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這果然是工具人的命,萬事俱備,如此多的巧合?

月華如水,庭院深處卻一片的幽冷死寂,連蟲鳴蟬叫似乎都消失了,唯有夜風吹過篁竹,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

亭台之中,耶識顏麵露痛楚,精致如畫的臉蛋因為窒息而漸漸變得慘白,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握住她脖子的那隻手掌修長蒼白,似沒有多少的血色,卻好似難以掙脫的可怕鉗子,牢牢將她固定住,然後緩緩地提了起來。

她秀手抓握住那隻手,嚐試掙脫掙紮,但可怕浩**的力量卻巍峨若泰山。

她嚐試調動經脈靈海中的諸多法力,但也被莫名的氣息給死死壓製住,稍微動用一絲,就崩潰如煙。

在這一刻,她終於感受到一種難言的慌亂和害怕,想要說話,但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你快放開蒹葭,有什麽話好說。”

“你不要傷害她。”

蕭騰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投鼠忌器,根本就不敢妄動。

“蕭公子,還真是個癡情種。”

那道幽冷的聲音,似是發出了聲嗤笑,然後才在蕭騰那滿是驚怒和心疼的目光之中,緩緩鬆開了手。

耶識顏這才得以雙腳落地,趕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不知是因為痛楚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眼角泛起一些晶瑩的淚花,看起來憐弱至極,惹人心疼。

蕭騰胸腔裏,怒火澎湃,拳頭咯吱作響,冷喝問道,“你到底是誰?有什麽事情,直接衝我來,對付這麽一個弱女子,又算得了什麽?”

“我是誰?”

“我可是你最恨的人。”

那道幽冷的聲音依舊是嗤笑一聲,繼而在蕭騰那滿是驚怒和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緩緩散去了被血色霧氣所繚繞籠罩的麵龐。

其眉眼清俊,五官無儔,宛如自畫卷中走出的謫仙,但神色卻很淡漠幽冷,似毫無情緒波瀾。

“薑瀾……”

看清這張麵容,蕭騰直接難以置信地失聲出來,滿是不可思議,整個人因為震動,而在輕輕顫抖著。

大口大口喘著氣的耶識顏,低著腦袋,伸手擦了擦泛起一些晶瑩淚花的眼角,心頭微微顫栗。

“是我。”

“怎麽,一副如此難以置信的神色?”“薑瀾”的聲音依舊幽冷,帶著哂笑和淡漠。

“不可能……”

“你不是薑瀾,他沒有這樣的實力,你到底是誰?”

而此刻,蕭騰似乎也是才反應過來,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張令他痛恨不已的臉龐,沉聲喝道。

薑瀾若是有如此恐怖、不可思議的實力,又豈會搶奪那所謂的仙胎造化露?

年輕一輩除了那個神秘的白衣少女之外,誰還會是他的對手。

眼前之人,絕對不是薑瀾,而是另有其人。

“嗬嗬,不相信嗎?”

“那蕭公子你覺得,我又會是何人呢?”

“薑瀾”淡淡笑著,說話間麵容上再度霧氣湧現,然後化作一張蕭騰熟悉的麵容,赫然是武宣親王三子夏桀,不過這張麵容並沒能持續多久,又化作了另一位年輕權貴……在一瞬間,這張麵容就千變萬化,然後最後變得和蕭騰一模一樣。

不過,沒有任何變化的是那眼眸的幽冷淡漠,似沒有生靈的情緒波動,視蒼生為芻狗。

蕭騰看著這一幕,整個人在輕顫著,然後近乎一字一頓道,“血仙教餘孽。”

“嗬嗬……”

“蕭公子是聰明人。”

“薑瀾”隻是不置可否地一笑,並不承認,也並不否認。

“你們找我,到底有何事?”

蕭騰冷冷地盯著此人,破妄神瞳在瘋狂閃爍,當中有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在交匯,試圖將眼前之人的真容看清。

但不管他如何做,隻能看到一張沒有五官的血色麵容,被濃鬱的血色霧靄所籠罩,根本就無法知道這家夥的真身。

“蕭公子身為鎮北王府的三公子,應該能猜到,我找你做什麽。”

“想必你也不想見到謝姑娘,今夜香消玉殞吧?”

