來,因為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情。
“晚上好,費爾奇先生。我來這條走廊有點處理一些事情。”
她看著費爾奇說:“請您暫時先不要靠近走廊的深處。”
費爾奇輕鬆中帶著一絲討好的神情消失,他緊緊的皺著眉頭。
“是有哪位和您關係密切的小巫師正在那邊夜遊嗎?”
他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但是格雷夫人並沒有給出答案,而是露出了一種糾結的神色。
“那恕我不能答應。”費爾奇嚴肅的開口,“我是霍格沃茨的管理員,我不能放任一名學生違反校規。就算是有您的求情也不行。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格雷夫人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樣的,費爾奇先生,但是……”
“好了,阿格斯。”
鄧布利多的聲音突然從費爾奇的身後傳了過來。
費爾奇趕緊回頭,一臉的驚訝,但是依舊是十分尊敬的姿態的說道:“鄧布利多教授!您怎麽也來了?!”
鄧布利多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讓人在看到的同時,就會感受到一種從容和輕鬆。並且不由得被這種從容輕鬆而感染。
“隻是一些小問題要處理。今晚不需要巡邏了,阿格斯。好好休息一個晚上吧。給你放個假。”
鄧布利多拍了拍費爾奇的肩膀說道。
費爾奇一臉驚喜的同時又有些遲疑:“可是,還有夜遊的學生該怎麽辦?鄧布利多教授!您是不知道!那些學生,尤其是三年級的韋斯萊家的雙胞胎,他們幾乎每天都要夜遊,我每次都差一點就能抓住他們了!”
“您就應該讓我恢複那些‘道具’的使用!這樣學生們絕對會聽話很多的。”
他不由得低聲嘀咕。
鄧布利多沒有在意費爾奇的抱怨,隻是笑著道:“那些‘道具’不應該拿來對付學生,阿格斯。先去休息吧。”
“那學校裏也不能沒有人巡邏啊……”
費爾奇再次開口道。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鄧布利多給打斷了。
“我來替你巡邏吧。”他朝著費爾奇眨了眨眼,看起來頗為童真,“別擔心,作為一名老人,我不想浪費時間在睡眠這種事情上。”
費爾奇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但是鄧布利多已經略過他,朝著格雷夫人走了過去。
完全沒有再理會他的意思。
費爾奇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就轉身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現在的情況自己已經什麽都改變不了的。
而對於大家的這種無視,他也已經習慣了。
一個啞炮,在這個魔法的世界裏,還想要什麽呢?
一個管理員的職位,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起碼他還在時刻接觸著那向往的魔法。而非就此融入麻瓜的世界,與魔法隔絕。
不過他很快就開心了起來,他今晚有了一晚的假期,不需要去和那些小混蛋鬥智鬥勇,不需要受他們的捉弄。而是可以好好的洗一個澡,早早的睡個好覺。
哦,對了,他還可以給洛麗絲夫人洗一個澡。可憐的小貓,她也有段時間沒有好好打理一下自己了。
這麽想著,他離開的腳步,瞬間輕快了許多。
而另一邊,格雷夫人神情複雜的看著鄧布利多。
“你果然也感覺到了嗎?”
她用清冷的生意開口問道。
鄧布利多點頭,說道:“我是校長,能夠感覺到這動靜,不奇怪。”
“那其中的東西,不是其他人能夠得到的。”
格雷夫人平靜而又嚴肅的說道,似乎在想著打消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鄧布利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我是校長。”
說完,他也不在管格雷夫人,而是朝著走廊的深處前進。
格雷夫人看著他的背影,眼神中有尊敬,有畏懼,有茫然。不過她還是跟上了鄧布利多的腳步。
不管如何,她都是要去看看的。
一人一鬼沒走多久,就看到了那副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掛毯。
鄧布利多看著掛毯對麵的牆壁,麵色思索的神色。而格雷夫人則是有些茫然,看起來有些向往,但是又有些膽怯。
過了一會兒,鄧布利多似乎是搞清楚了什麽東西,頗為感慨的開口說道。
“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真是一個偉大的地方。”
格雷夫人沒有回話,隻是有些驕傲的直了直身體。
又過了片刻,她看了一眼鄧布利多。
他此時眯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這讓格雷夫人有些啞然,說好了您不想在睡眠上浪費時間的呢?
