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命在我李家,我家瀾兒有至尊之資,陛下您要微服出宮?

歲季李家族地深處,恢弘的殿宇裏,在太一門擔任長老、峰主之位的許多族人都趕了回來。

當今的李家家主,名叫李青都,是個五官俊朗,氣度隨和的中年男子,錦袍繡緞,衣袍上繡著花鳥圖案,束冠帶發,並沒有一方聖人世家家主的威嚴,反而像是凡俗間的學士,飽讀經書。

他是李冉的二子,也是薑瀾母親李青姝的二哥,在兩人上麵,還有一名大姐,名叫李青娉。

李青都貴為家主,常年醉心於修行,家族大事也很少過問,凡大小事務,都是交給其餘族老處理,直到如今也未曾婚娶,沒有子嗣。

而作為大姐的李青娉,早年因為某些緣故,和父親李冉鬧矛盾,兩人意見觀念不合,一氣之下,她便離開了李家,自立門戶,改姓為季。

此事在李家之中,一直都是諱莫如深、不能談及的禁忌。

薑瀾也是最近從母親李青姝的口中,才知道這件事情,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隻有一位舅舅。

“上一次見瀾兒,還是十多年前,這一轉眼閉關的功夫,已經這般玉樹臨風、豐神俊朗,頗有我年輕時的幾分風采。”

李青都身為家主,卻絲毫沒有任何架子,說話的時候,臉上總帶著灑脫自然的笑容,給人一種親和感。

他此時打量著薑瀾,連連誇讚著,眼裏倒是看著親外甥的溫和。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年輕時候,哪裏比得過瀾兒?”

李青姝也在殿內,聞言頓時橫了他一眼,李青都頓時訕訕一笑,對於這位妹妹,他又是疼愛又是無奈。

父親李冉老來得女,自然是對其寵愛得不行,不過相比以前,現在李青姝已經收斂穩重、成熟多了。

要知道她年輕之時,可曾被太一門許多弟子、長老,冠予小魔女之稱,比之帝都時候的薑瀾,還要囂張跋扈。

“我這不是感慨嘛,瀾兒能有如今的修為實力,我是萬萬沒想到的……”李青都感慨一聲。

李青姝頓時不滿,打斷道,“瀾兒有這樣的實力,那才正常。”

上次鳳君大典結束後,她就趕忙回到了李家,李家當代雖然出了聖人,但是中青代卻有些青黃不接,使得許多事情,她也不得不親力親為。

盛極必衰,天道講究平衡製約,這是不變的道理,李冉成聖從某方麵也消耗了李家世代積攢的氣運。

這一輩如果沒有李夢凝在,恐怕李家連聖女之位也別想染指,隻能眼巴巴看著姬家和王家爭奪。

大殿之中的一眾族老,對於李青都和李青姝兩人的談話習慣,早已習以為常,並不見怪。

更多的人都在打量著殿內靜靜站立的薑瀾,他一身月白色長袍,連衣袖都纖塵不染,墨發隨意束著,並未帶冠,身形修長,麵如冠玉,清俊無儔,眸子澄澈,飄逸而脫俗,整個人像是自成一片天地,僅僅是站著,就給人一種瀚若深海的感覺。

此時此刻,原本對於李冉太上突然間要舉行聖子大典,還有些費解不明白的長老族人,也紛紛反應了過來,心中無比震動。

所有人都未曾放在心上,沒有太在意的薑瀾,已然成長到這般不可思議的地步。

一時間,他們也分不清楚,大夏帝都中關於薑瀾的諸多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他這些年是真的無法修行,還隻是韜光養晦?

當然,這種事情,肯定涉及到薑瀾以及相國府的秘密,大家都識趣地沒有多問。

薑瀾這自然是故意為之,李家這樣的聖人世家,素來講究弱肉強食。

想要家族傾倒資源,全力培養,那就必須有相應的實力。

外公又是當世聖人,一言可決天下,除了血仙教傳承和自身的一些重要秘密,不易展示外,修為什麽的,又有什麽好遮掩顧忌的?

他如今也沒有什麽不可力敵的大敵,需要蟄伏隱藏,扮豬吃虎。

索性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展露實力,如今大殿之中眾多族人長老紛紛閉嘴,也都是這個原因。

“瀾兒,你如今已經凝練天地法相了?”