那道聲音幽冷依舊。

不過說話之時,那隻蒼白無血的手掌已經再度扼住了耶識顏的脖子,似隻要稍微用力,就能哢嚓一聲,將之扭斷。

“你放開蒹葭,想要什麽,和我交談便是,不必用她來威脅我。”蕭騰心頭一跳,急忙道,生怕對方什麽都不顧將謝蒹葭給殺了。

憑借此人剛才施展的實力來看,他也很難在對方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將謝蒹葭給救下……

“蕭騰哥哥,你不必管我……”

耶識顏咳嗽一聲,臉蛋又因為窒息浮現幾分痛楚,但很快她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因為隨著那隻手掌的收力,她的掙紮也隨之變得無力起來,瞳孔漸漸擴大,失去了焦距。

“快住手。”

“你到底要什麽?”

蕭騰心中極怒,就要不顧一切地出手阻攔,但又生怕觸怒對方,害得謝蒹葭慘死。

“大夏皇帝這段時日,分別調集了鎮北王、崇安郡王、忠國公等人進宮,而後又自邊境地帶,調回了不少將軍,你應該知道夏皇在做什麽。”

“將你知道的消息,都老老實實告知於我,我會考慮放謝小姐一命。”

“你不用想著辦法來欺瞞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這段時間的所為。”這道幽冷聲音淡漠地道。

“你……”

蕭騰心中一震,麵色一陣變化掙紮。

他其實剛才在猜到對方來自於血仙教時,就已經猜到了這個可能……

畢竟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值得對方圖謀,還一路跟蹤,通過謝蒹葭來威脅他。

可這種事情,涉及到夏皇陛下的計劃,屬於天大的機密,又怎麽能輕易泄露,一旦出現差池,鎮北王府豈不是萬死難贖?

蕭騰心裏無比掙紮,目光帶著糾結,可在觸及到謝蒹葭那逐漸蒼白失血,已經快失去瞳孔焦距的眸子時,卻是一陣陣的輕顫和心疼、愧疚、自責。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會遭遇今晚這種事情。

原本她滿心歡喜地等待自己過來,結果還險些丟了性命……

“我的耐心並不好,蕭公子可要考慮好,如果你敢欺騙隱瞞我。”

“後果會是怎麽樣的。”

蕭騰看著那雙幽冷淡漠的眸子,牙齒緊咬,心裏憤怒、屈辱、不甘到了極致。

“你……你讓我考慮考慮……”他咬牙道。

前幾日鎮北王府中宴飲歡聚時,他父親蕭河特意和他們兄弟三人交談過此事。

鎮北王府深受夏皇陛下的器重,因此特意將他大哥蕭曄和二哥蕭枉,自邊境調任回來,鎮守皇宮四禁殿中的長生殿。

而長生殿中,便供奉著當今大夏的國器鎮龍璽。

父親蕭河千叮萬囑,告知他們此事無比重要,另外三座禁殿隻是作為誘餌,掩人耳目,吸引血仙教餘孽前去。

“看來蕭公子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幽冷聲音不急不緩,但落在此時的蕭騰耳中,就宛如催命符一般。

他看著臉色因為窒息痛楚,變得有些微微青紫的謝蒹葭,終於也似下定了決心一般,咬牙道,

“你放開蒹葭。”

“我……我告訴你……”

蕭騰實在是沒辦法看著謝蒹葭因為他的緣故,死在他的眼前。

哪怕此事很可能會鎮北王府帶來難以想象的災禍。

但現在,他也顧不上這些了。

“很好,我就喜歡蕭公子這樣識趣的聰明人。”

那道幽冷聲音,似乎終於有了絲笑意,點了點頭,隨之鬆開了耶識顏。

“蕭騰哥哥,你不用管我的,你不能助紂為虐……”

而她一跌落地上,便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滿是自責愧疚地道。

“是我拖累你的。”

蕭騰心裏滿是歎息和無奈,強忍著沉重的心緒,隨後將他所知這一次的夏皇的諸多計劃,都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不敢有任何隱瞞。

在這樣的高手麵前,任何的隱瞞,都是沒有用的。

他現在已經在想退路了,夏皇的計劃敗露後,血仙教定然會改變計策,如果現在將此事告知給他父親鎮北王,還來得及嗎?

