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雙龍之爭,一盤早已布下的大棋,誰都在算計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所為之道,乃社稷江山之要重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水便是人心。”
“可惜這個道理,懂的人太少……”
大夏,臨江郡,揚春城。
齊家後院。
一株柳樹旁,一名儀表堂堂、身著灰色棉袍的束發男子,正手捧一本古卷,坐在石凳上,津津有味地讀著。
其精神矍鑠,眼眸清亮,似蘊含著大智慧。
而在他的身邊,一名麵無白須、臉色紅潤的矮小身影,靜靜站著。
一身灰色長衫,看起來並不起眼,但若是不細看,又會發現他似乎和天地融為一體。
“魏公,你說我那位皇妹,麵對這滾滾大勢,又該如何抵抗?眼下她將這大權交於相國府,和傀儡有何區別?”
突然,束發男子輕歎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古卷。
矮小身影聞言,麵露恭順道,“殿下才是這天下的天子,如今夏皇,德不配位,被架空為傀儡,也是理所應當,不過這對於殿下來說,這卻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束發男子正是齊青玄,齊家三爺,同時也是大夏先皇遺留於人間的子嗣。
他麵色溫和,眼眸深處卻蘊含皇道貴氣,笑了笑道,“這確實是好事,帝都遭相國這麽一番清洗,暗中不滿者不知多少,這積怨下來,將形成載舟的可怕力量,也正合我意。”
魏公垂手道,“天下大勢已成,而今相國把持朝政,夏皇閉關修行,其實正是殿下,拉攏人心,以正君側的好時候,到時候夏皇若是識趣,便會自然退位,將皇位交於殿下。”
“如若不然,到時候就隻能請出先皇所留的遺詔了。”
齊青玄聞言,倒是露出一些驚訝,道,“照魏公你所說,父皇曾留有三副諭旨,其中一道在你手中,一道留於內閣某處,需特殊時候,才能開啟,那另外一副,在何人手中?”
先皇薨逝之前,曾口述過這份遺詔,並由當時的總管也就是魏公代筆。
因為這份遺詔的存在,齊青玄有恃無恐,隻等積蓄足夠,羽翼豐滿,便可展露身份,讓四方諸侯,納頭來拜。
魏公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其實還有一份遺詔,在當今大夏國師葛七星手中,眼下國師府被查抄,老奴正打算去尋找國師,商議此事。”
“眼下帝都被相國府所把持,國師不好現身,但有這份遺詔在,隨時可以扭轉局麵,這些年來,老奴為了殿下的安危,從未去找過國師,此人野心很大,先皇也曾叮囑過老奴,不到關鍵時候,切勿相信於他。”
“現在國師府被查抄,國師想要恢複地位,就必然會尋求殿下的幫助,這也是我們和他合作的好時機……”
“正如外海各宗諸仙門一樣,以後天地大勢在此,殿下乃中天州之主,所有仙門道統,都將仰仗您的鼻息,這份從龍之功,誰都想來爭一爭。”
齊青玄聞言,臉上笑意更濃,道,“說來也是,多虧了明玉這段時間,幫我操持,有她在,我才能輕易地建立天下盟,引得海外各宗各仙門歸順臣服。”
如今大夏境內所顯露的天下盟,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天下盟的總部,位於海外,海外各宗各仙門,都已然暗中歸順,這份力量雖不及中天州的仙門道統,但加在一起,依舊不容小覷。
除此之外,這段時間,九州大地其餘大州的道統聖地,也在和天下盟接觸。
這世間不乏一些能觀氣望數的能人異士,看得出如今大夏龍運如何。
天下盟雖然隻是新生勢力,但背後卻代表著一股磅礴深厚的龍運,如真龍出淵,騰躍九天。
這時,院落外突然傳來稟報的聲音。
“三爺,幾位號稱來自於海外無獄宗、明霞宗、落雲派的修士,前來拜訪……”
“讓他們進來。”
齊青玄聞言,微微頷首,如今的齊家暗地裏已經全然受他掌控。
不過對外為了掩人耳目,他依舊是齊家三爺。
能來此地拜訪他的人,基本上都是經過了層層篩選,能夠信任之人。
很快,數名身著奇裝異服、麵色較為焦黃的修士,魚貫而入,他們的衣著形貌,和中天州的主流服飾並不相同,頭上喜歡戴著紗巾,似是經常遭受海浪和日曬,肌膚略顯幹燥。
“我等見過殿下。”
幾人進來之後,先是行了一禮,而後獻上了幾件海外寶物,隨後才告知正事。
“你們說,你們此番過來,隻是為了傳話的?”