這時,殿內傳出聲音,一名眼眸很亮,但顴骨有些突起,身形較為魁梧壯碩的灰袍老者出聲問道。

薑瀾已經通過母親的介紹,知道此人的身份,當即露出微笑,頷首道,“回三爺,剛凝練天地法相不久。”

得到他的肯定答複,老者臉上的笑意更深,周圍的諸多長老族人,臉上也是紛紛流露振奮之意。

在這個年紀,不管實際戰鬥力如何,凝練天地法相,突破七境,便已然是驚世駭俗的事情。

要知道如今太一門的一些外門長老,也隻是堪堪六境的修為。

像是各大頂級仙門道統的年輕一輩佼佼者,很多也都才五境修為,也隻有李夢凝這樣能爭奪聖女之位的最核心頂尖天驕,才是六境修為。

光憑借這一點,薑瀾就已經遠超無數年輕天驕了。

“好……”

灰袍老者哈哈一笑,而後臉上笑容忽然消失,整個人的身影也若鬼魅一樣,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下一刻他憑空出現在了薑瀾的身前,宛如蒲扇一般的大手,泛著土黃色的寶光,符文閃爍,簡直像是一方厚重的大地在壓迫墜下。

澎湃恐怖的氣機,如同浪潮滾滾,鋪天蓋地,眾多族人長老麵容都是一變,情不自禁朝著後麵退去。

一些跟隨長輩,來到殿內的年輕族人,更是不堪,麵容頓時漲紅,差點喘不過氣來。

一瞬間,大殿之中銘刻的陣紋被激活,一枚枚古老符號浮現,神光交織,要進行抵禦。

薑瀾似猜到灰袍老者會出手,麵容神情不變,身形更是佁然不動。

他同樣抬起了一隻手,以同樣的姿態拍擊而出,掌心發光,很是緩慢,就像是隨意的一掌,但落在很多族人眼中,卻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不少年輕族人,更是難過得想吐血,急忙將目光移開,不敢再看,心中震動驚駭至極。

砰!!!

兩人這一掌,在半空之中碰撞,可怖的音爆聲響起,一層層氣浪掀飛,若非這是在李家殿內,恐怕虛空都會被撕裂。

下一刻,率先出手的灰袍老者,察覺不對勁,輕咦一聲,他這一掌竟然占據不到任何上風,反倒是感覺虎口有點發麻。

隨之他加大力度,掌心如一畝渾厚黃土,沉壓過去,薑瀾手掌也同時發光,演化一片碧綠如湖般霞輝,如水利萬物而不爭,浩大無垠的氣息承載這一厚土,牢牢將之接過。

他本人身形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連衣袍都未曾被掀飛。

灰袍老者似有些不信邪,這一掌斂去,五指再度發生變化,像是一頭凶獸撲來,化作一頭頭可怕虛影,撲殺而至。

隻是薑瀾依舊不為所動,隻是震指,一道道劍雨發出,鏗鏘作響,若凝實一樣,將那些虛影剿滅,崩潰瓦解於虛空當中。

隨著這一術破解。

他轉守為攻,一種世界般浩瀚磅礴的氣息,在他掌心間傳來,隱隱間他身後顯化一尊模糊的天地法相,麵孔和他一般無二。

眨眼間,這尊法相就延展拔高至和殿宇齊高,金光燦燦,猶如不朽金身,探出大手,似乎要震落日月星辰一樣,主動朝著灰袍老者一掌拍落。

轟隆一聲,殿宇搖顫,各種符文爆閃,灰袍老者見此一幕,不得不狼狽退避,後退數步,接著施展天地之力,擊潰了這一掌。

隻是袖袍在碰撞聲中炸開,化作一片片碎片,灑落在地上。

“三爺,還要試探嗎?”

薑瀾收手而立,露出微笑,神情自若隨意,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灰袍老者怔住片刻,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破碎的袖袍,以及露出的手臂,不僅沒有任何惱羞成怒,反倒是開懷大笑起來,聲音中氣十足,滿是暢快、振奮。

殿內的一眾長老族人,也都被剛才這番交手,震動得說不出話來。

沉寂了片刻,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

反應過來,陣陣振奮、激動的聲音響了起來,一眾長老族人麵上都難掩欣喜和不可思議。

不少人更是滿臉通紅,無比激動。

李青都眨巴下眼睛,而後伸手撫摸了下不存在的撫須,道,“你說的對,我確實不如瀾兒,他這也太生猛了。”

李青姝一副得意神情,自傲道,“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瀾兒天資卓越,驚才絕豔,有至尊之姿。”

李青都認同道,“怪不得父親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三叔剛才動用七境的實力,完全奈何不了瀾兒,最後迫於無奈,動用了八境實力,調動天地之力,這還吃了個小虧……”

“本以為我李家這一代,青黃不接,但天可憐見,這是先祖庇佑我李家,此世天命在我李家。”