兩天的時間,能將國器鎮龍璽,換一個地方嗎?

還有就是,這種事情,如何解釋?夏皇一旦知道後,又會如何看待鎮北王府?畢竟他現在的所為,已經和背叛夏皇,勾結血仙教無異了。

“蕭公子果真爽快。”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奉陪了。”

而在蕭騰將一切和盤托出後,那道幽冷聲音似發出了一聲淡笑來,便被一團濃鬱的血色霧靄籠罩。

下一刻砰一聲,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原地,不再有任何的痕跡留下。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也仿佛似一場夢境泡影一樣。

蕭騰臉色難看,心頭也異常沉重,對方來曆神秘,手段匪夷所思。

他就算想將其留下,也是不可能的,更別說,此地的動靜一旦大起來,將帝都的巡邏衛給吸引來,連謝蒹葭也會出問題。

畢竟現在她可是罪女,已經被發配至滄瀾劍宗了,又怎麽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帝都之中?

“對不起,蕭騰哥哥,都怪我,你才會被剛才那神秘人威脅。”

耶識顏此刻的麵色,也緩和自然了不少,看著滿是陰沉凝重的蕭騰,她很是自責地道。

“這不能怪你,是我太大意了,被人暗中跟蹤了還不知道。”

“今晚這件事情,並不是偶然,剛才那神秘人,肯定已經留意我許久了,不然不會知道我今晚會來見你,正好能將你給拿下,借你來威脅我。”

“如果隻是我一個人的話,我就不會受他的威脅,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點……”

蕭騰拳頭緊握,目光冰冷,心中卻暗暗後悔。

同時他也在腦海之中,快速回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自己是何時被人給盯上的。

他前腳才到桂花園不久,後腳沒多久那血仙教的神秘人就到來了,怎麽會如此巧合?

陡然間,他腦海裏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過,聯想到了什麽。

“應該不可能……”

蕭騰臉色陰沉至極,簡直要滴出水來。

“蕭騰哥哥,還是趕緊想一想辦法,如何阻止血仙教的計劃,這件事情如果讓夏皇陛下知道,哪怕鎮北王府深受器重,也絕對脫不開幹係的……”耶識顏滿臉的擔心。

蕭騰眉頭緊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如果因為他的緣故,讓鎮北王府背上勾結血仙教的罪名,他才是萬死難贖。

而現在唯一的辦法,隻有先行回到府中,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老老實實告知給父親蕭河,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蒹葭你放心,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一力承擔……”

“我必須先趕回府中,將此事告知給父親,和兄長他們共同商議,不可輕視大意。”

“我先告辭了,你保護好自己。”

蕭騰心裏也有些著急起來,已經沒太多心思,留在這裏和謝蒹葭敘舊了,當下便起身告辭離去。

“蕭騰哥哥你放心去吧。”

耶識顏看著他離去,也沒有出聲阻攔,隻是幽幽地歎了口氣,隨後眸子也變得清冷平淡起來。

她撫摸著自己有道道青黑色淤青的脖子,腦海裏又浮現剛才那絲幽冷的氣息。

尋常人是不可能直接壓製住她的修為氣息,令她調動的所有法力瞬間潰散的。

這世間,也唯有薑瀾才能做到……

剛才那道詭異可怕的身影,絕對就是他的手段。

可一開始薑瀾可從來沒有給她說過有這樣的事情,她連一絲的心理準備也沒有,甚至差點以為,自己今夜會喪命在這裏。

如果蕭騰不出聲阻攔,當時那道詭異身影,或許真的有可能會殺了她的。

“不告訴我,是怕我露出破綻讓蕭騰懷疑嗎?”

“這果然就是工具人的命……”

耶識顏嘴角掀起一抹弧度,似有些自嘲,也似有些苦澀。

在察覺到那是薑瀾的後手之時,她其實就在配合了,隻是薑瀾這麽做……還挺令她寒心的。

自己也算是給他做了不少事情的,雖說因為之前奴印的事情,兩人互有算計,還是敵人。

可現在,她也算是薑瀾的人了,這樣的計劃,也不提前告知她,連她也一起算計利用進去。

耶識顏開始擔心起來,以後自己如果對他沒有了作用,他會不會毫無猶豫地將自己這個工具人舍棄?