這是……
鄧布利多的腦袋磕了一下,猛地清醒了過來,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格雷夫人道:“抱歉,原諒一位老人的精力不濟。”
格雷夫人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好,隻能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您是校長,您說的都對。
鄧布利多盯著牆壁,沉吟了片刻。然後突然開口。
“真想進去看看啊。”
“我不會進去看的。”盧克一臉的淡然,“除非我們先談一談。”
那扇門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靜靜的待在角落,看起來一副無關緊要,隨便你選的樣子。
但是盧克身後的那緊閉的大門,顯然不是這麽說的。
他甚至都拿火焰咒和清水如泉轟過身後的門了。
沒有用,一點用都沒有,盧克倒是沒有因為自己的實力不足而感到懊惱。
除非是厲火那樣能夠燃燒魔力進行成長的魔法,否則任何魔法對這門沒有作用,盧克都不會意外。
可是,盧克也沒有妥協的意思。
他直接從自己的腰帶處掏出了一個鋪蓋卷,並且幹淨利落的它鋪好了。
大有一種,我決不妥協的感覺。
桃麗絲不理解盧克的作法,但是她知道,自己暫時可以不用藏起來,於是她再次從盧克的口袋裏竄出來,盤在了他的脖子上。
盧克也不攔著這個小家夥。而是坐在自己的鋪蓋上,打了個哈欠,似乎已經準備睡覺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很困了,現在就想睡覺。如果我明天沒有出現,那這裏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相信我,如果這裏成了眾所周知的地方,你絕對不會喜歡的。每天恨不得有一千個人來這裏參觀並且找機會。不得安寧,絕對不是好的體驗。”
對方依舊沒有動靜。
盧克也不在意,起身行了一禮。
然後脫下了自己的長袍,解下腰帶,把桃麗絲再次從脖子上拽了下來,然後直接躺在了鋪蓋上,把被子拉到了脖子處。
“有勞您熄滅這些蠟燭,謝謝。”
但是沒有任何的回應,盧克甚至感覺那些燭焰更亮了一分。
盧克挑了挑眉,然後伸手從腰帶裏取出了一個眼罩。把眼罩帶上,世界歸於黑暗。於是他閉上眼睛就準備睡覺了。
他不是在開玩笑。
這種涉及到小命的,底線一樣的選擇。他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過了十分鍾左右,房間裏突然傳來了一聲歎息。
“你,像那個無賴的感覺,遠勝於薩拉查。”
那是一個清冷的女聲。即使沒有看到她的樣子,盧克也能從聲音中獲得第一印象。
驕傲,聰明,充滿智慧。同時,也有很多不擅長的事情。有點反差萌?
盧克覺得多少有點不敬,不過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可能吧,雖然我沒有見過他們。”盧克摘下眼罩,坐了起來。
小桃麗絲對他這樣仰臥起坐似的行為感到頗為的困擾,然後她就用自己的尾巴纏住了盧克的頭發,一來一回的扯動著。
不痛,也沒有什麽更大的危害,盧克也不去管這個小家夥。
“你似乎對我的身份有所猜測了。”
那聲音再次道。
“我已經前往了另一個類似的房間,雖然沒有真正推門走進去。那是皮皮鬼引我進去的。”
“而且我很清楚,斯萊特林的密室就在他該在的地方。”
“至於您的身份。”盧克麵色不改,“門上的渡鴉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拉文克勞夫人。”
有求必應屋裏陷入了平靜的沉默。
片刻之後,拉文克勞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這樣詳細的分析,而不是來一句‘直覺’,讓我確定了你是薩拉查的子孫,而不是那隻蠢獅子的。”
“如果我們的血脈傳自格蘭芬多先生,那麽我一樣會為自己的先祖感到驕傲。並且努力讓自己足夠撐起這份姓氏帶來的榮耀。”
盧克簡單的回答道。
“為什麽不進來呢?擔心我會害你嗎?”
她開口問道。
“對的,我擔心。”盧克很幹脆的回答,“雖然我的直覺告訴我,那裏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我的理性跟我說,最好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難道你不想要我的力量嗎?”
拉文克勞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
如果說原本她隻是覺得這個孩子之後疑心比較重的話,那麽現在這個孩子說的話,就不是疑心重的問題了。
他知道這裏沒有什麽危險,但是並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善意。
這是為什麽呢?
“我不會直接給你我的力量,這沒有意義。但是我會給你我的知識,提高你的智慧,讓你學習的更快,理解的更快,運用的更快,改進的更快。”
“知識,比力量更加的珍貴。”
盧克良久沒有說話,這些道理他都明白,他很清楚知識和信息的珍貴。
但是……
盧克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道:“我擁有斯萊特林的血脈,來自於直係傳承的家族,我知道斯萊特林的傳承都留在密室當中,並且我有資格,隻是暫時沒有能力去獲取它。”
“我擁有和格蘭芬多相同的天賦。並且找到了他密文筆記,雖然不知道其上有沒有直接記載那特殊的魔法。但是線索是一定會找到的。”
“這些是我擁有的血脈和天賦。是我無法拒絕,也不願意拋棄的東西。”
“它們為我帶來的力量和知識,以及隨之而來的責任,都是我願意並且應該承擔的。”
“可您口中所謂的‘知識’、‘智慧’並非非我莫屬。我相信有遠比我更合適的傳承者。”
“我不願意接受您的饋贈,因為我相信……”
“命運的饋贈必有價格標注。我已經背負了足夠沉重的使命,不願意再接受另一份了。”
盧克不是在開玩笑。他很清楚,自己的天賦確實很好,並且也在係統的幫助之下,有著無限的可能。但是貪多嚼不爛。四巨頭的傳承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又有什麽用呢?
自己以後要走的,是自己的路。雖然還很迷茫,但是他已經大致看到了方向。
所以他對這些傳承沒有太大的需求。
不過……這些話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在他說完之後,拉文克勞沉默了很久,然後輕笑著道:“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啊。”
盧克也是燦爛的微笑。
“我一向認為,懂得拒絕,也是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