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妖聖出世,行走的長生不朽之道果,薑瀾之劫?
混沌洞口一片氤氳深沉,像是一口大道之淵,當中星光流轉,似乎有一顆顆的大星墜落,又似有一道又一道的壯闊星河垂落,遠比所見的還要浩瀚無垠。
“恭迎祖上。”
靜立在洞口外的生靈,身上的氣息同樣很蒼老,連衣物服飾都不是當代的。
他們口中念念有詞,一層蒙蒙的輝光籠罩,像是自神廟古殿中走出的神祗,很神聖。
當然他們也並非是人族,身上還帶著異族的特征,有形似蛟龍,也有宛如神鱷,也有背生雙翼的。
在其中,還有一名容貌很清秀素樸的白袍青年,身形有些單薄,雙眸清亮,很有神采,烏發柔順,根根晶瑩。
“血鄔,沒想到你還活著……”
隨著那道滄桑意誌複蘇,一句略有感慨的古老聲音,也在洞口處回**,似大道之音,神聖浩**,令虛空都激起漣漪。
天地間有神聖燦燦的景象演繹,一朵朵金蓮綻放,天地秩序垂落,交織成一座大道蓮花。
下一刻,無聲無息間,一名身著灰撲撲袍子、連衣角都是殘破的老人,出現在了那座大道蓮花之上。
他始一出現,天地間便異彩紛呈,霞光萬道,瑞彩千條。
萬裏之內的靈禽祥獸都朝此地伏跪下來,幹枯的老樹綻放生機,吐出鮮嫩的綠芽,枯竭的河流中,也湧現清冽可口的清泉。
混沌洞口除了白袍青年外的其餘生靈,都滿是恭敬地伏跪叩拜下去,口中稱呼“祖上”。
“這個世上,恐怕也隻有你才能記住我了。”
“不過如今我不叫血鄔,我現在叫血無塵。”
白袍青年看著出現在麵前的灰袍老人,麵露微笑。
灰袍老人的麵容幹癟,眼窩凹陷,但是雙眼卻很有神,像是兩盞幽深的神燈,在他散亂的頭發下,還長著一對有些破損的犄角。
“原來你兵解輪回了嗎?我怎麽說感覺你的氣息弱了許多,連劫橋境也不是了。”
灰袍老人盯著血無塵片刻,似是在思索打量著什麽。
“這隻是我的一道源血化身,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了,我來找你,隻是讓你兌現你欠我的一個人情,此因果不除,你這殘軀再拖下去,也隻能遺憾坐化,了卻殘生,不可能再進一步。”
血無塵擺了擺手,很是坦然直接,並不擔心眼前的灰袍老人看穿他現在的身體本質。
“嗬嗬,人情?也對,老夫是還欠你一個人情,當初在域外墟地之中,若無你施以援手,我恐怕已經被墟魂給吞沒了。”灰袍老人笑了笑,目光變得有些滄桑感慨。
天地四大不可思議之地,墟地、葬海、陽淵、陰壑,每一處都蘊含著讓聖人喪命之危險。
聖人不過萬載壽命,而他已經活了一萬多年之久,究其原因也正是那一次在墟地當中得到了延緩生命,蘊含長生物質的神物。
數千年,血仙老祖血鄔橫空出世,險些一統九州大地。
當時於葬天洞內沉睡延緩氣血流逝的他有感蘇醒,兩人曾有過一戰。
隻是他曾經和大敵交手過,受了難愈之傷,修為實力早已不複巔峰,便落敗於血仙老祖之手。
正處於巔峰狀態的血仙老祖,卻並未為難他,兩人隨後聯手於域外一些險地闖**過,彼此算計,也算結了難解之因果。
“天地將發生大變,你若繼續沉睡,恐將錯過這一世最大的造化,眼下我可是有一樁無上機緣要告知於你。”
血無塵立在混沌洞口前,烏發被山風吹動,眸子顯得很清澈,卻又帶著睿智深邃,開口說道。
灰袍老人乃是葬天洞內的主人,真名是什麽已經不可知了,世人更習慣稱呼他為妖聖。
在東原州,葬天洞便是妖族心目中的淨土聖地。
其餘聖地道統,底蘊再悠久深厚,也不敢冒犯葬天洞,其最大原因便是葬天洞的主人,數千年還曾顯聖出世過,乃是一位實打實的聖人。
當然,東原州長久以來,一直處於混亂動**當中,各方道統仙門盤踞,戰亂不休,但不管是哪方勢力,明麵上都以葬天洞為尊。
“無上造化?”
