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隻存於概念之中,破釜沉舟方有破局之法,薑瀾飛仙了

種種傳聞,也造就了這片雲海石林的神秘,在這裏獲得機緣造化的修士生靈,也從來不少。

就薑瀾所知,這片雲海石林,其實是古老時期的某一至強道統的試煉場,因為天界破碎,諸世動**,曾經的諸多大千世界、至強道統也遭波及,覆滅崩潰的不在少數。

這麽一處試煉場,在歲月長河的衝擊下,經受天地規則洗禮,也漸漸誕生了一些意誌。

就比如他剛才打裂超絕峰,獲得其中記載傳承的超絕法,便是這片雲海石林的朦朧意誌所為。

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剛才那樣的年輕修士來到最外層的超絕峰前,試圖在此揚名,可惜真正能留下掌印者,少之又少。

而隨著天地變動,天地意誌對於修行境界的瓶頸桎梏的壓製開始鬆動,在以後的日子裏,想要留下掌印的難度會越大,不過修士破境也會變得相對輕鬆。

對於當世生活在九州大地的所有生靈而言,這就是一場機遇造化。

“超絕法……”

“意為超越絕倫,其實並非是完整的道法傳承,而是一種意念,一種前人所走的經驗,一種開辟創造超越古今所有道法神通的念頭……”

“執此念,悟法創造,登臨絕峰,俯瞰古今歲月河流。”

“這是一種大氣魄,大自信,大慷慨,縱使將自己的經驗意念留下,也堅信無後來者可超越自己,若真有人能站其肩膀上,更進一步,那也是後來者的智慧和造化,唯有這般,不斷演化完善,不斷進步,終有一日方可稱之為超絕法。”

薑瀾在虛空之中邁步,對於創造超絕峰,於其中留下超絕法的前人,倒是有些認同。

後人不一定不如前人,後世之法也不一定不及古法。

留下超絕法意念之人,多少也懷揣著一種後來者能不斷完善此法的念頭。

如果一代不如一代,後世之人一直效仿學習前人,那就不會有進步,永遠都隻能停留在原地,固步自封。

“超絕法若真有完善誕生的那天,那過去、現在、未來,都不可能出現比它還要強大的功法。”

“過去法、現在法、未來法,三法糅合,才稱得上是超越絕倫。”

“而走到那一步,基本上也已然收束所有時間線,淩駕諸天萬古,一證永證了,這超絕法,隻能存在於概念當中……”

不過,這也給了薑瀾一個接下來的思路。

他畢竟擁有著氣運道果,其中的每一片葉片,都代表著一門強大的傳承,而每一顆道果,也都代表著一條至高之路,生命、歲月、諸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超絕法的概念,倒和他有些契合。

很快,他身影一晃,化作一道神虹,駕馭著金光大道,往雲海石林的深處而去。

此地雖然有迷霧充斥籠罩,銘刻著諸多天然陣紋,但以他現在的修為來說,也形如虛設,除非是走到最深的第八、第九層去,才需要認真思量一下。

薑瀾來到雲海石林,並未掩飾自己的蹤跡,他也有意讓世人知道自己的動向。

所以剛才超絕峰所傳出的動靜,也吸引了雲海石林其餘地帶更多的修士前來一探究竟。

而很快,在那一眾依舊處於震撼、興奮的年輕男女口中,他打破了超絕峰記錄的事情,飛快傳開,再度引得軒然大波。

這個消息的擴散速度,猶如長了翅膀一樣,沒多久就自雲海石林,朝著西廬州各大地界傳去。

九州大地的其餘大州,毫無疑問也得到了消息。

各地一片沸騰。

除了震撼之外,依舊是震撼。

許多人本以為打破雲海石林的超絕峰記錄,會有傳承落下,那隻是虛無縹緲的傳聞。

可不曾想,有一天竟然真的發生了,甚至有人親眼目睹到。

薑瀾的聲勢,也再度被推到了一個無比恐怖的地步。

年輕神話、未來天帝、當世同輩第一人、懸在所有天驕頭上的恐怖大山……

在許多年輕天驕的心目中,“薑瀾”這個名字,已然渲染上了一種神話般的色彩。

至於他的過去,在相國府的有意推波助瀾下,再經過一些所謂的“當事人”解釋,早已沒太多人關注在意了。

現在的薑瀾,諸多光環在身,如一輪煌煌升起的大日,光芒壓蓋八方。

誰詆毀他,那就是詆毀相國府少主、詆毀大夏鳳君、詆毀太一門聖子……

冥冥之中,一種看不見的磅礴大勢,也在應運誕生。

……

“薑瀾如今大勢已成,成了氣候,這是一種無敵之勢,哪怕你現在將他得到血仙教傳承一事公之於眾,也對他產生不到任何影響,甚至於,還會遭到反噬,引來其諸多擁躉的仇恨……”

“錯過了對付他的最好時機,連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他很可能真的會是未來天帝了。”

