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車

坐在火車上。

張秀英和沈安安是臨時決定要跟霍家人去京都的。

霍承安隻買到了四張臥鋪票,剩下兩張是硬座。

上車以後考慮再三,他決定他和沈安安去坐硬座,讓他們四個人去坐臥鋪,誰讓霍建斌腿受傷。

總不能讓骨折的病人去做硬座。

本來霍淺是不同意這麽安排的,可是無論怎麽看,目前這狀況也隻能這麽安排。

尤其是霍母聽說這個安排之後連連稱好,說霍承安尊重長輩。

倒是讓霍建斌有點兒看不明白。

他趁著沒人悄聲的問自己媽媽,

“你怎麽讓霍承安和沈安安坐在一塊兒?他倆坐在一塊兒路上幾十個小時,那不是讓他倆培養感情?

到時候還有我什麽事兒?”

“你怎麽這麽蠢呐?

張秀英,你這個未來的嶽母和咱們坐在一塊兒,趁著這個時間我跟她聯絡聯絡感情。

你多在她麵前表現表現,挽回以前的劣勢。

先討好了丈母娘,她自然會在女兒麵前多說你的好話。

你想一想,這不比霍承安跟沈安安在一塊兒強得多?

再說三十幾個小時火車裏那麽多人,你覺得他們能培養出什麽感情?”

霍建斌立刻心領神會,瞬間露出了笑容,還是自己母親經驗老道這種事情上,他隻是急於想要討好沈安安,卻忘記沈安安多重視她這個媽。

張秀英沉默的坐在臥鋪上。

盯著窗外一言不發,到這會兒還有點兒不敢置信。

女兒昨天晚上的話,讓她一夜都沒睡著。

早上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兒,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說自己女兒野心很大,女兒連正經的衛校都沒有上過,卻想當醫生,想進人民醫院。

能說女兒有什麽錯?

女兒隻是跟父親相處久了,想要傳承父親的遺誌。

丈夫一直都在說女兒很有天賦,可以當一個合格的醫生。

難道要阻礙你女兒的腳步?

以他們家現在的能力,女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去人民醫院。

除了霍家他們還有什麽辦法?

同時心裏也隱隱充滿了期盼,如果女兒能去了人民醫院,那麽沈老太太就不敢再上門來欺負他們孤兒寡母。

如果女兒能當了醫生,那麽丈夫這輩子也算是有香火繼承他的醫術。

自己也算對得起丈夫,可是霍家人能做到嗎?

一邊憂心的想,還沒有嫁過去就讓婆家幫忙找工作,這事兒說出去,誰不會說這個女孩子人品有問題。

以後女兒在婆家還怎麽抬起頭做人?

在各種憂心忡忡當中,張秀英這個火車都沒有任何感受。

連第一次出門的陌生和緊張都直接拋出腦後。

而霍承安這會兒和沈安安兩個人擠在硬座車廂裏。

兩人肩並肩坐在硬座上,一個硬座這會兒都是綠皮火車。

一個硬座上坐三個人,麵對麵可以坐六個人。

而火車廂裏擠滿了人,過道裏全都是堆滿了各種行李和包袱。

人們有的就地就坐在自己的包袱上麵。

座位之間和過道裏擠得人滿為患,根本伸個腿都伸不開。

雖然擁擠,不過好在這種情況很快就習慣。

霍承安把裝滿開水的茶缸端了回來,放在小桌子上。

看了一眼已經閉一眼靠在車廂牆壁上睡著的沈安安,不由的心裏驚訝。

據原來得到的消息,沈醫生的女兒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也就是說沒機會坐過火車。

不過看樣子這丫頭適應能力很強,一點兒都沒有任何的大驚小怪。

從一開始進入車站到現在,不光是落落大方,而且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好奇。

的確是難得。

霍承安也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沈安安再次醒來的時候,車窗外麵天已經黑了。

沒想到不過睡了一覺,居然就睡了差不多七八個小時。

大概是最近忙父親的出殯太累,這個身體實在是有點兒扛不住。

沈安安側頭才發覺霍承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在自己身旁,身旁已經換了一個大著肚子的婦女。

沈安安挎著背包去廁所放水。

她沒有手表,也不清楚大概時間,但是看天色的話已經黑了下來。

沈安安等到廁所的人出來才鑽了進去。

火車上的廁所,想也知道,不要要求什麽幹淨。

沈安安捏著鼻子,好不容易小便結束。

係好了褲子準備開門離開,就在這時隻聽到門口傳來了一聲暴喝。

“打劫!”

沈安安放在門把手上的手立刻縮了回來。

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一幅畫麵。

這個情況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躲在廁所裏,很容易被人堵在這裏來個甕中捉鱉。

出去的話,外麵什麽情況都不知道,打劫的人有幾個更不清楚。

冒冒然出去很容易受傷,最重要的是這個年代打劫的人都是求這個速戰速決。

一般是某一站上車,然後洗劫了車廂上旅客的財務之後,在下一站立刻下車奔逃。

基本上打的就是個短平快。

這些人鑽的就是這個漏洞。

想起剛才的天色也能猜到大多數車廂裏的旅客這一陣兒都昏昏欲睡。

這是防禦最鬆懈的時候,一般他們隻打劫一節車廂,打劫完了立刻就走。

最好的辦法就是躲在衛生間裏,等這些人下車之後出去。

沈安安隻好靠在門板上默默的等待。

就在這時隻聽到門外突然傳來了掙紮的聲音,還有哭泣的聲音。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求求你們放了我。我給你們錢。”

“你們放開我媳婦兒,放開我媳婦兒,你們都是畜生。”

“閉上你的臭嘴,老子看上你媳婦兒,那是他的運氣,怎麽著你還想跟老子動手?”

“啊……啊……”

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痛苦的聲音。

沈安安趴在門板上嚇了一跳。

“住手,住手,求求你們放了他,你別再動刀子,他會死的,你們要做什麽我都答應你們。”

還有一個女人苦苦的哀求。

沈安安眉頭一凜。

顯然外麵的這幫人窮凶極惡,這是動了刀子。

“小娘們兒,敬酒不吃吃罰酒!

乖乖讓老子爽夠就饒了他,不然的話老子再給他來兩刀。

你可就得當寡婦了。”

過道裏緊接著傳來了幾聲猥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