很多長老族人都心潮澎湃,很久沒有這樣振奮、激動的情緒了。

李家內部雖然也有各種派係,但對外的時候,都一致團結。

年輕一輩也都是憑實力說話,薑瀾今天所展現的實力,足以打消他們心頭的所有顧慮擔心以及質疑。

灰袍老者笑聲收斂,也恢複了過來,道,“我本以為瀾兒是靠著取巧方式,才早早凝練天地法相,可誰知你根基深厚,世所罕見,怕是大哥他年輕時候,也遠不如你,你這些年可真是隱藏得深啊,把我們騙的太慘了。”

他並不認為薑瀾是在這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裏,就有了如此根基和修為。

隻能說他確實是在韜光養晦、自汙藏拙。

“三爺過譽了。”薑瀾此時倒是表現得很謙虛,他也沒有解釋,而且解釋也不會有人信。

在這個世上,誰的拳頭大、實力強,那不管做什麽,那就是對的。

為何曾經李青姝年輕之時,在宗門內囂張跋扈,也沒有人說她什麽,因為她本身天資非凡,實力冠絕同輩。

入關之後,自有大儒為我辯經,這個道理也是如此。

他現在有這樣的修為實力,那他以前的諸多所為,自然有人為他辯解圓上。

“這一次聖子之位、聖女之位,我李家都要了。”

“有瀾兒你和夢凝在,保我李家未來數萬載輝煌繁盛,那不成問題。”

灰袍老者臉上笑嗬嗬的,他出手很闊氣,此時心情很好,怎麽看薑瀾都怎麽順眼,大手攤開,一個還帶著碧綠葉片的葫蘆出現,葫蘆紫瑩瑩,內部似乎還縈繞著一些混沌霧氣。

他將這個葫蘆遞給了薑瀾。

同時,他也沒有厚此薄彼,取出一口銀光燦燦的長劍,給了李夢凝。

見此一幕,很多族人長老都很是羨慕,灰袍老者名叫李鼎,乃是李冉的弟弟,在族中輩分很高的,他身上奇珍異寶可不少。

那個紫色葫蘆,名叫斬神葫蘆,內部蘊養著一口斬神劍氣,威力強絕,在李冉手中,還有一物,名叫捆神繩,兩者配合,可爆發出成倍的威力。

當然,這兩件異寶,都是古老傳聞中有著原型的,並不是正品。

“多謝三爺。”薑瀾自然是來者不拒,李家的這些長老、老一輩人物,家底可是深厚得很,能薅一點算一點。

“青璿,你有時間,倒是要和瀾兒學學,和他多走動走動,他出生時,你還抱過他呢,如今反倒是生分了。”

李鼎看向殿內族人中的一名女子,衝她伸了伸手。

“是,父親。”

女子看起來隻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但卻很空靈,一身雪衣,無世俗氣,像是一直與世隔絕,明淨如月。

李鼎娶妻很晚,這名女子是她的小女兒,名叫李青璿,年紀也隻比薑瀾大不了幾歲。

不過一直以來,對修行不怎麽感興趣,倒是喜歡鑽研陣法、煉器、丹藥等奇門左道。

薑瀾記憶裏對這名所謂的小姨,倒是沒什麽印象。

“薑瀾……”

李青璿突然看向他,露出笑容,貝齒潔白,嘴角兩邊顯露淺淺的梨渦,能看見一對小虎牙。

“小姨?”薑瀾也露出微笑,禮貌打招呼。

“我和蕭盈月關係很好,也挺熟的……”李青璿笑意吟吟,梨渦動人,但目光裏卻帶著些耐人尋味之色。

薑瀾已經很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李青璿冷不丁提及,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兩人還挺熟的?

蕭盈月乃藥王穀太上長老,一手醫術無人能及,獨步天下。

在編著《百草經集錄》時,免不了要走南闖北。

而她對於丹器一道也涉獵頗深的,會和李青璿有所交集,也能夠理解。

“那挺巧的,我和她應該也挺熟的。”薑瀾回以笑容。

李青璿似乎知道不少他和蕭盈月間的事情,不過也沒有在這殿內提及。

而後對於七天之後的聖子之位大殿,各長老族人,也都商議爭論起來,覺得在這之前,隱瞞薑瀾的修為,讓他到時候當一匹黑馬,橫空出世,一舉碾壓所有人,什麽姬家、王家的年輕一輩,都將被他踩在腳下。