南陌州,一座偏僻邊陲小鎮中,葉銘所化的“葉雲”,正和諸多塵宗的弟子在此躲避。

聽著老鬼的話,他並未回應,隻是沉著臉,站在客棧的窗邊,望著外麵的長街。

下過了雨的緣故,街道上一片潮濕,來往的行人並不多,空氣裏泛著一些腥濕氣息。

這畢竟隻是一座邊陲小鎮,在廣袤無垠的南陌州中,隻能算是滄海一粟,幾乎沒有人會關注到。

為了躲避追蹤,他和塵宗的眾多弟子,已經在這裏隱居了快半月了。

這期間哪裏也不敢去,生怕被其餘修士生靈注意到,得到了玉衡本源的江玉衡,在各方勢力眼中,就是一座行走的寶藏。

塵宗在這個時候,也不敢輕易派遣長老來接引他們回宗。

連神女宮這樣存世悠久的大派,也保不住天璿本源,塵宗也不敢引火上身。

江玉衡在得知了蕭騰的經曆後,已經把自己關在了靜室中,不敢再輕易露麵。

“蕭騰也死得太憋屈了……”

良久之後,葉銘才輕歎一聲,想到了曾經兩人在帝都時候把酒言歡時的場景。

若無薑瀾陷害,他和蕭騰其實也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眼下得知其死訊,雖然他對其身上的天璿本源,也很是覬覦,但此刻更多的還是兔死狐悲的感慨。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自己有一天,會步蕭騰的後塵……

尤其是聽到了諸多和薑瀾的消息後,這種感覺更為強烈,甚至於已經到了他夜晚會後背冷汗涔涔,會被突然驚醒的程度。

他一路走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強大到壓迫得他快要窒息的敵人。

“老鬼,你說蕭騰,是不是死於薑瀾之手?”

“倒不是我小覷血仙教,而是覺得血仙教,很可能真的和這件事沒關係,純屬是替薑瀾背鍋的。”

片刻後,葉銘情緒稍微平複了些,出聲問道。

老鬼聞言,似乎是愣了下,而後失笑道,“你為何會產生這種的感覺?有沒有可能,背鍋的不是血仙教,而是你?”

葉銘一愣,他這段時間一直和塵宗的諸多弟子在一起,江玉衡也可以作證。

蕭騰之死,怎麽又會牽扯到他身上?

“你現在可不是葉銘,而是葉雲……”

“在無法徹底還你清白之前,那你就永遠隻能是葉雲,而眼下世人所猜測的血仙教傳人,可是葉銘,到頭來,背鍋的不還是你嗎?”

老鬼搖頭,他總感覺最近葉銘腦子不如之前靈光了。

葉銘聽明白了老鬼的意思,除非他站出來,自證身份,葉雲就是葉銘,蕭騰之死和他沒關。

可此事也隻能說明他沒有殺了蕭騰,而且,蕭騰之死,也不一定就是血仙教傳人所為。

而他不站出來自證身份的話,那這口黑鍋自然而然就隻能扣在他頭上了。

不管怎麽做,他都不可能有好下場,也根本辯解不了,立所謂的道心誓言?在天下人眼中,血仙教的道心誓言,和狗屁也沒什麽區別。

“可惡……”

葉銘是真的感受到了那種深深惡意,現在他不管做什麽,似乎都沒有以前那樣順風順水的感覺了。

“想要通過找齊七星本源,為你淬煉塑造萬星之體,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但如果你膽子稍微大一點,破釜沉舟,去找到大夏國師葛七星,和他合作,或許會有破局之法,他應該得到過遠古星宗的一些傳承,他沒準能幫到你。”

“但是我也無法保證,葛七星如今沉浸在喪子之痛中,會聽你的解釋,沒準他震怒之下,就對你下殺手,那時候,我也保不住你。”

“就看你敢不敢賭了……”

老鬼化作一縷虛淡的青煙,在葉銘身畔浮現,其中一張模糊的麵孔,此刻也凝實了不少,看起來是個慈眉善目、但眼眸卻很深沉的老者。

葉銘聽他這番建議,稍微一怔,然後有些意動,老鬼依附在他體內,他如果出現意外,老鬼自然而然也會受損,兩人休戚與共。

所以老鬼提出這樣的建議,很大概率是可行的……

……

西廬州,雲海石林,第九層深處。

雲霧縹緲的山巔之上,薑瀾閉著眼眸,似乎是在靜心感受著什麽。

而在他的手上,夫子令靜靜平躺著,古樸無華的表麵,此時仿佛溝通起了什麽,開始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華。

同一時間,他的麵前,虛空也泛起了絲絲漣漪,像是水麵有了石子落下,那些漣漪不斷擴散,朝著四麵八方湧動,雲舒雲散。

“開……”

