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發兵進剿大野澤?

薄暮時分,相府正堂,一個職役點燃了正堂裏的那幾盞燈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此時,喧鬧了一天的相府終於回歸了往日的安靜和威嚴。

但是整個昌邑縣和昌邑國卻仍然不能平靜。

白天發生在這裏的波瀾,猶如投進湖水的一粒石子,會把漣漪傳播到整個昌邑國。

半刻鍾之後,幾個人影陸陸續續地來到了正堂,按照尊卑分別坐在了榻上。

他們分別是昌邑相安樂、昌邑中尉王吉、昌邑縣令許多利、相府門下遊繳簡寇和相府主簿張無疾。

能讓這幾個人如此著急地著急在一起,自然是因為今天白天在相府發生的事情。

從正午到現在,這五個人恐怕是這昌邑國裏最忙碌的幾個人了,都為著殿下的事情一個個東奔西走。

有些事情做好了,有些事情卻沒有做好。

中尉王吉負責的是國中治安緝盜的事情,這半天來,他按照安樂相的命令,派出了十幾路兵卒把與王宮貪墨案的相關人員全部都抓捕到了郡獄。

除此之外,他還派人還控製住了這些貪官汙吏的各處宅院。

另外,因為這其中不少官吏非本縣人,所以王吉還派兵星夜趕往外縣,要盡早把所有的宅院都控製在手裏。

其中人數最多的一隊兵卒是去郜城的,因為首犯田不吝的家就在那裏。

而主簿張無疾則開始安排信得過得官吏開始對那些貪官汙吏在昌邑城裏的府邸進行了查抄。

因為人手不足,這件事隻能一點點做,至少還需要十幾天的時間才能有眉目。

同時抄十幾個官吏的家,這在昌邑國是頭一遭,光靠相府裏的人手是絕對忙不過來的,所以才請昌邑縣令甄否調動縣寺裏的官吏從旁襄助。

有安樂相居中調和,其餘的幾人也都是能員幹吏,所以事情雖然千頭萬緒,但是卻也有條不紊地做了起來。

速度不算快,但是三五天內絕對能給殿下一個初步的答複,這也不枉殿下對他們的信任。

然而,有做得順的事情,也就有做不順的事情。

而最讓他們感到心驚肉跳的,就是簡寇帶回來的那個消息。

根據初步的推測,這田不吝貪墨的總數至少有五百萬,而其餘涉案的官吏貪墨的錢糧加起來也有三百萬。

這些官吏犯的幾乎都是死罪,而且既然是判抄家,抄沒的所有錢財幾乎都要充公,一部分歸入相府,一部分還給殿下。

但是,安樂打算把抄沒到的所有錢糧全部還給王宮。

這不僅符合本案的事實,更是安撫殿下。

在安樂的設想中,這八百萬的巨富,足以讓殿下消火了,但是現在卻橫生枝節,偏偏少了二百萬,這就說不過去了。

當簡寇把今日在上柳閭探到的消息上報給幾位上官之後,在場所有人的臉上無一例外全部都非常難看。

“你是說,有二百萬錢的財富被水匪劫走,正送往大野澤嗎?”

昌邑縣令甄否在這正堂中屬於邊緣人物,所以知道的事情最少,震驚也最多。

“正是,按照下吏的推算,這股水匪恐怕已經快要進湖了。”

大野澤聚集昌邑城足足有數百裏,現在就算派出最精銳的騎兵去追擊,恐怕也來不及了。

坐在這裏,他們可能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等著水匪把那些錢財送進湖裏。

正堂裏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其餘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安樂。

晚風從正堂的大門外吹了進來,吹得燈火有些搖曳,不定的亮光照在安樂的臉上,讓他的表情看起來陰晴不定。

大約過去了半株香的時間,安樂才用平靜的語調緩緩地開口說了起來。

“這二百萬錢不是一個小數目,殿下必然是不會放過的。”

“諸位與鄙人都是昌邑王的官吏,那就自然要替殿下把這錢要回來。”

“這不隻是盡責,更是報恩。”

也許怕其他人沒有聽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安樂又接著往下多說了幾句。

“貪墨王宮錢糧八百萬錢,這可是一個答案,雖然諸位來到昌邑國時間不長,但是你我在任上也都沒有覺察,才致使殿下蒙冤受苦。”

“殿下本可以上奏朝廷,把我等通通都告到廷尉去,到時候恐怕大家縱使能免梟首之刑,也免不了被罷官撤職。”

“但是殿下沒有驚動朝廷,而是把事情交給了我們,這不僅說明殿下仍然信任我等,更說明殿下想給我等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隻要我們把這事情辦妥,就徹底是與此案無關了。”

“所以無論如何,我等都要替殿下把這錢給討回來。”

安樂說得慢條斯理,把其中的關口要害說得鞭辟入裏,讓在場的其他人都默不作聲。

這確實是一個大案,不說是安樂和王吉這樣的大官脫不了幹係,就連張無疾和簡寇這樣的屬吏也難辭其咎。

殿下給了他們機會,他們可不能不中用啊。

“王吉中尉能否再發兵圍剿一次大野澤?”昌邑縣令甄否問道。

王吉是儒生,年紀剛過而立之年,麵白無須,非常儒雅。

可別看他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但是卻頗為知兵。

他上任三年,秣馬厲兵,讓國中兵卒戰力大增。

再加上執法嚴明,所以昌邑國的治安大為好轉,盜匪蟊賊的數量都降低了不少。

而王吉最大的手筆莫過於上月初對大野澤上的郭匪進行了圍剿,一舉掃平了這湖上實力最大的一股水匪。

連郭開都能剿平,何況區區的何丙?

何匪搶到如此巨量的錢財,是收獲也是累贅,更不可能輕而易舉地出去,那麽隻要剿滅他們,這錢財自然能回來,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由此看來,二度發兵進剿大野澤,似乎成了最好的選擇。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王吉中尉竟然麵有難色。

而本應該想到這個方法的安樂似乎為興致不高。

“王中尉,有什麽難言之隱嗎?”甄否再次問道。

“這二剿大野澤的事情,恐怕難以實現。”王吉有些為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