“是在怪我沒有提前將這件事情告知給你嗎?”

而就在耶識顏心裏諸多思緒翻騰之際,一道清疏的輕笑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她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並未回頭,隻是道,“薑公子席不暇暖,事務繁忙,怎麽有時間來親自見小女子一麵?”

薑瀾在她身後的房舍內走出,剛才血光縈繞的那道模糊影子,隨之宛如陰影一樣,融入到他的影子之中。

“怨氣挺大的,血傀不知輕重,我來看看有沒有傷了你。”

他笑了笑,走到她的身邊,近距離看著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而後目光停留在脖頸處那泛著微微青黑色的淤青上。

“薑公子你人還怪憐香惜玉的……”耶識顏回了一句,聽不出是誇讚還是諷刺。

“別人受傷,我肯定不在意,但你不一樣。”薑瀾笑了笑。

耶識顏可沒有那麽好糊弄,對於他這番好話,也隻是暗暗翻了個白眼。

“事急從權,剛好我在另一邊遇到了一個家夥,將其解決了,然後才突然想著順手對蕭騰動手,就算立即傳訊告知於你,當著蕭騰的麵,你估計也沒機會去看傳訊玉符。”

薑瀾幫她將落在鬢角的幾縷青絲,別至耳畔,然後滿臉認真地解釋道。

耶識顏聽到這話,麵色稍霽。

至於薑瀾這番話有幾分真假,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她隻在意他解釋的這個態度。

他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並且如此解釋,多少說明他多多少少還是在意自己的。

“剛才出手的那道身影,是你煉製的傀儡?”她出聲問道。

薑瀾點了點頭,道,“煉製的萬靈血傀,沒有靈智,隻會按照我一開始的吩咐,辦一些簡單的事情。”

“萬靈血傀?那血仙教和你又是什麽關係?”耶識顏抬起眸子看他。

薑瀾撫摸著她光滑如玉的臉蛋,微笑道,“聰明的女人,是不會問太多問題的。”

耶識顏抿了抿嘴唇,也識趣地沒有問下去,薑瀾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就算探究也探究不完。

所以還不如少知道一點。

“如果蕭騰剛才沒有選擇妥協,我是不是會死?”她看向蕭騰離去的方向,幽幽問道。

薑瀾微微歎道,“怎麽問出這種問題來,我怎麽舍得讓你死?頂多是嚇唬嚇唬那家夥,而且,他會妥協的。”

耶識顏抬眸看他,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身為工具人,她現在的確沒有什麽和薑瀾討價還價的資格,性命也拿捏在他手中……

至少他目前的態度是不錯的,至於別的,就不要想了。

“我前兩日派人給你送去的那些魔晶和魔族相關典籍,你應該收到了?”薑瀾問道。

耶識顏點了點頭道,“收到了,又夠了我修行挺長一段時間了。”

薑瀾微微頷首,而後便打算離開了,今晚這場大戲,可沒還結束呢,他還要去做一件事。

耶識顏也隱隱猜到了些什麽。

“蕭騰他今晚,應該回不去鎮北王府……”

既然薑瀾故意讓蕭騰泄露夏皇的計劃給“血仙教”,那肯定是不會讓蕭騰安然返回到鎮北王府的。

於此同時,離開桂花園不久的蕭騰,臉色陰沉無比,腦海裏諸多思緒翻騰,最後定格在一張堅毅沉著的臉上。

“張源,你最好不要欺騙我……”

“不然這後果,不是你所能承擔的。”

他拳頭緊握,想到了今夜在宴飲上的“張源”,除了那群人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前來私會謝蒹葭一事。

前幾日,“張源”還故意借著這個話題,打趣過他。

當時他沒在意多想,但現在一回想,似乎當時“張源”這麽問的時候……就是想確定,和自己一直聯絡的人,到底是不是謝蒹葭。

在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他才好暗中跟隨自己,一路來到桂花園,借此機會偷襲,拿下謝蒹葭,來威脅自己。

畢竟誰又能想到,堂堂奕劍宮內門弟子,會是血仙教餘孽呢?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

當然,這也隻是蕭騰現在的猜測,他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希望隻是自己懷疑錯人了。

因為這幾日的接觸之中,他是真地把那“張源”當做是兄弟同道對待的,並非想將他培養成門客供奉。

可此刻,心中越是去想,蕭騰越感覺“張源”身上疑點重重。

一般的奕劍宮內門弟子,能輕易地拿出續命神藥?能輕易以弱勝強擊敗赤明古派的天驕?能在乾元府內引動那件神秘的天地奇物?