下一刻,他眼眸陡然睜開,熾盛如仙劍一般的神芒射出,仿佛真的有一口口仙之劍在演化,錚錚作響。

在薑瀾的麵前,虛空隆隆劇震,像是遙遠時空的某個地帶,正被拉扯而來。

其巨大聲勢,像是颶風來襲,四周的雲霧瞬間潰散,然後化作可怖的白色龍卷,在天地八方呼嘯而過,又似一道探入域外的白色狼煙,籠罩方圓幾十裏,景象驚人。

如此一幕,太過於震撼,在雲海石林各層中的修士生靈,都被驚住了,駭然到極致。

許多聽聞薑瀾打破超絕峰記錄,慕名而來的修士,更是被驚得如泥塑一般,嘴巴大張,僵在原地。

隻見雲海石林的最深處,一道通天光柱陡然浮現,宛如一方山脈般巍峨高大,透著一股古老浩**的淳厚氣息,似有儒家大賢盤坐其中,穿過歲月長河,在為眾生講述禮易詩書,闡述儒家六道。

一扇古樸且恢弘的門戶,在這道光柱背後隱隱浮現,無比凝實,宛如真實存在的一般。

這道光柱太過於驚人,像是橫亙了整片天宇,直接越過周圍的山川,籠罩了方圓近乎百裏的範圍。

“這是什麽?”

“傳說中的天庭門戶嗎?”

看著這一幕,雲海石林中的所有修士生靈,震撼到了極致。

遠遠望著那道恢弘門戶,竟油然而生一種頂禮膜拜,伏跪叩地之感。

而在所有生靈修士的注視之下,一道修長身影腳下延展而出一道金光,直接貫穿沒入那道門戶之前。

隨著其手掌一推,像是有天音響徹,閉合的恢弘門戶洞開,無量光噴薄。

伴隨著漫天的霞光溢彩,一道道神光自其中如井噴般湧出,隨後衝向四麵八方。

那些霞光當中,包裹著丹瓶、玉書、經卷、兵器等物,霞光搖燦,熾盛驚人,像是雨水灑落八方,自雲海石林最深處,衝向四周。

“機緣啊……”

“這是天大的機緣啊!”

處於吃驚、震撼中的諸多修士生靈,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隨後欣喜驚呼中,急忙化作神虹,去追逐那一道道噴薄而出的流光。

唯有一些反應稍慢的修士,還在望著那道緩步邁入那道門戶的身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薑瀾聖子,飛仙了啊……”

隨後不知道是誰猛然回過神來,失神一般喃喃說道。

天地間,那道恢弘驚人的門戶已然消失,剛才那副異象,甚至仿若幻覺一般,但四周那逸散飛出的道道流光,卻在提醒著眾人,這並非幻覺,而是真實發生的。

四周的諸多修士生靈,很快也陷入了爭奪那一道道流光的廝殺混亂中。

而當日,薑瀾於雲海石林的第九層深處,叩開一道恢弘仙門,踏著金光大道飛仙而去的消息,也如隕石砸入大海般,在九州大地,引得無比巨大的轟動。

當日目睹此景之人,更是搶奪到不少自那道恢弘仙門中噴薄而出的機緣,未曾親曆此事之人,無不感到遺憾,捶胸頓足,錯失天大機緣造化。

隨後數天,關於此事所造成的轟動,依舊不散。

許多仙門道統的老古董級人物,冒著風險,來到雲海石林,想探查蹤跡,可惜都毫無所獲,隻能遺憾離開。

很多人都篤定認為,那道恢弘門戶,就是傳聞中古天庭的天門,薑瀾乃未來天帝,他會尋到天門所在,飛仙而去,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唯有一些儒家的學士,在得知了當日那道門戶洞開時的一些天音後,聯想到了什麽,認為那道門戶,和古天庭沒太大關係,反倒是很可能和上古時期的儒家有關。

隻是這樣的說法,很快就淹沒在了各種各樣的傳聞和議論之中。

……

南荒州深處,一處滿是瘴氣的區域,地麵累累屍骨堆積,形成一地素白的屍雪。

一些屍骨尚未腐朽,還帶著晶瑩如玉的質感,一些屍骨則如小山一樣,通體如墨,無比深沉。

此地乃是蠻族的聖地,名叫蠻骸穀,據說是曾經的那些無上蠻神死後,屍骨墜落所化。

蠻族一些大型部落中的強者,在自知壽元無多的時候,也會前往此地,尋找合適地方坐化,回歸蠻神的懷抱。

而如今,蠻族的皇庭,便坐落於此,修築得巍峨宏偉,比之人族的都城也不見遜色,城牆高大,通體青灰,如一座座山嶽一樣。

城門寬敞,足以容納各種古老凶獸馱負貨物通過,連地麵也經過蠻族的祭祀,以特殊手段祭煉過,不會被巨力踩裂。

“太一門聖子薑瀾,飛仙了?”

蠻族的皇庭宮殿內,一名衣著服飾看起來和人族沒有多大區別,唯有眼瞳呈淡褐色,發絲很是濃密烏黑的年輕男子,靜靜盤坐在王座上,氣息岑寂無波,如一方無風無浪的淵海。

他聽聞下方蠻族強者的稟報,眼裏卻是流露幾分思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