齊青玄聽後,很是驚訝。
“回殿下,海外之中,一處神秘遺址突然出現,前去探查的修士在當中遇到了一群自稱外域之人。那些外域之人,手段莫測,不知通過何種方式降臨,他們和各宗交流商議後,想見您一麵。”幾人回道。
齊青玄沉吟。
一旁的魏公目光微動,倒是有些猜測,道,“殿下,看來明玉姑娘所說的話沒錯,接下來將會有外域之人,通過各種手段降臨,想要和您接觸。”
齊青玄嗬嗬一笑,道,“有趣,我倒是想知道,這些外域之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於此同時,中天州,道蒼劍派。
一座陡峭高絕,雲霧籠罩的山峰上,洞府前,霞光隱現,有劍道爭鳴聲輕吟。
一名白裙女子,靜靜盤坐在一方青石上。
其神情無比冷靜,身畔似有靈霧繚繞,如煙如雨,一片迷蒙,麵容如畫般精致,一雙眸子極為明澈。
而在她身前,一口未曾開鋒的古樸劍胎,靜靜橫陳,有漫天霞光逸散,看起來神光燦燦,無比驚人。
此地的劍道爭鳴聲,也是自其中傳來。
此女,正是蘇清寒,她靜心修行,劍意如霧如雨,在她身邊籠罩不散。
拜入道蒼劍派快一年了,她如今的實力,也赫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然是六境神通境的修為。
片刻後,蘇清寒自修行中醒來,手中的劍胎一聲輕顫,化作一道流光,飛入她的眉心之中。
“不錯,本我明心劍,已然突破了第六層,仰仗此劍經,足以讓你在中天州同輩,難尋多少敵手了。”
一道淡淡的女聲,在她識海之中響起。
蘇清寒神情平靜,對於這道聲音,儼然已經習以為常了。
她在識海中和其交流道,“劍靈前輩,你說讓我將此劍經突破至第六層後,就前往十萬大山,去尋找一人。”
“眼下,我是不是需要啟程了?”
當日在道蒼劍宗諸多長老和弟子的目睹下,她於洗劍池中,拔出了這口無人能拔出的劍胎。
在次日,她便聽到了其中傳來的聲音,劍胎有靈,不過一直以來都在沉睡,所以從來也都沒有人能將其拔出。
至於蘇清寒為何能將其拔出,則是因為她身上很特殊,用這口劍胎中的劍靈的話來說,就是她身上有其熟悉之人的相關因果。
也正是因為這份因果,才讓劍靈自沉睡中醒來。
不過直到現在,蘇清寒也不清楚,那份所謂的相關因果,到底是怎麽來的。
這劍靈也從不解釋,反而傳授給她一門名叫本我明心劍的劍經,讓她轉修此經。
“你現在的修為,前往十萬大山已經足夠了,憑你身上的因果,隻要將那位存在給喚醒,你會得到很大的好處。”識海中的劍靈,聲音平淡地回道。
蘇清寒有些遲疑和猶豫。
十萬大山位於西陵州以西,是九州大地一處無比凶險的禁地,據傳曾經那個地方,有聖人隕落過,直到如今一些區域,都還有未曾揮發的聖血存在。
一滴聖血,便能輕易地洞穿虛空,砸毀一方城池,當中蘊含的威能,無法言說。
那個地方,機遇、危險並存。
此番前去,可以說是生死難卜。
“你心有牽掛,想在動身之前,去見一個人?”識海中的劍靈,似知道蘇清寒此時在想些什麽,語氣帶上了一絲嘲諷。
蘇清寒不語,望著麵前的山崖和雲霧,似怔怔出神。
此刻,道蒼劍宗的議事大殿內,氣氛和以往時候,也截然不同,顯得很是沉重。
數名手握實權的長老現身,連宗主也赫然在此。
身為大夏三位劍仙的玉青劍仙,靜靜端坐首位,闔眼不語。
她一頭青絲束於玉製發冠內,以一根簡單的木簪斜插,身著寬大的灰色長袍,但卻難掩一身傲人豐腴的身材。
不少人的目光,都暗暗落在她身上,似等著她開口發話。
“道蒼劍宗世代忠心於我大夏皇室,上一代的宗主,更是和先皇相交莫逆,眼下帝都大權旁落,陛下她遭相國府架空,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道蒼劍派乃眾所周知的保皇派係,這個時候還不出手,莫非想等到相國府清算?這段時間,帝都風聲鶴唳,多少的門閥世家遭清算,如若繼續等下去,恐怕要不了幾天,相國府的刀,就得落在道蒼劍派的頭上了。”