而就在蕭騰滿心懷疑之際,他突然感覺一股莫名的氣機傳來。

桂花園所在比較偏僻,在靠近外城的區域,此地更是空曠,周圍的建築府邸中,都一片昏暗,沒有多少的燈火。

這種景象在無比繁華熱鬧的帝都,可以說無比罕見。

“怎麽回事?”

蕭騰立馬謹慎起來,同時手掌之中,一塊閃爍瑩瑩光澤的玉符浮現,被他緊緊握住。

“血仙教的人嗎?在堂堂天子腳下,大晚上的也敢如此圍攔截殺我嗎?”他心中一沉,猜測著什麽。

除了血仙教的人之外,他想不到誰如此膽大包天、肆無忌憚。

蕭騰不敢怠慢和猶豫,眼瞳裏金光燦燦,破妄神瞳彌漫出熠熠霞輝,雖然感覺不到任何的身影,但一種危險的預警,席卷籠罩了他。

哢嚓……

他絲毫不猶豫,直接就捏碎了手中的玉符,讓鎮北王府的諸多強者察覺動靜,快速趕來。

不過,就在他捏碎玉符的刹那,一股莫名的凝滯之感,瞬間自他周圍的每一寸虛空傳來。

整個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可怕大手給攥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靈魂仿佛要崩碎掉。

噗……

下一刻,一道泛著血紅的幽光在虛空之中浮現,那是一個模糊的血色小人,巴掌大小,懷中抱著一口血光縈繞的古劍,似輕叱了一聲。

這一瞬間,仿佛有億萬道劍影輕顫的聲音響起,當即轟的一聲,在蕭騰識海之中炸響。

這是一片恐怖若浪潮般的嗡鳴,直接令他的神魂劇震,意識當即就模糊了。

再下一刻,隻見他眉心無聲無息裂開,滲出可怕的黑血,那個血色小人懷中所抱著的古劍,噌一聲出鞘掠去,在他意識模糊的瞬間,直接斬了進去。

蕭騰眼前一黑,口中狂噴鮮血,意識徹底模糊渾噩了下去。

而在他倒地的同時,他耳邊隱隱響起了一道道震動不已的驚呼,有人在往這邊趕來了。

鎮北王府的三公子,昨夜遭受刺殺,重傷昏迷不醒的消息,翌日就傳遍了整個帝都,引得軒然大波。

各處酒肆樓閣,商鋪茶樓,滿是震動、吃驚的議論交談聲音。

連各方仙門道統,也因為這個消息,而感到震動和不可思議。

要知道,蕭騰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帝都內赫赫有名的年輕權貴,家世顯赫,天賦出眾。

