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傭兵的承諾
這麽久沒抽煙，第一口還有點不習慣呢，嗆了一下，險些咳嗽。
好在被他憋住了，趁著塵煙彌漫的時候，順了口氣。
不然這麽好的裝逼時刻可就要沒了。
看到格奧夫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張燁很滿意，隨後叼著煙舉起重錘一甩。
重錘上的血液被甩出，一滴不剩。
他就這麽扛著重錘來到奇奇的麵前，蹲下，巨大的身軀擋住了陽光，讓奇奇籠罩在陰影之中。
“還能站起來嗎？”張燁問道。
奇奇聞言，連忙回過神來，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不過一連幾次都沒能成功，顯然傷得不輕。
除了手臂的傷勢，最後那一摔也讓她扭傷了腳踝，讓她疼得倒吸冷氣。
但小貓娘還挺硬氣，愣是沒有哭出聲，就是這麽咬著唇，啪嗒啪嗒地掉著眼淚。
也不知道是疼還是委屈。
張燁看著她，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剛剛格奧夫的作為，他可都是看在眼裏呢。
可以理解，那種情況也隻能犧牲奇奇，保全車隊全部人，而且格奧夫還有個女兒，做出這種選擇合情合理。
隻是有些事情無關對錯，但會讓人不舒服。
“行了小貓咪，還是我來吧。”吸了一口煙，張燁將煙頭丟掉碾滅，然後單手一撈，嬌小的小貓娘就被他撈在臂彎之中。
動作有些粗魯，疼得奇奇蜷縮而起，但她沒有說話，隻是大眼汪汪地看著張燁的側臉。
“別嫌我身上髒嗷。”張燁看向她，笑道。
“不會的喵……”小貓娘連忙低下頭，嘀咕道。
那張小臉好像有點泛紅。
而後張燁一手抱著小貓娘，一手扛著大錘，回到車隊當中。
見眾人還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抬了抬下巴：“別愣著，打掃戰場。”
“啊……哦！”沃倫沃特最先反應過來，看著張燁的眼神充滿了複雜和敬畏。
“死了……死透了。”瑪蒂娜看著那大坑中血肉模糊的狼魔，說道。
沃倫沃特這才放心地跑過去，將狼魔的屍體摳了出來。
嗯……真的是摳出來了，正麵接觸錘麵與地麵的狼頭都扁了，紅的白的粘在一起，可想而知張燁最後那一錘的威力有多大。
“碎成這樣，還能賣錢不？”張燁嘀咕道。
“這個……”瑪蒂娜咽了口唾沫，搖搖頭：“不太清楚……”
“算了，隨便找個麻袋裝起來吧。”張燁擺擺手說道。
“還有那個誰，格奧斯？”
格奧夫：“是格奧夫……”
“好的格奧夫，麻煩你趕緊把馬車修一下，任務可不等人。”張燁說道。
聞言，格奧夫張了張口，但到嘴邊的話語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不僅是因為張燁的實力，還因為他能看得出，因為剛剛的作為，張燁並不是很……瞧得上他。
他沒話說，隻能壓下心中的無奈，一聲不吭地開始修馬車。
車廂裏有備用的車輪和木板，這種簡易的馬車很好修。
不到半個小時就修好了，隻是那一車貨物確實有些損壞。
瑪蒂娜清點了一下，道：“碎了三十瓶。”
張燁訕笑一聲：“抱歉，力用大了。”
瑪蒂娜苦澀地笑了笑，但也沒說什麽，默默地將裝藥水的木箱整理好。
無非就是扣些錢而已，比起張燁幹掉狼魔救了她們的小命，不算什麽。
車隊很快再次啟程。
隻是氣氛有些尷尬。
“好了，沒有什麽大礙，過三五天就又能跑跑跳跳了。”給奇奇包紮好，又喂了一瓶治療藥水，瑪蒂娜笑著說道。
但奇奇隻是點了點頭，默默轉過頭去，不看她，反倒是往張燁懷裏又鑽了鑽。
見狀，瑪蒂娜的笑容有些僵硬，最後隻能歎口氣，跳上車頂繼續警戒，不去打攪奇奇。
所有人都知道，奇奇肯定是傷心了，畢竟剛剛他們拋棄了她。
所以現在她隻跟張燁好，不跟他們好了。
都能理解，他們心裏也過意不去，雖說他們當時也是想要救她的，但事實就是，他們沒救。
沒得辯。
可以預料，這次任務過後，小隊裏恐怕又要招新的斥候了。
“感覺怎麽樣？”張燁靠著車廂，嘴裏叼著一根甜草，朝奇奇問道。
卷煙雖好，但嗅覺靈敏的獸人估計不會喜歡，所以他沒抽。
“好多了，不那麽疼了的喵……”奇奇靠著張燁，低聲說道。
張燁清理了一下，又換上了一件幹淨的背心。
