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幸免於難
被救出來的母女兩人一個昏迷不醒，一個瑟瑟發抖。他們馬上將人送進醫院了。
警察坐在病房詢問事情經過，詳細到追溯起方方麵麵的細節。除了那段詭異的經曆，許靜和盤托出，除了趙曉雲被欺負那件事。
她會像外婆一樣保護大姨。也理解這個時代下女性的無助，不希望大姨受到傷害和波及。大姨的性格本來就敏感，再多了輿論和壓力，隻怕又會走不出來。
而她自己，無所畏懼。別人愛說啥說啥，錯的又不是她。
錄完口供，許靜請求起他們來：“你們能幫忙找到孟慶紅的兒子嗎？他被送了出去，不知道送去哪裏了。”
“放心吧，孟慶紅的母親也說過這件事，我們還在調查。有了消息會通知她的。”
警察走後，許靜沉默地坐在床鋪上，和孟母見麵的場景再次出現在了眼前。原本老太太心中燃起的希望變成了失望，這對她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吧。
她默默地在病**坐了好久，直到趙曉卉跑了進來：“媽，你快去看看大姐，她不吃飯，也不讓醫生進去檢查。”
許靜進去病房的時候，隻覺得裏麵的空氣格外憋悶，那些從地窖帶出的血腥腐臭味在這小小的空間裏擴散出來，濃重縈繞經久不散。
這讓她稍微安定一些的心再次陷入了恐懼中，不由自主地再去回憶那些可怕的記憶。許靜看了一眼病**平躺著，蒙著被子一動不動的身影，緩緩走到窗邊，開起了窗戶。
輕微的響聲瞬間驚醒了**的女孩，她猛地坐了起來，哀求起來：“不要開，求你了。”
許靜停下來走到床邊，用力抱住她：“別怕，這裏很安全。”
趙曉雲把頭埋在她的胸前，沉默了很久很久……這個片段讓許靜有些迷惑，這似乎和從前的畫麵融合了？
那時大姨在精神病院病情發作了，許靜總是走到病床邊，低聲說一句：“別怕大姨，我是靜靜。”
前世是大姨，這一世是女兒。但是想保護她的心思一直沒有變過。前世自己不理解她的痛苦，但是現在已經感同身受了。
靜默許久後，趙曉雲的聲音悶聲悶氣地傳來：“現在我們完蛋了。”
“為啥呀？”
“那些人都在指指點點，他們說的好難聽，我都聽見了。”
“管他們的，嘴長他們身上，愛說就說吧。”許靜安慰地說：“而且他們說的是那個變態，又不是我們。”
趙曉雲瘋狂搖頭：“我不想去學校了，也不想在這裏待了，媽，我們回老家吧，老家的人肯定不知道這事。”
許靜遲疑了一下：“好，等這件事完了之後。這案子還沒結，我們還不能走。”
趙曉雲嗯了一聲，她坐回**。
許靜看著她瘦削單薄的身影，覺得小小的一隻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再過一會兒，有新鮮的空氣從半天的窗戶裏湧進來，衝刷著屋裏的沉悶，讓人覺得好受了一些。
許靜從前在精神病院的醫生那裏聽說了許多知識。當一個人反複糾結痛苦、懷疑自己時，你越是想把她拖出來，她就會陷得越深。隻能感同身受，去理解她的痛苦，再一點一點地給予希望，讓她自己走出來。
這一天，許靜陪了她好一會兒，趙曉雲才答應吃飯，但是檢查身體她拒絕了，說隻是一些皮外傷。
許靜心裏清楚，她不願意別人觸碰到身體，這不僅會讓她想起那段屈辱痛苦的回憶，還會發現那些身體上的傷痕。
雖說雷剛自身有問題，並沒有真正意義地侵害曉雲，但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來說，那樣的侮辱是毀滅性的打擊。
她隻吃了寥寥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說自己沒胃口，她問起了最關心的問題：“媽媽，那些警察來的時候，我衣服都扯爛了，他們會不會知道了……那個壞人他會不會說？還有外麵那些人，可能會拚命造謠。”
許靜不知道怎麽回答，她不願意騙趙曉雲。欺騙隻會帶來一時的安心，但一旦露餡，她會更痛苦。
警察的觀察力很敏銳可能會發現，那個殺人犯情急之下會瘋狂甩鍋，至於外麵那些人，他們不明真相，也有可能會胡說八道。
所以她深思了一會兒，坦言道：“說什麽的都可能會有，他們不但會說你，更會說我，說曉卉和曉東，甚至還會說你死去的爸爸。我們控製不了他們的嘴，我們隻能做好心理準備。”
“那怎麽辦？他們要是亂說，我隻有死給他們看了！”趙曉雲有些激動。
“可是，我們為啥要為說這些亂七八糟話的人去死？我們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許靜有一搭沒一搭拍著她的後背：“我們真死了，那不就虧了。眼看著我們的好日子就要開始了。”
趙曉雲沉默了……確實挺虧的，為了逃脫，他們費了多大的勁啊。
“你別怕，有我在啊，”許靜安撫她，“遇到啥我們都能麵對，這一切是不是我們的錯。”
在她一句一句的安撫下，趙曉雲的情緒稍微好了一點，她又端起飯碗來吃了幾口。
許靜覺得慶幸的是，雖然趙曉雲是當事人，但她年紀還小，本著保護未成年人的原則，警方和醫院還是很尊重她本人的意願，並沒有強迫追問她。
住院後的第三天，宋老師來了。許靜看著那個穿著白襯衣，抱著一摞試卷的年輕男人有些恍惚。
背光而來的宋老師個高且削瘦，整個人像青竹那樣散發著冷冽的氣息。然後當他打招呼時，嘴角的淺笑衝淡了這份冷冽，整個人柔和了起來。
“你好，我叫宋一成，是趙曉雲的班主任。”他伸出手來。
許靜揮了一下自己包裹著的右手，抱歉地笑了笑：“我知道你，那會兒還讓曉東讓你幫忙買安眠藥。”
宋一成有些內疚：“是啊，當時我覺得不對勁，但是沒有往深處想。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
“已經很好了……“許靜垂下眼：“對我們來說，也是大救星了。”