父親鎮北王受夏皇器重,手握重兵,師尊還是當今的國師葛七星,地位尊崇。

放眼同輩,能和他交手的年輕天驕,可不多。

這麽一個璀璨耀眼、光環萬丈的年輕人物,竟然就在帝都之中,天子腳下,遭神秘人襲擊,身受重創,直至今天也依舊昏迷不醒。

這簡直就不可思議。

這已經是**裸地打當今大夏天子的臉了。

哪怕是帝都之中很有名的那幾位醫師前去,也束手無策,在開了幾劑溫養神魂的藥後,就隻能無奈退下。

蕭騰似乎並非隻是簡單傷及到了神魂,一般的醫治手段沒有什麽用,需要花一點時間研究,這期間他也隻能通過靈藥溫養神魂。

鎮北王蕭河,憤怒不已,但也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蕭騰昏迷在床。

若非昨夜蕭騰早早察覺不對勁,提前捏碎了玉符,讓鎮北王府的諸多高手察覺,第一時間趕去,恐怕他還有可能會殞命在那裏。

南狩演練的前夕,發生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引得群朝震怒。

夏皇也是第一時候派遣諸多高手盤查探尋,試圖找出真凶。

很多人都在懷疑,這是血仙教在示威。

畢竟在前不久就出現過類似的事情,血仙教刺殺帝都的一眾年輕權貴,隻是不像這一次,如此劇烈。

想必是夏皇的近日所為,已經觸怒血仙教了,特此才挑選了深受其器重的鎮北王的三子蕭騰下手。

一時間,帝都之中更是風聲鶴唳,暗流洶湧。

各方前來觀禮的仙門道統,心緒各異,議論紛紛,夏皇氣急不已,調集諸多高手,挨處搜查,並吩咐動用追溯手段,勢必揪出真凶。

崇安郡王的府邸之中,一座暗室內。

當今的崇安郡王崇政,微微闔著雙目,端坐在一個鎏金龍椅之上。

不同於當日在皇宮之中麵見夏皇時的穿著,今日的他身著五爪金龍袍,袖口、衣領以及對稱的衫襟處,都繡著騰空入雲的真龍,氣派不已,不怒自威。

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名靜默不語的老者,渾身似乎都隱匿於黑暗之中。

“鎮北王的三子,遭遇刺殺……”

“嗬嗬,果真是天助我也。”

良久之後,崇政睜開了眼睛,眼眸開闔之際,金光一縷縷,似有龍氣環繞。

雖說夏皇宣他入殿,告知了此次相關的諸多計劃,並讓他調集高手鎮守在塵臨殿,直言國器位於其中,其餘三殿隻是誘餌,掩人耳目。

但崇政早已明白,那不過是夏皇的說辭罷了。

國器鎮龍璽,一直都在長生殿內,從來沒有搬離過。

想要挪動鎮龍璽,動靜多大?夏皇她很清楚,這種說辭,也隻能用以糊弄糊弄一些那些外臣。

崇政他好歹也算是皇親國戚,在宗人府內,更是早早安插有人手眼線。

當今的夏皇,並沒有得到國器的認可,也沒能將之煉化。

而這幾日,皇宮深處也沒有舉辦相應儀式,宗人府的那些位宿老,可都沒有得到絲毫風聲。

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說明那些說辭,都隻是謊言。

真正的國器鎮龍璽,會由鎮北王的兩位兒子鎮守,其餘人所看守的禁殿,隻是起到一個掩人耳目,吸引血仙教火力的作用。

“沒想到,血仙教的人,竟然會主動找上我,還提議合作。”

“不過,這也的確是個好辦法,我正愁如何斬去夏皇的雙臂。”

“這皇位她也坐了好幾年了,也該換我坐坐了……”

崇政眼中野心閃爍,身為當今夏皇的親舅舅,他也算是了解朝中的諸多隱秘,其中包括當今夏皇最大的兩個秘密。

其一,夏皇真名為夏君溪,並非男子,這些年也隻是女扮男身,穩固朝心。

其二,夏皇無法得到國器鎮龍璽的認可,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何種緣故,但這也的確是事實。

她目前隻能借用國器鎮龍璽來修行,根本無法將之煉化。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國器鎮龍璽乃是大夏自存世以來,世代傳承之物,代表著皇室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地位,意義非同小可。

得國器認可,便意味著乃是天授皇權。

可夏皇她卻……無法得到國器認可,此事也一直被她隱瞞著在。

若是傳出,不知道要引得多大的波瀾和轟動。

崇安郡王崇政,一直覬覦皇位,很大緣故也是這個。

他一直覺得,當今皇位一直都是空著在的,夏皇雖是名義上的大夏之主,但大權旁落,不得國器認可,她有何資格,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麵。

他崇政,為何不能去爭?

此次的南狩演練,正好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機會,不論是血仙教,還是蠻族,都會成為他的棋子。

轉眼,南狩演練之日已到。

乾元洞界之中,聲勢驚人,天子出行,百官相隨,浩**的氣息,延綿數千裏。

一條雄渾如江河汪洋般驚人的神龍之象,隱現於天穹深處,龍鱗、龍須、龍角……龐大無比,栩栩如生,代表著當今天子氣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