在這之前,不要有任何的風聲傳出。

很顯然,幾乎所有長老族人都認同了這個決定,並且有些暗暗振奮、激動,似乎很想見到那天到來,各方觀禮來賓,大跌眼鏡的一幕。

李青都有些焉壞,提議讓李家族人趁機去開盤拱火,等到下注那天,狠撈一筆,這可是不要白不要的橫財。

許多族人都心動了。

至於李家的其餘幾名真傳弟子,如李道一、李少秋、李秋娥等人,已經沒太多族人去關注了。

他們的修為實力比起李夢凝來,差不止一截,指望他們爭奪聖子之位,不可能有任何希望。

倒是李道一,心中隱隱有些不甘,為了聖子之位爭奪,他前些時日冒險前往一處古老遺跡,在其中曆經諸多危險,終於得到了不少機緣造化,還有一部名叫霸決的奇功,修為實力都增漲許多。

他本打算在此次聖子之位爭鬥戰上,一舉揚名,洗清上一次險些敗於姬明軒手中的恥辱。

可誰知薑瀾會突然橫插一手,並展露這般不可思議的實力,要知道上一次在紫霞真君的秘境中,薑瀾還是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

李家這邊,滿是振奮激動,等待聖子之位大典的開始,太一門各大山峰中,也是沸反盈天,一片喧嘩熱議。

姬家這一代光華最為耀眼的,自然當屬姬明軒。

他的年紀比起其餘真傳弟子,都要小數歲,修為也落後於他們,但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後來居上,甚至於以弱勝強,逆伐其上。

要知道太一門的真傳弟子,放在外界去,絕對稱得上是同輩無敵的存在,一般同境散修,連和他們交手的資格都沒有,一掌都接不下。

可就是這樣同輩無敵的年輕存在,卻敗給了修為實力都不如他們的弟子。

姬明軒便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在太一門一舉成名,連李家這一代男性真傳中最強大的李道一,也險些贏不了他。

“依我看,這一次的聖子之位,肯定就是明軒師兄的,他的實力有目共睹,天賦卓絕,古今罕見,據說明軒師兄體質很特殊,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人能逼他展露自身體質。”

“他的強大,早已在各地傳遍了,其實你們不知道,前不久明軒師兄,便擊敗了問道古派的傳人,三掌便將之擊潰,最後還是問道古派傳人的護道者現身,將其帶走……”

“當初李道一和明軒師兄交手的時候,其實明軒師兄沒有施展全力,藏著許多手段,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李家不用想了,這一次聖子之位,肯定和他們沒關係,倒是李夢凝準聖女,很強大啊,明軒師兄似乎都對她避而不戰。”

“王家這次的幾位真傳師兄,修為實力也都很強,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交過手,也可能隻是沒有將交戰的消息,傳出來……”

內門三十六峰、外門七十二峰,無數的弟子都在爭論。

姬明軒所在的山峰,名叫孤絕峰,山峰如其名,孤傲高絕,聳立入雲端,頂部有皚皚白雪覆蓋,一片素裹,景致瑰麗,雄渾壯闊。

一方青石上,一身紫色長袍、麵容如玉,很是俊秀的姬明軒盤坐,似在吞吐天地靈氣,絲絲縷縷的薄霧,將他籠罩。

他看起來並無傳聞中的強大,反倒是像是個鄰家弟弟,氣質溫吞。

“主人,姬家那邊傳來消息,讓您回去一趟,說是為了保證此次聖子之位,萬無一失。”一名奴仆打扮的少年,在姬明軒身邊垂手恭敬道。

姬明軒並未回應,依舊閉著眼睛。

片刻之後,這片山峰突然劇震起來,那些素裹的白雪紛紛揚揚,飄灑入空,像是玉石沉降,柳絮紛飛。

一汪金燦燦的小湖,在姬明軒眉心前顯化,他元神所化小人,在當中沐浴,似要淬煉不滅金身,隨著湖水浸沒,變得金光熠熠,熾盛奪目。

他呼出了一口氣,頓時化作一口匹練飛出,沒入前方的石壁,浮現一道縱橫數裏的可怖裂痕。

同時,姬明軒的元神歸位。

他睜眼道,“我修行的原始道解,告訴我,這一次聖子之位,我將遇到前所未有的大敵,若能將之戰勝,那我前路必將變得一片平坦,再無阻礙。”

“主人有無上氣運在身,未來必將承載天命,任何的任何仇敵,都將是主人的踏腳石。”奴仆恭順跪下,滿目崇敬。

姬明軒站了起來,一改剛才的溫吞氣質,整個人鋒芒畢露,似一把出鞘的利劍,道,“王家王寰,聖人親子又如何?和我出生在同一世,那將注定是你的悲哀。”

