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疲於奔命
可當時她越這樣說，許靜越排斥，補習時總是打瞌睡，所以成績也越來越差。
現在讓他們補課，也算是循環了，與其自己獨自受創，不如大家公平公正。再說了，說不定從小抓起，這兩學渣說不定能逆襲呢……許靜暗戳戳地想著。
她把自己那點報複小心思拔高了立意：“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曉卉曉東，你們多跟你姐學學。”
趙曉卉不以為意：“媽，我們有戶口了就不怕，就算考不上高中，我們可以下廠當工人。”
許靜一聽就急了，因為自己這媽上輩子就是個工人。
她考上技校後，去了一家小工廠做庫管員，一輩子唯唯諾諾。工資低得買件新衣服都要盤算半天。這樣的日子她竟然還想再過一遍？
她窮就是自己窮啊，曉卉可是自己親媽。想到這個，許靜凶巴巴地說：“當工人有什麽好的呀？”
趙曉卉一臉震驚：“工人還不好啊？工作穩定還輕鬆，每個月旱澇保收，過節還發東西呢。”
趙曉東也說：“媽媽，你看我們的冷風機、大圓桌、廚房櫃子都是我爸發的。”
許靜皺眉：“你們不能隻看眼前，時代會變化的，現在好未必以後就好。”
說起學習來，她自己也嘴笨起來，誰讓自己前世也是學渣呢。所以焦頭爛額地不知道如何表達了。
好在趙曉雲是個貼心又聰慧的孩子，她馬上接話：“媽媽希望我們多讀書，未必是讀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而是讓我們有站得更高的機會，比如離開這個小礦山，去大城市，這樣才能看見更遼闊的世界。”
許靜趁勢說道：“是啊，比如曉卉你性格那麽活潑，你願意拘泥在井裏過著一輩子看天的日子嗎？毛主席不是也說廣闊天地大有作為。還有曉東你，你是家裏唯一的男子漢，你要是沒本事，怎麽保護我們？”
這邊的兩小孩已經聽懵了，最後他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答應補課了。
此時夜也已經很深了，一家人洗漱後就睡覺了。
礦山比較偏僻，和市裏還是有本質的區別的。這裏的娛樂設施也就是廠區的俱樂部和籃球場，居民樓下偶爾下棋的人就著路燈博弈。
其他人都在家裏蹲著，有些條件好的看看電視，條件差的就像許靜她們這樣，一般就早早睡了。
許靜自從承包這個食堂以來，天天早出晚歸也累得要死，所以躺下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做過夢了，自從雷剛的事解決後，她心裏的大事也就放下了。但這天晚上，她卻看見了外婆。
她穿著一身青灰色的衣服，遠遠地坐在籃球場的台階上，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許靜想看清她的表情，可是她的臉像被霧罩住了一樣，唯獨那股視線穿透了濃霧，直直地投射過來。
這樣的注視讓人恐慌，許靜一步一步地走近她，聲音顫抖地問：“你為什麽還來？你不是應該去投胎嗎？”
外婆不答，身體卻動了起來。但卻不是正常的移動，而是像漂浮在水中的海藻一樣，來回扭曲的擺動。
這畫麵十分詭異，詭異到夢裏的許靜也嚇了一大跳，猜想她是不是變異了呀。
她不由自由地往後退了一步，這個過程中，那個身影扭動得更厲害了，伴隨著奇怪的嗚咽聲發出，仿佛十分痛苦。
許靜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壯著膽子伸手去摸，這一摸，剛剛那層濃霧忽地散了，麵前隻有整整齊齊的幾級台階，人影消失了。
叮鈴鈴……叮鈴鈴……
夢裏的許靜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才發現那是鬧鍾的聲音。
五點半了……她按掉了鬧鍾，打了個哈欠就開始拿衣服。
穿衣服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想，為什麽會夢見外婆啊，總不可能自己占了她的身體，她無處可去，又不想投胎，所以還在世間徘徊吧？
這個想法實在驚悚，光是想想都起了雞皮疙瘩，許靜搖了搖頭，把這念頭強行從腦海中拋了出去。
她得趕緊去食堂了。
食堂有很多單身職工反映早餐無法解決，劉師傅說他反正早起也沒事，可以把早餐做上，許靜和黃珍珍商量著早點去幫忙。
她換好衣服出去洗漱……這種房子的廚房和水龍頭都修在外麵。淩晨五六點的院子裏仍是漆黑一片。
許靜迅速拉開廚房的燈繩，有了昏黃的光後，讓人有了些許安全感。
洗漱完臨走之時，許靜緊張地瞄了一眼左側的籃球場，生怕那台階上真的坐了個黑影。
可是越怕什麽越來什麽，那裏真的有一團晃動的黑影，而且晃動的頻率和夢裏扭曲的幅度一模一樣！
許靜很害怕，可又很想確定真相，所以進了屋子叫醒膽大的趙曉卉：“快起來一下，幫我看個東西。”
趙曉卉睡得迷迷瞪瞪，張口就是：“這麽早就補課了啊，我還沒睡夠。”
許靜強行把她拉了起來：“不是，你快幫我看看籃球場那邊是不是有人……”
“啥人呀，這麽早就在打球啦？他們是不是瘋了。”她打了個哈欠，任由許靜拖出了門外。
許靜躲在她身後，指著那方向瑟瑟發抖地說：“就、就那台階上，我看到個人影在晃……”
趙曉卉揉著眼睛看了半天：“媽，你是不是傻了，那裏哪有人啊，那就是樹的影子。”
許靜壯著膽子再仔細一看，可不就是樹的影子麽……它在風的吹動下搖搖晃晃，就跟人一樣。
她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真的是草木皆兵呀。膽子莫名其妙變小了似的。
“媽，你膽子可真小。”趙曉卉又打了個哈欠：“我要回去睡覺了。”
“嗯，一會兒記得起**課。宋老師會來。”許靜叮囑完後，匆匆往食堂走去。
因為天還沒亮，她多少有些緊張，所以邊走邊哼著歌給自己壯膽。
去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劉師傅已經熬好了粥，這會兒麵粉也揉好了，正在用菜刀切成小劑子準備蒸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