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另尋出路

好家夥,碰瓷誰不會呀!在自己那個時代每天都有碰瓷的新聞,一大堆的案例等著自己去照搬呢。

所以許靜一臉期待:“行啊,你動手啊,我全身上下沒哪兒舒服的,正愁沒人送我去醫院呢。”

林主任全身都崩緊了,額頭暴出了青筯,他揮手示意了一下,包裝班的朱班長馬上出來拽許靜:“小馮啊,咱們有啥意見私下說,這車間大會影響不好……”

“有啥不好的呀。”許靜紋絲不動:“這不是提倡的廠務公開嗎?既然是公開,有什麽是廣大勞動者不能聽的呢?”

見她頭鐵,林主任一頭黑線:“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這文件都下來了,你已經被開除了,不是我們廠的職工,就沒資格在這裏鬧!”

“我是好好和你講道理,我鬧什麽了?我一直保持著禮貌的態度,出言不遜的人是你。”

“那你說說,你有啥道理?”林主任一臉不屑。

許靜斬釘截鐵地說:“你說我幹活散漫,朱班長每天分配的活我是幹完了的,記錄表和工友們可以作證。你說我團隊意識弱不搞好團結,我就奇怪了,我上班沒有幾天,連人都不認識幾個,我怎麽影響團結了?“

許靜環視大家一圈:“至於說我惹是生非,這我倒是有話要說。雷家的事,警方早就結了論,他殺了人已經被槍斃了,你們不去信既定的事實,反而一直抱著受害者有錯論,對受害者侮辱打壓,這是人幹的事嗎?”

她說著說著眼含淚光:“你們在生活中一定也遇到過為難的事,當你們難過的時候,還飽受欺負和謠言,你們怎麽想呢?身為女人,就應該是被造謠的對象嗎?”

宋巧站了起來:“對呀,馮秀萍是受害者,不是壞人,我們這麽對她不公平!”

場中也多了許多竊竊私語,且大部分為女性:“是啊,這個馮秀萍還是挺實幹的一個人,我看她幹活還可以。”

“不照顧就算了,開除這事我覺得不妥,林主任這事武斷了一些。”

林主任明顯沒想到,雷剛這個三婚妻子竟有這麽好的口才和氣魄。憑心而論,他也不是想為雷剛挽回什麽,雷剛已經死了,但是他生前,自己那麽信任他,說起來也挺丟臉的。

與其說為雷剛出氣,倒不如說是為自己挽尊。加上不想惹麻煩,所以才開除她。現在他被嗆得無語,臉也氣得又青又紅的,這可是車間大會,好幾百號人在啊!

他咳了一聲:“小馮你想多了,我們這也不是針對你的意思……”

“不針對?那你憑什麽編出那一堆理由開除我?”許靜氣不打一出來:“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這個……”林主任焦頭爛額:“要不你先回去,這事我們再討論討論……”

“別討論了,我馮秀萍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麵告訴你,第一,你沒資格開除我。第二,你這破崗位破工作,老娘瞧不上,我自己不願意幹了!“許秀萍從兜裏掏出了工作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說完後揚長而去,和來時一樣,坐得整整齊齊的工人見她過來,馬上分開一條路讓她。

他們的表情比起剛剛,也少了八卦多了些敬畏,畢竟在車間時,沒有誰敢跟林主任叫板的,這女人倒是厲害。

許靜走到車間門口,一眼就看見了大姨和媽媽,他們兩個都是因為擔心悄悄跟來的。

剛剛的一番對話,他們也聽見了,這會兒趙曉卉猛拍巴掌:“媽,你幹得好,這些人憑啥欺負咱們?”

趙曉雲沒說話,眼睛卻是濕潤的,她伸出手牽住許靜的手:“我們回家吧。”

“怎麽了?嚇哭了?”許靜看她一眼,

趙曉雲搖頭:“媽媽,我也想像你一樣勇敢,我要是不怕那些人該多好。”

“你就是膽子小,破了膽就好了。就像開車一樣,知道再多的理論知識不如上手練一場。”許靜認真地說:“如果我們不為自己拚命,那壞人就會要我們的命。”

她們三人緩步往家走去,憋屈的心情也因為剛剛的發泄輕鬆了不少。她們需要逆天改命,也需要堂堂正正地活著。

當天晚上,馮秀萍大鬧車間大會的事就傳遍了整個礦山,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消遣。

也自然傳到了礦長魯怡林的耳朵裏,他聽自家在工會工作的媳婦說完這事後,倒是意味深長:“我倒是第一次聽說老林吃癟。看來這些天他太順風順水了,吃點真話倒是受不了了。”

“是啊,那個馮秀萍說得有板有眼的,還真別說,確實有幾分道理。”

“按理說我們應該安撫孤兒寡母,老林這事辦得欠妥啊。”

礦長媳婦仰頭問:“老魯,那你準備怎麽辦?”

“先看看再說吧。”

礦長說歸說,當天晚上愣是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第二天派了秘書去問馮秀萍,請她回來上班。

可是秘書的回話卻讓他驚訝:“馮秀萍說了,她就是尿尿也不朝機修廠這個方向,請勿打擾。”

“這女人還挺倔。”魯怡林皺了皺眉,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辦好了。

這邊的馮秀萍,正在家裏數賠償款。一摞鈔票她連數了好幾遍。她計劃著用這錢去市裏做個生意。

原來想過回老家的……外婆在老家還有個哥哥,前一陣許靜讓趙曉雲寫了信回去,表達了想回去的意願。

可是收到的回信卻讓人全身冰涼,短短的幾句話通篇在說家庭的困難,末尾是:秀萍,你就好好待在礦山,領導肯定會解決你的工作問題,會幫助你們的。

許靜心裏清楚,老家這條路是行不通了。她唯一能做的隻有做生意的。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有不少人做起生意當起了個體戶,他們能,自己為啥就不能了?

她計劃明天去市裏一趟,去看看飯館的老板娘和劉師傅。

她一直覺得愧對劉師傅,上次人家好心好意地來看望,她卻被迫說了那麽多傷人的話,這次去,一定要好好向他解釋解釋,說清楚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