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從來不想當黃毛,不會可以學,搞心態
自薑瀾自聶耳城現身後,他的蹤跡也算是徹底地暴露在世人麵前,前前後後來了數批拜訪之人。
不過在當中,也隻有寥寥數名身份特殊之人成功見到了他。
倒是在宴席結束之後,周明等一眾來自於開明星域的修士,都毫不猶豫地表示了臣服追隨之意,連他們身後的仙門,也都已經做好投靠仰仗薑瀾的準備。
薑瀾也正在考慮,要如何將自己的力量,慢慢滲透至四方星域,有周明等人身後的勢力作為釘子,直插入那裏,其實倒也方便他後麵的謀劃。
所以他並沒有拒絕。
很多來自於域外的勢力,這段時間也在想辦法尋找靠山,很多人都感覺,域外各方星域和九州大地之間,遲早會有一番大戰爆發。
這段時間,天地變化的情況也越發清晰明顯,在九州大地許多地界上的修士和生靈,都能明顯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輕顫,像是發生著小地震一樣,大地隆起,山嶽搖顫,疆域在以某種微小的弧度擴張著。
隨著這樣的變動加劇,域外的一些生命星辰很可能都會遭冥冥當中的偉力所拉扯,最後成為九州大地的一部分。
“深夜拜訪,還望薑瀾聖子見諒。”
而令薑瀾略微有些意外的是,白天在迎仙樓雅間裏見過一麵的含景,在和聶昭衣分開後,晚上卻是單獨找到他暫居留宿之地,上門來拜訪。
“有什麽事情是白天不能說的,非要大晚上過來?”薑瀾穩坐在亭台當中,溫著茶,慢條斯理地品著。
含景依舊是白天的那副女道打扮,一頭秀發都盤在玉製發冠裏,幾縷青絲自耳畔垂下,顯得很是幹練直接。
“我知薑瀾聖子是個爽快人,但白天有昭衣在身邊,一些事情確實不適合多談。”
含景麵容白皙,五官豔麗明秀,尤其是一對明眸顯得很是出彩,哪怕是在夜裏,也似乎是在熠熠發光。
“你想和我談什麽?”薑瀾笑了笑,目光帶著審視,打量著含景。
“談一筆交易,我想讓薑瀾聖子幫我,我可以幫你掌控英招道場。”含景也很直接,眼眸認真地盯著薑瀾,並沒有太多的廢話。
薑瀾端著茶水,輕抿一口,並不說話。
這含景倒是個聰明人,看得出他的目的,不過既然是交易,那麽就是可以談的,薑瀾本身對她是沒多大印象的,原劇情裏也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她的修為也不過六境,卻妄言能幫他掌控英招道場,如果不是過於自大愚蠢,那麽便是有所仰仗底氣。
“四方星域對九州大地蠢蠢欲動,但太一門對四方星域也何嚐不是如此?一旦四方星域都被太一門所收服,那麽周圍的那些生命古星,也將一一臣服。”
“以薑瀾聖子的氣魄和眼見,想必也看得透徹。”含景再度說道。
“倒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麽對我說話,確實有趣。”
“你也不用試探我,我的確對四方星域有所圖謀。”薑瀾笑了笑,道,“你直接說,你能為我做些什麽,和聰明人做交易,根本無需浪費口舌。”
“我在英招道場身份特殊,接觸到的秘密不少。想必薑瀾聖子應該知道,英招道場有一具英招遺蛻,英招道場為了自這具遺蛻中,凝練出英招髓血,每隔五年,會搜尋合適體質的少男少女,作為祭品,獻祭給英招遺蛻,以平息其怨怒之氣,從而免受反噬。”含景開口說道,提及此事的時候,眼裏有深深的仇恨之意,玉手捏得泛白。
薑瀾印象當中,英招道場確實有這種傳統,這也和英招道場的傳承有關。
唯有英招髓血,方可輔助修行,突破更高深的境界。
“因為這個緣故,你想覆滅英招道場?”