妖聖聞言並未回應,隻是闔上了有些深沉渾濁的眼眸,感悟著天地間的變化。
片刻後,他眼睛一下子睜開,有璀璨金光在其中閃過。
“我已經明悟是何事了。”
他淡淡開口道,眼神變得很深邃,一改剛才的渾濁不清。
“東原州的聖地道統想要入主中天州,必須由你出麵才行。”
“中天州的太一門有聖人坐鎮,而西陵州、東原州遲遲沒有動靜,我有預感三月之內,天地將降下無上造化,你這副殘軀有可能再進一步,延壽數千年也不一定。”
“此時若不出手,恐怕會來不及。”血無塵衣袍擺動,侃侃而談。
妖聖點了點頭,目光卻突然有些陰冷,道,“此乃古今未有之大變,可我在沉睡當中,卻無絲毫感應,這太一門的聖人,莫非是在下一盤大局,想要獨吞好處?”
血無塵不置可否道,“太一門和你之間一直便有宿仇,你當年難愈之傷,也是由太一門的聖人所為,不過那位聖人早已逝去,你卻苟延殘喘活至如今,太一門如今的聖人會出手算計你,也屬正常。”
“你要我辦之事,暫且不提,我這倒有一樁因果,要和太一門先算一算。”
“天地助我,剛蘇醒之日,便有所感應,看來這是要我斬去這份鬱結久怨,重塑心境,再踏巔峰。”
妖聖冷漠地道,身上陡然有吞天般的霸氣浮現,眼眸若兩輪璀璨的血色大日。
他說話之間,踏步邁出,消失在了混沌洞口處,然後張開大口,一瞬之間,天地便黑了,滾滾天地精氣,自域外墜落,化作了一條壯闊浩瀚的星河,朝著他匯聚而來。
這是無比震撼的一幕。
天外之地,伴隨著咚的一聲劇震,一方星域瞬間幹涸枯竭,一顆顆生命星辰的生命精氣,撲騰升空,快速荒蕪,在那裏匯聚,然後化作滾滾狼煙,不斷向妖聖湧來。
數之不盡的天地精華、道韻靈機匯聚,盡數加身於一人。
廣袤無垠的東原州大地上,諸多道統聖地、國度宗門,無數的修士生靈,都注意到了這一幕,無不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動靜莫非是葬天洞傳來的?”
“難不成是妖聖出世了?”
一方古老璀璨的國度中,恢弘宏偉的皇宮城牆上,一名身著帝袍的偉岸男子站在那裏,亂發飛舞,眼眸深邃,望向遙遠之地。
在他的身邊,靜立著一位老太監,其手中玉符不斷閃爍,一道道訊念傳了過來。
“陛下,中天州那邊傳來消息,太一門聖子薑瀾要破八境,如今正在渡劫。”
“他渡劫之地,乃是大夏帝都之外,未曾回到太一門內,根據眼線探子的消息來報,他這應該是壓製不住了,才迫不得已在帝都外渡劫。”老太監啟稟著。
身著帝袍的偉岸男子,眼神深沉,拳頭攥緊,恨聲道,“真武慘死於此子之手,連傳承也被奪走,我真武國和太一門有不同戴天之仇,此子修為實力簡直匪夷所思,這才多久就要渡八境之劫了。”
“隻是這八境之劫,可不是那麽好渡的,人發殺機,天翻地覆,妖聖又是今日出世,看來這是上天都要收他。”
“這也是我真武國進軍入主中天州的好時機。你吩咐下去,調集大軍戰船,開辟破域通道,隨時做好準備,另外前往國庫,將那幾株八萬年份的神藥都給葬天洞送去,務必要讓妖聖在最短時間,恢複全盛巔峰時機。”
“是,陛下。”
老太監麵色一變,從真武皇主這話中聽出了無盡的殺機和憤怒,同時還有決然。
周真武乃是他最疼愛器重的兒子,被譽為少帝,若無意外將來必然成聖。
可是卻死在中天州,直到如今依舊屍骨未寒。
如此深仇大恨,真武國卻不敢報複,忌憚於太一門的威勢以及那如日中天般高懸於世外的李聖。
為此,真武皇主壓抑那份憋屈憤怒不知多久了。
近日,安插在大夏帝都的一些後手棋子,也遭拔除,兩者間的新仇舊怨,更是不知積攢了多深。
“看樣子妖聖是打算動手了,等的就是這一天。”
“當初如喪家之犬,被趕出中天州,如今休養生息數千年,也該重整戰旗,敲響戰鼓,殺回去了。”