大殿之中,一名年輕男子開口,其一身紫色繡緞長袍,風度翩翩,儀表堂堂,身上隱有貴氣,正是夏皇的舅舅崇安郡王的兒子崇修緣。
在他的身後,跟著不少人手。
當中一名身著淡紫色長袍,腰懸古玉,麵目不怒自威的老者,很引人注意,其舉手投足間,隱然一股皇家風範,眸子裏神光燦燦,仿佛有皇道金龍閃逝。
崇修緣這話,顯然讓大殿內道蒼劍宗的許多長老,都有些意動。
畢竟都看到了最近幾日,帝都內各方門閥世家遭清算的樣子。
而這崇修緣,和當今夏皇,又有血脈關係,說是其表弟也不錯。
他父親崇政,更是夏皇的親舅舅。
至於那名老者,也是大夏宗人府中的一位老皇叔,輩分很高,當年也展露強橫實力,揚名一方,如今修為越發深不可測。
崇安郡王在這個時候,讓自己兒子前來遊說,顯然也是下了很大決心。
“相國府勢大,光靠眼前的這點力量,根本不足以清君側,崇安郡王還有什麽底牌,不妨直言。”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玉青劍仙,突然說話了。
她目光冷厲,如若神劍,帶著赫赫鋒芒,盯著崇修緣。
“父親他讓我暗中前來道蒼劍派,必然是有所仰仗,玉青前輩不必擔心,東原州的望月古派、殷墟聖地、重冥魔教,到時候都會出手……”崇修緣微微一笑,手持折扇,故作翩翩地說道。
玉青劍仙眉頭一皺,冷喝道,“崇安郡王,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和這些宗門道統合作,妄圖顛覆大夏江山。”
崇修緣趕緊解釋道,“玉青前輩不要急著動怒,如今事態特殊,特殊時候,行特殊之事,若不借用其餘道統的力量,很難對付相國府,更別說清君側了,眼下我們也隻能和他們合作,驅狼吞虎。”
玉青劍仙冷冷地看著他,不過似是忌憚他身後的那名老者,冷哼一聲,道,“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對付相國府,相國府身後,乃是太一門,隻要太一門在,那相國府就不可能出事。”
“是這樣的道理,但玉青前輩可不要忘了,太一門妄圖建立仙道盟,統禦天下仙門,暗中不知道積蓄了多少怨怒,相國府自詡勢大,在大夏隻手遮天,同樣招致了諸多敵手。”
“現在就等一個揭竿而起的人,到時候太一門也將迎來反噬。”崇修緣一臉篤定的高深莫測之意。
玉青劍仙眉頭微皺,還是有些不放心,道,“你們可別忘了,太一門還有一位李聖坐鎮……”
“嗬嗬,玉青前輩大可放心,誰都知道李聖的威名,既然敢這麽謀劃,定然是有所準備和仰仗的。”崇修緣卻是擺了擺手,笑意很深。
聽到這話,玉青劍仙陷入了沉思,似在計較得失。
“聽說薑瀾有一名姘頭,如今在道蒼劍派修行,還是玉青前輩您的徒弟,我這邊倒有一個計劃……”崇修緣目光微微閃爍,再度出聲道。
……
“諸天意誌已經開始侵染了,中天州這塊肥肉,誰都眼饞啊。”
相國府,薑瀾正在和父親薑臨天對弈。
兩人麵前擺放著棋盤,其中黑白兩子對峙,局勢清明,但隨著一顆顆棋子落下,景象卻不斷變化,似風雲齊動,又若雷嘯九天,有真龍出淵。
最後冥冥之中,一大鍘落下,瞬間龍首分離,一聲哀鳴,血濺長空。
見此景象,薑臨天不由得歎道,“瀾兒你這一子,屬實妙啊,連為父都沒想到,一直在找的那頭龍,卻被你把握豢養著在,看來這大局基本已經落下,這幕後的推手,恐怕都不可能想到這一切。”
薑瀾隨意落子,收拾殘局,道,“潛龍出淵,可他不知收斂,自負驕傲,冥冥之中自然會有人教他道理,而我這閘刀,不僅斬龍,連聖也可斬。”
薑臨天目光微縮,看向麵前的棋盤,思忖片刻,道,“東原州那邊,動靜這麽大嗎?”
“中天州之主,乃是未來的天子,不出三月,天下變動,那股福澤而至的最大氣運,誰不眼饞火熱?連外公他也早就盯住了。”薑瀾說道。
薑臨天歎道,“為父也沒你看的那麽透徹,我之前還在想這破局之法,沒想到這局,原來是你下的。”
“父親他此次閉關,想必也是因為此事?”