薑瀾倒是略顯驚詫,剛才在他的注視之下,氣運波動平平無奇的含景,在說完此事之後,身上明顯有一股未知滂沱的氣運在蒸騰醞釀。
這種情況,他倒還是第一次遇到。
莫非她也牽扯到某個大氣運之人?
“沒錯,我拜入英招道場的目的,便是為了有朝一日將之覆滅。”含景銀牙緊咬,很是坦然直接,也不遮掩。
“白天的時候,你可不像是對英招道場有如此恨意的樣子。”
“到了晚上,卻一改口風,是想把我當傻子糊弄?”薑瀾放下茶杯,麵容雲淡風輕,僅僅是輕輕一招手,含景便感覺自己不受控製地朝著薑瀾飛去,不過她卻並未反抗,整個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漂浮在了半空當中。
“我不敢糊弄薑瀾聖子,我此次來到北海之地,是奉師門之命前來探查九州大地的情況,若無原因,怎敢對師門顯露恨意?”含景臉色蒼白,盡力解釋著。
薑瀾給她的感覺,遠比她師門的強者還要恐怖,這種聖人之下無敵的威勢,恐怕已經足夠橫掃一方星域了。
“那我就信你一次。”
薑瀾自然知道含景在他麵前不敢撒謊,以他現在的修為,想要判斷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其實一眼就看得出來。
他隻是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隨著他手輕輕放下,含景才得以自空中落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裏依舊殘留著驚懼和後怕,但更多的是一種確信和熾熱。
她確信自己沒有找錯人,以薑瀾的權勢和修為,真的能做到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回到英招道場,會和師門詳談此事,讓他們認為薑瀾聖子你願意和英招道場合作,有我在從中周旋,薑瀾聖子盡可放心施為,英招道場最為重要的底蘊之物,便是那具英招遺蛻,到時候我會想辦法為薑瀾聖子將之盜出……”
含景低聲說道,講起了她接下來的打算。
“看來你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薑瀾盯著含景,注意著她身上的氣運變化,而後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含景見狀,猶豫了下,然後走了過去。
“你是因為何人之死,所以對英招道場如此痛恨……”薑瀾隨口問道。
“我出生在英招星域一顆名叫懷雲星的生命星辰上,家族在懷雲星上也稱得上是大族,我有一個自幼一起長大的未婚夫,我們彼此相愛,感情很是深厚,約定成年禮後便成親,可在成親當日,英招道場的一名老道突然闖來,強行帶走了我的未婚夫……”
“我本以為他是在英招道場內修行,可等我後來拜入英招道場,想去尋找他的時候,才知道他的體質特殊,早在多年前就淪為祭品,獻祭給英招遺蛻了……”含景低著腦袋,以一種平緩的語氣解釋著。
“消失多年,疑似死去的未婚夫?”薑瀾聽到這裏,也大致猜到了。
英招遺蛻蘊含著濃鬱的生機,若是得上天垂簾,便是九死無生,也能為其創造出一縷生機來。
這麽看來,這含景身上突然湧現的氣運,很可能就是來自於她那名未婚夫?
薑瀾心裏忍不住微微搖頭,他從來不想當什麽黃毛,偏偏這氣運每次湧現而出的方式,都很奇怪,往往都是一些和氣運之子相關的女人。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許多年了,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英招道場,為了能將其覆滅,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含景眼眸裏閃爍著深深的恨意。
“付出任何代價?你那位和你已經拜過堂的未婚夫,如果知道你這麽做,他會同意嗎?”薑瀾淡淡一笑,想到了白天雅間裏含景那略顯奇怪的舉動,這麽一想,其實也就能想得通了。
“他知道以後,應該能夠理解我的,我這麽做,其實不都是為了幫他報仇嗎?”
“何況,他不可能知道的。”
含景搖了搖頭,輕聲道,“我白天的時候,特意了解過薑瀾聖子你的一些喜愛癖好,我和未婚夫之間雖然感情深厚,也拜過堂,但是卻未曾有過夫妻之實,他為人一直謙遜溫和,守禮端正,對我也客客氣氣,從未動手動腳,說起來,我和中天州餘邑城蘇家的蘇清寒姑娘應該是一樣的。”
薑瀾端著茶水,正打算輕抿一口,乍聽到這話,動作直接就停滯在那裏。
他現在在世人麵前的癖好已經成這樣了嗎?