很快,東原州的其餘古老道統聖地,諸如望月古派、殷墟聖教、重冥魔宗中,都得到了相關消息。
一條條訊息諭令,通過一座座恢弘的宮殿,穿透虛空,快速傳遞下去。
隨著妖聖出世,整個東原州也開始沸騰暴動起來。
各方道統聖地蠢蠢欲動,在許多宗門當中,有璀璨的門戶浮現,一隊隊訓練有素的戰士衝出,在蠻荒大地上,狼煙衝天,也有一些隱世的族群勢力,在摩拳擦掌。
葬天洞外,隨著滾滾生命浪潮,自天外墜落卷動著匯聚而來。
妖聖靜立天穹之下,張開大口吸收,略顯蒼老的身軀,瞬間變得挺拔,烏發也濃密且長,眼眸裏神光璀璨,發絲上閃爍驚人的神輝,殘缺有損的犄角愈合,鋒芒驚人,如被一層血霞般的霧靄所籠罩,仿佛神明降臨天地間。
“這是因為何事?”血無塵看著這一幕,很是驚異。
“嗬嗬,如今中天州並無聖人氣息,那位李聖早已不在中天州內,你們都被嚇住了,成聖之後,沒人能不去域外一探。”
“他如今不知被困於何地,壓根無暇顧及中天州之事,怪不得要出手遮蔽天機,不讓我蘇醒。”
妖聖眼眸泛著冷意,解釋說道。
他大手一探,混沌洞口中再度一震,一道燦燦七彩霞光,呼嘯著飛至,化作一杆粗壯的長矛,被他握在手中,矛頭冰冷刺骨,彌漫著青幽之光,懾人至極。
“連聖兵也出世了?看來你是打算動真格了?”血無塵驚訝。
妖聖冷冷道,“中天州天機變化莫測,而今有一個古今未曾出現過的妖孽在渡劫,其身上氣運福澤之濃鬱,不亞於一顆成熟的天地大藥,不對,應該是長生不朽之道果,我甚至懷疑,隻要吞了他,我不僅久傷痊愈,還能更進一步,一舉邁入大聖之境。”
血無塵一怔,而後反應過來,眼裏帶著幾分震撼和不可思議,不複剛才的冷靜,急聲問道,“你說有人在渡八境天劫,還是聖人的羽化天劫?”
妖聖回道,“確實是古今未見的八境天劫,此子身上和我有不少因果糾纏,想必他和太一門有很深淵源。”
血無塵已經猜到了是誰在渡劫了,神情依舊有些難以置信,喃喃道,“怎麽可能?這家夥難不成真是未來天帝?這修行速度,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認識此人?”妖聖看向他。
血無塵說道,“我懷疑被此子算計了,但我目前還沒有任何證據,隻是有所猜測……”
說到這裏,他臉色沉了下來,看向妖聖,再度道,“此子很可能是未來天帝,你若要對他動手,最好先斟酌考慮,不要中計。李聖既然離開中天州,不可能不留有手段,保護此子。”
妖聖冷哼一聲道,“我成聖之時,那李聖還不知身在何處,若他光憑所留手段就震懾住我,那我以後幹脆見了他就繞路走,此生不要追求更高之境,顧前顧後、畏手畏腳,我又豈能走到這一步?”
見他意已決,血無塵歎息一聲,不再多言,隻是他眉頭依舊皺得很緊。
薑瀾竟然已經在渡八境天劫了,之前竟然沒有得到任何的風聲。
“我還想讓妖聖助我重塑聖靈元胎,順便捉住那葉銘小兒,奪回血色禁典,現在看來,隻能先放一邊了。”
“若真被薑瀾小兒所算計,或許那葉銘,已經落在他手中……”
血無塵麵容陰晴不定。
太一門聖子薑瀾於大夏帝都三千裏外的深山中渡劫一事,迅速在整個九州大地傳開,引得軒然大波。
此事的影響力超越之前任何一件事,甚至於中天州的諸多仙門道統,為此找回了許多長老弟子,商議如何應對。
當中包括和太一門有矛盾的碧遊洞天、問道古派、奕劍宗等勢力。
薑瀾自出世以來,便如一顆顆冉冉升起的璀璨明日,照耀古今大地,壓懾得同輩喘不過氣來。
他的修行速度,更是打破了不知道多少的記錄。
剛入七境,便能輕易鎮壓半步八境的修士,不知多少修士稱呼他為未來天帝。
由此可知他的恐怖天賦和實力。
而今,他若是成功突破八境,步入大能之列,那九州大地,還有多少人是他的對手?