此時靠在張燁懷裏，聽著那結實的胸膛下傳來的澎湃心跳，她剛剛經曆大恐怖而慌亂的心，也隨之安定了許多。
“我不是說你的傷。”張燁說道。
奇奇一愣，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又趴了下去，情緒顯得有些低落。
“我……我不知道……”
看得出小貓娘心裏真的很難受，連後綴口頭禪都沒說。
“那任務結束後，你還要留在護衛隊裏嗎？”張燁又問道。
小貓娘沉默了許久，才說道：“不想了……”
“那你要去哪裏？”張燁又問。
“我不知道……總之，我不想繼續呆在這裏了……”奇奇說道。
“可能我會回家吧……我不想回去，但我有點想家了……”
張燁點點頭。
心裏受創的人，基本上都會想家，因為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家就是避風港，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的。
可見小貓娘真的很傷心。
所以張燁決定，幫她振作起來。
“回家有點可惜了，你這麽小就出來，可不就是想要闖出名堂來嘛。”張燁道。
奇奇抬起頭看著他。
她離開家的時候，確實是這麽想的，可現在她又覺得，還是家裏好。
起碼家人不會拋棄她……
“可不回家，我不知道要去哪裏了，其他地方很危險，可能會被瑟斯商會抓去賣掉的喵……”小貓娘說著，還縮了縮脖子。
或許被聊未來該如何轉移了注意力，她的口頭禪又回來了。
“既然這樣，不如來跟我怎麽樣？”張燁露出笑容。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像是在誘騙小貓娘的壞蜀黍……不，他不是壞蜀黍。
他才十六歲，怎麽能算蜀黍呢？
“你知道的，我是個傭兵，優秀的傭兵要有自己的隊伍。”
“所以，我打算組建一支隊伍。”
“你現在加入的話，以後隊伍發展成公會，你就是元老哦~”
聞言，奇奇那毛茸茸的尾巴就甩起來了，顯然是有些意動。
小貓娘的情緒，真的很好猜呢。
“那……那你會丟下我嗎？”奇奇望著張燁，眼中滿是希冀。
這一刻，她就像是一個渴望得到安全感的孩子。
而張燁要做的，就是給她十足的安全感。
“小貓咪，我教你一個道理。”他聲音放緩。
“有些東西，比命重要。”
“傭兵這一行，更是如此。”
“金錢，名氣，信譽，這些都比命重要。”
“在我的家鄉，不知道有多少人嚷嚷著要成為活著的傳奇，然後因此而死。”
“畢竟我們幹的就是不要命的活計，不能把命看得太重，不然也當不了傭兵。”
“而在這些比命重要的東西裏，有一樣是最重要的。”
“那就是戰友。”
“這個世界很殘酷，很操蛋，正是因此，戰友的珍貴才能得以體現。”
“我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但真正的戰友，會將你的命放在第一位，他們能用自己的身體為你擋下致命的攻擊。”
“而你，也要能為你的戰友這麽做。”
“因為隻有這樣，一群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家夥，才能在這操蛋的世界一起活下來！”
“才能闖出名堂，才能有錢，有地位，有名氣，有那些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張燁的話語，讓沉默的格奧夫等人微微恍惚。
他們不是傭兵，但投在這個世界生活著，這個道理，其實他們也試用。
是啊，遭遇危險，第一時間想的就是犧牲隊友，保全自己和其他人，這挺合理的，可如果團隊裏人人都這麽想，那這個團隊還有什麽凝聚力可言。
誰想被犧牲？
思想的衝突，會讓這個團隊瞬間分崩離析。
怕危險，就種田去啊，做啥護衛，拿起鋤頭，不比拿起劍和弓要安全？
張燁的聲音繼續傳來。
“小貓咪，其他的我沒法跟你保證。”
“但有一點我可以拍著胸膛告訴你。”
“如果你是我的戰友，那我絕不會讓你死在我的前麵！”
“這是我唯一能夠驕傲地跟你做出的承諾！”
聽著張燁的話語，小貓咪激動壞了，那叫一個熱血沸騰，於是她掙紮著起身，小手撐著張燁的胸膛，小臉紅撲撲的。
“我，我要加入的喵！”
……
……
ps：為結合後文，這幾章改了一下哈，不影響劇情連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