這含景連蘇清寒的事情也調查過?還是有備而來?
“含景姑娘對我還真是誤會很深。”
薑瀾放下茶水,輕歎一聲,然後問道,“你這麽說,不會覺得對不起你的那位未婚夫嗎?你不應該是很愛他嗎?”
“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會這麽做,為了幫他報仇,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含景認真地說道。
薑瀾點了點頭,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那他自然也不會裝什麽柳下惠、正人君子。
他其實也挺想知道,這原劇情中未曾出現過的氣運之子,到時候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出現。
“蹲下來,把玉冠取了……”薑瀾開口說道。
含景略微一怔,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蹲了下來,同時將玉製的蓮花冠給取下,頓時一頭如瀑般的黛色青絲失去束縛,傾瀉而下,哪怕是在夜晚裏,也泛著晶瑩的光澤。
薑瀾伸手,輕撫著那頭秀發青絲,似是歎道,“想好了?”
含景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咬了咬下唇,毅然道,“想好了,但我可能不太會。”
“不會,可以慢慢學。”薑瀾笑了笑。
……
翌日,薑瀾按照昨天的計劃,帶領著孔璿、猿空等人,往石靈一族的族地前去,打算拜訪一下這位存活了漫長歲月的石聖。
石靈一族自然對他並不歡迎。
不過薑瀾這次過來,乃是以李冉的名義,石聖再怎麽不想見他,也不可能說婉拒另一位聖人的好意。
當今天下,為世人所知的聖人,除了他以外,也就隻有太一門的李冉了。
若兩位聖人不合的消息傳出,對於整個九州大地的局勢,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引得各方再度慌亂。
在拜訪石聖的時候,薑瀾再次見到石天了,相比於昨日長街上的那副模樣,石天倒是顯得從容淡然許多,心性方麵也似穩重不少。
畢竟是一位天生聖人,身邊還有一位真正的聖人時刻教導,每一次挫折磨難,對其而言都是一次成長。
“李聖的好意,老夫心領了,仙道盟成立之日,老夫定然前去恭賀,隻是石靈一族居於北海深處,閑散懶惰慣了,恐怕不習慣加入仙道盟的日子,擔心到時候惹出不少岔子和麻煩來。”
石聖其貌不揚,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麵容發黃黝黑的老頭,但身上卻彌漫著厚重悠久宛如後土一般的氣息。
他所立身之地,猶如一片淨土桃源,令人感受到一種心安神凝、自然舒適。
“前輩說笑了,世人皆知石靈一族,親近自然、喜好和平,又豈會惹出麻煩來?仙道盟乃統籌天下仙門,建立秩序,維護蒼生安寧的基石,若有石聖前輩加入,這塊基石將更為穩固,牢不可破。”薑瀾略帶遺憾道。
“老夫年紀大了,當不了如此重任,讓李聖去折騰就好了。”
“還是這北海之地,適合老夫休養清修,別的地方,還可能住不習慣。”石聖麵對微笑,擺了擺手。
站在他身後的石天,從始至終也表現得一派雲淡風輕,似乎已經忘了昨日遭薑瀾折辱一事。
“既然如此,那晚輩也不再多言了。”
薑瀾也是微微一笑,然後目光似是有意無意地在其身後的石天身上一掃而過,拱了拱手道,“時間也不早了,晚輩就先告辭了,接下來還得去聶耳國都城一趟。”
“昨日和昭衣公主相談甚歡,一見如故,甚是喜歡,今日還得去順便拜訪一下她的義父,商談一下要事,就不久留了。”
石聖聞言,眉頭不經意地一皺。
他身後的石天,麵上卻是難以維持之前的雲淡風輕,眸子一下子凜冽下來,緊緊盯著薑瀾,整個人也莫名變得有些緊張。
他昨天已經自爺爺石聖口中,了解到一些聶耳國公主和他之間的淵源往事。
經昨夜一番苦修回想,那些久遠模糊的記憶,也在慢慢浮現,直至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