他算是真正意義上,走向了舉世無敵之路。
如此一來,那些曾經得罪過他,和他有仇的勢力,又怎麽會睡得著?
此事所引起的轟動之大,短短一天不到,就迅速傳遍各方。
無數的修士生靈都在密切關注,帶著期許振奮、崇敬敬仰者有之,帶著詛咒、嫉妒,厭棄、驚懼,恨不得他突破失敗者,更是不少。
太一門,聖女峰,光華一閃,衣裙翩翩,一道清幽似寒的修長挺秀身影自石室中出現。
李夢凝麵紗下紅唇緊抿,遙望著大夏帝都所在的方向,隨後不顧山峰內一眾侍女的驚呼,纖巧玉手撕開虛空,邁步進入其中。
消化完太一門的聖女傳承後,她的修為也突破至七境,已經能撕裂虛空,在其中跋涉趕路了。
藥王穀後山,一處安靜冷清,種滿翠竹的庭院裏,一名啞女正在搗藥,在其身畔,對窗之處,一名端莊秀麗、溫柔秀雅的女子,黛眉緊皺,望著遠處,眼裏盡是擔憂,喃喃道,“真是亂來……”
“小雅,去讓長老準備輦車,我要外出一趟。”
片刻後,她站起身來,披上了外杉,對著正在搗藥的啞女吩咐道。
東原州極東之地,一座巍峨高山上,渾身金光燦燦的男子,靜坐在那裏,似一輪燦燦的明日,璀璨明亮,低聲道,“公子乃未來天帝,此劫於公子而言,不過煙雲,我不必為公子擔心,照公子所言,我的造化便在這片合虛之頂。”
“公子……”
“請恕屬下無法趕至,為您護法。”
北海某處無名島嶼,一名渾身長滿赤紅長毛,宛如猿猴一樣的身影,眼裏陡然有兩道神光噴薄射出。
南荒州深處,蠻骸穀,蠻族皇庭中。
名叫神賜的男子,靜坐於大殿之上,在他的麵前,一顆混元深沉的珠子沉浮,噴薄出一縷又一縷厚重如混沌般的蠻氣。
在其下方,一名名身形壯碩的蠻族高手盤坐,吞吐著頭頂垂落而下的蠻氣,體內頓時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骨骼和肉身都在變化,實力更為深沉強橫。
“八境天劫,還真是快啊,連我都不敢這麽堂而皇之地突破。”
“我倒要看看,你這未來天帝,如何麵對此劫,東原州那邊可不會放過這麽個好機會的。”
神賜眼眸深邃,有一縷滄桑氣息流轉,他感慨著,而後抬手一揮,麵前的蠻神珠流轉,一道道諭令飛出,轟鳴間撕破空間,傳遞向蠻族的各大部落中。
大夏,臨江郡,揚春城。
一座景色清幽,鬆檜梧竹,小橋流水的亭台中。
兩道身影正在對弈。
“明玉姑娘,你說我該如何將薑瀾此人,招為己用?”
當中儀表堂堂、身著灰色棉袍的束發男子落了一字,開口問道。
在他的對麵,一名麵容白皙俊秀的公子,身著寬大的月白色長袍,眉目如畫,發絲都束在發冠之間,身後靜立著兩名抱琴的侍女。
“青玄兄的胃口真是越來越大了,連薑瀾此人,也想招為己用?你就不怕引來反噬嗎?”眉目如畫的女子,溫婉一笑,對於這個問題不置可否。
“天子當禦下馭人,他能相助夏君溪,自然也能助我,隻要給他的好處足夠多。”灰色棉袍的男子,正是齊青玄。
他再度落了一子,麵上有股溫養許久的貴氣和淡然。
“薑瀾可是被稱為未來天帝,而青玄兄,你隻能算是人界間之主,按理來講,應該是你臣服於他才對。”商明玉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