太一門上下,都在為接下來的聖子之位爭奪大典而準備。

許多在外曆練的弟子、長老,也都聞訊趕了回來。

一些距離較近的仙門道統,已經在派遣觀禮的人前來了,各地都能見到神虹一道道疾馳而過,還有一些趕路的飛劍、雲舟、戰船。

大夏帝都,承明殿內,雲紗般的垂簾後麵。

夏皇斜靠在軟榻上,纖長白皙的手掌中,揉捏著一則信函,很快便將之揉做一團,然後隨手丟在麵前的案牘書桌上,似頗為煩躁。

在她的身邊,春蘭手捧一份玉簡,為其念著上麵的諸多內容。

“飛仙島原著居民的安置一事,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夏錦將軍派遣幾位信任的副將前去護送,如今已經將第一批的居民,安然送至大夏境內……”

“另外四大王侯,也都打算撤離飛仙島,回到大夏,不過他們手下兵馬眾多,底蘊深厚。”

“鳳君在玉簡中提到,四大王侯隻畏威不畏德,不可重用,倒不如趁此機會,推恩下令,劃分領地的同時,讓他們的所有後代也可以繼承封地和爵位,慢慢削弱,直至能完全掌握……”

玉簡之上,除了匯報解釋飛仙島此次的諸多事務外,還有就是薑瀾早早就準備好的應對安置計策。

夏皇根本不用花費精力思考,隻需要按照薑瀾的意思,吩咐下去,就能將此事完全解決好。

甚至於連以後怎麽對待四大王侯的辦法,薑瀾也幫她想好了,事無巨細,可謂是細心縝密到了極致。

魔災之患,暫且是緩解了,大夏也贏得了人心了,可謂是一舉多得。

此事解決得也極為漂亮,哪怕夏皇自己親自想辦法,也絕對沒有薑瀾想得如此周到,也做不到他這麽完美。

一方聖人世家的叛變,想一想就頭皮發麻。

如果遇到這種麻煩,她甚至連解決的對策都沒有。

“如果沒有他,朕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還因此落入蠻族手中,遭了不少折磨。”

夏皇目光幽幽地看著垂簾外,心緒很複雜,感動安心之餘,就是一種連她都說不清的煩躁以及迷茫。

她迷茫是因為,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開始對一個男子,如此記掛上心,以至於每天都要詢問身邊的侍女春蘭幾次他的消息和動靜。

得知薑瀾為了兩名追隨者,甘願落入蠻族手中,生死未卜、消息不知的那幾天,她確實寢食難安,心神就沒有哪一刻安寧過。

大半夜在寢宮內閉眼修行,也無法入定。

若非當日乾元洞界內為了幫自己,他也不會被蠻族給記恨上……

夏皇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飛仙島一事,塵埃落定,一切結束後。

她本以為薑瀾會第一時間回來見自己,她當時還在想,他幫了自己如此大忙,解決了如此大患,自己該給他什麽樣的獎賞呢……

可他沒有回帝都,而是去了太一門。

夏皇帶著一些期待的情緒,瞬間落空,然後就有些煩躁起來。

尤其還看著調查中,薑瀾和澹台世家的澹台傾走得很近的各種消息,她更是心煩意亂,這幾天都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早朝。

“這幾日朝中局勢趨於穩定,各大要事,也都交由內務大臣和九卿處理,朕其實在不在帝都,也不重要。”

突然,夏皇輕聲開口說道,似是在自語,又似是在告訴一旁的春蘭。

她另一手手,撫摸著懷中的白貓,有些英氣的美眸,略微眯了起來。

春蘭驚愕住,然後看向夏皇,低聲問道,“陛下,難道您想微服出宮?”

夏皇瞥了她一眼,自若道,“太一門身為仙門魁首,聖子之位之爭,理應各方觀禮來賀,朕身為大夏之主,按道理也應該前去捧場祝賀。”

“再者來說,李冉聖人在此次的飛仙島魔災一事中仗義出手,拯救了我大夏不知多少黎民百姓,朕不管怎麽說,也得有所表示感激,不然引人嘲笑,說我大夏不懂恩德。”

春蘭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心裏默默道,陛下您說的都對,希望您心裏真是這麽想的,不是想去見某人。

“備輦。”

夏皇此話似乎是說服了自己,當即便吩咐了下去。

雖然薑瀾身在太一門,但連她都不覺得,他能爭那聖子之位。

他雖然後來居上,修為實力已經足以比肩一些年輕天驕,但太一門聖子,那含金量可截然不同。

在不少人眼中,那已經就是鐵板釘釘的中天州年輕一輩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