薑瀾倒是並不隱瞞,微微一笑道,“父親你也知道,我可知悉未來大勢,所以在聖子大典結束後,我便和外公商議過,他想謀奪天下,那我便助他一臂之力。”
“此次雙龍爭位,東原州和海外必定摻和一腳,西陵州那邊早已和蠻族有所接觸,巫蠻巫蠻,自古以來,巫族和蠻族就淵源頗深,在蠻神沒有降臨之前,蠻族可不敢輕舉妄動,西陵州也是如此。”
“至於北海那邊,石靈一族,敦厚樸實,喜好和平,有石聖坐鎮,北海各族基本上不會有別的心思。”
“飛仙島那邊,魔淵封印還能支持一會,所以目前太一門建立仙道盟,統禦九州仙門的唯一阻礙,就在東原州和海外各宗身上。”
經薑瀾這麽一解釋,薑臨天也清楚了。
夏皇閉關修行,將大權交於相國府,在外界看來,必然是已經遭受架空,所以這將是一個契機。
暗中的所有魑魅魍魎,都會趁機跳出來。
“接下來,我應該就是各方的目標了……”薑瀾淡淡一笑,對此並不擔心,甚至有些期待。
“你這樣以身而餌,可別讓你母親知道了,不然她又得說我。”薑臨天微微搖頭,有些感慨,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論算計智謀,他感覺自己給薑瀾提鞋都不配。
他腦袋裏,怎麽能想到這麽多謀劃和算計?
“這天帝之路多坎坷,眼下才到哪?域外和界外的勢力,都還沒有涉足呢。”薑瀾微微搖頭。
在他看來,目前這些動靜,還隻能算是小打小鬧。
三月的時間,如果不把這些暗中的阻礙一掃而空,他的利益也會受到影響。
他外公眼饞那部分氣運,薑瀾又何嚐不眼饞?
“接下來,也該對塵宗動手了,葉銘也蹦躂這麽久,該讓他出出風頭。”
而後,薑瀾回到院落之中,他略微感應了下,確定了當初在葉銘身上所留下的坐標。
如果葉銘膽子稍微大一點,將那枚玉佩丟棄,薑瀾就得重新換個辦法,比如說用大命運術確定其蹤跡,沒準還得自己趕過去。
不過,葉銘的膽子,沒他所想的那麽大,直到現在,都還留著那枚玉佩在,擔心被他察覺出異常。
如此一來,倒也省了薑瀾不少功夫。
“這九靈血印,也能派上用場了……”
薑瀾抬手之間,血霧彌漫,一隻凶惡的九頭惡蟲浮現。
每一個腦袋都透露著凶獰之色,似是隨時想要撲噬向人,不過在看到他的刹那,這隻九頭血靈,明顯露出了畏懼之意。
九靈血印本身就沒有實體,乃是一種處於半虛幻的狀態,免疫神通神魂等各方麵的攻擊,連八境大能猝不及防之間,也會中招。
當時血無塵在宋幼薇身上,留下這麽一個後手,就是想趁機暗算薑瀾。
不過他遠遠低估了薑瀾的能耐,因為想要凝練出擁有九個頭的九靈血印,至少也要參悟透血色禁典的第九層才行。
而這對薑瀾來說,也隻是隨手的事。
下一刻,眼前的虛空裂開,似有一條通過未知因果線而構造的蒙蒙通道浮現,連接向遙遠之處。
薑瀾心神微動,確定了當時自身所留的烙印位置所在,隨之將這九頭血印,瞬間拋入其中。
於此同時,南陌州,一座偏僻邊陲小鎮,某間廂房中。
正閉眼盤坐修行的葉銘,突然間心神不寧,一股說不出來的惡意,猛然讓他自修行中驚醒。
“這是什麽?”
下一瞬間,在他吃驚震動的目光中,眼前的虛空突然裂出一道口子,一抹瘮人的血光,朝著他撲了過來。
葉銘下意識地施展神通,進行抵禦,但那道血光,卻似虛幻一樣,徑直穿透了神通,撲向他的身上,轉瞬消失不見。
如此一幕,瞬間驚得葉銘呆愣在原地,後背盡是寒意,甚至以為是自己出現了某種幻覺一樣。
他揉了揉眼睛,看著麵前空無一物的虛空,剛才那道裂口,仿佛已經不複存在。
“這到底是什麽?”
“絕對不是幻覺。”
葉銘臉色難看起來,開始催動神魂,探查起自身的情況來。
那道血光他看得很清楚,帶著深深的惡意,像是某種蟲子,直接就撲了過來,瞬間沒入他身體之中。
可接下來,任由他怎麽探查,也看出來絲毫痕跡來,就仿佛真的是自己的幻覺一樣。
自身沒有任何異常,也感覺不到什麽。
“老鬼?”
葉銘心中一下子慌亂起來,開始呼喚老鬼。
“不好,那東西可能是某種因果,怎麽會突然衝你而來?”
一道虛淡的煙霧,在廂房裏升騰而起,老鬼模糊的麵容,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